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禍江湖

第3章 ☆、風乍起（二）

“阿雪你不要這麽說莫雲！他也是有苦衷的。南皇偏寵張貴妃，連帶着對二皇子莫清也恩寵有加。莫雲只是不甘心而已，他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為什麽你總是把他想得這麽不堪！”皓皓言辭鑿鑿，神情激動，質問着雪無痕。“還是真如莫雲所說，你喜歡上了我，嫉妒他得到我的愛，才會這麽讨厭他處處針對他！”

聞言，雪無痕臉色一沉，嘴角揚起一抹自嘲。

“鐘離皓，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從你嘴裏聽到這種話。莫雲這麽想我不怪他，可你，我們曾經大學同寝了四年，我是什麽性向我喜歡男的女的難道你不清楚嗎！還是說，時間空間變了，人就變了？我們之間的感情與信任也就變了？”

是的，雪無痕與鐘離皓兩人是從21世紀穿越來的。在現代，兩人是大學同學，也是同一寝室的舍友，關系親密、情同姐妹。兩人皆是靈魂穿越，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發現這裏不屬于她們歷史學過的任何一個國家。雪無痕這個名字是他穿越後改的，上一世的名字叫木雪，原性別女。此次穿越，她不僅外貌變了，連性別也發生了變化。

皓皓神色一變，自知失言，慌亂的抓住雪無痕的手臂。“對不起阿雪，我太着急了才會口不擇言，你別怪我。莫雲性命垂危，我真的是慌了才會胡說八道的，我不是故意的阿雪，對不起，你原諒我！”見雪無痕并未消氣，皓皓心下更慌，擔心他真的會不顧莫雲死活，順着他的手就直直跪到了地上。“如果你真的生氣你就罵我或者打我一頓都行，可我求求你救救莫雲，我求求你阿雪，你救救他。”

“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雪無痕神色一驚，反手抓過鐘離皓的手往上提，想将人拉起來。可鐘離皓猶如吃了秤砣一般，任他怎麽拉拽都不肯挪動半分，就這麽生生的跪着，雙目含淚的望着他，眼裏充滿乞求。

雪無痕氣結。“鐘離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麽人麽？你是現代人，你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生！你不是那些動不動就下跪将它當成禮儀的迂腐古人。為了那樣一個男人你連尊嚴都不要了值得麽！”

雪無痕用力的拽着，鐘離皓紋絲不動，眼神堅定的看着她。“值得！只要你願意救莫雲我做什麽都值得！”

“你！”

雪無痕氣的胃疼，他不知道戀愛中的女人是不是都會變成傻子，他只知道鐘離皓已經傻得無藥可救、不可理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一嘆，雪無痕無奈的妥協了。鐘離皓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尊嚴，可他見不得她這麽糟蹋自己。

“我答應你了，起來吧。”

“真的？謝謝你阿雪！”

鐘離皓破涕為笑，激動地從地上爬起來，緊緊地拽住他的衣袖。

“你別急着謝我，陰重華毒術超群，就連當年的毒王都不是其對手，我只能盡力而為。”

“沒關系，只要你答應莫雲就有希望了。”

雪無痕微微嘆了口氣，“算了，先去看看他吧。”

鐘離皓激動地點頭，拽起雪無痕的手直往皇子府跑。

皇府內院，雪無痕給昏迷不醒的莫雲切着脈，眉頭緊鎖。餘光掃過他胳膊上的繃帶，輕輕掀開一角查看，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我倒是不知道，這邪君陰重華何時變成畜生随處咬人了。”

鐘離皓聞言倒沒什麽反應，只是一臉關切的望着莫雲。倒是一旁站着的随從冷汗直冒，雪無痕将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滿是懷疑。随從不得不頂着犀利的目光站出來解釋：“是陰重華指使毒獸咬的。”

傳言，陰重華豢養了一只試毒靈獸，體型龐大，脾氣暴虐，毒性無雙。只是從沒有人見過，又或者，見過它的人都死了。但依莫雲的傷口面積來看，毒獸體型似乎并非傳言那般巨大。

雪無痕上下審視着汗如雨下的随從，眼裏閃過一絲懷疑，還想再問什麽，卻被一旁的鐘離皓打斷。

“阿雪，莫雲他怎麽樣？能治好麽？”

雪無痕将目光轉向鐘離皓，面露難色，幽幽嘆了口氣。

“出去說吧。”

說罷，率先走了出去。鐘離皓緊跟着雪無痕出了屋子。

院子裏，鐘離皓緊張的看向雪無痕，“阿雪，很嚴重嗎？”

