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節課的時候才被帶到班級上
,連帶着他們宿舍以及聯誼女生宿舍都被分派下了任務。李小簡、葉朝川和另外一個女生負責采購,光把東西買全就用了幾天時間。
晚會策劃得挺有新意,跟學校食堂借面和菜,包餃子。大師傅們挺熱心,幫忙和好面、拌好餡,讓學生娃們直接包就得了。
葉朝川一邊包一邊教李小簡和齊會。
孟向東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田猛也保持一貫的“狗腿”作風跟着跑來跑去,而吳菁沒來參加。
等到晚上9點多餃子才包好,難為食堂的大師傅們還等着幫忙煮。
10點開始,煮熟的餃子陸續端回來,一邊吃一邊看節目。
葉朝川剛張嘴,吳菁進來拽了他一把:“你有電話。”
“誰啊?”葉朝川放下嘴邊的餃子。
“夏滿。”
作者有話要說: 小川川你怎麽變成這樣,親媽我不記得這樣把你寫大的呀[摔]
☆、別以為流氓就沒節操
葉朝川猶豫了一下,吳菁又說道:“一晚上打好幾個了。我讓他過會兒打,你要不回去接一下。”
“嗯,謝謝。”葉朝川起身往外走。
吳菁也要跟着出去,被李小簡拽住了:“哎,你就別走了,吃餃子啊。”
吳菁搖搖頭,還是跟葉朝川一起離開了。
這天晚上學生們大多都有活動,宿舍樓裏安靜得瘆人。
Advertisement
倆人在路上走得挺急,進了宿舍就緩了下來。
葉朝川脫了外套,又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沒喝上幾口,電話果然又響了。
“喂。”
“你可接電話了,我差點以為我得等死在電話邊兒上了。”夏滿笑嘻嘻地說,語氣裏倒沒聽出來生氣或者着急。
“你沒過元旦?”
“嘿嘿,我跟達子過會兒去網吧過,你們晚上什麽活動啊?”
“沒什麽,就是吃飯。”
“回家的時候我去你學校找你,就跟十一一樣,你不用買票,不過我估計你也買不上嘿嘿。”
“……你別麻煩了……”
“本來就順路,就當倒車了,這回保證是坐票。”
“那……我給你錢你別不要。”
“唉,說得我跟票販子似的,見面了再說吧。行了,元旦快樂啊。”
“嗯,你也是。”
葉朝川挂了電話,想了想沒再出去,他晚上吃過東西的,餃子不吃也罷。
他拿了兩本書,然後爬上床蓋上被子,宿舍又安靜又暖和,比在教室裏看他們鬧來鬧去的舒服多了。
吳菁問道:“你不去了?”
葉朝川撂下書:“嗯,不想去了。今天謝謝你啊。”
“沒事。”吳菁也爬上床看書,跟葉朝川正呈一個斜對角。
這倆悶葫蘆各看各的,快熄燈的時候先後收了書洗漱睡覺,再沒交談一句。
可能要準備考試,也可能是上次十一訂票的失敗教訓,孟向東沒有組織人幫同學集體買票。
臨近放假的那兩個星期,同學們都致力于考試和買票兩大事業,見面的開場白都變成了“你買票了沒”。
大學的考試比較輕松,考一科歇兩天,足夠一個從沒聽過課的人臨時抱佛腳,用齊會的話說“太人性化了”。
最後一科考完,很多人當天就回家了。
葉朝川慢條斯理地收收東西,看看書,孟向東很納悶:“你怎麽不着急買票啊,買不到票你收東西有什麽用?”
