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花開

第20章 ：熏香

“你的心……也痛嗎？”聽到子清那樣說，我一下緊張起來，趕忙從她的懷抱裏掙脫出來，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你是怎麽回事？經常痛嗎？是不是學業太緊張……有沒有去醫院看過……？”

“騙你的。”子清看着我緊張的樣子說道，她走到沙發邊坐下，面不改色的問我。“倒是你……心絞痛這麽多回，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不不用了！我不要去醫院，反正也不經常疼，就随他去好了。”我有些膽怯的說着。我這輩子最怕的地方就是醫院，沒有之一。

子清看我緊張的跟個大兔子似的，就笑了，也不說話。

我坐在她邊上，望着她清明的眼睛，問道：“你不睡覺？”

“睡不着。”子清答。

“為什麽？”

“因為你不在我身邊。”子清抱着膝蓋，側頭看我。

我心裏一樂，心想子清還知道撒嬌了，就逗她：“那我去上課的時候也不在你身邊，你怎麽辦？”

“就每天失眠。”子清回答。“然後起來看書，做題。”

“……”我伸手戳着她的腦袋：“撒謊不打草稿。”

子清笑：“從來不打草稿。”

雖然知道子清在逗我，但我卻也舍不得回去睡覺，就坐在沙發上跟她說話。說起在學校的生活，說起和顧攸寧的相遇，也說子清的學業，還有一些班級上的事情。

一直到天都快亮了，子清終于困得不行了，靠在我的肩頭昏昏欲睡。

“子清，困了就回房間睡。”我支着她的頭，一動也不敢動，深怕驚動她。

“子言……”我就聽子清迷迷糊糊的叫着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做夢了：“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怎麽會離開你，你想什麽呢。”我寵溺的笑，擡起另一只手，撫上她錦緞般的長發。

子清舒服的在我脖頸間輕輕的蹭了一下，似乎并沒聽見我的回答。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低聲的喃喃道：“沒了你……我就什麽都沒了……”

我是被照相機的快門聲吵醒的，一睜眼就發現顧攸寧在給我照相，我揉揉眼睛問她：“這樣有什麽好照的。”

“照你們兩姐妹的睡相。”顧攸寧走到我身邊坐下，将手機遞給我。“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我拿過手機一看，就見自己仰面朝天的靠在沙發上，額頭光亮，頭發全部都輕輕翹在頭頂。子清靠着我的肩膀，微微合着眼睛，睡顏恬靜。

“子清真好看。”我的目光盯在手機屏幕上，移不開。

“顧攸寧，發給我。”也許是我跟顧攸寧的談話吵醒了子清，她也湊過來，剛好看到那張圖片。

“叫聲好聽的。”顧攸寧收回手機。

“學姐，發給我。”子清迅速的換了一種叫法，讓顧攸寧出乎意料。她側頭看着子清，啧啧兩聲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啊？”

“是小女子。”子清打開手機聯系人：“電話。”

“我的手機丢了，這是你姐的手機。”

“……”子清眉頭微皺。

“那聲學姐白叫了吧？”顧攸寧樂了，将手機遞給子清。“我的電話號碼也沒要到吧？”

“學姐，你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子清不為所動，繼續問。

“……”顧攸寧忽然覺得胸口憋了一口悶氣，也不知道是哪來的。

洗漱過後，我打算帶顧攸寧在我家這邊轉一下，剛想問問子清要不要一起去，就聽見子清電話響了。她看了一眼電話屏幕，接了起來：“喂？”

“聯系好了？”子清拿着手機走到窗戶邊上，眉頭微蹙。“什麽時候可以見？今天？好……可以，那你等我，我一會去找你。”

“你要出門？”我問子清。

“嗯。”子清回答：“林念找我有點事。”

“你跟小念和好了？”我眼前一亮，心情一下好很多。

“本來也沒有吵架。”子清說着，進屋換衣服。我愣愣的站在門口，心想……那都不算吵架，什麽才算……？

“子言，什麽時候出門？”顧攸寧站在鞋架旁邊，只等換鞋。

“哦哦！等等，我進去換衣服！”我低頭，發現自己還是一身睡衣的裝扮，趕緊跑回房間。顧攸寧跟着我走進來，看我打開衣櫃，拉開抽屜。

“穿那個粉色的蕾絲內衣和小褲褲吧？我還滿喜歡的。”顧攸寧用眼角掃過我的抽屜，順口說着。

“出……出去！！！”我的臉一下紅了，一把将她推出門外，砰的一聲将門關上了，心跳的厲害。

“啊呀！攸寧，小心點，差點摔倒。”我隔着門，就聽見媽的驚呼聲。

“阿姨，我沒事。”顧攸寧笑着回答。“子言也不是故意下手這麽重的。”

