第21章 二節課的時候才被帶到班級上
着高跟鞋,手裏打着一把花傘從路邊走進會客的大堂。
夏滿站起來,吹了聲口哨:“你行啊,車接車送的腳不沾地。”
陳丹笑了一下:“你別瞎想,都是我親戚。”她轉臉看葉朝川,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嘿,葉帥哥。”
今天葉朝川穿的正裝,可惜在雨裏走路的時候濕了褲腿,他略顯局促地揪揪褲子,只覺得由內到外一片狼狽,臉上沒什麽表情的說道:“你好。”
陳丹沖他笑了一下,問夏滿:“你要跟他一塊兒見人家領導嗎?”
夏滿正在看葉朝川的神色,直覺告訴他小川不大高興,聽陳丹問話思維差點兒跟不上,連忙一側身亮了亮身後的背包:“不不,我就是幫忙背東西的。”
早上夏滿背個包出門,葉朝川沒心情問,現在聽他的意思是為了今天準備的,便覺得納悶。
就聽陳丹說道:“準備送禮?我堂哥說了人家副主編很正派的。”
夏滿無所謂地聳聳肩:“人家不要再說,準備了肯定不出錯。”
原來夏滿今天是準備送禮的,而他一無所知……
☆、到了該散場的時候了
等到下午三點多,陳丹收到短信沖夏滿比劃了個“OK”的手勢:“邵主編現在有空,我表哥已經打過招呼了,你現在就去跟人家談談吧。”
夏滿也立刻跟着緊張起來,他不着痕跡地握了一下葉朝川的手,眼尖的陳丹卻看見了,臉色一變扭過頭去。
葉朝川顧不得這些,跟夏滿點了一下頭,接過夏滿的背包一個人按照陳丹說的地點敲響了副主編辦公室的門。
從面相看邵主編挺和善,讓他落座了之後還親自用一次性紙杯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謝謝。”葉朝川接過來,立刻覺得心裏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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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過你簡歷了,你畢業的研究機構我也聽說過,你怎麽沒繼續搞學術?”邵總編一說話就笑眯眯的。
葉朝川有些緊張,即便他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想不出更好的措辭:“……我不太喜歡純學術研究……”
“呵呵呵”邵總編的笑聲不算響亮,卻剛好打斷了葉朝川的窘迫:“人之常情,年輕人嘛。”
接下來,邵總編滔滔不絕地給他講了報社的日常運營情況,以及可能給他的職位。
葉朝川心中一喜,臉上并沒表現出來,只是沉靜地聽着,偶爾提個問題,邵總編依依解答了。直到有人敲門告知四點半開會,葉朝川抱起旁邊的背包,準備送禮。
邵總編看看時間,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一會兒還要開會,要不今天就到這兒?有消息我讓小陳通知你。”
葉朝川點點頭,站起來:“……邵主編,我……帶了一些家裏的特産,請您笑納。”說着,就拉開拉鏈要往外掏東西。
“哎,不用不用。”邵主編連忙過來掐住了他的手,“我看你這孩子挺不錯的,禮就免了,等你來上班了再說吧。”
“您收下吧。”葉朝川硬着頭皮繼續一意孤行,邵總編手勁還挺大,死死地拽着他的背包,臉上的笑容也收了,“快別了,你這孩子誠心要我犯錯誤呀。”
葉朝川這才住了手,剛才一番推讓,他的臉都紅透了:“……那我就不耽誤您了邵主編,再會。”
邵主編站在自己辦公室的門口,目送他走下樓梯。
葉朝川剛到樓下,夏滿就蹦了出來:“怎麽樣?送出去沒?”
葉朝川搖搖頭,臉上到沒瞧出失落或者別的什麽負面情緒來。
“人家怎麽說?”夏滿又追問道。
“他說有消息了讓小陳通知我。”葉朝川不知道夏滿準備的什麽禮,他打開背包看了一眼,是茶葉和煙,這也算是家裏的特産?
