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攥住自己的手指,就仿佛上面還殘留着柱間最後的體溫。他奔跑着,直到雪停了,雲散了,一輪明月用那溫柔的銀輝映徹了冰冷的夜晚。
他停下了腳步,擡頭望向那封印了終結的月。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
尾聲
佐助茫然地注視着面前這個莫名其妙帶着面具的人。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想講什麽,千手或者宇智波的歷史看起來都很遙遠,和他眼下那仿佛要将他整個人掏空的痛楚并無關系。
但是這個面具人篤定地說着。
“千手柱間……他是忍者世界的頂點。
“是我仰慕的忍者。”*
Ende.
3、春空
春空
柱間回到家中的時候,意外地沒有見到總在廊下閑坐的斑。
這不是特別尋常的事。
雖然本人絕不會承認,但現在的斑很喜歡追逐光線。無論是這樣溫暖而尚未灼人的陽光,還是滿月的澄澈清輝。這其中原因柱間約略猜到過,只是不會去問罷了。
所以看到斑不在的那一刻,柱間還是有些小小的驚訝的。他手裏拎着用柿葉包好的壽司開始滿院子找人——斑的查克拉并未離得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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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看見院中倉庫的門半開着。
柱間推門進去,才發覺斑并不是一個人獨坐其中。在他的對面的栖架上,停着一只年輕的蒼鷹。
柱間停住了腳。他注意到斑完全沒有使用任何忍術,也沒有露出任何殺氣,而僅僅是一動不動地坐着、全神貫注地注視着身披灰白羽毛的兇禽。人和鷹的目光在空中交錯着,像是無形的刀刃延伸出去無聲碰撞在一起——這不過是普通人會使用的、耗時耗力卻又傳統老舊的訓鷹方法。
斑顯然對此興致勃勃,甚至不瞥一眼站在門口的柱間。那鷹反倒因為第二個人的出現而不安起來,焦躁地轉動着頭。
柱間立刻很有自覺地出去了。現下的斑肯定不需要打擾,他對着手裏的壽司嘆了口氣,既對斑這樣有興致感到了欣慰,又隐隐感到了些許寂寞。
這可真是沒出息啊。
他一個人回到起居室,将壽司放在矮桌上然後自己也坐在榻榻米上。待了片刻,又整個人倒伏在桌子上,再慢慢地轉過頭盯着拉門。
他們眼下所居之處是沒有曾經的千手或宇智波宅來得大的。柱間自己對宅院大小并沒有什麽概念,造房子不過是随手一個木遁的事情,大一點小一點往往都是他人的要求。原來家裏總有很多人來來去去,千手的族人也好木葉的上忍也好、偶爾來拜訪的客人也好,于是再大的庭院也顯得狹小。許多年過去之後,千手一族已然零落,宇智波家亦只剩下一名飄零在外的後裔,而他們的身份又變得過分敏感,再不需要多餘的訪客。他和斑隐居在這離着村子有一段距離的森林裏,平時的時候兩個人來來去去,有時候甚至還覺得空間有些小,可不過是少了一個人,就忽然覺得這屋子大得過分了。
——您想過回來族裏嗎?
綱手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看似年輕但實際年過半百的女忍因了百豪之印仍然保持着年輕的容貌,或許正因如此柱間還能從她的面容上尋覓出幾分記憶中的痕跡。可惜這話即使說了,兩個人也都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畢竟沒人能允許一個完全不受監管的宇智波斑游離在外——而柱間也并不想離開他。
這樣不是很好嗎?離得也并不遠啊。柱間笑眯眯地說,——再怎麽說,這不是我們的年代了。
柱間覺得眼睛有點幹澀,便閉上了眼睛。春天的風暖洋洋地吹進來,他慢慢睡着了。
然後就被人推了推肩膀。
“別在這種地方睡啊。”一頭長發亂翹着,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伸到桌子下的腿還嫌棄他礙事似的頂了頂。
柱間坐直了身子,并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快出現:“斑。”
斑已經将桌上的壽司拿起來吃了:“我弄了個□□在那裏盯着。”
柱間不知為何有些高興。他也拿起壽司來:“哪裏來的鷹?”
“最近在林子裏看見的。反正也閑來無事,就去捉了。”
“用忍術去訓練不會很快嗎?”
“那是不太一樣的做法。”斑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有點鄙視柱間的孤陋寡聞一樣,“讓鷹去傳遞信息,或者讓鷹去打獵,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前者是助手,而後者是消遣。”
“消遣嗎?”
