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節課的時候才被帶到班級上
胸前,踩着半高的涼鞋,袅袅婷婷地走上幾節臺階,沖葉朝川一笑:“你怎麽坐這兒啊?等我啊?”
夏滿慢慢收回支在地上的手放到膝蓋上,仰頭盯着李倩。
作者有話要說: 夏滿悲劇了,呵呵呵,作者心理已變态......
☆、閉着嘴巴,熬着時間
葉朝川坐在原地,過了挺長時間才擠出一句:“你好……”
李倩一笑:“知道你呆,今天好像特別的呆。”
不知道是因為被青春荷爾蒙渲染過的夜色特別撩人,還是因為精心的裝扮讓她身心飄然,李倩眼波流轉,說出來的話帶了暧昧味道。
葉朝川看她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扭了扭頭:“我有朋友在。”
李倩看向夏滿,抿着小嘴笑笑:“你好。”
“你好。”夏滿略點點頭,随即低頭掰着自己的手指頭。
葉朝川側頭問道:“帶你去轉轉?”
夏滿利落的一躍而起:“走走走,看熱鬧去。”
“那再見。”葉朝川對李倩說道。
李倩回身擡起手臂搖了搖:“帶你朋友好好玩,拜拜。”
夏滿嘬嘬牙花,有點胸悶氣短。
他們倆在便利店買了兩根雪糕,就站在路對面舔着巧克力皮看群魔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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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女的誰啊?”夏滿一口咬掉半拉兒,鼓着腮幫子直吸氣。
“同學。”葉朝川的吃法很斯文也很孩子氣,一下一下地舔着,讓人看得心裏發癢。
“……明天吃飯要不叫上?”
葉朝川瞥了他一眼,吸溜一聲舔了一口:“叫她幹什麽,奇怪。”
“哦。”
他倆舔幹淨雪糕棍兒就回到宿舍。
“呦,哥們你來了。”孟向東上前拍了拍夏滿,夏滿回手給了他一拳,笑出一口白牙。
齊會的床空着,讓夏滿睡他的床,葉朝川怕齊會知道了介意,給床上鋪了自己的床單,又拿了自己的涼被給夏滿蓋。
熄了燈,他們都躺在各自的床上集了合,葉朝川告知大家明天中午請吃飯,一下子成了話引子。
葉朝川意識渙散的時候,夏滿剛給他們講到自己高中時候的打架史,他迷迷糊糊地想,打架也給別人說,這混球怎麽這麽不嫌丢人……
晚上聊得太晚,再加上在假期,一屋子人都睡得很死,只有葉朝川一個人按着自己的生物鐘準時醒了。
他輕手輕腳的起床洗漱,樓底下賣早點的餐車幾天都沒出,他出學校後門到早市上買了豆漿和包子,回來叫醒夏滿吃東西。
葉朝川問他要不要去這裏的景點玩,夏滿表示完全沒興趣,催着葉朝川到營業廳辦了手機卡。
他倆互相存了手機號,夏滿十分興奮:“這回好了,以後随時都能聯系,你可注意着別動不動關機啊。”
葉朝川垂頭擺弄了兩下,心想這麽個小東西有什麽緊要的。
很快,他就體會到了手機的方便。臨中午的時候,夏滿就用手機給孟向東打電話,聯系吃飯的事。
“你怎麽有孟向東電話?”葉朝川很吃驚。
“昨天晚上我倆互相留的,號碼這東西又不嫌多,你看這不就用上了麽。”
之前葉朝川宿舍聚過幾次餐,吳菁從來不參加的,今天夏滿特意讓吳菁接了電話,讓他來吃飯。
大概是跟夏滿有過一聊之緣,吳菁還真跟着其他幾個人一起來了,只不過席間幾乎不說話。