“我把陳丹的號給你。”夏滿拿出手機翻找電話號碼。
人家說的小陳應該是指的陳丹她堂哥,不過存上陳丹的號也沒什麽不好,于是葉朝川沒吱聲,拿出手機存下陳丹的號碼。
有了前面一次次抱有希望再失望的經歷,葉朝川心裏并不踏實,除了修改自己的文稿,其餘時間依然到處搜集招聘信息投簡歷,有不錯的單位就去面試碰碰運氣。
他這麽不急不躁地等着,一晃又到月底了,終于沉不住氣了,他叫夏滿給陳丹打電話問問。
夏滿的一張臉跟便秘似的:“你能不能有點自覺啊,沒事老讓我給陳丹打電話幹嘛,真要出啥事你不後悔啊?”
葉朝川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夏滿立即拿出手機:“我錯了,我這就打。”他把手機放到耳朵邊,還跟葉朝川補充道,“我對你心比金堅,絕對不會出事。”
葉朝川只關心報社的消息,哪有心情管夏滿貧嘴。
夏滿聽了一會兒,放下手機:“沒人接。我記着了,明天再打。”
第二天晚上,葉朝川又問起給陳丹打電話的事兒,夏滿說陳丹說還沒消息。葉朝川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繼續等着。
“哎,你還記得咱們高中時候經常去的市郊廢工廠嗎?”夏滿平躺着,兩眼瞪着天花板。
葉朝川悶聲“嗯”了一下。
“我還記得你當時說的理想是‘面朝大海放馬劈柴’。”
回憶真是件很奇妙的事兒,這都過去多少年了,一提起來當時的情形立馬在眼前重現,那時候他們還在如火如荼的高三學習中煎熬,那個閑适靜谧的地方讓他感覺一切都是浮雲,閑雲野鶴才自在,可是人是社會性的動物,哪能真正超脫呢。
葉朝川嘴角含笑,口氣卻是諸多無奈:“理想都豐滿,現實總骨感。”
夏滿“騰”地從床上坐起來,又認真又急切地跟他争辯道:“只要我們想,當然能實現,而且你不覺得咱倆的理想很配套嗎?”夏滿張開手臂揮了一下,“環游世界再加上面朝大海放馬劈柴。”
葉朝川皺了皺眉頭,混球兒怎麽突然變這麽較真兒了?肯定有什麽事兒不對。
他沒再問夏滿,而是自己給陳丹打了個電話。陳丹很吃驚:“我給狗蛋說過了呀,邵主編上頭還有領導,上頭下了硬性規定,你的條件不符合,邵主編也沒有辦法。”
果然……
夏滿安的什麽心?
“……哦,謝謝。”葉朝川說完剛要挂斷電話,陳丹突然叫了一聲“先別挂!”
葉朝川捏着手機等着,陳丹說:“你出來咱倆聊聊吧。”
“聊什麽?”
陳丹“哼”了一聲似乎是笑了:“你說呢。”
葉朝川覺得這種像跟情敵談判似的見面很無稽,不過轉念一想,人家一個女孩子都放得開,他也不能太畏縮,聊就聊吧,左右就是他跟夏滿的事兒。
他們把時間選在了工作日,陳丹還為此請了一天的假,他在衛生間坐馬桶的時候給陳丹發了個短信:“不然就周末,我有辦法讓他不跟着。”
“上次你去日報社我也請假了的,我不在乎。”她的潛臺詞是為了夏滿沒什麽不可以的。
靠,這種第一回合就輸了的感覺讓葉朝川很蛋疼,他真的要被搞不正常了。
那天,葉朝川還很有心情的把湯炖在竈上,反正要炖三個小時,時間應該充足。實際上他估算的長了,他跟陳丹統共見面不到一個小時,這大概也是陳丹沒料到的。
之前見面的時候就覺得那姑娘性子飒爽剛烈,與夏小月相比,更多了幾分如同男人行為處事的氣度。說話絲毫不扭捏,帶着成人式的理性檢視與拷問,葉朝川都覺得自己有點氣弱,不過最讓他在意的當然不是跟個女人比氣勢。
夏滿下班一回到家,葉朝川就是個坐在沙發上抽着煙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夏滿立刻氣短,蔫頭耷腦的到廚房看看有飯沒飯,一拉開推拉門一股子鲫魚豆腐湯的味兒讓他安心不少。
“我跟陳丹見過面了。”葉朝川說道。
夏滿“噗通”就跪倒在葉朝川的休閑褲下:“我錯了,我有罪,我瞞着你也是怕你受打擊,進不了日報社真不怪你,是他們對你那個職位的要求太低了。”
葉朝川捏着吸到屁股的煙頭,夏滿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您請?”