葉朝川沒說“讓別人幫忙買了”,怕孟向東多想,就随口說道:“不着急。”
孟向東豎豎大拇指:“你也太淡定了,簡直不知道人間疾苦。”
葉朝川沒說別的,到是吳菁在他們說話的過程中,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這一天直到晚上,夏滿還沒打電話來,大概車票真是太難買了。
熄燈了好一會兒,葉朝川都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宿舍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趕緊從床上跳下來。
“喂。”
“……喂……小川……明天晚上……車站……”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
那邊的夏滿大聲吼了兩遍,葉朝川終于聽清了“明天晚上11點之前來火車站”。
“好,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葉朝川重新爬到床上,其他人要麽在火車上,要麽在火車站排隊還沒回來,宿舍裏只有他一個人。
他躺下,一顆心怦怦跳着終于落到了實處。
還有一個白天的時間準備,葉朝川東西都收好了,沒事可幹,他想着張明達可能會一起來,就又多買了些吃的,順便給葉晴打了電話。
晚上,他提前三個小時到了火車站,就坐在菜市場似的候車室裏等着。
夏滿坐的火車9點到,他一會兒想車可別晚點太多了,一會兒想那倆人從哪兒出來。
等了一個多小時,就看見夏滿跟張明達一人背一個包,還合力提着一個行李袋。
“夏滿!”葉朝川叫道。
夏滿空着的那只手揮了揮,然後就把手裏的那根包袋扔下,朝他跑了過來。
後面張明達身體一歪:“唉我操,你到是言語一聲啊。”
“你來這麽早?”夏滿習慣性地把手伸到葉朝川背後,掂了掂他背包的分量。
“宿舍就我一個人,在哪都一樣。”葉朝川沖着夏滿身後點點頭。
夏滿一扭頭,沖張明達瞪瞪眼睛:“蝸牛都比你快。”
張明達把大行李袋往地上一扔:“那是你蹿得快。”
這大半夜的火車居然還晚點了,他們上車都過12點了,幸好這次買到了坐票,一上車先吃東西墊墊肚子,沒說幾句話就都東倒西歪的靠着睡了。
坐這一宿也夠難受的,醒了好幾回,脖子也得換着邊兒歪。
葉朝川回到家快10點了,家裏沒有人,葉晴應該是在上班。他睡到中午,随便弄了點吃的,下午把屋子收拾了下,又開始準備做晚飯。
晚上,葉晴下班回來看見他在家挺驚喜:“早上到的?”
“嗯。”葉朝川正把菜下鍋。
“這回夏滿沒給我打電話啊,你們是一起回來的嗎?”葉晴問道。
葉朝川一頓,他突然想起來,還沒給夏滿車票錢,不然,請他和張明達吃飯打電動?
葉朝川這邊愁眉苦臉的沒吭氣,後面葉晴走回客廳,遠遠的說了一句:“夏滿給我打的電話比你多多了,啧啧。”
葉朝川回家沒幾天,沈拓趕在除夕前來了。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兒,估計葉朝川不在家的時候,這兩口子沒少暗度陳倉。
他們家還是老樣子,不用走親訪友,一家三口天天在一塊兒消遣。過了初五,夏滿打電話叫他出去玩兒,他答應的特別痛快。
他把車子拎下樓,夏滿兄妹再加上張明達,一人一輛自行車,還都是坐在車子上單腳撐地的姿勢。
葉朝川突然覺得心潮澎拜,他打開車子,把腿一跨:“去哪兒?”
夏滿一笑:“步行街的幹活。”
快過年了,步行街的人更多了。他們幾個遠遠的把車停在兩條街之外。
“奶奶的,還不跟做公交了。”張明達郁悶地說道。
夏滿啧了一聲:“你把你那驢臉收一收,咱們這老弱病殘的,今天不宜惹是生非。”
夏小月豎着衣領,都把嘴遮住了,一說話甕聲甕氣的:“你說誰老弱病殘啊?”