但這完全不影響夏滿發揮,葉朝川充分領悟了他的好人緣是從哪兒來的。他們一直吃到下午兩點多。
“離火車站不遠,新民路上新建了一個水上公園,葉朝川你帶夏滿上那轉轉呗。”孟向東熱心地建議道。
葉朝川點點頭:“好。”
夏滿摸着鼻子幹笑了兩聲:“其實我不愛看那些,還不如打電動呢。”
“燒烤、打電動,葉朝川真是舍命陪君子。”一直沒說話的吳菁突然說了一句。
在場的人都頓住沒說話,大家沒想到吳菁會開口,一時半會也沒明白他說這話什麽意思。
夏滿靠着葉朝川的肩膀樂了:“你們看小川表面冷冰冰的,其實他心好着呢,再說了誰不喜歡玩呢。”
“那行,夏滿不是趕晚上的火車嗎,你們抓緊時間吧,我們就先回去了。”孟向東趕緊說道。
吳菁眼神飄忽,似乎又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好像剛才他沒說過話似的。
孟向東他們走回學校,葉朝川跟夏滿去火車站。
他們在那附近找到了孟向東說的水上公園,只是裏面的設施還不完善,沒有幾個游客,下午的陽光又曬,他們兩個沿河走了一會感覺索然無味。
夏滿仰脖子灌了半瓶礦泉水,他說了半天嗓子都幹得冒煙了,能說的都說盡了,而葉朝川的回應總是那麽不愠不火。
他能感覺到上了大學的葉朝川有變化,跟舍友們相處的也還不錯,反襯得跟他這個“有過命交情”的朋友并沒有多親近,心裏不禁有些失落。
“不逛了,去火車站吧。”夏滿捏扁手裏的空瓶子,跟扔标槍似的把它扔出去老遠。
葉朝川的視線跟了過去,看那空瓶子在地上滾了幾滾,突兀地停在一片綠色的草坪邊。
“那走吧。”葉朝川說道。
到了候車室,才找到一個能站的地方,葉朝川讓夏滿等着,他出去買些吃的。
夏滿等了快一個小時也不見他回來,打手機又沒人接,便到進站口等着,隔幾分鐘就打一次手機。
葉朝川終于回來了,一邊往過走一邊用手背抹着額頭的汗。
“你再不回來,買這東西也得你自己帶回去了,傻不傻你?”夏滿接過葉朝川手裏的購物袋。
葉朝川輕輕笑笑:“人太多了。”
火車很快就來了,夏滿進了檢票口,隔着欄杆沖葉朝川喊道:“給我打電話啊。”
他上了火車,把購物袋扔在桌子上,支着下巴開始後悔。
明知道小川就是那個性子,他郁悶個屁啊,還不如好好在一塊呆兒着,小川不想說話就不說呗。小川也是,買這些吃的有什麽用,白白浪費了時間。
也許……對小川來說,是為了熬時間,想到這他又蔫了,洩憤地扒開袋子,看葉朝川給他買了什麽好吃的。
他扒着扒着,看到最下面一個盒子就愣住了,拿起來一看,包裝都沒拆呢,肯定是原裝貨啊。
小川你真行,帳算得挺利索。自己送他一個手機,他回送一個MP3。
夏滿覺得又可氣又好笑,咬得牙咯吱咯吱響,然後把MP3妥當地裝到背包裏。
這個城市的夏天真是熱,路上的瀝青都要化了,晚上把風扇開到最大檔,它卻跟勢利小人似的把風都吹到天花板上去了。
葉朝川迷迷糊糊的睡着,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
他手機裏只有孟向東、齊會和夏滿的手機號,孟向東和齊會正在他對面床上打着呼嚕,只能是夏滿發來的信息。
他摸出手機打開收件箱,正是夏滿發來的。
票已經買到了,28號晚上10點半,車站見:-D
這年夏天,夏小月考上一個二本大學,跟夏滿在一個城市。
暑假,他們幾個聚了兩次,返校的時候多了個夏小月。
自從有了手機,隔三差五能收到夏滿的短信,有時候短信特意署名是夏小月,據說夏小月的學校跟夏滿學校不遠,看樣子他們經常串校。