葉朝川面無表情地繞過夏滿的手,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裏。
“找工作就是這樣,雖然你這确實太坎坷了點兒,能找着合适的當然好,找不着也不能将就啊,大不了我養你——”
葉朝川一腳把夏滿踹開,起身到廚房盛湯,準備開飯。
接下來的幾天,夏滿都跟被狙擊手盯梢似的緊張異常,葉朝川說句話動一動他都要琢磨半天猜測動向,洗個澡蹲個馬桶都在門外抓耳撓腮的,怕人跳窗戶跑了。
葉朝川在門口剛要換鞋,夏滿就問道:“你幹嘛去?”
葉朝川白了他一眼:“遛狗。”
“哦。”夏滿轉臉叫道,“磚頭,磚頭,跟你媽遛彎去咯。”
磚頭跑出來蹲在他腳邊,仰頭一臉呆萌的看着他,夏滿一擡頭,葉朝川跟磚頭正是一個表情,不禁蹲下去揉揉磚頭的腦袋,可替我看好喽。
葉朝川牽着磚頭出了門,磚頭依然到處找它的貓基友,這院裏的流浪貓很多,有的貓一看見它就豎起全身的毛嘴裏“嘶嘶”的叫着,磚頭理都不理。
陳丹說的話時不時地響徹在他的腦子裏:“你倆根本不是一路人,你這麽吊着夏滿你倆能有什麽好結果,早點放手積點兒德吧。”
他吊着夏滿了嗎?他放手就行了嗎?他并不認同陳丹的話,但是這卻給他提了個醒,夏滿說“他養他”,呵,他自己無能就算了,總拖着夏滿算怎麽回事啊,真不會有好結果的。
葉朝川坐在小花園的長凳上,後面是一排矮冬青,時不時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估計是流浪貓在打架。
突然傳出“啪啪”兩聲,貓打架怎麽打出人聲來了,葉朝川站起來,轉過身盯着。
夏滿從冬青後面站起來:“是我。”
“你跟貓打架呢?”葉朝川沒好氣的問道,這混球而居然還學會跟蹤帶盯梢了。
夏滿長腿一邁,從長凳上跨過來:“我跟蚊子打架呢,叮我滿腿包,快回家。”
“活該。”葉朝川看着夏滿兩條小腿上滿是紅疙瘩,花露水都沒法噴了,直接拔開往外倒還省事。
夏滿嘿嘿笑了幾聲沒還嘴。
夏滿白天照常上班去,葉朝川賦閑在家三個月了,他給葉晴打完電話,趴在窗戶上抽空了半包煙,從床底下拖出早準備好的行李箱,他把這個屋子好好環視了一遍,把鑰匙留在門口的桌子上,然後輕輕關上了門。
☆、這口氣堵得忒大發了
葉朝川跟幾個穿着正裝的陌生人一同坐在一個隔間裏,等着人傳召面試。
有人經過突然在他跟前停住了,他擡頭看了一眼,那人看起來有幾分面熟然而并不認識。那個人沒有過多停留,似乎只為看他一眼随即就離開了。
年輕的女性職員喊到他的名字,帶他進入一個會議室,會議室裏坐着三個人,中間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他堂弟吧,年紀很輕或者可以說是稚嫩,西裝革履在他身上倒也合适,旁邊那個人就是剛才停在他跟前看了他一眼的人。
他的堂弟身處高位果然不一般,鐵面無私的問了幾個刁鑽的問題讓他無言以對,經驗空白暴露無遺,旁邊那個人到是幫他解了圍,他不禁又看了一眼,難道是認識的人?
