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花開

第19章 ：相連的靈魂

我就坐在一邊看子清和顧攸寧鬥嘴，看了足足有半個小時。顧攸寧将椅子反着坐，雙手撩在椅背上一直在逗子清，子清也不急不火，回一句話能讓顧攸寧臉上的笑容僵硬三秒以上。我一句話也不敢插，只覺得困，眼睛都要合上了。子清用餘光瞟過我的臉，然後從位置上站起來。

“我困了，要睡了。”她這麽說着，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子清……”我趕緊站起來，跟着她往房間裏走。

“你幹嘛？”進到房間裏以後，子清轉過身看我。

我望着她淡如湖水的眼瞳，突然也不知道自己要幹嘛，就習慣性的跟進來了。

“我……我也不知道。”

“顧攸寧是客人，你就這樣把她留在客廳裏不太好。”子清走近我，揉揉我的頭發：“困了就早點休息。”

“嗯，好……”我應，轉身就準備走。卻在剛走出兩步的時候被子清抓住手腕，只覺得她手下一用力，我就被拽回了她的懷裏，被她迎面緊緊抱住。

“子清……？”

子清将臉埋在我的頸窩裏，我伸手将她抱住，忽然覺得心裏掠過一絲疼痛，不知道為什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子清的手慢慢松開了，我就見她擡起頭，露出一個清淡的笑容：“當妹妹的偶爾撒個嬌，也沒什麽吧。”

聽見撒嬌兩個字我一下笑了，也裝模作樣的擡手摸了摸子清的頭。

“當然沒什麽了。”

我出了門，想給顧攸寧拿洗漱用品，卻發現她已經跟我爸媽聊上了。三人坐在客廳裏其樂融融的，她手上全是我爸媽塞的好吃的。顧攸寧見我出來了，就伸手招呼我：“子言，來一起吃。”

我斜她一眼：“這裏好像是我家。”

“沒關系，不用分的那麽清楚，幹爸幹媽說了，在這裏就跟自己家一樣。”顧攸寧笑。

“……”幹爸幹媽都認了，未免有點太……

我在心底碎碎念，終于沒有說出來。

“子清啊，這就是你擔心了一天的同學吧？她是學生會長，人也漂亮能幹，你多跟人家學着點。”媽笑的合不攏嘴。“看看攸寧這孩子，多懂事。”

“……”我覺得臉上一陣燒紅，雖然已經告訴顧攸寧我很擔心她，但是這句話現在從媽的嘴裏說出，總覺得有點迷之尴尬。我用眼角看顧攸寧，還好她神态如常，似乎沒有特別注意那句話。

“攸寧啊，你爸媽都是警察？”爸也沒閑着，跟顧攸寧也聊得熱鬧。

“嗯，是的。”

“那你怎麽沒有上警校？你什麽專業的？大學畢業以後你……”我站在一邊默默聽着，總覺得老爸好像在查戶口。

“我是經管專業的，大學畢業以後也打算從事這方面工作，沒有打算進警務系統。”顧攸寧如實回答着。

“怎麽不想從事這個？”老爸繼續問。

顧攸寧聽後笑了，回答道：“我想……留更多的時間陪家人，如果總讓她自己待在家裏，我不太放心。”

“男人有啥放心不下的，擔心他耐不住寂寞呀？”老爸飯桌上喝了兩杯，感覺話題嚴重偏離方向了。

我趕忙上前阻止道：“爸媽，都這麽晚了，顧攸寧坐了一晚上火車也累了，不如先讓她休息吧。”

“好好，不打擾你們休息啦，你們小年輕話題多，也跟我們這些老家夥聊不到一起去。”老爸也從沙發上站起來，就準備回房間去。

“不會，跟幹爸幹媽聊天很開心。”顧攸寧回答。

“那咱們明天繼續。”我就見媽掩嘴笑，心中湧起一絲不妙的預感，果然她下一句話就是：“我給你講講子言小時候的事情，好玩的多着呢。”

“媽！你跟爸快睡覺去吧！”我紅着臉将顧攸寧拉走，覺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刷牙的時候，顧攸寧用胳膊撞我。

“你小時候有些什麽事啊。”

“沒事沒事。”我不理她，就繼續刷牙。

顧攸寧并不消停，就繼續撞我問道：“那子清小時候是怎麽樣的？”

“她啊……”一提到子清，我刷牙的速度都慢下來了。“她小時候很調皮，喜歡抓蟲子吓唬我……喜歡扮鬼吓唬我……喜歡搶我的蛋糕吃……喜歡擰我的臉……還把盆栽摔壞嫁禍在我頭上……”

“好像沒什麽好事。”顧攸寧聽着，笑得差點被牙膏嗆着。

“對呀，我每次都哭。”我漱好口洗完臉，然後靠在洗手間的門邊跟顧攸寧聊天：“子清不讓我哭，給我嘴裏塞了個饅頭，結果我就哭的更厲害了。”