之後的十一、五一假期葉朝川都沒回家,甚至第二年的暑假夏滿都沒回去,據說是忙着打工,很快夏小月也有了手機,葉朝川的手機裏也多了個號碼,收件箱裏夏小月的短信比夏滿的多。
這兩年裏,每年的獎學金葉朝川只能拿到二等獎,那些班幹部、參加活動多的同學有很多額外加分。
葉朝川第一次認識到這個社會的規則。
他能明白,以綜合能力評判是合理的,性格外向、多才多藝的人也确實優秀。
只是,他卻不願意做那樣的人。
有的人的生活沒有變化,有的人的生活已經有了細微的變化。
孟向東交了女朋友,是接新生時候認識的小師妹,經過一年情感交流,手就牽到一塊去了。
田猛呼天搶地成了孤家寡人,偶爾跟李小簡或者葉朝川搭個夥。
吳菁依然不聲不響,保持着老僧入定的姿勢偏安一隅。
升三年級的時候,重新排宿舍,他們宿舍換到了水房對面。
很多人喜歡睡下鋪,因為比較方便,李小簡在葉朝川下鋪睡了兩年,搬宿舍的時候問他要不要換鋪位,葉朝川想到每次有外人來都坐李小簡的床,便搖頭拒絕了。
因為離水房近,他們就在水房靠窗戶的地方拉了一根繩,把衣服搭在上面風幹,刮風下雨再也不用擔心收衣服了。
然後這一排的宿舍都沾着他們的光,紛紛把衣服晾在哪兒。
那句話怎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無主的東西就別怪有賊惦記。
自從出了第一起丢衣服事件,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簡直是被偷衣賊拿來當事業幹了。
大學生畢竟是有素質的一個群體,尤其學語言的,更善于以文服人。
水房的牆上貼滿了小紙條,古文、現代文五花八門的各種文字形式罵偷衣賊,然而收效為零,想想偷衣服的人被罵得體無完膚能把衣服還回來簡直是吃飽了撐的以德報怨。
葉朝川也掉了一件,那東西都沒法給人說,一條內褲。
他覺得應該是不小心被人碰掉了,誰能冒着千夫所指的風險偷那麽個東西啊,不是變态就是有病。
大三的學生逃課成風,老師們也見怪不怪,如果上課能有一半的學生來捧場,那老師都覺得自己算是有幾分薄面了。
這種蕭條的情形,當然也不需要占座。葉朝川不愛逃課,反正他帶了自己的書,不想聽的課就看自己的書,談不上尊重老師的人,至少尊重一下老師的面子。
李倩也逃課,時不時來一下,就跟葉朝川坐一起,同學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畢竟他們這樣招緋聞已達兩年之久卻依然沒有進展,早讓人失去了八卦的興趣。也許等到他們真的在一起了,大家還能松口氣,再也不用盯梢了。
下課的時候,李倩挽着她舍友的胳膊往外走,那位舍友同學回頭沖他笑得意味深長,仿佛正室看小三兒。
葉朝川低頭夾了自己的書,直接回宿舍。
昨天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菜裏夾了一根黑色卷曲的毛發,葉朝川差點沒在衆目睽睽之下吐出來。
葉朝川覺得這一周他都不會有胃口了。
宿舍門開着,葉朝川站在門口愣住了,那一腳硬是沒落下去。
裏面正水漫金山呢!
李小簡趿着沖澡穿的拖鞋,站在一片汪洋裏,拿着掃帚簸箕舀水,擡頭看見葉朝川,立刻精神一振:“可有人來了,我都要瘋了,你等會兒。”
他從床底下撈出葉朝川的拖鞋扔到門口:“穿這個吧。”
葉朝川扶着門框換上拖鞋,看着烏黑的水,皺着眉踏進來:“哪來這麽多水?”