面試完,他走出鼎盛集團的大樓,仰頭看了看頭頂上金光閃閃的幾個大字,這就是沈拓做的生意。當初因為一念之差他給葉晴打了電話,讓沈拓幫忙安排下工作,于是他就來了。
他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上次重逢的時候夏滿還說過他動不動就玩兒失蹤的毛病,他當時好像答應了夏滿“不會了”。
結果他食言了,他真是屬鴕鳥的。
葉朝川回到租住的房子,剛住兩天都沒來得及收拾,他不知道自己會在這兒呆多久,手機裏有夏滿的短信和電話,他猶豫着還是給夏滿回了個電話。
第三天他接到鼎盛人事部的電話後正式開始了上班族的生活。
他的直屬上司就是那個堂弟沈明澈,他們是有血緣關系,但那卻是沒有從感情上培養起來而直接加之于身的關系,很難一下子接受。
他是這樣,沈明澈也是這樣,而且這個血緣上的堂弟似乎因為某種原因對他特別的敵視。
“副總,文件。”葉朝川雙手恭恭敬敬的遞過去文件。
一只白皙年輕的手“唰”地一下從他手裏抽出文件看也沒看就撂在辦公桌上,一邊松了松領帶一邊問道:“今天的日程安排?”
“……”葉朝川憑借超水平發揮的記憶力,把今天的事務在腦海裏整理了一下再口述輸出。
沈明澈很不耐煩的聽着,突然打斷了他:“中生的祁總?他什麽事兒啊?”
外聯的電話應該由他接,但是他一向不喜歡應付那些場面人,這通電話剛好是袁守仁幫忙接的。
“……我回去查一下,馬上給您答複。”
“哼,是袁助理幫你接的吧,你是我助理還是他是我助理,你這助理當的比我派頭都大!”
葉朝川忍氣吞聲地聽完堂弟的訓話,找到袁守仁詳細地問了又回來答複。
他已經知道了面試時幫他解圍的人原來是袁守仁,他的高中同學。後來,他在工作上也不只一次的得到過身為總經理助理的袁守仁的幫助。
袁守仁對他很照顧,當然他不會天真的以為這僅是出于同窗之誼,他也活了快三十年了,經歷過女性漫長的愛慕,也經歷過吳菁近乎變态的瘋狂,而且最終他接受了夏滿這個熾熱且窩心的流氓做他的伴侶。
讓他哭笑不得的是,他的血緣堂弟就因為袁守仁看他不順眼。
這是一次沈明澈以堂兄弟的名義叫他一塊兒吃了頓飯之後他知道的。那頓飯大概算是程度比較輕的鴻門宴吧,他這個年紀輕輕的堂弟跟個炸毛的小獅子,威風凜凜的跟他開誠布公地說自己對袁守仁的愛慕。
葉朝川實足的被驚到了,帶着無可奈何以及一絲隐秘的欣喜好笑,當初他知道夏滿變得跟他一樣時有一種難得的同病相憐之感。但是這個社會變化太快了,跟他隔了一兩條勾的年輕人迅速崛起,這勢頭太迅猛讓他感嘆自己過時的如同老古董。
袁守仁大概不知道沈明澈的暗戀,還天天圍着他轉,他夾在學不致用與枯燥工作的煎熬中,夾在袁守仁含着追求意味的騷擾與血緣堂弟吃醋似的刁難中,每天心神俱疲。
“我是一片荒蕪的大地,而你是我最後一朵薔薇。”
葉朝川合上聶魯達的《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關燈躺下,等着睡眠來臨。