夏滿蹦跶着轉過身,倒走了幾步:“到了游戲城你就別進去了,找你的女同學逛街去行不行,女孩家家的老跟着我們幹什麽……”
夏小月把衣領又拉得更高,只露出一雙眼睛,給夏滿翻了個白眼。
快到游戲城門口的時候,夏小月突然跑了起來,直接把他們甩到後邊,一個人進去了。
“嘿——”夏滿瞪着眼睛,随後也無奈的走了進去。
走到地下一層,夏小月已經在櫃臺旁邊的休息區坐着了,他們三個到櫃臺邊上,還是那個不給夏滿好臉色的小姑娘,夏滿笑道:“妹子,過年好啊。”
“一百塊錢的幣,謝謝。”葉朝川趕在夏滿之前把錢遞了過去。老實說,他還有點緊張,怕自己做的不好或者不自然。
夏滿愣了一下,到也沒說什麽。
張明達扯扯夏滿嘀咕道:“這怎麽回事,朝川要請咱們玩兒嗎?”
葉朝川看見了他倆的小動作,說道:“今天我請。”
夏滿誇張地做出痛心疾首的樣子:“便宜這倆了,今天你得虧死。”
張明達十分不滿:“我噌你的幣那是義不容辭,朝川請客我肯定悠着來啊。”
葉朝川抿嘴笑笑,把游戲幣分給他們,又沖夏小月招招手,夏小月立刻歡天喜地的過來,直接拉了葉朝川去打槍戰。
夏滿也想玩那個,但是沒有空機子了,只好跟張明達去投籃。
夏滿挺悲催,他才玩一會兒,梁哥就來了,好像真像梁哥說的“夏滿一來,他隔幾條街就能聞到混味”。
以往梁哥見了夏滿就手癢癢,今天突然端起了長輩的架子,立刻顯出幾分慈祥:“兔崽子,昨天跟你說的那事你考慮的咋樣,我可都把人家手機號要來了啊。”
夏滿食指頂着籃球轉,掉了再頂起來:“……我都沒手機,要那也沒用。”
梁哥的手隐隐約約地開始癢癢:“你少跟我擡杠,要不是人家姑娘見過你一次,對你印象不錯,這好事還輪不到你呢,人家條件挺好的。”
夏滿把手裏的籃球一扔,看着梁哥樂了:“這女的還挺逗的,見過我的多了,我都跟人家……那啥,我不成流氓了麽?”
☆、電影應景,聊天生猛
看着夏滿痞不拉叽的一副混不吝的樣兒,梁哥腦門上的青筋也開始見抽抽。
張明達聽明白了,梁哥這是要給夏滿介紹對象呢。
“哥,他不樂意我樂意,你看我行不行?”張明達開玩笑道,他怕夏滿倔脾氣上來讓梁哥下不來臺。
梁哥臉憋得有點紅,瞅了張明達一眼,沖夏滿粗氣道:“你不樂意拉倒,我還怕你耽誤人家呢。”
說完,梁哥一轉身走了,看背影都知道氣得不輕,腦袋上的一撮頭發一颠兒一颠兒的。
“你出門腦袋讓門夾了啊,給你介紹女朋友不要。”張明達感慨道。
夏滿利落地投起籃來:“梁哥還沒走遠呢,你要就趕緊追去。”
“少扯了,人家看上的是你,朋友妻不可欺。”
“妻你個頭啊。”夏滿連投進三個球,投籃機亮起成績。
“靠!”張明達一看,投了幣,奮起直追夏滿的新紀錄。
夏小月跟葉朝川打槍戰。他倆技術都不行,這個游戲要投的幣又多,玩了幾把就把幣耗光了。
葉朝川想再去買幣讓夏小月攔住了,拽着他去找夏滿和張明達,那倆人甩開膀子還拼着呢。
投籃機還有空的,夏小月從夏滿褲兜裏扣出幾個幣,招呼葉朝川投籃。
最後剩的幣都耗在投籃機上了,他們玩完了都渾身冒熱汗,夏小月買了幾杯飲料。
張明達捏着那個玩意,嗤了一聲:“這是小姑娘喝的,我要喝酒。”說完,他扔掉吸管,把蓋子整個揭下來,仰脖灌了一口。
“喝酒好呀,”夏小月看看手表,才下午4點,不禁嘆了口氣。
夏滿也湊過去看了一眼:“操,今天這麽早。”他一把捏扁手裏的飲料杯,不偏不倚的擲進了兩米外的垃圾桶裏。
“哎,徐靜雅快要生日了,我要給她買個禮物。”夏小月突然坐直身體,宣布道。
“噗,哥哥們可沒空陪你買娃娃。”張明達也捏扁飲料杯,扔向那個垃圾桶,“操!”
