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蘊酒溺水醒來後總咳嗽, 倒是沒什麽大問題,屬于正常現象,但白佐堯還是放心不下, 硬是逼着人在病床上躺三天。
三天以後, 蘊酒活蹦亂跳一點事兒都沒有,兩人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北京。
白佐堯買了一套新衣服回來,還幫蘊酒親自換上, 看着蘊酒恢複正常血色的臉頰, 白佐堯那顆跳動不安的心漸漸緩和下來。
回到北京,蘊酒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白佐智還沒有醒,這是他心裏的大疙瘩。
白佐堯怕他有想法, 總是安慰他別想太多, 可蘊酒沒辦法不想, 雖然他與蘊玉龍的關系不好,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仇人, 可是他們之間的血緣關系是不可磨滅的事實。
回來以後,蘊酒又變的沉默了, 只要提到醫院就異常敏感。
白佐堯觀察心思細膩, 知道蘊酒在想什麽,但是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比以前更溫柔,對蘊酒更好, 盡量不讓對方胡思亂想。
這天早上,蘊酒醒的時候白佐堯還沒有去上班,他靠在門框看着白佐堯裏裏外外忙碌的身影,低低的問了聲:“今天去上班嗎?”
白佐堯應道:“去啊, 不然于主任就殺過來了。”
蘊酒抿了抿唇,沒說話。
白佐堯繼續道:“這次能平安回來,多虧廖渠幫忙,等哪天不忙了,請他們來家裏吃火鍋。”
蘊酒呆呆地看着他,一直摳手指,直到摳出血了都沒有反應。
還是白佐堯眼尖看到了,皺眉頭走近,毫不猶豫的把那出血的指尖含住,含糊地說:“寶貝,想什麽呢?”
蘊酒呼吸一滞,想抽回手指,卻被對方攥的更緊,那種濕潤感使他心跳加速,明明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他還是克制不住的紅了耳根,“白醫生,那個...”
白佐堯移開嘴,确定不再流血後放在手裏觀察,“怎麽了?”
蘊酒眸中滿是愧疚,低下頭問:“白大哥他...怎麽樣了...”
Advertisement
白佐堯安慰道:“大哥沒事,放心。”
蘊酒倏地擡頭,說道:“于主任說會醒來的,他說他比你牛逼,讓我相信他的話。”
白佐堯愣了一秒,然後好笑的點頭:“對!相信他的話,他是我領導,外科組所有醫生的頭銜加在一起都沒有他多,他說能醒來就一定能醒。”
蘊酒重重點頭:“嗯!白大哥不會有事的。”
“傻瓜,”白佐堯揉了揉他的腦袋,“別胡思亂想知道嗎?有我在,你不需要擔心。”
蘊酒抱住男人,又道謝:“謝謝你,白醫生。”
謝謝你沒有放棄我,謝謝你還喜歡我。
兩人靜靜的抱在一起,享受這一刻的寧靜,直到湯圓喵喵的叫出聲,白佐堯才放開懷裏的人。
白佐堯邊換鞋邊說:“我要去上班了,在家乖乖的,有事打電話或者發微信。”
蘊酒“嗯”了一聲。
開了門,白佐堯又回過頭:“對了,一鳴想你了,問你什麽時候去學校。”
蘊酒微怔,随即敷衍道:“哦,我...我盡快吧。”
白佐堯笑了笑,道了聲好,然後開門走了。
蘊酒站在原地,盯着防盜門出神。
他明白白佐堯的意思,這幾天總是試探性的問他想不想去上課,他當然是想的,距離上次請假快一個月的時間,可是現在的他還沒有做好心裏準備,有些事情比表面還要複雜。
現在的他無父無母,是個孤兒,蘊家破産,他唯一的房子還要抵押還債,德尚是貴族學校,每學期的學費高到離譜,以他現在這種情況怎麽可能還上的起學,難道要靠白佐堯養活他嗎?
這樣一想,他更不想去學校了。
白佐堯倒是沒想太多,只當蘊酒是因為蘊玉龍的原因才不想去上學,他這邊還想抽空聯系校方問問下學期的學費什麽時候繳納,至于蘊酒心中的芥蒂,等情況好轉後再說吧。
白佐堯心情愉悅了不少,有一種養了小媳婦的感覺,話又說回來,蘊酒可不就是他的小媳婦嘛。
病房內,白二爺沉着一張臉,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着正在檢查病情的白佐堯。
身穿白褂,長相俊美。
曾經視為驕傲的兒子,現在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白二爺一股怒氣直沖腦頂,壓低聲音道:“你最近幾天又去哪了?你大哥變成這樣都不上心!是不是又跟蘊家那小子出去鬼混了!”
白佐堯幫白佐智掖好被角,慢慢轉身,對上父親滿是怒氣的眸子,淡然道:“爸,我去海州市找您的兒媳婦。”
“你給我閉嘴!你想氣死我是不是!”白二爺拍了一下旁邊的桌子。
白佐堯語氣溫和道:“這裏是醫院。”
白二爺給氣笑了,連連點頭:“行啊!真以為我治不了你了。”
這時,白媽媽從洗手間裏走出來,看着怒發沖冠的老伴,無奈道:“你又發什麽脾氣啊,佐智在休息,你別總是大呼小叫的,也別拿佐堯出氣。”
白二爺努了努嘴,一口氣硬生生咽了下去,“哼!你趕緊走吧!看見你就有氣。”
“別胡說。”白媽媽拍打了一下老伴的胳膊,随後拿起茶幾上削好的蘋果遞給白佐堯,柔聲道:“佐堯,下午是不是還有手術啊?”
