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花開

第28章 ：異常

整整一晚上，我都靠在子清的門外，沒有離開半步。子清的房間裏死一樣寂靜，寂靜的讓我感到害怕。一直到第二天晨光微露的時候，子清才将房間門打開，我一個轱辘翻進門裏就看見了子清的面容。她的額頭濕漉漉的，好像被水浸透過似的，我就見她的神色很疲倦，看見我的時候明顯掠過一絲驚訝。

“怎麽不回房間睡覺。”子清問。

“你看上去很不舒服，我想知道你怎麽了……”我怯怯的說，害怕子清不願意告訴我。

“胃不太舒服，沒什麽大礙。”子清看着我的眼睛，然後把眉頭舒展開。“你先回房間睡覺，我去洗個澡。”

“要我幫你搓背嗎……”我跟在她的身後。

“不用。”

“那我等你出來……”

“不用了子言。”子清利落的拒絕我以後就進了浴室。

我茫然的坐在沙發上，聽着水聲淅瀝。也不知多久，子清出來了，她裹着浴巾吹頭發，不出十分鐘就變成了我記憶中的模樣。

“子清……”我剛開口準備叫她，就聽見她的手機響了。

“喂。”子清接起電話：“你到樓下了？好，我現在下去。”

談話內容很簡單，我聽不出是誰來的電話。不一會子清就跟我說：“子言，我出門了，晚上早點睡覺，不要等我。”

“嗯。”我坐在沙發裏，悶悶的回答。

然後子清走了。

子清走後，我在原地呆坐了一會，忽然猛的起身跑去窗口看。看到了謝凜。她還是我初見她的模樣帶着點痞氣，只不過換了便裝。我不知道她們再說什麽，只看見謝凜笑了，笑的很開心。她一把将子清摟在懷裏，子清沒有推開她。兩人就這麽走了。

謝凜在追子清，她成功了嗎。

我的腦海裏飛快的閃過這個念頭，然後心裏一痛，眼淚就流了下來。

原來子清跟別人在一起以後，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我世界中的子清不見了，再也不見了。

我混沌的回到房間裏，躺在床上蓋着被子，怎麽也止不住淚水的溢出。害怕被爸媽發現，我不敢哭出聲，就用被子把自己蓋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睡夢中，我跟子清回到了小時候，她皺着眉拿着手電筒，找到了藏在滑梯底下的哭泣的我，對我說：“方子言，我找到你了，跟我回家。”

跟我回家……

還沒走兩步，方子清就把謝凜搭在自己肩頭的手彈開了。謝凜挑眉，又摟上來：“幹嘛啊？剛才明明那麽乖的。”

“已經不需要了。”方子清說。

“什麽不需要？”謝凜聽得一頭霧水。

“沒什麽。”方子清淡淡的說:“你昨晚不是說有抑制她的藥麽，帶來了麽。”

“當然帶了。”謝凜挑挑眉毛：“之前我主動約你你都當沒看見，怎麽這回主動叫我出來了？”

“最近需要。”

“怎麽樣……從舉行儀式到現在也幾個月了，有沒有什麽副作用。”謝凜收起嬉笑的表情，神色裏也帶了幾分擔心。

“還好。”方子清答。

“還好？你不用瞞我……不用怕我擔心。”謝凜說：“我的能力不如師傅，當時說我能幫你把那個東西招過來也是為了接近你，其實……師父不願意做的事情肯定是不好的事……我真的有點後悔……”

“我沒事的，謝凜。”方子清看着謝凜有些無措的臉，舒展眉頭道：“這藥能壓制多久。”

“大概能到開學的時候……”謝凜說。

“夠了。”方子清思索了一下，回答。她這麽說着，然後側頭看謝凜：“答應你陪你一天，你說，我們現在去什麽地方？”

謝凜認真的想了一會，說：“我想去公園走走。”

方子清聽到她的回答，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謝凜被她笑的不好意思，就問：“你笑什麽？”

“我還以為你的性格會去慢搖吧什麽的，原來只是公園。”看見謝凜窘迫，方子清斂起笑顏，認真的說。

“怎麽，你進得了那種地方？”謝凜不服氣的挑釁方子清。

“當然。”方子清回答。

看着在舞池裏游刃有餘的方子清，謝凜只有坐在沙發上喝飲料的份。方子清跳累了，點了端着兩杯啤酒朝着謝凜走過來，對她說：“喝點？”

“我說方子清……你平時三好學生的樣子都是裝的吧？”謝凜不示弱的拿過酒杯，嗆的咳嗽了兩下。

“我說過我是三好學生？”方子清笑，倚着桌子看謝凜。謝凜被她的目光盯得心裏呯呯跳。

“你身上貼着标簽呢。”

“你身上也貼着不良少女的标簽呢。”方子清說：“實際上還不是純良少女？”

“你不是？”謝凜一杯啤酒下肚以後已經有點暈乎了。她靠近方子清，在她耳邊說：“喂……你跟人上過床沒？”