他沒扔進去,塑料杯撞在垃圾桶口上,掉地上了。
夏滿嘎嘎樂了兩聲:“看個電影吧,不知道咱這的影院還有電影放沒?”
“當然有,我上小學的時候在那看過少林寺。”
“你說的有個屁用,走,看看去。”
電影院沒在這附近,不過人太多,他們不想取車子了,直接走了兩站地過去。裏面人還挺多,不過只有兩部電影,《瘋狂的石頭》和《寶貝計劃》。
這電影院有年頭了,設備比較落後,也沒有大屏幕放預告片,就在靠近門口的地方貼了兩張電影海報。
“看瘋狂的石頭吧,咋樣?”夏滿四處看看,找售票的窗口。
夏小月立馬叫道:“不,我要看寶貝計劃,聽說裏面的小孩特別可愛。”
“我要看電影,誰……誰要看小孩啊。”夏滿本來就不想帶着夏小月,夏小月又總是跟他對着幹,他一着急,咬着舌頭了,感覺更來氣。
張明達雙手在他們倆之間上下一比劃,“我也同意看寶貝計劃,‘死雞’看過說特別好看。”
夏滿皺皺眉:“小川,你說呢?”
葉朝川現在對這種類似投票的舉動沒興趣,他直接贊同了大多數人的意見,看寶貝計劃。
“那行吧。”夏滿擡腳要去買票。
“哎哎,我來吧,你等着晚上請喝酒。”張明達連跑帶颠兒地買了票。
電影确實挺有意思的,尤其是黑漆漆的跟一群人一起看,這種氛圍就讓人有點興奮。
從影院出來,天早就黑透了,夏滿伸了個懶腰:“走吧,老地方。”
經常去的那家燒烤店裏有空桌子,不過夏滿跟張明達都喜歡坐外面,夏小月也吵着要喝酒,直接開了四瓶。
他們喝了一會兒,烤肉還沒上來,張明達突然一拍巴掌:“徐靜雅,不是那誰麽,誰媳婦來着?”
夏滿就坐他旁邊,被他吓得一激靈:“恭喜啊,你失憶了19年零8個月終于恢複記憶了。”
“你瞎說什麽!人家從來沒交過男朋友好不好。”夏小月連翻了幾個白眼。
葉朝川也想起徐靜雅是誰了。
“葉朝川,你有女朋友了沒?徐靜雅還跟我問你來着。”夏小月沖他眨了眨眼睛,看起來十分期待。
葉朝川抹抹額頭,感覺有點熱。
夏滿剛幫張明達遞了牙簽罐,他就勢拿了跟牙簽往夏小月身上一彈:“你是給她問還是給你自己問啊,瞎積極什麽。”
“徐靜雅上哪個學校啊?這異地戀可不好搞。”張明達突然哀叫了一聲,把腦袋貼在桌子上,“這不是重點,你倆都走桃花運了,就我沒人要。”
夏小月立馬轉過脖子:“誰瞎了,看上這活驢了?”
葉朝川也吃了一驚,轉頭看着夏滿。
“梁哥說人家姑娘對你哥一見鐘情,唉,上哪兒說理去。”張明達深深的替那姑娘惋惜道。
“得了啊,”夏滿皺皺鼻子,給四個人的杯子裏續上酒,“梁哥不知道從哪弄了個女的手機號,我可沒要。”
張明達坐直身體,十分深情的看着夏滿:“就是,惦記我們滿哥得先通過我這大房。”
夏滿也讓他逗樂了,一伸胳膊把張明達攬過來:“來,讓哥親一個,啵。”
“咦~”夏小月身子一抖,“好像剛才電影裏的主角似的,粑粑麻麻的。”
張明達灌了口酒,把胳膊往桌子一杵,低聲道:“你別說,我們還真見過。”
夏小月瞪着眼睛,問道:“見過什麽?”
