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大別山錯綜複雜,他們一路遭人追殺,到的時候只剩下十數個人。
雲昭說道:“我師父的性子古怪,不喜人多,就我們五個人上去便可,絕對不能再有旁人。”
季瀾背了蕭謙,蕭訣跟在一旁,雲昭在前面牽着蕭諒的手領路。
蕭諒被他牽着,很是別扭,說道:“本王自己能行,你放開。”
雲昭搖了搖頭,說道:“此處路滑,季瀾背着越王很是吃力,好在齊王有武藝傍身,倒不會有什麽閃失。殿下,您的身體弱,再加上之前的毒患未除,還是讓我扶着您吧。”
蕭諒想到自己與他走在前頭,這番舉止豈非都落在身後的季瀾眼中,便回頭看了看後面三人。季瀾正專心的踩着山路,生怕自己一個差錯,連帶着将蕭謙也一并摔出來,而蕭訣更是小心謹慎。
他們一路遭遇的追殺,已經可以肯定不是折花死士所謂,那麽剩下的要麽是柳宸妃的人馬,要麽是趙王的手下。趙王與蕭諒關系親厚,明知他奉旨前來探望蕭謙,想來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十有八/九是柳宸妃的人。
蕭訣見山路崎岖,不由得擔心起來,問道:“此處路窄,又無退路,若是有刺客埋伏,我們豈不是要羊入虎口?”
蕭諒說道:“五哥你莫擔心,我見這山林瘴氣環繞,想必剛才雲昭給我們服的藥是避毒之用。那些刺客定然追不上來。”
雲昭點頭道:“正是如此。”
蕭訣聽了,這才放下心來,便一心一意注意腳下,又幫季瀾多加留心,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個半時辰,才到半山腰之處。
蕭諒氣喘連連,問道:“雲昭,還有多久?”
雲昭說道:“馬上到了。”
他領着他們一行人來到瀑布邊,拉了拉纜繩,便将上面放下一個懸浮的四方纜車。那車一次只能有三人入內,故此雲昭讓蕭謙和季瀾先行。
蕭訣不願意讓蕭謙離開自己眼前,便道:“還是我先和大哥上去吧。”
雲昭頗有些為難,只因他擔心師父忽然出現,若是如此,季瀾在那裏還可擋一陣。
Advertisement
季瀾見雲昭為難,便問:“有何不妥?”
雲昭說道:“師父不喜外人,故而我現在是私自帶人上山,等下我來接你們上去的時候,萬一師父先行發現越王和齊王,只怕會下殺手。”
季瀾皺了皺眉,取出一枚玉佩交到蕭訣手上,說道:“你拿着此物,若是見有人前來阻撓,可将他獻出,想必至少能拖一陣子。”
雲昭看了玉佩,大為驚奇,問道:“你怎會有此物?”
季瀾說道:“此事回頭再說,你先帶越王和齊王上山。”
蕭諒便和季瀾一起,看着雲昭将他二人拉上山去,幾乎看不到那輛纜車,可見是極高的地方。蕭諒有些害怕,握緊了季瀾的手,說道:“這纜車夠穩嗎?”
季瀾見他神色緊張,生怕他情緒太過波動,連忙安慰道:“有我在,不要緊的,別怕。”
過了三炷香的時間,雲昭方才下來接他們上去。蕭諒坐在纜車裏,只覺得周圍的寒氣越來越重,忍不住哆嗦。季瀾連忙解了外袍蓋在他的身上,卻見他吓得根本不敢動,便将他攬在懷中。
雲昭正操作繩索,也騰不出手,只是冷冷看了季瀾一眼。此時季瀾正擔心蕭諒,對他殺人一眼的眼神毫無所覺。
他們終于到了山頂,但覺得格外寒冷。雲昭連忙入一旁的小屋,拿了幾件厚重衣服給他們披上,這才往旁邊的小路走。
雲昭道:“季瀾有內傷在身,此時還需要照顧秦王,便由我背着越王吧。”
蕭訣對他并不似季瀾那般信任,但也心知他所言是實,只能緊緊盯着他,季瀾和蕭諒便走在後頭。季瀾見蕭諒越發抖得厲害,便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暗暗傳送內力為他禦寒。
蕭諒想要拒絕,又冷得厲害,只在心中暗暗期望前面的路不太長。
他們走了半個時辰,便見到一個山間小屋,內有燈火。雲昭先行上去,說道:“師父,徒兒回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數十只飛镖飛射而來。蕭訣見此,頓時驚呼,生怕飛镖傷到雲昭背上的蕭謙。好在季瀾早已沖出,擋掉了大半飛镖,而雲昭也完美避開餘下的。
一個女子的聲音自屋中傳來:“大膽,是什麽人敢阻攔我教訓徒兒?”
