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花開

第30章 ：蘇小染

顧攸寧辦事效率非常快，幾乎是隔天就跟系主任談妥了讓我搬回宿舍的事情。我帶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站在大二宿舍樓門口，隔着玻璃看顧攸寧跟舍管阿姨談的笑逐顏開，不一會她們兩個人就出來。舍管阿姨面帶笑容的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子言啊，你來的真巧，雙人宿舍就剩下最後一間了。喏，這是備用鑰匙，跟攸寧上去吧。”

我謝過宿舍阿姨，拿着鑰匙背着包就進了宿舍樓。

顧攸寧拖着行李追上我，将我的手握進掌心裏。我臉紅的想要掙脫出來，顧攸寧卻不松手。

“這樣子要讓別人看見了多不好。”我紅着臉小聲說。

“女生之前牽手沒什麽奇怪的，不要想太多了。”顧攸寧安慰道。

“牽手不奇怪。”我鼓着氣看她：“你見過十指相扣的嗎？”

“這不就是？”顧攸寧将我們牽着的手舉起來。

“我……我不理你了。”我将頭往邊上一扭，不搭理她。心想顧攸寧這個大傻瓜，要是再被別人說閑話了，我可不管。

“我理你。”顧攸寧牽着我，很快就到宿舍門口了。

我伸手去推宿舍的門，卻聽顧攸寧的手機響了，是夏安打來的。

“我說會長大人，你談戀愛固然是好的，可是就這麽失蹤了不太好吧？”夏安的大嗓門，隔着好遠我都能聽見她說什麽。

“沒有失蹤。”顧攸寧回答：“不然你就會聽到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沒有失蹤你就給我回來！”夏安咆哮道：“我給你說，現在學生會的大門可是要被人踏平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就等着給我收屍吧！”

“好。”顧攸寧微笑：“我去給你收拾。”

夏安聽她這麽說，一下洩氣了：“我說真的……我頂不住了。”

“嗯。”顧攸寧應：“我馬上回去。”

“出什麽事了？”我問。

“還不知道，電話裏也說不清楚，我去看看吧。”顧攸寧說着，準備幫我搬行李，我趕忙阻止她。

“不用了，就在門口了，我自己搬進去就行了，你趕快去吧。”

顧攸寧思索了一下，回答：“那好，我先走了。”

我朝她揮揮手，卻發覺下巴已經被她挑起來了，唇上一軟迎上了一個溫柔的親吻：“晚上見。”

我的臉一下紅到脖子根，趕忙推她：“快走。”

一直望着顧攸寧走出好遠，我才嘆了口氣準備進屋，卻發現屋子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打開了。一個美少女正倚着門，一臉嫌棄的看着我。

這個美少女我認識。

就是我剛一進大學老是找我麻煩的校花，蘇小染。

“嗨……”我的氣勢一下少了大半，跟她打招呼。

“你就是我的室友？”蘇小染皺着漂亮的柳葉眉，鄙視道。

“好像是的。”我無奈的攤攤手。

“我告訴你，房間我們一半一半，你要超過了，可別怪我不客氣。”蘇小染朝着我翻了個白眼，就進門去了。我也跟着進門，發現宿舍被她打掃的很幹淨，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她知道室友是我的話，可能就只打掃一半了。

“謝謝你，把宿舍打掃的這麽幹淨。”我進門，将行李放下。

“我又不是給你打掃的。”她躺在床上，開始敷面膜。

“那個……”

“不要跟我說話，煩。”我剛一張口就被蘇小染堵住，胸口悶悶的，也只能不做聲了。

晚上跟顧攸寧，夏安，子清，謝凜一起吃飯。我問起今天學生會發生了什麽事，夏安一聽這話就來氣了。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說道：“今年大一的新人真是不讓人省心啊，這才入學幾天就惹出這麽大的事情。”

“什麽事？”我問。

“大概情況就是有兩個人新人在籃球場打籃球，結果吸引了很多學生圍觀，出現踩踏事件，傷了好幾個人。”夏安說：“還好沒什麽重傷，不然學校的面子往哪擱？”

“這麽誇張？”我一面吃着飯一面說。

“是啊，就這麽誇張。”夏安繼續說：“這年頭，男生打籃球激烈就算了，女生打籃球也一直都是不愠不火的，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何方妖孽，哪天有機會我倒想見識一下。哎對，好像一個叫謝凜……還有一個叫……方子清？哎？子言，名字怎麽跟你這麽像，你親戚啊？”

我一下被嗆住了，咳個不停。

子清和顧攸寧的水同時抵到我面前，我含着淚擺擺手，繼續咳嗽。

“子言，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正色，繼續吃菜。

“你還沒說呢。那個方子清是你親戚啊？”夏安繼續問。

“就是我。”子清說。

“……”飯桌上的氣氛迷之尴尬，夏安沉默了一會，開玩笑的說：“開什麽玩笑，難道你要說你身邊這個就要謝凜？”