張明達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男的喜歡男的。”
葉朝川心髒一縮,猛地擡頭看着眼前的兩個人。
夏滿視線低垂,盯着盤子沒吭聲。
張明達繼續低聲道:“我們樓下宿舍就有一對,有人看見過那倆人抱着啃。”
夏小月驚得嘴張了半天都合不上,終于找回舌頭:“我的媽呀,是不是……有毛病啊。”
葉朝川低着頭,渾身僵硬。
夏滿在張明達凳子上踢了一腳:“你會不會聊天,說什麽不好。”
“你倆不是真的也……”夏小月在夏滿跟張明達身上來回瞟了幾眼,随即又搖搖頭,“不能,要說他跟小川我也許還信。”
葉朝川手一動,把筷子碰掉了地上。
夏滿給張明達和夏小月一人一個腦崩子:“你倆把筷子都吓掉了,快閉嘴吧。”
他們點的烤串上來,嘴就都用來吃肉了。
葉朝川嘴裏撕着肉,內心翻着滾,他想聽張明達再說說那個男的怎麽喜歡另一個男的,又害怕同時聽到的還有令人難堪的評論,肉吃得沒滋沒味。
中場休息,張明達拿牙簽剔着牙,夏滿灌了口酒,突然開口道:“張大俠。”
張明達瞅着夏滿撇了撇嘴,沒吭聲。
夏滿站起來,把凳子往後一踢:“來,張大俠,比劃比劃。”
張明達一撲棱腦袋:“我不跟你比劃,誰跟你比劃誰傻逼。”
夏滿跟古裝劇裏武林人士似的抱拳作揖,說道:“在下青城派夏某某。”
張明達樂了:“神經病。”
葉朝川莫名其妙的看着,夏小月抱着胳膊做好了看熱鬧的準備。
夏滿挺入戲,一本正經地向前一步,又作了個揖:“少俠賞臉與夏某切磋切磋。”
張明達站起來,擡起一條腿踩到凳子上:“在下武當掌門張大俠,請。”
“呀!”夏滿腳下劃了個圈,兩條胳膊打開,來了個白鶴亮翅。
張明達雙手成掌擋在胸前,也凹了個造型。
就見夏滿兩條腿交錯跳了下,兩手一攤:“嘿,吧紮嘿”。
剩下的三個人都愣了一下子。
張明達抄起一把牙簽扔過去:“大傻逼。”
葉朝川和夏小月都忍不住笑噴了,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在心中都十分認同張明達對夏滿的這個評價。
夏小月真喝光了她那一瓶,把空瓶子往桌子上一掼,仰着脖子喊了一句:“去他媽的複讀,我受夠啦。”
葉朝川握着自己的那瓶,裏面也就剩個底兒了,他給自己續上酒杯,又慢慢的喝光了。
他們一直吃到夜裏十點多才結束。夏滿兄妹很有風度的把葉朝川和張明達一一送回家,然後才歪歪扭扭的往自己家滾。
葉朝川到家的時候,先敲了敲門,然而沒人給他開門,只好自己拿鑰匙開了。
房間的燈都亮着,洗手間關着門,裏面有水聲,依稀還有說話的聲音。葉朝川都替那沒羞沒臊的兩口子覺着不好意思。
他直接回自己房間,燈都沒開,就亮着小臺燈,倚着床頭思緒亂湧。
一時回憶自己對程楓的感覺,一時想到自己至今沒覺得喜歡過誰無論男的女的,他就這麽不斷的一面為自己辯解一面又絕望的判刑。
想了半天,說不出的委屈,他坐起來,特別想抽根煙。
“還沒睡?”葉晴輕輕推開門,走到他床邊。
葉朝川重新躺下,側頭枕着自己的手背:“就要睡了。”
葉晴懲罰似的在他額頭彈了一下:“今天玩的不高興嗎?”