“嗯,是的,”白佐堯點頭,接過母親遞來的蘋果,“謝謝媽。”
“說什麽謝啊,這幾天辛苦了,那個.....”頓了頓,白媽媽繼續道,“那孩子沒事吧?”
白佐堯笑了,搖頭:“沒事,謝謝您關心。”
白媽媽嘆道:“挺可憐的,沒有投胎到好家庭,還遇上那樣不負責任的父親。”
一旁的白二爺“呵”了一聲,滿臉不屑。
白媽媽轉頭瞪他一眼:“父母輩做錯事了,孩子是無辜的,你別總拿有色眼鏡看人,我覺得那孩子挺好的,上次見面很有禮貌,長的也好。”
白二爺怒了,指着她說:“你別忘了,你兒子現在躺在這裏沒有意識是因為誰!是誰害他成這樣的!”
見他又來了,白媽媽急忙擡手打斷他:“行啦!你少說兩句吧。”
随即白媽媽看向白佐堯,輕聲道:“佐堯,你爸他歲數大了,別跟他一樣,你快去忙吧。你大哥這裏有我們呢,別擔心。”
白佐堯點頭:“好,有什麽事叫我。”
走出病房,白佐堯恰巧遇見了剛查完房的于源。
兩人相視一笑,于源招呼着說:“走!白醫生,有份特殊病例想跟你一起分析。”
白佐堯點頭答應,跟着人一起回辦公室。
于源果然是沒有正經事,所謂的特殊病例就是打探情敵。
白佐堯語氣平靜地說:“我想你誤會了,廖會長跟那位叫小七的只是兄弟關系,我看沒什麽異常。”
于源明顯不太相信:“真的?他倆就沒一點暧昧?”
白佐堯推了推眼鏡,說道:“問我還不如去問廖會長。”
于源撇嘴:“我哪敢啊!咱也不明白,咱也不敢問,我他媽就是看谷川不順眼,我倆一直不對付!”
白佐堯歪着頭,有些疑惑。
于源哦了聲,解釋道:“那個小七,大名叫谷川。”
白佐堯沒興趣聽他的感情私事,有意轉移話題:“那天多虧廖會長幫忙,還沒來得及道謝,改天請領導和愛人一起來家裏做客。”
于源立馬樂了,屁颠屁颠地問:“改天是哪天啊?白醫生可別敷衍我。”
白佐堯輕笑,搖頭道:“不會敷衍,保證拿出一個月的工資來孝敬。”
于源拍手叫好:“得嘞!我等着哈。”
白佐堯下午有手術,還得和助手做術前準備,兩人沒聊幾句就散了夥。
這幾天,白佐堯家裏醫院兩頭跑,忙的要起飛的節奏,一邊擔心大哥的病情,一邊擔心蘊酒會不會胡思亂想,白天照常上班,晚上一有時間就陪着蘊酒,寧可少睡點覺,也會很有耐心地跟蘊酒聊天聊到深夜。
效果肯定是有的,蘊酒至少跟他在一起時很放松,只要不提蘊玉龍和白佐智就好。
可有些事情還是有必要通知蘊酒的,比如蘊玉龍已被判刑,十天後行刑。
白佐堯打電話給蘊酒的時候對方正在外面,蘊酒這段時間很少出門,白佐堯不免擔心地問:“彥彥,去哪裏了?”
外面的風很大,蘊酒裹了裹外套,有些緊張地敷衍:“沒...沒幹什麽,我很快回去。”
隔着電話,白佐堯聽的模糊,耳邊總傳來“沙沙沙”的風聲。
自從上次蘊酒被韋烽綁走,白佐堯都留下心裏陰影了,此時越想心跳的越快,急忙道:“我去接你。”
蘊酒道:“白醫生,我就是下樓買點東西,那個......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嗎?”
白佐堯這才想起最初目的,頓了頓,換了語氣道:“彥彥,有關蘊玉龍,你想見他最後一面嗎?”
電話裏沉默了很久,好半晌之後才傳來蘊酒的聲音:“不想。”
白佐堯不再勸說,直接道:“好,那就不見。”
“嗯,白醫生,我回家了.....”
就在這時,有另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蘊酒?你什麽時候來的?你最近都沒有......”
蘊酒立刻按紅鍵結束通話:“白...白醫生,先挂了...”
“嘟嘟嘟...”
白佐堯瞅着黑屏的手機,心裏的情緒複雜,蘊酒對他說謊了。
他聽到了白一鳴的聲音,也就是說蘊酒去了學校?
他一直希望蘊酒能夠重新回去上課,這是好事啊!那為什麽要對他說謊呢?
白佐堯總覺得有事發生,心思立馬飄遠,刻意隔了五分鐘,他打給了白一鳴。
所幸白一鳴還沒有開課,很快接了起來:“二哥,怎麽啦?”
白佐堯問:“彥彥在嗎?”
“啊,你說蘊酒,我剛才去教導處看到他了,好久不見他,變的更好看了。”
白佐堯沒心情跟他扯皮,正色道:“彥彥去學校做什麽,你知道嗎?”
白一鳴搖頭:“不知道,他沒來上課,直接走人了,應該回去了吧。”
白佐堯微微皺眉:“嗯,謝謝你一鳴,我知道了。”
白一鳴說不客氣,然後又問了白大哥的病情,白佐堯如實說完情況便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