她話音未落,便連連射出比剛才更多的飛镖,只向季瀾一人攻去。季瀾連忙接招,卻有一枚飛向蕭諒,他心中着急,卻阻擋不及,沒想到雲昭用手臂接了下來。
雲昭将蕭謙放下,交由季瀾,跪在當場,說道:“師父,他們是我的朋友,還望手下留情。”
季瀾見此,連忙說道:“在下季瀾,參見莫萱師叔。”
莫萱在屋內說道:“哦?看你身法,定然不是淨空的弟子。若是察天的徒弟,怎麽只有這麽些本事?”
雲昭連忙說道:“季師兄他受了內傷,所以方才沒能接住師父的飛镖。”
莫萱冷哼道:“要你多嘴,外面這麽冷,還不快進來!難道要為師出門迎接不成?”
四人看向雲昭,見他點頭,便随他進屋,但見一個女子,身着青衫,罩着黑紗,坐在蒲團之上。他們想要打個招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莫萱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便問道:“你們來此,可是求醫?”
雲昭說道:“正是如此,還望師父能慷慨賜藥。”
莫萱說道:“哼,上次來求雪見草,這次又想要什麽?”
蕭訣心中着急,之前雲昭給的六粒藥丸,他都已經給蕭謙服下,如是再拖下去,不知如何是好。
他便跪了下來,說道:“前輩,我大哥他中了鎖情關的蠱毒,一直昏迷不醒,還望您宅心仁厚,賜我們十方恨的藥草。
莫萱哈哈大笑,說道:“天底下竟還有人能中鎖情關之毒,真是可嘆可笑。”
蕭訣還想再說什麽,卻見雲昭連連使眼色,便也不敢多言。
雲昭問道:“師父,鎖情關的蠱毒有何特別之處嗎?”
莫萱不答,卻轉頭看向季瀾,說道:“當年察天偷了我手上最後一枚鎖情關的蠱毒,卻沒能偷走解藥十方恨。你既是他的徒弟,想必你應該知曉此物的與衆不同?”
季瀾聞言,說道:“師父大多是授我武藝,不曾教習我藥理。他只說他與岐黃之道是末學,遠不如淨空師叔和莫萱師叔,擔心誤人子弟,故而不肯傳授。只是将淨空師叔的神農藥譜拿來,讓弟子觀看自學,不過弟子資質淺陋,不曾學得什麽。這鎖情關并不在那藥譜內,弟子實不知其中奧妙。”
莫萱笑道:“這鎖情關是我一個人獨自創作的蠱毒,淨空自然素來厭惡此物,定然不會寫入他的寶貝破書了。”
她的話音未落,卻見蕭謙再次驚醒,疼痛難忍,悶哼數聲,随即又昏迷了過去。蕭訣看得肝腸寸斷,跪到莫萱前面,說道:“前輩既是創造了此物,定然有解,還望您救救大哥。”
莫萱問道:“看他的樣子,定然是有人喂他吃下察天自己配的鎖情關解藥,那不過是治标不治本而已。他能成為鎖情關的宿主,是因為對一個人動了真情。他的情越深,他受的苦就越多。十方恨的藥草,需要他所愛之人的鮮血,一并熬藥,才能生效。”
蕭訣連忙說道:“這個容易!”
莫萱打量了他一番,又說道:“你?他所愛之人是你?”
到了此時,蕭訣不怕承認,便擡頭應道:“是我。”
莫萱說道:“你方才稱他大哥,你們是手足至親?”
季瀾連忙向蕭訣使眼色,似乎想要他否認,卻見蕭訣神色凜然說道:“對。但我鐘情于他,此生再無二心。”
莫萱答手探蕭訣的脈息,不一會兒,才說道:“你身上也中了另一半的鎖情關,看來所言非虛。好,既然敢做敢認,就沖你這擔當,我便将藥草給你們。不過我可先提醒你一點,他此時昏迷不醒,定是事出有因,十方恨會激發人滿心怒氣,只怕他醒來便會性情大變,需要一段時日方可恢複。”
雲昭見此,連忙問道:“多謝師父,只是還有一事……”
季瀾接口道:“多謝師叔賜藥,不過弟子還想為我的朋友求取,聽我師父說,玉蔻丹現在在您手上?”
那莫萱聽得玉蔻丹三字,竟是勃然大怒,指着蕭訣說道:“這小子中了百枯草,是也不是?”
衆人驚愕,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便見莫萱身影一動,掐住了蕭諒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