“沒有。”
“過幾天你要回學校了,給你買個手機吧。”
葉朝川拿開手背,把臉轉向她:“用不着。”
“怎麽用不着,現在談戀愛都用手機了,你沒手機怎麽給女孩子留電話,別以為我不知道。”葉晴在他胳膊上擰了擰。
葉朝川用另一只手在被擰的地方揉着:“我知道了,以後每星期都給你打電話,但是手機我不用。”
葉晴抱着葉朝川的胳膊,在他額頭上“吧唧”親了一口。
☆、出浴的美人脾氣很大
過了兩天,沈拓走了,然後過了正月十五,葉朝川也返回了學校。
為了說話算話,他真的每星期都給葉晴打個電話,問她吃飯了沒有、工作怎麽樣,再跟她交代一下看了什麽書,宿舍那群鳥人幹了什麽鳥事。
畢竟,他的大學生活裏就只有這些。
他不願像別人那樣,擠破頭的參加各種活動,文學院活動很多,演講賽、辯論賽、主題征文賽等等,至少各個社團都有不少活動。
孟向東和田猛自然不必說,身為班長和班長的頭號跟班,組織班級活動忙得天天不見人,齊會參加了一個詩社,為了泡妞專攻外語情詩,李小簡原來學過畫畫,加入了學院宣傳部,寫稿子的同時還能搞定插畫。
春季運動會的時候,宣傳部要準備的稿件和物料太多,李小簡拉了葉朝川幫忙。過後,李小簡為了感謝他,帶他看了話劇社排演的一場話劇。
空空落落的大禮堂裏,觀衆都集中在前幾排,後面還稀稀拉拉的坐着十來個人,報幕過後,在黑暗的布景裏,男女主角開始了對白。
不論演員的情感、動作是否到位,葉朝川一聽到臺詞,身體一震直起雞皮疙瘩。
“這是一個物質過剩的時代,這是一個情感過剩的時代,這是一個知識過剩的時代,
這是一個信息過剩的時代,這是一個聰明理智的時代,這是一個腳踏實地的時代。”
“我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我們有太多的東西要學,我們有太多的聲音要聽,我們有太多的要求要滿足。”
“愛情是蠟燭,給你光明,風兒一吹就熄滅。愛情是飛鳥,裝點風景,天氣一變就飛走。
愛情是鮮花,新鮮動人,過了五月就枯萎。愛情是彩虹,多麽缤紛絢麗,那是瞬間的騙局,太陽一曬就蒸發。”
“愛情是多麽美好,但是不堪一擊。”
愛情是多麽美好,但是不堪一擊。
有不少人中途就離開了,葉朝川跟李小簡一直看到話劇結束。
演員上來謝幕的時候,整場的光線才打亮,葉朝川忽然發現女主角有點眼熟。
旁邊的李小簡拿胳膊碰碰他,笑道:“你要不要去後臺慰問一下啊。”
女主角是李倩。
葉朝川偏頭低聲問道:“你故意的?”
李小簡看他面色不悅,趕緊搖搖手:“不是啊,你別誤會,我是來了之後才認出是……她的。”
他們随着人群走出禮堂,正要下臺階。
“哎,葉朝川。”
回頭一看,李倩穿着戲服帶着妝,從後面趕了上來,估計是直接從舞臺上蹦下來的。
“謝謝你們來看我們的話劇。”李倩站定了,笑着說道。
周圍的人聽到這一句,紛紛看向這裏。
“那你們聊着,我先走了。”李小簡擡腳要走。
“你走什麽,等我一下。”葉朝川出聲叫道。
“你們選的劇本挺好的,裏面的臺詞我們都很喜歡,是吧小簡。”葉朝川飛快的瞟了眼李小簡。
“就是,臺詞太棒了。”李小簡跟着說道。
“我不懂話劇,也就聽聽臺詞,”葉朝川沖李倩擺了擺手,“那我們走了。”
葉朝川跟李小簡示意,往臺階下走。
“我這有劇本,你要嗎?”