“看來子清小時候不太喜歡你。”顧攸寧也洗漱好了，跟我一起進了屋子，她就靠在桌邊看我鋪床拿被子，忙來忙去的。

我從櫃子裏拿了個新枕頭出來，拍了拍，蓋上枕巾然後說：“雖然子清老是欺負我，可是我還是很喜歡她，喜歡跟在她的身邊……照顧她。”

顧攸寧聽着，然後眯起眼睛走到床邊，一下将我撲倒在床上。我驚呼一聲，然後趕緊捂住嘴巴。顧攸寧柔軟的發垂在我的臉頰兩側，我就看她明豔的五官離我越來越近，就要吻下來了。

“幹……幹嘛！”顧攸寧被我一把推到地上，咚的一聲也不知道磕在哪了。

“嘶……媳婦你下手太狠了啊……把我打殘你要後悔一生的。”顧攸寧捂着腦袋從地上坐起來，我吓得臉都白了，趕忙過去看看，發現額角青了。

“攸寧……你沒事吧……？我給你上藥……”我有些緊張的就要跑去客廳藥箱裏拿藥，卻被顧攸寧抱住了。

她指着額頭的淤青說：“親一下，保證第二天早上就好了。”

“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小孩嗎？”我心疼的要命，感覺自己又要沒出息的哭了。

“真的。”顧攸寧一本正經的說。“我騙過你嗎？”

“沒有……”

“那你親不親？”顧攸寧仰着頭看我，一雙眼睛妩媚勾人，讓我心裏癢癢的。

我僵硬的低下頭，閉着眼睛在她的額角上親了一下。她淤青的地方燙燙的，鼻尖混進顧攸寧獨有的香甜的氣息。

“還有胳膊啊腿啊都摔了……屁股也好痛……”

“臭流氓！！！”聽着顧攸寧的話，我覺得自己的臉紅的都能滴血，一把推開她上床卷起被子閉上眼睛。

顧攸寧也上床了，将我和被子一起抱住：“誰是流氓？我又沒讓你親，我是想讓你按摩來着。”

“不按！”我一動不動的躺着，閉上眼睛。

“哎……我的腰……嘶……好痛。”顧攸寧松開手，撐着自己的腰翻過去。“也不知道明早能不能起來……哎我的腿……”

我咬着牙掀開被子坐起來，笑眯眯的看着顧攸寧：“會長，要不我幫你按按？除了腰和腿還有哪？”

“還有胳膊……”顧攸寧大言不慚的說。

“沒問題。”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力在顧攸寧的腰上擰了一把。顧攸寧立刻疼得抽了一口氣，我見她抽氣的表情，笑的倒在床上，覺得肚子都要笑疼了。

“好啊你……謀殺親夫啊你……”顧攸寧緩好了，翻起來就撓我的癢，我本來就在笑，這下更癢了，差點要斷氣了。

“哈哈哈……哈哈……原……原諒我吧會長……”我哭着求饒，顧攸寧見我真的淚眼朦胧，這才收手。

“知道我厲害了？以後老實點。”顧攸寧也累了，躺在床上喘着氣。

“哼。”我裹着被子，閉上眼睛，覺得真的困倦極了。

“晚安攸寧。”

“嗯，晚安。”

我本以為能一覺到天亮，可是睡到一半的時候，卻覺得心裏疼，怎麽也睡不着了。我睜開眼睛看了眼手機，發現還不到淩晨四點。我從床上坐起來，攥着心口，呼吸都有點困難。我摸黑的從床上下來，想要去客廳喝口水，卻在剛一出門的時候，看見客廳窗戶邊上站了一個人。

那一瞬間我的腿軟了，差點坐在地上。但由于我夜視能力極好的緣故，下一刻就發現站在窗戶邊上的人不是幻影……是子清。

她站着，望着窗外的月光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子清……？”走到她身邊，叫她的名字。

子清顯然沒有發現我，被我的突然出現吓了一跳。

“怎麽不睡覺？做噩夢了？”我看見她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轉而又恢複了平靜。

“沒有，就是覺得口渴，起來喝點水。”我下意識的攥了一下心口。

子清眉梢微挑：“說實話。”

“我覺得心口有點疼……”從小到大我都逃不過子清犀利的眼神，所有的謊言全都瞞不住她。

“心口疼？”子清皺眉：“多久了？什麽時候開始的？”

“次數不多……”我細細回想着。“第一次是在你來給我過生日的時候……第二次是你剛剛抱住我撒嬌的時候……第三次……就是現在……”

子清聽着，幽深的瞳漸漸收緊。

“現在還疼嗎？”

“有點……”我靜靜的感覺了一下：“比剛才要好很多。”

我說着，然後被子清一把抱住，就聽她在我耳邊繼續的說：“現在呢？”

“不疼了……”我驚奇的睜大雙眼，覺得很神奇。“我不疼了！子清！”

“因為，我不疼了。”她在我耳邊，這樣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