“暖氣放的水,昨天是通知了,哪個傻帽沒關啊,放了半天的水。”李小簡把自己手裏的家夥遞給葉朝川,“你用這個,我再去別的宿舍借幾套。”
葉朝川接過李小簡的工作,用簸箕舀了水一下一下的倒進水桶,李小簡真能耐,這水桶以後是用不成了。
突然脖頸一涼,葉朝川擡眼一看,深感無力。
四海之內皆兄弟,樓上樓下一家親。樓上宿舍也被淹了,正順着房頂的縫兒往下滲髒水。
葉朝川順着那條裂縫一看,中間的空地倒罷了,吳菁床的正上方也在滲水。
他爬上吳菁的床,連被子帶褥子都卷了起來,然而那下面露出的一樣東西立刻把葉朝川的視線黏住了。
一條內褲。
跟他丢的那條很像。
☆、丢衣服事件引出罪犯
葉朝川定睛看了又看,越看越覺得像,他把被子褥子重新放下來,爬下床繼續舀水。
沒一會兒,李小簡嘁哩哐啷地拖着一堆掃帚簸箕回來,看葉朝川舀了半桶水,水面還沒降,眼睛都要藍了:“給齊會打個電話,讓他也回來弄吧。”
“他肯定吃飯呢,也不差這一會兒。”葉朝川往旁邊讓了讓。
“啧,就咱倆沒吃飯的倒黴。”李小簡站他旁邊,認命地開幹。
“哎,”李小簡站在葉朝川剛才站的地方,突然蹦了一下,他抹了抹脖梗子,仰頭看着,氣得插起腰板,“上面咋也漏水呢。”
葉朝川低着頭,手裏沒停:“看看,別漏到誰床上。”
“還真是。”說完,李小簡爬上吳菁的床,跟葉朝川剛才做的一樣,卷起吳菁的被子和褥子。
“真人不露相啊,吳菁也亂塞褲衩呢。”李小簡從吳菁床上下來,好似發現什麽重大秘密似的。
“……是麽”葉朝川垂頭應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吳菁一推門,李小簡吓得趕緊往人臉上看,看人臉色善不善。
吳菁是萬年不變的沒表情,看到自己的床鋪被卷了起來,果然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李小簡故作嬉皮笑臉道:“樓頂滲水都滴到你被子上了,我就幫你卷起來了,不用謝我。”
吳菁敏捷地蹬到床上,果然看到那條內褲光明正大的躺在明面上,他一把撂下褥子,然後對着牆壁半天沒動彈。
李小簡和葉朝川都擡頭看看他,氣氛挺尴尬的。
“都是男人嘛,我懂的,要不我給你曬曬我褥子底下的臭襪子。”李小簡想緩和一下。
不說還好,他這一句話跟點了炮撚子似的,吳菁猛地轉頭看過來。
葉朝川不期然跟他對上視線,心不由地沉了下來。
後來,孟向東、田猛還有齊會先後回來,衆人齊齊上陣總算把水弄幹淨了,再晚點鞋都要飄起來了。
他們一直忙活到下午上課。有課的逃課,沒課的也逃蹿到外邊去了。
葉朝川有課卻也逃了,他覺得腦子裏非常的亂,不找個地方捋捋思緒他得瘋。
樓頂上有曬被子的杆子,一排一排挂着被子、床單,蕩蕩悠悠的有幾分美感,地上焊着鐵的長椅,鏽跡斑斑的也有幾分美感。
然而,這地方卻不能細看,犄角旮旯散着各種垃圾,甚至還有用過的避孕套,讓人不願去想卻又很容易聯想到這裏發生過什麽。
葉朝川站在樓頂,趴在結了一層鐵鏽的欄杆上,任憑涼風吹打着面頰和頭腦。
他長嘆了口氣,根本什麽解決辦法都想不出來,心中那股煩躁發無可發,急切地想抽根煙。
他真的下樓到便利店買了包煙,然後又重新站到那個地方,點燃了一根。
前幾口嗆的不行,不敢把煙吸進去,抽到第二根的時候,他狠狠的吸進去再慢悠悠的吐出來,在袅袅的煙裏看着西沉的太陽,想了半天,低聲罵了一句:“真他媽的操蛋!”