“男人女人？”方子清問。

“什麽嘛，原來你可以接受女人。”謝凜覺得心情大好：“男人女人都好，你有過嗎？”

“沒。”方子清答。

“那你要不要跟我試試。”謝凜整個人都依在方子清身上，昏暗暧昧的燈光讓她看上去分外誘人：“我保證讓你舒服。”

“那你得排隊。”方子清笑答：“想跟我上床的人多着呢。”

方子清把謝凜送到工作室的樓底下，謝凜賴在她的身上不願意起來。

“起來。”方子清等了幾分鐘，終于說。

謝凜知道裝不下去了，就從方子清身上起來。她就見方子清轉身就要走，想留下她卻沒有借口。謝凜看着方子清越走越遠，就要看不見了，心裏着急着大喊：“方子清！”

她喊她，她站住了。

“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信不信！”謝凜對着方子清大喊，惹得路人投過視線來。

“信。”方子清應：“可是那又怎樣呢？”

感覺有人把我蓋在頭上的被子拿開，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子清的臉。

“你回來了。”我揉揉惺忪的睡眼，跟子清打招呼。

“嗯。”子清回答，然後伸手摸摸我的臉頰：“怎麽哭着睡着了？”

“沒什麽……”我将半邊臉埋進被子裏，不想告訴子清我為什麽哭。一股若有似無的酒氣鑽進我的鼻子裏：“你喝酒了？”

“喝了點。”子清應我。

“早上胃就不舒服，還喝酒？”我皺眉，從床上坐起來，困意也都沒了。

“已經不疼了。”子清回答，然後認真的盯着我的臉：“不相信你看看？”

我看着子清，覺得她是真的好多了。心裏一下安心了，然後推推她：“快去洗澡吧，洗完了就睡吧，這麽晚回來也累了吧。”

“我還不想去。”子清不動，就坐在我的床邊。

“不想去想幹嘛？”

“想坐在這裏，跟你待在一起。”子清回答，然後我就見她俯下身将我按倒在床上，輕輕的吻着我的額頭。酒味在鼻間越來越濃烈，我覺得她喝的不少。

“子言。”子清叫我的名字，然後在我耳邊低低的問着：“我可以吻你嗎。”

“什麽？”沒料到子清會這麽問我，我腦袋一下空白了。

“我說，我想吻你。”

吻我……？怎麽吻？像顧攸寧那樣？

那……不是情侶間才會做的事情嗎？

“子清，你是不是喝醉了？”我伸手捧住她的臉，心裏頭有千百個疑問，都不知道該從哪問起。

既然跟謝凜在一起，為什麽會想要吻我？

是要做實驗嗎……

“我倒想喝醉算了。”子清這麽說，然後從我身上起來，進了浴室。不一會，我就聽浴室的噴頭被打開了，子清大概是洗澡去了。

快開學的時候，我幫着子清收拾行李，爸媽仿佛也接受了這個事實，開始給子清各種囑咐。我一拍胸脯保證道：“媽，我大二了，可以照顧好子清。”

媽斜我一眼說：“照顧好你自己吧。”

“……”我一口氣悶在胸口出不來。

子清見狀，笑：“一切還得靠姐照顧。”

我覺得子清嘴甜，收拾行李更利落了。

出門的時候我接到了顧攸寧電話，小心翼翼的拿起來放在耳朵邊上：“攸寧？”

“什麽時候到？”顧攸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雖然僅僅是普通的問候卻讓我心癢。

“晚上八點多。”我克制着回答。

“那我去接你們。”她說。

“你不是培訓去了？已經回來了？”顧攸寧放假前就被學校推薦到別的省培訓工作去了，說是要幾個月，沒想到開學前就回來了。

“剛回來。”顧攸寧在電話那頭壓低聲音說：“超想你。”

“我……我也很想你。”我也跟着壓低聲音，問候中帶着心疼：“那你剛回來會不會很累……反正也來回這麽多次了，我帶子清回去就好。”

“子清正式來咱們學校，我必須得去的。”

“好……那你在車站等我們。”

“嗯。”

我跟子清上了火車，對號入座以後，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嗨，好巧。”

我側頭看，發現我旁邊的位置正坐着謝凜。她帶着一個棒球帽，長卷發全部紮起來，顯得利落多了。

“好巧，你怎麽在這？”我跟謝凜打招呼。

“我去上學。”謝凜回答。

“你是什麽學校？”我問。

“跟子清一個學校。”謝凜說着，眼神就落在我身邊一聲不吭的子清身上。

我睜大眼睛，覺得不可思議。謝凜按理來說跟子清是一個年紀，子清之所以上這所大學是因為連跳兩級……

那……謝凜……

“我連跳兩級。”謝凜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就好心的解釋道：“外加轉校。”

“……”我默默地閉嘴看着窗外。覺得身邊都是學霸，就我一只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