“……”我忍住想要沖出去打顧攸寧的沖動，目光又望回衣櫃。

其實……穿粉色的內衣內褲……也沒什麽不好。

我默默的說服自己，然後換好衣服走出去。

顧攸寧已經将鞋子穿好了，她畫了淡妝，看上去非常有精神。

“你化妝了？真好看。”我贊美道。

顧攸寧聽了很受用，就問我：“化妝很簡單的，要不要我教你？”

“子言還年輕，不用化妝。”子清也換好衣服走出來，她帶着白雪絨帽，一身黑色的裝扮，看上去就像水墨畫一般分明。

“清妹，你也一身黑，是要跟我穿情侶裝？”顧攸寧挑着眉毛，似乎不滿意子清說她老。

就見子清站在原地，看向我說：“子言等等，我去換一身衣服。”

“……”

出了院子大門以後，子清就跟我們朝着反方向走了。我望着子清的背影，想着自己居然忘了問她是去幹什麽了。

“人都走出一裏地了，還看。”顧攸寧把我的脖子扳過來，拉起我的手走在大街上。

我臉一紅，趕忙要将手抽出來，卻被她捏的更緊了。

“你幹嘛，不會好好走路啊。”

“都是女生，拉個手有什麽關系。”顧攸寧無所謂的說着，然後側目看看我的臉：“臉好紅，你在害羞什麽呢？”

“我……我沒害羞啊。有什麽好害羞的。”我的眼神四下飄，最終又落回顧攸寧的臉上。就見她嘴角彎着，長長的睫毛上落着冬日的光影，仿佛能夠驅散一切黑暗。

“以前過年的時候，我就穿上爸媽給我準備的新衣服，自己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來回晃。”顧攸寧拉着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所有的地方都關門了，平時一起玩的小夥伴也一個都找不到。我就這樣走啊走，走到天黑，然後就回家睡覺。”

我靜靜聽着，似乎能在街上看見那個小小的顧攸寧。

“我最讨厭過年了。”顧攸寧繼續說着，然後看向我：“可是現在不讨厭了，因為有你。”

我笑：“還是第一次有同學來我家裏跟我一起過年。”

“我記得你上回也跟我說了很多第一次。”顧攸寧側過頭看我，忽然意味深長的說：“子言，從今以後，你所有的第一次，都會是跟我。”

“胡……胡說八道！”我感覺自己想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趕緊甩甩頭跑到前面去了，顧攸寧緊緊跟着我的步伐說道：“粉色內內。”

“……”我感覺腦袋轟的一聲，飛快的盤算着怎麽換掉身上穿的這一套……

我帶着顧攸寧去了我的小學，中學，高中。顧攸寧跟着我一路走，一點也不覺得累。我連說帶走的，累的上氣不接下氣。顧攸寧從街邊零星開門的小店給我買了一瓶水外加兩個肉包子。我跟顧攸寧找了一處幹淨的臺階坐下，一邊喝水一邊吃包子。

“包子好吃吧？”顧攸寧問。

我吃的滿足，點點頭。

“因為是我買的。”

“……”我一口噎住了，側目看顧攸寧，這人還能再自戀一點麽？明明剛見面的時候那麽傲嬌……現在混熟了，總有種她臉皮越來越厚的感覺。

“你又看手機，等什麽呢？”顧攸寧見我又掏出手機，就問我。

“我在等朋友回信息。”

“斬—夢—者？”顧攸寧湊過來，念起了我短信界面的名字。

“嗯。”我點頭。

“網友？”顧攸寧問。

“嗯。”

“你還好這口？”顧攸寧笑，眼睛彎起來。

“要你管。”我哼了一聲，将手機收起來。

心想這個斬夢者，失蹤就算了，連大過年的也不發個短信，自己發過去了也不回。完全不是她的風格。

“也許有事耽擱了呢？”顧攸寧将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裏。“就像我，大過年的手機不是丢了嗎，也有很多人聯系不上我。”

我心想，也對，想着再過幾天，再聯系她。

實在不行……

就……給她打個電話吧？

天黑的時候，我跟顧攸寧回到家裏，發現子清沒回來。我心裏掠過一絲不好的感覺，趕忙抓起電話打，電話的忙音一直響着沒人接聽，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剛準備挂電話的時候，電話通了。

“子言？”子清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邊。

“子清，你在哪，幹嘛去了，怎麽還不回來？”我急切的問。

“已經到樓底下了，別擔心。”子清回答。

我趕忙走到門邊，将門打開。沒等多久，子清就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她看上去似乎很疲憊，進門的時候順手摸了摸我的腦袋。

“在這幹什麽，這麽冷，感冒怎麽辦。”

“我不冷……”我回答。

“不冷也不準。”子清進門，換鞋子。

我從她的發間問道了一絲熏香的味道，那味道很淺，只在我鼻尖停留了一會就煙消雲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機十分鐘才能順利進入word文檔……我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