相比于五一、十一和春運,這個時候火車上的人要少很多。
兩條電纜好似蕩着的秋千,在車窗上忽隐忽現,忽高忽低,而月亮就從容地在秋千上跳着。
外面樹木飛快的掠過,灰色的池塘水面上立着幾只殘荷,一片片光禿的田地如同大地上最簡單的線條,陌生的人們在小路上走着。
葉朝川被隔絕在一側車窗內旁觀,火車一路行進,感覺好似超脫了生活,說不出的自在感覺,煩躁的心終于找回一點安寧。
天色擦黑的時候火車到了站,他一出站,就看見夏滿在最前面等着,雙手插兜站得筆直。
夏滿看到他先笑了一下,而後仔細盯着他臉瞧了一會兒:“你沒事吧,怎麽突然說要來,我都懷疑那電話是不是你打的。”
葉朝川笑笑,像普通人一樣寒暄了一句:“不歡迎?”
夏滿舉高雙手在頭上擺了擺:“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兩人走到大路上,夏滿伸手攔出租車:“咱們趕緊回,我怕那幫人等不及吃飯了。”
葉朝川問道:“還有別人?”
“就我幾個朋友,夏小月也來了,在我學校等着呢。”
葉朝川點點頭,這的确是夏滿的風格,既然到人家這裏就聽人家的安排了。
他托着下巴看着這個陌生的城市,想當初他的第二志願也填了這裏,也許差一點他也會在這裏了。
旁邊的夏滿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的打。
車子開了四十多分鐘,在一個很大的門口停下了。葉朝川一見之下挺吃驚的,夏滿的學校看起來很正規。
“師傅,直接開進去。”夏滿說道。
進到裏面才發覺這兒比他的學校大多了,大路鋪着大塊的石英岩,寬闊的跟城市雙行道似的,俨然進了城中城。
夏滿人工導航,讓車開到一個宿舍樓底下。
葉朝川先下了車,他擡頭瞟了一眼,就着燈光能看到窗戶外五顏六色的女士內衣迎風招展:“你住這裏?”
夏滿結賬鑽出來:“不是,我朋友。”說完,擡頭吼道:“陳丹!”
他倆等了幾分鐘,期間夏滿接了個電話,估計是約好的人都等着吃飯了,他又沖樓上吼了一嗓子:“陳鐵蛋!”
一個女生從某個窗口探出半個身子來:“夏狗蛋,老實等着!”
“快點!就等你們了!”夏滿沖上面吼完,跟葉朝川擠擠眼睛:“哎,女的就是麻煩。”
葉朝川點點頭,他是知道的,孟向東就見天在女朋友宿舍樓底下站崗。
幸好,他們“鐵蛋”“狗蛋”的對罵完沒多久,從樓門口出來仨女生,其中一個葉朝川認識,是夏小月。
一年多沒見,原來假小子似的夏小月變化很大,一頭碎碎的短發,寬松的白毛衣,緊身的藍色牛仔褲,腳上踩着一雙小靴子,像模像樣的一個女大學生。
仨女生一個挽着一個,跟螃蟹似的橫着就過來了。
夏小月開始一直低着頭,走到他們跟前,才擡頭沖葉朝川一笑:“嗨,小川,好久不見啦。”
葉朝川也沖她笑笑:“嗨。”
中間的女生兩邊胳膊上都挂着人,她從夏小月手裏抽出條胳膊指着葉朝川:“哦,你就是葉朝川?”