葉朝川停下腳步轉頭,李倩沖他笑笑:“你喜歡臺詞的話,我把劇本打印一份給你。”
“那……”葉朝川不由得偏了偏頭,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李倩笑了笑,又問道:“李小簡,你要不要,我打印兩份。”
“要,要,我也要。”李小簡忙不疊地答道,“謝謝你啊。”
李倩停頓了一下,看着葉朝川。
“那就謝謝你了。”葉朝川提起嘴角,沖李倩笑了一下。
他們宿舍跟408的女生們相處的挺好。那個宿舍有兩個女生帶家教,前兩次都是由孟向東、田猛、齊會輪流護送的。她們領了錢就請他們宿舍吃飯,一來一往的還真把齊會和一個女孩兒促成了一對兒。
宿舍裏的電話一向使用率不高,自從齊會這對兒成了之後,電話天天響,還分早、中、晚,每次推門進來都會看到齊會捧着電話笑得一臉蕩漾。
中午的時候,人們都要午睡了,電話一響,齊會立刻竄過去接了起來。
“嗯?”齊會擰着眉毛,有些疑惑,随即又笑得很是猥瑣,“葉朝川,你電話,李倩找你——”
床上的李小簡立刻從垂死眠中驚坐起,等着葉朝川走過去接起電話,又全程盯到電話挂斷。
葉朝川穿好外套,見李小簡還死不瞑目地盯着他,只好說道:“我下去拿劇本,一會兒就上來。”
李小簡點點頭,撲通躺下去,終于閉眼了。
葉朝川自認清者自清,旁人開他和李倩的玩笑,他懶于解釋。
上自習、泡圖書館總能碰見李倩,李倩都要跟他聊幾句,還問一些讀書、寫作心得,因為這些地方都不能大聲喧嘩,說話聲音自然要放低,在旁人看來他倆就像是竊竊私語的小情侶。其實,不過是同學間的正常交流。
他懂,李倩心高氣傲,對他有好感但是不想主動,就跟他保持着這種惹人遐想的關系。
葉朝川有口難言。
五一放假前,夏滿給他打電話,問他回家不,他既不想老麻煩夏滿買票,又犯怵來回折騰,跟葉晴打了電話知道沈拓在他家裏,便決定不回家了。
傍晚,葉朝川洗完澡從公共澡堂出來,身上穿着寬松的白T恤和短褲,腳上趿着拖鞋,手上端着盛放洗澡用品的臉盆。
他一擡頭,突然發現從對面主路上過來的人裏,有個不該出現的身影。
夏滿明顯認出他來了,一邊走過來,臉上的表情挺難琢磨。
葉朝川還納悶,這人怎麽長得像夏滿啊。走到近前,他發現真是夏滿,差點把臉盆扔了:“你怎麽來了?”
“找你來了呗。”夏滿上下打量着他,“你怎麽穿成這樣?”
“廢話,洗澡還能穿成什麽樣。”
夏滿跟葉朝川并肩走着,又斜眼瞟了他一眼,撓撓腦袋:“你怎麽不擦幹,也不怕……感冒。”
葉朝川低頭瞅瞅,原來是頭發滴的水順着領子流到了衣服裏,白色棉布一濕就透了,剛好有一點水漬在胸前,跟肉貼在了一起。
被夏滿這樣一說,他也覺得有傷風化,從盆裏拿出毛巾,先洩憤地抽了夏滿一下,然後就勢搭在肩上,遮在了胸前。
夏滿沒再吭聲,葉朝川突然停下問道:“你什麽時候回去?”