他又開始失眠,一邊怨恨夏滿又一邊瘋狂地想他,都快精神分裂了。
在一個晚上,葉朝川迷迷糊糊地睡着,突然感到面上掠過一陣涼風,他立刻驚醒過來,終于對着虛無的黑暗放聲痛哭。
那陣風讓他以為是夏滿來看他了。
一星期後的晚上,葉朝川下班回家,在樓底下遇到了守株待兔的夏滿。
夏滿瘦了一些,臉上胡子拉碴的,睜着他那雙牛似的大眼睛直直的瞪着葉朝川,跟木頭人似的一聲不吭。
葉朝川偷眼打量了下四周圍,走到夏滿跟前:“有話回家說。”
他走在前面,夏滿沉默地跟在後面,在房門口,他剛拿鑰匙打開門,就被一股大力推進屋裏,燈都沒來得及開,身體就猛地被轉過來,然後嘴就被啃了。
混球玩意兒都磕到他的牙了,又把他嘴唇咬得生疼。說不出是嘴疼還是心疼,葉朝川抱緊夏滿,眼淚落進他領口。
夏滿嘆了口氣:“你就跑吧,我總能找見你就是了。”
葉朝川低低地喘着氣,夏滿趴在旁邊,順着他的胳膊一下一下地安撫着:“我還是頭一回見你的屋子這麽邋遢,快收拾了吧,我好把磚頭抱回來。”
葉朝川一驚:“你把磚頭也帶來了?”
夏滿嗤嗤地笑着,胸腔裏明顯地震蕩着:“你也改口了嘿。”
過了幾天葉朝川才知道,夏滿豈止是帶了磚頭,他把全部家當都帶了過來,那邊的工作辭了房子也退了。
靠,他這個氣真是堵大發了!
夏滿白天也開始了找工作,晚上回來吃飯睡覺,磚頭也來了,每天撒嬌賣萌在人腳底下蹦蹦跶跶的,葉朝川覺得神清氣爽心情愉悅,終于輪到他養他了,雖然他才領一個月工資,但是他還有存款。
這天夏滿回來的很晚,而且受傷了,可不是學生時代那種臉腫了一塊兒走路呲牙咧嘴的小傷,胳膊上有兩道巴掌長的刀傷,後背也有一道。
葉朝川又氣又心疼,手忙腳亂地拿繃帶先給他綁緊止血,然後穿上衣服翻他的老字典(他的銀-行卡放在裏面):“你直接去醫院啊,往家跑什麽!”
“我可能惹□□煩了,不去醫院,你處理下就行。”夏滿垂頭活動了下胳膊。
夏滿今天去面試的地方很偏僻,他經過一片施工工地的時候,看見路邊歪歪扭扭的停着兩輛車,一輛轎車車頭已經撞殘了,另一輛面包車車門大開。
車禍?不遠處有異樣的響動,夏滿在地上撿了一根鋼筋棍摸了過去。
兩個赤手空拳的人被十幾個手拿着刀子的圍在中間,有一個已經受傷了,另一個一邊扶着受傷的同伴一邊躲着刀子要往外沖,身上也挨了好幾下。
夏滿不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他只知道他不管的話那兩個人可能會死在這兒。于是,他拎着鋼筋棍沖了過去。
這些人似乎不是普通混混,有幾個身手不錯的,夏滿同時招架很吃力,只能靠着鋼筋棍一寸長一寸強讓那些人不能近身,他沖到那兩人身邊。
受傷的那人腹部中了一刀,人昏昏沉沉的已經有了暈過去的跡象,夏滿沖另一個喊道:“把他背上,走!”
夏滿一會兒開路一會兒斷後,繞着這兩人轉着圈的掄着棍子,身上也挨了好幾下。
操,夏滿感覺自個兒也得死在這兒了,腦子裏轉了幾個來回,沖清醒的那個人低聲叫道:“上車!”
那個人愣了一下:“車?”
