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7.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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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陸沉從未後悔将你送出國,他又回到了過去他所習慣的生活,沉默的、有序的生活,這是他想要的,可是在某些時刻,他也會覺得沒有你的屋子顯得空蕩。他熟練地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偶爾縱容自己通過天賦看看你。
離開了這裏的你過得很好,不再被迫成為一株菟絲花給予了你更多的未來。你笑的次數變多了,也交到了自己的朋友,只是在看到你收到異性示好的時候,陸沉也還是難以說服自己作為一個旁觀者一笑置之。
可是将你留下來的話,不論是對你還是對他,都不是最優解。 但是陸沉如果知道你們再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場合的話,他想他還不如讓你停在他的視線範圍裏。
因為這樣,至少你不會滿身是血地躺在他的懷裏。
(4)
你來到英國站穩腳跟後便開始着手找那座陸霆可能會去的位于東部的廢棄實驗室,如果世界仍按照劇情軌跡發展的話,那麽你想要試圖阻止陸霆融合家主的靈魂。
靠你一人的單薄力量很難完成,但是你沒有別的辦法了,這件事只能你一個人知道。好在陸沉雖然沒有帶你涉足英國血族的圈子卻給予了你在人類社會中足夠多的資源。
你藏在廢棄實驗室暗處的引爆裝置被發現,甚至你也差點被抓住。他們轉移了位置,當你再次找到他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實驗即将成功。你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或許是在理論上即将趕來的陸沉。
你為自己注射入尋得的能夠短時間提升天賦的藥物,解決掉看守的人,對着試驗臺上尚未蘇醒的人連開數槍。
差一點,就差一點。
你還是低估了陸霆靈魂融合後的力量,血窟在他身上綻開的同時,他睜開眼,身體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即使是特質的子彈也無法将他擊斃。而他身旁完成實驗的女人與劇情一樣化為一堆血塊。
下一瞬,他陰狠的眼神落在你了身上。
你的冷汗頃刻間流下,你不是陸沉,即使是使用了藥物你也難以扛住他血脈的壓制,他都不屑動用天賦,你就馬上要像那個女人一樣成為一堆血塊了。
在你快要撐不住時,一只手攬住你的肩将你帶入了熟悉的懷抱,苦艾氣息重新包裹你,周身的重壓驟然卸去,你回過頭,見到了你的神明。
陸沉将你護在身後,無形的利刃刺向陸霆。之前那幾槍雖未致命但恢複傷勢也對陸霆造成了不小的損耗,這讓他無法再在陸沉面前展現出壓倒性的優勢。
血色蝙蝠襲來時你與陸沉聯手擋去了大半,你就着蝙蝠帶來的傷口,催動天賦,血液便如同有生命一般絞殺裹纏着你與陸沉的蝙蝠。
直升飛機的轟鳴在窗外響起——是支援趕到了。陸霆皺眉便欲離開,陸沉眼中的猩紅愈盛,看樣子是想趁這個機會殺了陸霆。
在混亂的槍響與蝙蝠的嘶鳴中,你看到陸霆眼中閃過一抹狠色。你心一緊,身體先于大腦向陸沉那邊跑去。
果然,下一刻血色蝙蝠凝成的刃從背後斬向陸沉。這一擊用了陸霆十足的力,鋒利異常,輕易便突破了你設下的屏障。
極致的痛楚下感官被麻痹,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你看到了陸沉一向冷靜的眼中浮現的倉皇,你想對他笑,可是你沒有力氣了,你閉上眼,墜入了黑暗。
(5)
她在我懷裏倒下的時候,我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雨夜,再次看到了那個弱小的、伶仃的自己。
什麽也抓不住,什麽也留不下。
手裏血液的濕黏感讓我幾欲作嘔,我不敢用力抱着她又怕抱不住她,她像一只瀕臨破碎的瓷器,我怕她會在我懷裏碎裂。
我想叫她,可是喉間的梗塞讓我難以開口,那一刻能否殺掉陸霆,又或是她那些不願透露的秘密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只想她再一次站在陽光裏,對我笑,叫我的名字。
我知道她不屬于這裏,更不屬于我。
她不善于隐瞞也沒有隐瞞的能力。她突然轉變的性格、不合時宜的秉性與不知來處的熟稔以及對這個世界流露出的好奇和對秘辛的了解還有我某些與她相關的記憶被模糊的細微跡象。
種種悖論指向着同一個答案,盡管聽起來匪夷所思,可是排除掉所有其他答案,剩下那個的可能性便是99%。
我觸碰她,就像是觸碰着水中的月影。
她是我的月亮,月亮不如太陽明亮熾熱,是柔和的、安靜的。卻是我在永夜的海面上唯一的慰藉。
可我所擁有的只是水中月影,我碰不到天邊的月,如果天邊的月要離開,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我只能守着這抹虛幻的月影,看着它順着指縫的水流消失。
所以我不敢向她尋求驗證,也不敢接受她的愛。因為如果從未将不屬于的事物認作是我的所有物,即使失去也不是那麽的難以接受。
所以我将她從我的身邊推開。
可是我的小姑娘不聽話,也不長記性,甘願為了我在海浪中支離破碎。這讓我為我的自私與自作主張感到自慚形穢。
這一次,我知道是我錯了。如果她願意,我不會再放手,即使末世必然降臨,即使可能會失去,我仍願為我的姑娘送上一株用心養護的玫瑰,與她在火光中擁吻。
我什麽也不想,我只想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