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花開

第29章 ：雙人寝

林念看着火車遠遠的開走了，終于忍不住流下眼淚來。她想，方子清就這樣走了，但她不是一個人走的，她的身邊不光跟着方子言，還有那個謝凜。她不知道再見到方子清的時候是什麽光景，她只恨自己，恨自己沒有能力追上方子清。她第一次痛恨自己成績平平，那個曾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揮霍的摯友，就這樣走了。

而自己，終将被她遺忘。

“別哭了。”陳勳遞給她一包餐紙：“既然這麽想念，就去告別多好。”

“都一樣的。”林念洩氣地說。

“于她來說或許都一樣，但對你來說卻是不同的。”陳勳安慰林念：“好朋友是一輩子的事，雖然會有不同的經歷，但你是方子清的朋友這件事，我想她一定很清楚。”

“這麽說，該哭的人是你了。”林念破涕為笑。

“為什麽啊？”

“因為朋友是一輩子的事，但是如果子清在大學交了男朋友你就沒戲了。”林念抽出餐巾紙擤鼻涕。

“林念，還是不是朋友啊。”陳勳洩氣，有些悵然的看着空空蕩蕩的列車道，心情竟然低落了起來。

從家裏到學校的這段路程，明明是一樣的距離，我卻覺得這次時間過得飛快。身邊坐着子清和謝凜，我一點也不覺得寂寞。

“子清，給你吃顆葡萄，啊——張嘴。”謝凜在列車上忙來忙去的洗水果，洗完就給子清遞過去一個。子清卻不吃，一雙眼睛直直盯着謝凜，不一會謝凜就洩氣了：“好了，我知道你的眼睛會說話，不吃就不吃。來，子言，你吃。”

我盯着面前的葡萄，伸手接過來。謝凜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對子清說：“你家的姐姐還真乖啊，不好玩。”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子清回她。

“我怎麽了？”謝凜拖着下巴看她。

“你很厲害。”我接話。

“哎？我怎麽厲害了，你說說。”謝凜一聽見我說她厲害，立刻露出一個笑容來。

“明明子清之前都不帶搭理你的，可是你現在卻跟子清混的這麽好，還一起去上學。”我誠懇的說：“真的很厲害。”

“子言，你是不是沒什麽朋友？”謝凜嘆了口氣，問我。

“對啊，你怎麽知道？”我吃驚，才沒見幾面這就被她發現了。

“估計你以後朋友也會很少……”

“為什麽……？”我有點失落。

“因為你不太會聊天。”謝凜道。

“是嗎？”

“不是。”坐在一邊不吭聲的子清終于說話了，她習慣性的摸了摸我的頭說：“你聊得很好，我喜歡聽。”

“那我以後會有很多朋友嗎？”我問。

“當然會。”子清答。

我的臉一紅，理直氣壯的回看謝凜，謝凜擡起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額頭，把眼睛遮起來，也是沒眼看我了。

我一下火車遠遠的就看見顧攸寧了，她也看到了我們，趕忙迎了上來。

“子清。”顧攸寧見到子清，跟她打招呼。

我在一旁聽得吃驚，也不知道顧攸寧什麽時候改口的，明明之前都叫她清妹的。

“又見面了。”子清微微一笑，迎着顧攸寧的目光。

“這位是？”顧攸寧的目光又落在謝凜身上，上下打量了。

“這個是謝凜，也是新考進來的。”我大方的介紹着，然後又附在顧攸寧耳邊說：“好像是子清的女友。”

顧攸寧聽後眉梢微挑，不動聲色的打招呼：“你好，我是顧攸寧。”

“你好。”謝凜回應。

一出火車站，顧攸寧就把我們帶到了她的車邊，然後幫我們把行李都搬運上車。我看着顧攸寧的車發呆，問道：“誰的車？”

“我的。”顧攸寧回答。

“你什麽時候買的車？我怎麽不知道？？”聽完顧攸寧的回答，我受到了驚吓。

“本來就有的，一直沒怎麽用。”顧攸寧回答。

我這才想起醫院裏曾經見過顧攸寧的母親，再想想顧攸寧的家境，有車也并不奇怪。

開往學校的路上，我坐在副駕上，子清謝凜和部分行李在第二排。我側目看着顧攸寧開車的樣子，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帥氣。

“看什麽呢？”顧攸寧用餘光看我。

“沒……”我将目光移到前方看着高速公路的地面說：“對了，有件重要的事情我忘了跟你說，你上次出事以後，阿姨來看過你了。不過那陣你還沒醒來。”

“我知道。”顧攸寧回答：“她不是還把我托付給你了嗎？”

“你、你……你怎麽知道的？？”我吃驚的問。

“你口中的那位阿姨，是我媽。”顧攸寧好心提醒道。

“哦……”我心虛的應着，然後悄悄沉默了。

靜谧的車廂裏，沒有人說話。于是，顧攸寧繼續說：“我媽對你很滿意。”