葉朝川頓了一下,只得沖她點點頭:“……啊,是。”
“我叫陳丹,早就聽夏滿說過你,今天總算見到真人了,果然是帥哥啊。”陳丹笑得很開,一點拘束的意思都沒有,反弄得葉朝川有點兒不好意思。
夏滿看陳丹有犯花癡的苗頭,更覺得不耐煩,握着葉朝川的胳膊拉了一下:“趕緊走了,邊吃邊說。”
“哎,我話還沒說完呢,”陳丹也緊跟了幾步,“小金男朋友不在,我就做主帶她一塊兒了啊。”
夏滿不在乎地一笑:“行啊,你今天終于不當電燈泡啦。”
其餘人還沒反應過來,陳丹“咚咚“在夏滿背上連捶了幾下:“我就屬電燈泡的怎麽着吧,等你有女朋友了,我就給你們當電燈泡。”
夏滿跟抖摟虱子似的聳了幾下肩膀:“你快歇着吧。”
他扭頭瞅了眼葉朝川,問道:“你給阿姨打電話了沒?”
葉朝川想了想:“晚上再打。”
他倆走在前面,後面仨女生擠做一堆叽叽咕咕的說着,依稀能聽到“葉朝川”的名字,還不時笑上一陣,葉朝川莫名地覺得後背直冒汗。
他們正經過一片大操場,籃板底下幾個穿着運動服的學生正在搶一個球,一色兒的高個子,動作也專業,跟體育頻道的現場直播似的。遠處還有幾個人練着呢,打得挺有美感。兩撥人互不幹擾,一片和諧。
夏滿瞅了一會兒又轉回頭來。
他們出了門口,路對面門口也出來幾位,走了個對臉,互相打了招呼。
“對面有游泳館,可惜過了九月就不開了,要不還能帶你去玩玩兒。”夏滿迎着嗖嗖的冷風挺挺胸膛。
“游泳?我也想學。”葉朝川驚訝之餘,有點豔羨。
“哎,那明年夏天你來,我找人教你。”
葉朝川搖搖頭:“再說吧。”
在這條街上沒走多遠,夏滿就帶着他們進了一個川菜館。
“這邊!”張明達站在一個包間門口沖他們猛招手,“你們可來了,我們餓得都快啃桌子了。”
夏滿過來,在張明達的後脖頸上扇了一下:“誰不讓你啃啊,吃張桌子我也請得起。”
張明達沒理他那茬,一雙手拽過葉朝川的手用力握了握:“朝川好久不見啦,快進來。”
夏滿又扇了他一下:“操,你裝什麽斯文啊,還握手。”
他們進了包間,裏面還有倆男生,夏滿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一下,原來是夏滿的舍友,一個叫馬斌斌,一個叫劉山,似乎對葉朝川早有耳聞,都十分熱情。
葉朝川知道夏滿跟張明達不住一個宿舍,夏滿也不可能落下誰,便低聲問道:“你們宿舍就三個人?”
“嗯。”夏滿湊到他跟前也低聲說道,“體校嘛,怕人多了容易打架。”
葉朝川很長見識地點點頭。
“呵呵呵,這你都信,我胡說的。”夏滿的聲音又放低了些,氣息随着笑的震動蕩漾在耳邊,葉朝川無奈地瞅了他一眼。
“得了,趕緊點菜。”夏滿拿過菜單給他。
馬斌斌和劉山是早就來了的,就挨着坐了,仨女生也要挨一起,原本張明達挨着夏滿和那個叫小金的,陳丹硬把他拽起來換了座位。
張明達又氣憤又不甘的坐了過去:“你個死女人,是不是就看我不順眼。”
“你少拉個驢臉,不知道我們小金有主了啊,別瞎坐。”陳丹揚着下巴,對自己的棒打“鴛鴦”十分得意。
“哎,你別惡人先告狀啊……”張明達口吃了一下,終于找回舌頭,笑嘻嘻的說道,“沒看我們滿哥的正室來了麽,你也別瞎坐。”
夏滿拿過茶壺,頭都沒擡的挨個往茶杯裏倒水,慢悠悠的說道:“你不才是我大房嗎?”