夏滿打量了一下,這人看着文質彬彬的背個人實在夠嗆,于是把手裏的棍子扔給他,把他背上的傷員扯下來馱到自己背上:“跟在我後面。”
夏滿一邊往前跑一邊擡腳踹襲擊他的人,他現在的武器就剩下兩條腿了,也沒管後面的人跟上沒跟上,一直跑到那兩輛車跟前,想了一下把人扔進面包車裏,回頭一看那人身上又挨了好幾下,踉踉跄跄地揮着棍子。
夏滿四下一掃,車裏有現成的家夥,他拎出一條大棒子又沖了回去:“你去開車,別關車門!”
那個人半分沒猶豫撒腿就跑了,夏滿不由得在心裏罵了一聲:“操!”
夏滿再沒功夫管那兩個忘恩負義的是不是開車跑了把他扔這兒了,只能一門心思的對付眼前的十幾個兇徒。
車子在地上摩擦發出刺耳的一聲:“上車!”
夏滿回頭一看,把棍子一扔,兩步蹿到車裏,有人把刀子扔過來,夏滿趕緊往後一閃,車子一加油門絕塵而去。
“我們的車!”兇徒追了幾步,捶胸頓足地吼道。
那個文質彬彬的人開着車,從後視鏡裏看了夏滿一眼:“謝謝你啊,我叫溫浣清。”
“夏滿。”夏滿沖他呲牙笑了一下。
一進市區夏滿就喊停車,他下了車,那人沒說什麽,看了他一眼開車走了。夏滿自己又坐了車才回到家。
葉朝川聽夏滿講完覺得很後怕,在綁帶上緊緊綁了一圈:“你能不能別再打架了?你忘了怎麽跟我媽說的?”
夏滿呲牙咧嘴的,随即笑道:“好啊,你還學會拿我丈母娘壓我了。”
“好了。”葉朝川給他包好傷口,随意的在上面拍打了兩下,夏滿再不敢說話了。
夏滿的到來讓葉朝川的生活有了很多顏色,然而上班時期的困擾依然沒有少半分。沈拓偶爾來公司,他們遠遠地打過照面,但誰都沒主動找過對方正式見面聊。
這天夏滿喜滋滋的回到家,拿着計算器敲了半天。
“你算什麽呢?”葉朝川心裏一緊,不是要跟他算生活費吧。
“我打算貸款買輛車,”夏滿又繼續按着計算器,“我今天找了個工作巨牛逼,不過要求員工有車。”
葉朝川不免嗤之以鼻:“是夠牛逼的,不給員工配車反到要員工自己買車。”
“哎,我是說這個工作牛逼,”夏滿擡頭沖他神秘一笑,“私家偵探!”
☆、兩次赴那“鴻門宴”
葉朝川“啪唧”一巴掌拍在夏滿臉上:“你做夢呢?”
“哎,你還不信,雖然那公司不大就三兩個人,但是很有賺頭,而且我覺得我有這方面的才能。”
看慣了夏滿的不着調,這次好像特別嚴重,反正葉朝川沒當真。
第二天,夏滿工作也不找了狗也不遛了,夾着個包逛起了4S店,看到不錯的就給葉朝川發微信圖片。
葉朝川匆忙看了一眼,心說人家咋不給他轟出去呢。
最近鼎盛集團收購了另一個公司,內部架構重建,人員、業務都要重新梳理,他作為總助本身業務不熟練又碰到了史無前例的忙碌時期,他這一天忙得提溜轉,連口水都沒空喝,還要忍受沈副總言語以及眼神的欺淩。
晚上,夏滿手裏又多了個工具,小本本外加計算器,按得咔咔響,葉朝川把自己的卡甩給他:“去買。”
夏滿把眼睛瞪得提溜圓:“難道我還有當小白臉的才能?”
