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白佐堯心事重重的開着車, 雙手緊握住方向盤,一邊擔心蘊酒的安危,一邊反複思考蘊酒為什麽會說謊, 不想告訴他實情, 是不是代表不信任他。
本以為他給了蘊酒足夠的溫柔和安全感,對方會放下心中所有芥蒂跟他在一起, 看來是他想的太美,從始至終, 蘊酒好像都沒有回應跟他過一輩子的想法。
蘊酒還年輕,以後會遇到更多的人, 等上了大學, 各種學哥學姐圍繞在身邊,每個人都是青年才俊活力四射, 到那個時候, 蘊酒還會喜歡他嗎?
第一次, 白醫生對喜歡的人沒有把握,這種感覺很糟糕。
他不由好笑的搖頭, 現在想這些做什麽!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遠遠地, 白佐堯就看到了蘊酒的身影,再近一點, 發現蘊酒正在跟一個中年男糾纏,周圍還有幾個看熱鬧的。
中年男很眼熟, 他很快認出是誰, 心下一緊, 直接把車停在路邊,臉色不由沉了幾分。
蘊酒有些不知所措,對着要賬的中年男無力的解釋:“我不是故意躲你的, 我說過會把房子抵押給你,我沒有騙你。”
“放屁!”中年男撸起袖子,口水全部噴了出來,“你個小雜種!跟你爹一樣會騙人,今天不還錢,我就弄死你!”
“你說誰是小雜種?”
白佐堯快步走來,立刻把蘊酒護在身後,然後對上中年男滿是憤恨的眼睛。
蘊酒沒想到白佐堯會提前回來,有些驚訝地小聲喚道:“白醫生,你怎麽回來了?”
白佐堯回過頭,對着他微笑:“沒事了。”
中年男比上次見面瘦了許多,衣服變的更髒,胡子不刮,整個人看上去極是邋遢,他指着白佐堯怒道:“你果然跟這小子是一夥的,快還錢!不然我是不會走的,我告訴你,我什麽事兒都能做的出來!”
白佐堯微微皺眉,利用身高優勢把蘊酒擋的嚴嚴實實,他解釋道:“我知道,是蘊玉龍已融資的名義騙了你兩億,現在蘊玉龍被捕,蘊家名下的財産已被凍結,而那非法集資的兩百億警方正在調查,因為裏面有涉嫌高額髒款,所以暫時不能擅自挪動,等警方查明真相後一定會如數歸還,只是這筆賬要走流程,希望你耐心等待。至于蘊酒,他跟蘊玉龍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你來糾纏他也解決不了問題。”
“走你媽的流程!”中年男一聽暫時拿不到錢,立刻暴怒,“天天走流程!我等的起,我老婆孩子等不起!我不管,今天不給我一個說法,我他媽就要你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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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佐堯見他臉色漲紅,眼裏迅速出現紅絲,瞳孔不斷放大,這是放射危險的信息。
果然,下一秒中年男從兜裏掏出一把軍刺刀朝他們撲來。
中年男動作非常迅速,看的出是個練家子,白佐堯第一反應是護住蘊酒,先把人推開然後回身去攔,卻沒想到這中年男像瘋子一樣,先是趁其不備劃傷了他的胳膊,随後只覺腹部一痛,一股血腥味漸漸湧上來。
蘊酒都吓傻了,等緩過神來時中年男已經把刀拔了出來,黑色的利刃帶出一蓬鮮血,白佐堯的白色襯衫立刻被染紅了,一片一片,刺的人眼睛生疼。
“白醫生!”
蘊酒沖過來,抱住白佐堯的腰,很快手就沾上了血,此時此刻,他想到了顏夢菏,當初顏夢菏躺在後花園,奄奄一息,全身都是血,就像現在這樣。
他已經失去了顏夢菏,不能再失去白佐堯了。
白佐堯見他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立刻笑着安慰:“沒事,小傷。”
蘊酒盯着那滿是鮮血的襯衫,只顧搖頭。
中年男也是傻了,看着手裏沾血的軍刺刀愣在原地,直到周圍有人吵着要報警,他這才扔下刀慌慌張張的逃離現場。
有好心人幫忙撥打120,白佐堯讓蘊酒扶着他找個花壇先坐下,他笑了笑說:“還好,這次早點回來,不然我要後悔一輩子了。”
“別這樣說...”蘊酒聲音帶着哭腔,自責又懊惱,“對不起白醫生,你疼不疼?”
流那麽多血怎麽可能不疼,可白佐堯依然是笑着安慰:“不疼,別忘了,我是醫生。”
說着,他扯掉脖子上的領帶,手法很專業的圍在自己腰部,勒緊以後止了血,他怕蘊酒害怕,還故意調笑道:“幸虧腰細,不然長度都不夠。”
蘊酒哪還有心思聽這些,眼睛早就被血給染紅了,一直重複着說對不起。
要不是因為他,白佐堯怎麽可能會受傷,這一刀應該是插在他身上才對。
“彥彥,別胡思亂想。”白佐堯想擡手摸他的臉頰,見到手上都是血又縮了回去。
蘊酒卻一把握住,放在嘴邊親了親,“白醫生,你堅持住,不會有事的。”
白佐堯哭笑不得:“我當然不會有事,別擔心小傷而已,刺的不深,最多五厘米,這種手術我自己來都可以。”
說話間,白佐堯的嘴唇已經沒了血色,臉色也逐漸變白,傷口确實不深,但由于大量流血還是會導致缺血缺氧,能聽的出來,他說話的聲音都不如剛剛有力。
五分鐘以後,救護車終于趕到,醫護人員用擔架把人擡上車,白佐堯一直握着蘊酒的手,不停在安慰他,告訴他一定沒事,千萬別多想。
蘊酒怎麽可能不多想,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白佐堯當着他的面被人捅傷,還流了那麽多血。
醫院走廊內,很安靜。
蘊酒靠在牆壁,低頭盯着自己的腳面,心裏祈禱白佐堯平安無事。
這時,于源突然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倒是很輕松:“蘊酒,別在這等着啊!跟我去辦公室。”
“于主任!”蘊酒像是見到救星般,拉住于源的胳膊一通問,“白醫生他怎麽樣,傷的嚴不嚴重,他流了好多血!”