作者有話要說: 把達子扶正了,呵呵噠
☆、酒店開房,标間最好
張明達愣了一下,随即翹着蘭花指一指陳丹,尖着嗓子叫道:“你個不要臉的狐貍精,都騎到我頭上了,我不活了,嘤嘤嘤。”
桌子上笑倒一片,陳丹巾帼不讓須眉,中氣十足道:“姐姐,一會兒我給你敬茶,等着。”
葉朝川看菜單的時候,聽他們在那胡說,一會兒尴尬一會兒想笑,也就習慣了他們怪誕的話風,點了個素菜就把菜單傳給旁邊的劉山。
劉山推了一下:“你點,我們經常在這吃,你點你愛吃的就行。”
夏滿十分認同地豎了豎拇指。
話是這麽說,葉朝川又點了兩個菜就把菜單遞給那三個女生。
陳丹伸手接過來直接點了一串,完了合上菜單問夏滿:“酒要幾瓶?”
夏滿伸出兩根指頭:“先照着一人兩瓶來吧。”
陳丹把菜單遞給服務員:“再要一紮啤酒,菜上快點啊。”
張明達一指陳丹:“陳鐵蛋,你真是條漢子,喝多了可沒人送你們回去。”
陳丹白了他一眼:“這麽屁點兒路還能碰見打劫的啊。”
夏滿直點頭:“也是,誰敢劫你啊,只怕讓你反劫了色。”
張明達接口道:“我們是不放心,萬一哪個倒黴的良家婦男被你糟蹋了哈哈哈。”
在場的人都笑得不行,葉朝川也忍不住笑了笑。
笑聲漸停的時候,陳丹突然說道:“狗蛋,你忘了你喝醉酒那丢人的事了是不是。”
“嗯?”張明達一聽來精神了,“講講講。”
夏滿靠着椅背,斜眼瞅着陳丹:“不能夠吧,我喝醉過?”
張明達剛才被陳丹欺負得很沒有面子,雖然對她說的話有點好奇,還是沒放過損她的機會:“就是啊,按說那麽光輝的時刻我應該見證過呀,我都不知道,你純粹是打擊報複吧。”
陳丹隔着幾個人,把張明達一指:“你知道個屁,那天你占着人家飯店廁所吐了一個多小時,我打賭你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天你怎麽回宿舍的。”
這裏邊還有他吶,張明達的氣焰頓時滅了大半,眼睛胡亂瞟了瞟:“哪天啊?”
“你們能喝成那樣不是頂好就是頂壞的事兒,今天就不說了,”陳丹啧了一下,“你們還聽不聽重點了?”
“聽聽,滿哥的事跡我必須掌握。”張明達立刻倒戈了。
陳丹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話說去年的某一天——”
“你這一下支得夠遠的,時間還有個準兒沒有啊。”夏滿換了個坐姿,一條腿擡起來搭到了另一條腿上。
葉朝川看了眼,動了動身體,夏滿馬上又放了下去。
陳丹拿着水杯敲了敲桌子:“你們能不能忽略細節啊,我又不是說書的。”
菜已經斷斷續續的上桌了,張明達夾了一筷子塞嘴裏:“都別打岔,讓鐵蛋接着說。”
服務員把啤酒都開了蓋,陳丹直接拿過一瓶灌了一口:“去年的某一天,應該是6月吧,你,你,”她伸手指了指夏滿跟張明達,“我,還有上一屆的兩個師兄一起吃飯,那回是在前門對面那個家常菜,得虧是離得近,他們幾個都喝大了,沒一個走路順溜的,這把我愁的,我去旁邊網吧找了倆哥們,幫忙把那倆師兄送回去了,等我回飯店就狗蛋一個在包間裏抱着椅子睡呢,達子在廁所吐半天了。我說我先把狗蛋送回去,你們猜怎麽着?”
衆人在聽她講的功夫,上一盤吃一盤,這會兒已經把幾盤涼菜吃的不剩啥了,齊齊擡頭盯着她,張明達嘬着筷子,捧了一句哏:“怎麽着啊?”