葉朝川對此嗤之以鼻,就他那個黑樣兒充其量是小黑臉。夏滿捏着他的卡躺倒在床上,一條胳膊遮着眼睛半天沒說話。
“裏面的錢很多,都是我家裏人給的,我不還差你一套房嗎?”葉朝川語無倫次的解釋了兩句。
夏滿坐起來問道:“買什麽車你有建議沒?”
葉朝川搖搖頭:“反正給你用,你看着買吧。”
買了車是夏滿自己開回來的,在樓底下按了半天喇叭,葉朝川伸脖子一看,怎麽是輛面包車?
“你那工作不應該低調麽,你開這車目标太大了吧。”葉朝川很委婉地建議道。
夏滿轉臉看着他笑了起來:“買車當然咱們也要用啊,把家當都拉上,把磚頭也帶上,想上哪兒就上哪兒。”
葉朝川心裏一動,環游世界,面朝大海、放馬劈柴……
葉朝川那本小說手稿投了幾次都被拒了,今天又收到拒信,他趁着午間休息的時候改了改,下午還沒到上班時間就有突發事件忙了起來,他過了兩小時才回到自己辦公室。
沈明澈在他座位上,拿着他的鼠标看着他的文檔。
葉朝川心裏一沉,他是傻了冒了才“頂風作案”,不知道自己這個血緣上的堂弟、他的年輕上司,會用多麽刻薄的言辭來羞辱他。
就在這時候,袁守仁一推門走了進來。
得,這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葉朝川心知不妙,雖然這位袁同學是為他解圍而來,但是他覺得這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你在別人的座位上幹什麽?”到是袁守仁率先發難。
葉朝川心說,袁守仁挺精明的一個人,不可能就為了他跟上司這樣有失分寸,難道袁守仁知道沈明澈對他……
“我幹什麽輪得到你說嗎?我檢查我助理的工作狀态有什麽不對?”沈明澈耳朵尖紅紅的,氣勢上絲毫不弱。
葉朝川心知自己是這場事端的引子,但是看這兩人吵成這樣愣是忍住了沒插話。
袁守仁推了推眼鏡,義正言辭地散發着正面人物的光輝:“員工也有自己的隐私,你有權利也應該事先知會一聲獲得別人的允許。”
“袁助理,你有你的職責我有我的職責,我覺得他不稱職随時可以調他去別的部門,我就是有這個權利。”那張牙尖嘴利的嘴果然吐出了更可怕的話。
沒錯,雖然葉朝川和袁守仁同是總助,但葉朝川的直屬上司是沈明澈,他當然有權利這麽做。
沈明澈輕蔑地看了看他,又傲慢地瞥了袁守仁一眼,轉身往外走,只在門口的時候略微扭過臉,對他說道:“既然這麽能寫,你就去文員辦公室吧,我不用你做助理了。”
袁守仁毫不掩飾的眼冒火光,似乎對這位年輕的副總早有成見,他努力壓抑着胸中的憤怒與自責,對葉朝川說道:“你找沈總談一下,他的調令不一定能作真,我也會幫你說說的。”
葉朝川不置可否。
他不跟沈拓走太近,也不想在鼎盛集團裏搞什麽特權。畢竟,沈明輝是沈拓名義上的兒子,是鼎盛集團的接班人。而他的存在本來就讓別人的地位尴尬,他又怎麽能故意制造事端呢。
沈明輝到是不錯,晚上給他打電話專門解決這個事兒,因為自家弟弟無緣無故的脾氣很是歉疚,說明澈不懂事讓他不必當真,讓他到廣告發行部做策劃。
這大概算是因禍得福,不但工作內容與他所學相關,而且是個有産出的職位,正适合他積累經驗。
沈拓生意有了接班人,而他這個拖油瓶翅膀也硬了,不用想也知道那個精明的生意人憋着退休好跟葉晴雙宿□□。
葉朝川才過來不到兩個月,沈拓就把葉晴拐來了,周末叫了他們幾個小輩到家裏去吃飯。