“皓皓，莫雲的毒，毒性極猛極霸道，我從未見過。除非能找到毒源反複試驗，否則，貿然用藥，稍有不慎只會加速毒性擴散，讓他更快毒發身亡。”

“阿雪你一定要救他！我求求你！”

鐘離皓神情激動，一把拽住雪無痕的衣袖，順勢又要下跪，卻被雪無痕搶先一步攔下了。

“你求我也沒用，或許你該去求南皇。這毒我并不了解，可天下能人異士之多，總有了解這毒的人。以南皇一國之君的勢力，要找一個有能耐救莫雲的大夫不是什麽難事。”

“不行！”鐘離皓面露驚慌，想都不想的拒絕：“這件事不能驚動南皇！他本就有立莫清為儲的意思，若是再讓他知道莫雲自作主張進攻血楓林，還以失敗告終，一定會雷霆震怒的。到時候莫雲就真的沒希望了。”

雪無痕一瞬不瞬的看着鐘離皓，左邊嘴角微微上揚，鼻尖一聲冷哼：“這話是誰跟你說的？是莫雲昏迷前告訴你的？還是南後？什麽時候在你的心裏，皇權恩寵已經比莫雲的性命還重要了？ ”

“我當然想救莫雲！”鐘離皓想也不想的回答，可當觸及雪無痕犀利的目光時，卻又不自然的撇開眼，右手不自覺的緊捏左手手指。“可是南後說，如果我不按她說的做就會毀了莫雲，他醒了以後是不會原諒我的！我不要莫雲恨我！”

“你們以為此事能瞞得住麽？”

“可以的！南後說，只要我不聲張，其他人那裏她會處理，讓我盡管放心。”

雪無痕心下一沉，目光直逼鐘離皓：“放心？你知道這話意味着什麽嗎皓皓？”

鐘離皓目光微閃，不自在的撇過頭。

“呵，看來你知道。”雪無痕深吸一口氣，臉上滿是諷刺：“為了皇權，即便犧牲再多無辜的人也在所不惜？”

看着鐘離皓因心虛低下的頭，雪無痕嘲諷道：“既然她這麽想得開，舍得讓自己兒子受罪，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不！阿雪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可是醫仙傳人啊！如果連你都救不了莫雲，那還有誰能救得了他！”鐘離皓聞言猛的擡起頭，瞳孔放大，激動的抓住雪無痕的胳膊。力道之大，即使隔着衣服雪無痕也能感覺到疼。

雪無痕眉頭微皺，“真正的醫仙傳人不是我，而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可現在你就是他啊！你繼承了他所有的記憶和能力，你救活了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就是莫雲不行！”

“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救不了。他要是些小病小痛，只要你開口，我即便再不喜歡他，又何曾違過你的意？剛剛莫雲随從的話你也聽到了，他是被陰重華的毒獸所傷，陰重華是什麽人不用我再詳細跟你介紹，他的毒獸有多厲害也不必我多說。今天即便是我師父醫仙在世，在不了解此毒、沒有毒源的情況下他也沒有把握能治得好莫雲！更別說我這個半吊子的傳人了。”

“毒源？”鐘離皓自動忽略了其他的話，腦海裏僅剩“毒源”二字在不斷回蕩，眼眸驟然發亮：“是不是找到毒源莫雲就有救了？”

“你以為取毒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撇開這個不說，即便真的讓你拿到毒源，單就莫雲毒性之深這點，能不能撐到研制出解藥都未可知。”

雪無痕看着癱軟在地的鐘離皓，心下不忍，緩緩蹲下扶住她，柔聲勸導：“皓皓，既然天意如此，也許莫雲真的不是那個與你相伴到老的人，何不趁着這次......”

“我不會離開他！”

不等雪無痕說完，鐘離皓猛地将他推開，怒瞪着雙眼定定的看着他，眼裏滿是堅定。

“就算是死我也要陪着他！”

“你瘋了嗎！為了一個不适合自己的男人把命搭進去值得嗎？！”

“誰說我們不合适！我愛他，他也愛我！”

“他愛權勢愛皇位勝過愛你！他給不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的承諾，他将來......”

“我不在乎！”鐘離皓大聲嘶吼，濕潤的雙眸直對上雪無痕的目光，眼神充滿決絕。“我不在乎的。我愛他，只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他不在了，那我活着又有什麽意思。”

雪無痕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不顧一切的女人，她是那樣的陌生，完全不像是他所認識的鐘離皓。都道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傻子，在他看來，鐘離皓不是傻，而是已經瘋了。這樣的鐘離皓讓他害怕，怕她真的會做出什麽傻事來。雪無痕無奈的嘆了口氣，最終選擇了妥協。

“我幫你去取毒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