“他沒事,”于源實話實說,“我剛才看了一眼,小傷而已,都不用我出馬,縫幾針就行了,走吧!跟我回辦公室。”
于源也不管對方同不同意,摟住人肩膀強行拖走。
蘊酒腳步不穩,一邊搖頭一邊拒絕:“不行,我要等白醫生醒來。”
于源無語道:“他也沒暈哪?還跟主刀醫生探讨病情呢,放心吧!白醫生什麽大場面沒見過,縫個針輸個血,對他來說如同吃家常便飯,咱就別管了,等手術結束再去看他。”
蘊酒還要僵持幾句,餘光卻瞧見白二爺和白媽媽互相攙扶的往急救室走,他終于明白于源為什麽不想讓他留在那裏,也許是怕他難堪吧。
蘊酒跟着于源回到辦公室,他根本坐不住,緊張的來回亂竄,一會趴門口看看,一會拿出手機點來點去。
于源都要被他繞迷糊了,擺擺手示意讓他坐下,“蘊酒,不用着急,坐下來喝杯奶茶,護士小姐姐特意為你沖的。”
蘊酒滿臉焦急,問道:“于主任,手術要多久?”
于源看眼腕表,說道:“很快的,一個小時吧。”
蘊酒還是不太放心,“不會有事,對吧?”
于源點頭,正色道:“他不會有事,我用人格擔保。”
蘊酒咬了咬嘴唇,這個動作持續了很久,直到嘴唇出了血。白醫生一定很疼,他是天使,救死扶傷的天使,現在卻躺在病床上讓別人為所欲為。
只要想到那個畫面,蘊酒的心就像被人用力握住般的疼,快不能呼吸了。
兩個小時後。
漫長的焦急等待,白醫生的助手敲開了辦公室的門,通知道:“白醫生醒了。”
蘊酒倏地擡頭,來不及多問,立馬站起身往外跑。
于源和助手都愣住了,随後相視一笑。
戀愛中的人,是沒有理智的。
蘊酒腳步急切地往病房走,心裏攢了一大堆說辭,還想着要不要抱住白醫生,他不是最喜歡自己撒嬌嘛!如果能讓白醫生開心,自己娘一點又算什麽!
走到病房門口,蘊酒的腳步頓住,門是虛掩着,只有一條縫隙,即便如此他擡頭也能看清楚裏面的人。
白佐堯确實醒了,只是臉色還沒有恢複正常的血色,旁邊有個護士正在幫他換藥,而白爸爸和白媽媽則是一臉緊張地站在病床沿。
蘊酒只是看一眼便匆匆低下頭,他沒有勇氣直視白家人,他知道,白家人不喜歡他。
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進去,裏面卻隐約傳來白二爺氣急敗壞的聲音:“我說什麽來着,就是掃把星!害得我大兒子成植物人不說,又害得我二兒子被捅進醫院,他媽的!我們白家做錯什麽了!惹上這麽個東西!”
白媽媽苦口婆心地勸道:“好啦,佐堯剛醒,你能不能別說這些...”
“你閉嘴!慈母多敗兒,就是你慣的!喜歡男人也就算了,偏偏還看上蘊玉龍的兒子,那是個什麽東西?毒販子!詐騙犯!不得好死!”
“你少說兩句,這裏是醫院。”
“放屁!我倆兒子都進來了,我他媽還能淡定嘛!我告訴你白佐堯,你以後不準跟那個誰來往,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白二!你有完沒完,想氣死我是不是!沒看到佐堯臉色很差嗎?有什麽事就不能回家說,非要在醫院裏鬧得人盡皆知!”
可能護士都聽不下去了,急忙勸道:“白老爺,白醫生需要休息,您和夫人別太激動。”
“我能不激動嘛!我倆兒子都搭進來了,就是因為那個誰誰誰......”
蘊酒往後退了幾步,後來說的什麽他已經聽不見了,不知道是耳鳴還是其他原因。
這種情況他根本沒有勇氣面對白佐堯和白家父母,仔細回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白二爺說的有道理,白佐智因為蘊玉龍受傷,而白佐堯因為他受傷,好像真是個掃把星呢。
他有些恍惚地往外走,卻在樓梯間撞見前來探病的于源,對方愣了一下,問道:“蘊酒,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蘊酒擡頭,眼裏迅速泛起紅絲,充滿了自責與悔恨,只一眼,很快別開,“沒有,白醫生醒了,我那個...回去取換洗衣服。”
于源察覺出不正常,關心地說:“見到白醫生了嗎?我就說他沒事吧!瞧瞧你眼睛都哭紅了,行啦!再難過白醫生該心疼了。”
“嗯,我知道,”蘊酒點頭,然後嘴角扯出一絲笑容,“我先回去,晚點再過來。”
于源見他露出笑臉,也就沒再多想,笑着應道:“行,那我先去跟白醫生打個招呼,看看他恢複的怎麽樣。”
蘊酒道了聲好,然後越過人徑直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讓白醫生換點血,有助于身體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