陳丹又灌了口酒:“我把狗蛋往他床上一撂,我去,這小噴泉差點滋我一臉。可惜呀,姿勢不對,噴起來又落回去啦哈哈哈哈。”
“靠!”夏滿把筷子一撂,這丢人的感覺太操蛋了。
衆人都笑倒了,張明達樂得嘎嘎的,一邊樂一邊說:“我操,滿哥你牛啊,自給自足一點不浪費。”
葉朝川就坐夏滿旁邊,看夏滿耳朵尖紅了,想忍住不笑,可惜沒忍兩秒也笑開了,夏滿瞅瞅他他就再忍一下,然而還是一想到就覺得可樂,真是忍不住。
夏滿看着他,嘎巴嘎巴的掰着自己的手指頭。
那個叫小金的在陳丹說話的時候,給她碟子裏夾了不少菜,陳丹吃着菜,繼續說道:“達子嘛——”
“哎,姐姐,陳丹姐姐,你喝茶,我那屁大點事不勞您金嘴了。”張明達拿了茶壺幫陳丹續滿水。
夏滿一指他:“我今天就把你休了,你個沒節操的玩意兒。”
陳丹趕緊鼓掌:“好,我終于要上位了。”
夏滿伸手摟了一下葉朝川,擡手在他臉上如願以償的摸了一把:“我這美人環繞的,你且等着吧。”
葉朝川吓了一跳,在場的人卻都笑得不可開交。
這一頓飯吃得風生水起,熱鬧非凡,一邊鬧一邊喝,誰都沒喝高。
衆人準備走,夏滿站起來把椅子往桌子裏一堆,讓葉朝川先過去。
那個叫小金的愣了一下,突然拽住了陳丹的胳膊。
“怎麽了?”陳丹問道。
小金看着陳丹,搖搖頭:“沒事。”
幾個人齊齊整整的往回走,到了校門口,馬斌斌和劉山說去網吧通宵。
葉朝川怕那兩個人以為他要睡宿舍所以才去網吧,便跟夏滿說道:“我訂了酒店了,有地方睡。”
馬斌斌笑了,沖葉朝川說道:“我們本來就打算去網吧的,東西都帶着呢,夏滿知道,”他拍拍夏滿肩膀,“我們倆就先走了。”
“嗯。”夏滿應道。
夏小月終于跟葉朝川開了金口:“你真訂好酒店了?這地方挺偏的,得讓夏滿送你去。”
“我——”
“我送他去,那你們直接回吧。”夏滿說道。
“那行,小月晚上還睡我那,我們走了。”陳丹直接一手纜上一個姑娘。
張明達連忙說道:“唉,我就學雷鋒做好事送送你們得了。”
“你不怕被劫色啊。”陳丹回頭白了他一眼。
“唉唉,各位美女等等我,給我個機會啊。”張明達趕緊在後邊跟上。
人都走光了,葉朝川瞟了眼夏滿,剛好夏滿也看過來,他轉開視線。
夏滿笑了:“酒店地址呢?”
葉朝川來之前把酒店名稱和地址詳細的寫在了随身攜帶的小記事本上,他把那頁撕下來遞給夏滿。
夏滿看了一眼裝進屁股兜:“也就你才訂酒店,我們這附近都是民租房,專門租給學生,你這酒店方圓二裏地就獨一份兒,跟我走吧。”
他們走進一片兒平房區,每兩排房中間的小路都有像模像樣的路名和路牌,他訂的酒店就跟世外高人似的隐沒在這裏。
雖然是全國連鎖的酒店,但是在這裏規模很小,一共就兩層,葉朝川的房間在二樓東南角,房間陳設是該酒店的标配,還算是讓人滿意。
他訂的時候只有這間了,是個标間。
夏滿往床上一倒,床立刻松軟的下陷了一些,他嘆了口氣:“還是高級酒店舒服啊,民租房跟這兒都沒法比。”
葉朝川坐在另一張床上,翻着自己包,拿出洗漱要用的東西。
“哎,要不我不走了,就在這兒睡,反正剛好多一張床。”夏滿坐起來,一本正經的對葉朝川說道。
葉朝川手裏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