沈明澈對着他依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葉朝川不跟他計較,今天的主角是沈拓和葉晴一對老不正經的兩口子,看別人秀恩愛就夠了,偶爾跟沈明輝聊上幾句他上學時候的事兒。
“你自己寫了小說?”沈明輝很是由衷地贊嘆道。
對面沙發上的沈拓瞄了一眼過來,葉朝川皺了皺眉:“沒事時候寫寫,我就是學這個的。”
“想出版嗎?”沈明輝很熱心地追問道,說着掏出随身攜帶的名片夾翻找了一下,“我有出版社的朋友,出版你的書應該沒問題。”
葉朝川謙虛地笑了一下:“水平有限,出版了也沒用。”
“唉?”沈明輝用了一個場面話慣常會出現的轉音,“只要宣傳的到位,業餘的都能出名,別說你是專業的。”
葉朝川皺了皺眉,他已經感受到沈拓審視的目光,沈拓想的什麽他很清楚,沈明輝打的什麽算盤他也清楚。
他只是沒想到,一家人非要這樣……
吃過飯,沈明輝非要開車送他,他推辭不過只好跟沈明澈一道上了車,沈明澈跟沈明輝畢竟是親兄弟,輕車熟路的坐上了副駕。葉朝川一個人坐在後面,聽前面兩兄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到了小區門口,葉朝川叫停了車,沈明輝也跟着下了車,葉朝川看了他一眼:“謝謝,再見。”說完兀自走進小區。
他不是在沈拓身邊長大的,對管理企業也完全沒興趣,他能理解沈明輝擔心被他這個半途沖出來的真太子搶了位,但是何必做成這樣呢,沈拓跟他本來就互相看不上眼,非要讓這鴻溝更深才如他們的願嗎?
前不久是沈明澈威脅他的小鴻門宴,今天是沈明輝對付他的大鴻門宴,這一天天的累心。
夏滿開着他的面包車已經開始上班了,他那工作果然奇葩,早上出去半夜才回來,周末周日也不休息,工作的時候就是坐在車裏或者酒店裏,別人逛街他就跟着逛,別人吃飯他也跟着吃,連帶着油費公司一概報銷,無聊的時候還可以玩兒手機。
有時候接的活兒不大,個把星期就幹完了,拿的錢跟葉朝川一個月工資差不多。
不過,也有被發現或者被報複的時候,好在夏滿有三腳貓的功夫,一般的打擊報複都能擺平不在話下,年底居然還被評為了“優秀員工”。
“還優秀員工,你們公司不統共就仨人嗎?”葉朝川看着夏滿從一個紅色的信封裏掏出一沓紅紅的毛爺爺,人家的獎金又抵了他一個月工資,天知道年底這個月他忙成什麽樣。
夏滿點點頭,拿着那沓錢在手心裏抽了一下:“是啊,那我也是優秀員工。”
“哎,出去吃出去吃,你最近這麽累別做飯了。”夏滿不容分說拉着葉朝川出了門。
“吃什麽?”葉朝川下意識的問道。
“大冬天的,必然要吃燒烤啊。”夏滿一帶他鑽小巷子,葉朝川的身心就是一哆嗦,他對小巷子的心理陰影面積簡直了。
他們在冬天晚上的寒風裏坐在火爐附近把飯吃了,還一人喝了兩瓶啤酒,這才心滿意足地往家走。
“前面是酒吧一條街,要不要去轉轉?”夏滿問道。
葉朝川攏起袖口搓了搓手:“你還沒喝夠啊?”
夏滿突然看着葉朝川,一臉正氣十分嚴肅的說道:“我先跟你承認錯誤,我晚上經常去那裏。”
“去那兒跟你線人接頭?”葉朝川挑起嘴角笑了一下。
夏滿愣神了幾秒:“我去,這你都猜的出來,我真是不服不行。”
葉朝川的聲音清冷冷的:“少拍馬屁,有屁快放。”
“那有一家酒吧很不一般,都是像咱們這樣的人。”夏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