“……？”我睜大眼睛，以為自己的耳朵壞了。

“我說，我媽對你很滿意。”顧攸寧似乎對我的反應很滿意，又慢慢的說了一遍。

“必須滿意呀……我那麽費心費力的照顧你……”我望着窗戶外面打岔，覺得自己一定是理解錯了。

“她說，等我工作以後，準許我跟你結婚。”

“……”

“所以，我改天得回去跟幹爹幹媽說說這件事情，安排大家見一下。”顧攸寧旁若無人的說着，我只覺得自己的臉頰都紅成番茄了，心髒跳的厲害，想假裝自己不存在。

“子言。”顧攸寧卻不給我隐身的機會，繼續問道：“你說好不好？”

“好……”我細弱蚊蠅的回答着。

“什麽？”

“好！！”我紅着臉大喊，如果顧攸寧現在不是在開車，我早都沖上去暴打她一頓了。這種事情私下說就好了，車上還這麽多人呢！

我這麽想着，回頭看子清和謝凜。

子清神色平靜的看着窗外，謝凜看着子清說：“我們也結婚吧。”

安排宿舍自然是謝凜和子清一起，顧攸寧替她們申請了雙人間。子清将行李放下，看着顧攸寧說：“謝了。”

“不謝。”顧攸寧回答：“那你們就收拾一下，我先帶子言走了。”

“走吧走吧，站在這裏也挺礙事的。”謝凜一手拿起掃把，一手将我和顧攸寧推出門外。

我被推得一個踉跄，隔着謝凜的肩頭看站在房間裏的子清。子清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跟我揮揮手，我這才安心的跟顧攸寧走。

我看着宿舍走廊上三三兩兩嬉鬧的人群，心裏其實是羨慕的。我想着，自己有一天要是也能融入她們的生活就好了。我可以跟自己的朋友一起上課，一起回宿舍，一起去給班裏的籃球賽加油……

“子言，你回學校來住吧。”顧攸寧說。

“哎？”我一驚，感覺顧攸寧學會了讀心術。

“你現在已經不做噩夢了，所以也不會給同寝的人帶來困擾。”顧攸寧說：“你也喜歡這裏的生活，不如就把那間房子退了，搬回來吧。”

“好……”我回答，覺得自己幸福的要爆炸了，一把挽住顧攸寧的胳膊：“走，我帶你吃飯去，食堂二樓的那家魚面超級好吃。”

顧攸寧笑，點點頭，拉起我就直奔學校食堂了。

“你都站這半個小時了，好歹動一下。”謝凜滿頭大汗的把宿舍大致打掃幹淨，發現方子清還是在窗戶邊上站着，就過去晃晃她的肩膀。

“嗯。”方子清應了一聲，開始收拾床鋪。

“幹嘛啊？心情這麽低落……”謝凜跟過來，幫她一起收拾：“你不會喜歡你姐吧？”

方子清收拾行李的手停了，謝凜用眼角看她，心裏知道了個大概。

她坐在床上，擡眼看着方子清，說道：“變态。”

“随便你怎麽說。”方子清不理謝凜，繼續收拾。

“那是你親姐，你還想怎麽樣？”謝凜看方子清不搭理自己，就繼續說：“看看你在車上那态度，再看看顧攸寧面前你那張冰塊一樣的臉，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也就你那個傻姐姐不知道了，你信不信顧攸寧也知道？怪不得你願意為了她……”

“那又怎麽樣。”方子清被她說的有點不耐煩了，把手中的衣服往地上一摔。

“不怎麽樣。”謝凜回答。“忘了她吧，你沒有機會。”

方子清頭一次覺得煩躁的就要炸掉，她不想留在屋子裏跟謝凜争論一些什麽，只是想走。卻發現謝凜擋在門口，不讓開。

“讓開。”方子清冷着眼，命令道。

“不讓。”謝凜不怕她，就擡眼盯着她：“怎麽樣？”

“想打架是不是？”方子清一字一句的問。

“吃醋了靠打我發洩啊？方子清，你就一個字，慫！”

方子清不再說話，一把扯過謝凜的衣領，直接把她扔到床上去了。謝凜從床上翻身起來，想沖上去抓方子清，卻不想方子清已經出門了。呯！的一聲，門在謝凜的面前被狠狠關起來。

“就你這樣……還想讓方子言喜歡你啊？她要是看見你這表現，早都被你吓死了！”謝凜對着門大喊：“你對于她來說！就是僞！善！者！”

門被推開，謝凜一下噤聲了，她看着方子清尴尬的笑笑：“你……你還沒走啊？”

方子清也笑：“你說誰是僞善者？”

“我……我！我還不行麽？”謝凜賠笑，氣全都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