“是啊，看身份證嗎。”謝凜夾走了夏安面前的一塊水煮肉片，吃的津津有味。

“子言，我發現自從你這一屆開始，低年級的學妹就沒有學妹的樣子了。”夏安意味深長道。

“沒有樣子有年紀。”顧攸寧道：“學妹就是學妹。”

我聽着總覺得顧攸寧這句話夾槍帶棒的，但是說不上這槍棒從何而來。

我一直跟顧攸寧她們聊到食堂關門才出來。一出大門就覺得冷飕飕的，天氣陰沉，好像要下雨。他們四個人一路把我送到宿舍地下，又兩兩離開了。我望着她們兩左兩右的身影，忽然覺得，形單影只的人其實是我自己。進了宿舍的大鐵門，我努力晃晃頭，就上宿舍去了。

“原來你還回來啊？”蘇小染沒好氣的看我，已經老老實實的躺在被子裏了。

“抱歉，回來晚了。”我換了睡衣，洗漱完，也躺下。

“你起來關燈。”蘇小染沒好氣的說，我看了一眼牆壁上的開關按鈕，正好在蘇小染的領域。

“燈在你那邊，你又不讓我過去。”我笑。

“這個例外，你快關啦。”蘇小染用被子蒙住自己的頭，我起來關燈，屋子裏一下就黑了。

窗外烏雲密布，連月光都沒有。

“蘇小染，睡了嗎？”眼看她躺着，一動不動的，我問她。

“你要幹嘛，你說。”蘇小染的聲音，隔着被子悶悶的傳來。

“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回答我好不好？”

“什麽。”

“你為什麽這麽讨厭我啊？”我望着卧室的屋頂，輕聲問。

“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蘇小染鄙夷的語氣又來了。

“不清楚。”我回答。

“你不光在校外勾搭男人徹夜不眠，白天上課每次都在睡覺，現在居然還被我發現是同性戀，惡心死了。”蘇小染直白的說着，一點不怕我會生氣。

“可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呢？”我問。

“就是惡心！我一點也不想跟你扯上關系！”蘇小染将被子一卷面朝牆壁，不再跟我說一句話，我望着屋頂睡不着，就一直在睜着眼睛。

夜裏的時候，下雨了。

雨聲淅瀝，打在我的心上，我的心又莫名的開始疼痛起來。

“呃……”謝凜是夜裏被方子清痛苦的低吟吵醒的，她睜開眼睛，就看見方子清死死的扯着衣領。漆黑的夜裏，謝凜看見方子清皺着眉頭，雙眸緊閉，似乎還在夢裏。

“滾……”方子清在夢裏低語着，謝凜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麽。

“子清。”謝凜走到方子清的床上，晃她，可是方子清不醒。

“方子清！你醒一醒！”在猛烈的晃動下，方子清猛然的睜開了眼睛，謝凜發現她的瞳在睜眼的那瞬間鮮紅如血，抱着她的手都軟了。

然那紅色很快就消退了，換上了她本來就沉着冷靜的黑色。

“子清……”謝凜試着叫她，方子清聽見呼喚，側目看謝凜，問道：“你怎麽在這。”

“我不在這你就死了。”謝凜皺眉，看着方子清額前濕漉漉的發絲心裏很是惶恐：“你剛怎麽了，讓誰滾呢？”

“讓你身後這位啊。”方子清微笑，透過謝凜的胳膊不知道在看什麽。

謝凜背後一涼，回頭看，發現背後什麽也沒有。

“真的……纏住你了？”謝凜緊張的問。

“騙你的。”方子清說，然後從謝凜的懷抱裏掙紮出來：“我就是做噩夢了，你趕緊睡覺去吧，沒事。”

“我跟你一起睡吧。”謝凜趁機自薦。

“滾回去。”方子清不耐煩的皺眉。

“哼……你以為誰願意跟你睡啊？這麽小的床，自己睡寬敞多了。”謝凜嘟嘟囔囔的回到自己床上，蒙住頭，不一會呼吸就均勻了。

方子清見她睡了，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果然那女個人就真實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怎麽也抹消不掉。

【嘻嘻嘻……子清，她要是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跟你睡在一起，會不會吓死啊？嘻嘻嘻嘻……】那女人向前飄了兩步，伸手捧住方子清的臉。

方子清不理她，躺回床上。那女鬼就跟着她，漂浮了起來，與方子清面對面。方子清閉上眼睛，她也就躺在床上，伸手摟住方子清的脖子。那冰涼的觸感，讓方子清的身上起了一身起皮疙瘩。

【子清啊……考慮的怎麽樣了？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啊？】那女孩笑着說，草帽裏半邊坍塌的腦殼上又滾出猩紅的血液，染濕了整個枕頭。

方子清不說話。

【我告訴你，我的忍耐是有限的，如果你再這樣……我就不只是掐死你這麽簡單了哦……我會讓你……成倍成倍……成倍的痛苦！！不要忘了我是怎麽死的！！！】那女鬼見方子清依舊一聲不吭，就暴怒了起來。

方子清聽後笑了，說道:“我怎麽會不知道你是怎麽死的呢？”

她這麽說着，然後冷下臉去，又道：“你不就是作死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