“明天晚上,我還打工呢,就休息兩天。”
葉朝川想了想,随即加快腳步:“那趕緊訂個房間,我們學校裏有個招待所。”
“不用吧,就一晚上,我跟你擠擠得了呗。”夏滿沒動。
“不方便。”葉朝川扭頭看了他一眼。
“唉,行吧。”夏滿只能跟上。
可惜天公不作美,招待所是給老師住的,人家說不對學生開放。葉朝川能說的話都說盡了,人家也不給住,只得臉色鐵青地帶着夏滿離開了。
“現在外面賓館更不好訂,你就委屈一下跟我擠擠得了。”夏滿完全無所謂地說道。
“我們宿舍有空床,擠不着。”
“啊?”夏滿長長地叫了一聲,小聲嘀咕道:“那費的哪門子勁啊。”
他們倆先回了宿舍,只有吳菁在,跟他們宿舍萬年不變的人肉背景似的,齊會回家了,其他人外出還沒回來。
葉朝川站在地上,開了半邊櫃子門,然後就在門裏邊把T恤脫了。
夏滿回頭看了眼吳菁,往中間挪了挪:“哎,你變化挺大的啊。”
葉朝川套上幹淨的T恤,又開始脫短褲。
“靠,我都接受不了了,你真是葉朝川嗎?不是被別人附體了吧。”夏滿又回頭瞅了眼吳菁,發現人家跟老僧入定似的根本沒往這邊瞅。
葉朝川明白夏滿的意思,他起初确實為在別人面前換衣服發過愁,然而一個屋住着,實在是避無可避,就慢慢放開了。
葉朝川換好衣服,裝好錢和鑰匙:“晚上想吃燒烤嗎?”
吳菁突然看了葉朝川一眼,葉朝川愣了一下說道:“你跟我們一塊去吧。”
吳菁搖搖頭,又重新入定了。
“不着急,吃你平常吃的就行。”夏滿被他倆打斷了一下,感覺情緒有點接不上,這個別扭勁兒。
葉朝川帶他吃的當地的特色小吃,他們學校附近就有一家。
初夏黃昏時節的風帶着暖暖的馨香,輕拂人面,一呼一吸都特別舒爽。
夏滿一直背着包,這時候他從包裏拿出個小盒子給葉朝川:“給你的。”
葉朝川一眼就看到了盒子上印着手機:“給我幹什麽?”
“用這個聯系方便嘛,我自己也買了一個。”夏滿打開盒子給他看,正是現在流行的諾基亞手機。
過年的時候葉晴問過他買手機的事,他不覺得這東西有多大用處,所以沒買。他們宿舍也就孟向東和齊會有。
“我不需要。”葉朝川竭力表現出他說的是實話。
“我買都買了,你不要我也退不了。”夏滿蓋上盒子,又幫他裝了起來,“我找熟人買的,一下買兩個便宜不少呢,再者你是不知道我要聯系你多費勁,就上回元旦的時候都急死我了。”
說起元旦時候夏滿打電話找他,能想象得出來挺不容易的。
學校門口就有取款機,葉朝川剛剛走到跟前就被夏滿一把拽住了:“你是不是想給我錢?我又不是賣手機的。”
“你還不是賣票的呢,這東西又不便宜。”葉朝川瞪着夏滿,又急又氣。
夏滿拖着他,把他拉走了:“明天再請我吃頓好的,把你宿舍人都叫上,差不多就抵手機錢了。”
校園裏亮起了橘黃色的路燈,假期呆在學校的人還挺多,主路被劃分成一撮一撮,玩輪滑的、踢毽子的、打羽毛球的,走路得小心繞着。
食堂前的小藍球場最熱鬧,打着地燈,露天的音箱放着節奏感極強的舞曲,鼓動得人心都跟着怦怦跳,密密麻麻的人自主站成了規整的方隊蹦跶着。
大學生的夜生活開始了。
葉朝川跟夏滿坐在圖書館前高高的臺階上,跟俯瞰衆生似的。
“葉朝川。”
李倩穿着修身的連衣裙,手裏拿着幾本書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