“你看過一次就知道了。那不是為了讓鷹作為什麽工具,而是為了欣賞它在捕獵那一刻的力量。”
斑說着。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甚至也有一種善捕獵者才有的銳光,柱間想或許宇智波在某種意義上真的和這優雅的猛禽有些類似。他們一樣孤高而堅決,一樣忠貞,一樣無法滿足于毫無戰火硝煙的平靜。
眼下一般的平靜。
“……怎麽了?”
被問了一句柱間才注意到自己已經維持着拿着壽司原地不動的姿勢很有一會兒了。他匆匆放下壽司,有些倉皇地起身。
“我去泡茶。”
——他沒有辦法不去想起那幾乎是久遠之前的、他們生前的事情。
在結盟之後千手和宇智波是曾經有一段蜜月期的。他們一起并肩作戰、建設村落,那時候誰也不會懷疑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是真的彼此信任。但是等到村落日漸壯大、木葉正式建立之後,兩人卻漸行漸遠。
柱間有時候覺得自己是理解斑的,甚至過分相信自己的理解了。所以在斑那樣突兀地宣布他找到了新的道路一刻,柱間完全束手無策,以致一步一步落入了最後的困境之中。
本末倒置。
斑的話沒有說錯。
試圖去保護什麽的刀刃所刻下的傷痕也同樣是傷痕。為了保護而進行的殺戮一樣會留下仇恨。就算傷口凝結起來,裏面仍然滲着血,在光亮所無法照耀的深處慢慢腐敗下去,直到積重難返。在短暫的時刻裏,柱間也能感同身受究竟是什麽驅使着斑走上那條無解的孤獨之路(并不是說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歸根結底,他們所凝視的仍然是同樣美好、而又遙不可及的東西。
在這一點上,柱間自始至終沒有懷疑過對方。
——所以到了現在,他所擔憂的,只是不知道如何去拉住斑、讓他停留在自己的身邊這件事而已。
在他思考着這些事情的時候壺中的水已經開了——甚至翻滾得有些過了。他往一旁的茶壺裏倒了些玄米茶,然後澆上熱水,一手拎着茶壺,一手拿着兩個茶杯走了回去。
桌上就剩下最後一個壽司了。斑坐在桌邊,若有所思地單手支在桌上望着外面的景色。春日的林木此時最為可愛可憐,鵝黃嫩綠的新芽在陽光下閃爍着一冬沉埋之後的嶄新光亮。直到柱間走進屋中将倒好的玄米茶推到斑的手邊的時候,他才說:
“下次和我一起去放鷹吧。”
柱間意外地挑了挑眉:“可以嗎?”
“有什麽不行的。”斑順手将最後一個壽司捏起來塞到柱間嘴裏。
斑雖然那樣說了,但是卻用了一段時間和他捕來的鷹耗在一起。事實上這只鷹的性情簡直就像他的主人一樣桀骜不馴,斑足足和它對峙了三天三夜,它才最終表現了初步的馴服意向。
斑從倉庫出來告訴柱間,這只是一個開始。
那确實是一個開始。野性未馴的鷹似乎時時想要逃脫掌控,而斑沉迷于讓它躍到自己的手上取食的那一瞬間。等到鷹不那麽怕人之後,柱間就可以湊到斑身邊看他訓練這只鷹。真正的訓鷹人之間有繁瑣的整套規章和儀程,有種種內部才知道的術語,有複雜的手勢、叫聲和呼號的方法。這些柱間全然不知道,斑或許知道,但全然不放在眼裏。
自小野生的動物是不會輕易地交付信任的,尤其是蒼鷹——據說它的性情是數一數二的殘暴,若缺少足夠的狩獵機會便會變得狂躁而難以控制,就連經驗十足的訓鷹人也未見得能夠馴服一只年輕的蒼鷹。
但是柱間并不懷疑斑能夠訓練它。某種意義上來講,男人和鷹相互較勁的那種方式其實是很相似的——執拗、不服輸、彼此揣度,一點一點地試探着能夠交出多少信任。那細微的你進我退的争奪,不啻一場無形無聲的戰争。
柱間注視着這樣的斑。
他其實有點明白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舉動。
他們之間能夠表述的話語幾已窮盡。而在這個神明所制造的意外裏——在這段本來不應該屬于他們的時間裏,還有什麽能夠确保他們彼此信賴下去呢?
馴服這件事情永遠是相對而言的。
柱間想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