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蕭誠數次想要進宮而不可得,心中着急萬分,卻是沒個主意。那日收到蕭諒的信,便覺蹊跷,着人加緊尋找田時化的下落,卻是一點蹤影也沒有。
他隐隐覺得,暗中還有一股勢力與自己作對,卻摸不透這到底是什麽來頭。這幾天他想要找大将軍顧昭商議,又覺得有些大題小作。他沒料到,父皇會找大理寺卿插手此事,真想去顧府一趟。就聽宮裏傳話,讓他馬上進宮面聖。
他心中忐忑,知道此事恐不簡單,一走入重華殿,就跪地行禮,卻遲遲不見蕭奕叫自己起來。
“誠兒,前幾天父皇身體不适,未能聽你詳細奏報蘆月峰一事,現在我想聽你從頭到尾再說一遍。”蕭奕坐在龍椅上,閉着問他。
“回禀父皇,那日跟着三皇弟的人來宮裏報說三皇弟在蘆月峰失蹤,父皇讓兒臣前往調查。兒臣帶着人馬搜了三天,整座山都翻了個遍,只找到幾個摔死的宮人屍體。三皇弟和他貼身随從小格子并不在此中,只在懸崖峭壁上找到了三皇弟當時所穿衣物。兒臣以為三皇弟不慎跌落山谷,然而谷底卻都是宮人屍首。兒臣心想,如果是意外跌落,決計不可能衆人同時跌落才是。在崖邊大樹上發現了有粗繩環繞過的痕跡,是以兒臣覺得,必定是三皇弟看到崖邊有神鳥之卵,他讓人綁好繩子下去取。只是兒臣不明白,如此,其他宮人為何都掉落。當時現場痕跡看起來,似乎衆人都在拽繩子,被繩子拉了下去。因為崖邊有一排腳印,明顯是被拖過去的。”
“你可曾在現場找到什麽東西,比如誡兒的佩劍之類?”蕭奕睜開眼睛,擡手讓他站起。
“兒臣只看到三皇弟折斷的佩劍,似乎是有利刃所斷,還有半截衣袖。現場看來似乎有人與他打鬥,但這懸崖之上,可供戰立的地方極為狹小。三皇弟所帶的侍從共有五人,本來就很擠,再來一人,只怕更是站立不穩,所以兒臣不明白這其中關系。”蕭誠侃侃而談,一下子把話全部說完。
“聽諒兒說,你在花濃閣發現了誡兒的玉佩?”蕭奕冷冷的說道。
蕭誠連忙跪了下來,說道:“父皇,兒臣知罪,當初隐瞞此事,着實是不希望讓你擔憂,想要暗中調查,還望父皇恕罪!”
“荒唐!你竟敢隐瞞如此大事,現下還敢求饒!你真當朕老糊塗嗎?你不過是想用順水推舟的引人注意花濃閣,借着那玉佩的由頭讓朕心中起疑,一旦追查,田時化自然跑步了,連帶着太傅尹仲霖也牽扯進來,這麽一來蘭貴妃自然也難以幸免。朕知道,你一直都忌憚诤兒,覺得他是一個威脅。尤其他和諒兒親厚,你更加不肯放下心來。你老實告訴朕,為什麽盯上花濃閣,誡兒的玉佩到底是怎麽到了那裏?”
蕭諒頓時心驚不已,猛然跪地,連連叩頭道:“兒臣知罪!兒臣知罪!”
“你知道田時化,也明白田家與他們尹家關系非同小可,那你可知其中關系。就是因為诤兒的外祖母姓田,所以他永遠都不可能是儲君人選。朕這樣說,你可明白?”
“兒臣、兒臣……”蕭誠心中頓時沒了章法,大驚失色。
“說!你到底如何知道花濃閣,知道田時化的!”蕭奕拍桌而問,顯然是動了真怒。
“兒臣……是不小心聽到的。”蕭誠跪在地上說道。
“哼,你是不是埋了暗線在宸妃的寝宮,想聽得一絲情報?這才得到這條線索?”蕭奕心中明白,定然是蕭誠見到柳宸妃和蘭貴妃在宮中受寵,就日夜憂心,皇位會落入他們二人手中。故此,他明面上雖然在對付季淑妃和蕭訣,心中實則欲除蕭诤而後快。只因蕭雲詳畢竟心智有異常人,與帝位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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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宸妃定然是知道蕭誠的手段,将計就計,讓蕭誠以為田時化真是蕭诤一大助力,這才做出如此蠢事。
“你這孩子,也罷了,若非當年你母後走得太早,沒來得及告訴你舅舅田家的事,你今日何至于受人蒙蔽到如此地步。”蕭奕嘆了一口氣,接着問道,“就算如此,你這孩子怎可一下子竟害你三弟和四弟!”
“父皇,兒臣沒有。三皇弟到底聽信何人之言去蘆月峰,兒臣着實不知他,更加不知他為何失蹤。當時只是奉旨搜山,确實找到他的玉佩,我想拿來嫁禍給花濃閣,所以就拿了玉佩去騙小七。本想牽扯出花濃閣,便可推倒尹家。”蕭誠一五一十的說道。
“嬌奴是你殺了嫁禍給诤兒嗎?”蕭奕問道。
“兒臣當真不知此事來龍去脈,請父皇明察!”蕭誠連連叩頭,頓時額頭上破皮,滲出鮮血。
“諒兒自小與你親厚,甚至比之誡兒還要親了幾分。你竟然利用他擔心兄長安危,想用推倒花濃閣。你說嬌奴之事與你無關,如若當真如此,怎會如此湊巧?朕焉知你所言真假,萬一你在山崖找到了誡兒,将其害死,再謀奪玉佩,栽贓花濃閣,進而扳倒了诤兒。那朕該如何?誠兒,你着實糊塗啊!如今朕怎能再信你?!”
蕭奕氣得發抖,繼續說道:“我本以為你和諒兒兄弟情深,必定會為了諒兒之故,盡心尋找誡兒。你着實讓父皇太失望了。”
“父皇,兒臣不服,這些只是您的推測,也無實證,如何做得了數!”蕭誠大喊道。
“你還敢狡辯,父皇本想你吐露事情,則從輕處罰,若非孟廣賓在司月和小柳房中都發現信件,上面都是你的字跡,今日怎會召你前來?朕前去審問二人,她們卻當初咬舌自盡。難道這還不夠明白?”
“父皇,定是有人收買二人,嫁禍于兒臣,再陷害四弟,這是一石二鳥之計啊!父皇,兒臣冤枉啊!”蕭誠心中大急,便知此事難以善了。
“來人,将大皇子待下去,着大理寺收押。”蕭奕擺了擺手,便有人拖走了蕭誠。
過了許久,蕭奕緩緩站起,走到嘉元皇後的畫像前,輕聲嘆道:“圓圓,朕可如何是好啊?你若在時,定能給朕出個主意。”他說完之後,便直挺挺的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