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珩王還有何事?”羌意并沒有轉回身,只停住腳步,藏在軟底鵝黃珍珠繡鞋裏的腳趾不自覺蜷起。
身後先是一片靜默,随後腳步聲起,越來越近。
“歡人賦?”
随着這三個字響起,羌意面前突然多了一沓稿紙,上頭密密麻麻的字,七歪八扭十分眼熟。
羌意對自己的字跡不忍直視,轉過身看向來人,正好對上裴賀朝的似笑非笑的眼。
“若我沒記錯,我讓公主抄寫的可是古書《從夫訓》,而非□□《歡人賦》。”
《歡人賦》乃是前朝十分出名的斷袖文學,傳到本朝時被列入□□,整個雲昭唯有藏書殿那麽一本是原版。
“咳,那《從夫訓》乃是女子所讀,若珩王真想學夫妻……不對,是夫夫相處之道,我覺着還是《歡人賦》更适合些。”羌意這些話早就在心裏複述過不下十次,剛開口時看着裴賀朝的神色還有些露怯,可到最後,便是見他黑了半張臉,都能鎮定地說完臺詞。
“誰告訴你我想學……這些?”裴賀朝面上一黑。
“那珩王讓我抄寫《從夫訓》是為何,既是珩王想要做成抄本,那必是自己要看的,這《從夫訓》對珩王來說,不合适啊。”羌意挂着一張單純的好奇臉,揣着明白裝糊塗。
裴賀朝直直地瞧着她,頭一次覺得這小丫頭作弄起人來是這般撓人心肺,明明知道她是在信口胡說,可他卻無法為自己辯駁。
“也罷,怎麽說這也算是嘉安公主親筆,就算內容不如我意,倒也可以編成冊子,閑暇時賞讀一番。”裴賀朝沉默半晌,最終還是勾起唇緩緩開口。
羌意本已經準備好同面前的人好好嘴上博弈一番,聽到這話瞬間愣住,這,這就完了?她都內涵他有斷袖之癖了,他至少也得訓斥她一下吧?
她毫不遮掩自己怔愣的表情,裴賀朝目光順勢落在她微啓的唇上,有些失笑。
“怎麽,公主看上去反而有些意外?”
“你不會……真有斷袖之癖吧?”羌意心中有個大膽的想法。
裴賀朝聞言,嘴角一滞,他輕掀起眼皮,沉着嗓子輕笑一聲道:“臣是不是有斷袖之癖,公主日後就會知道。”
羌意感覺到他強大的氣場裹挾着自己,她下意識後退一步,尬笑着說:“哈哈,這是珩王的私事,倒也不必讓我知道。”
“喵~”
就在氣氛有些詭異時,柔軟輕細的一聲貓叫在二人腳下響起。
羌意下意識低頭,只見皮皮正微揚着小腦袋輕拱着裴賀朝的下裾。
“你這小貓,真是見色忘義。”她氣不打一處來,一邊輕聲嘀咕着,一邊彎下腰便将它一把抱起。
“皮皮是只母貓。”
裴賀朝念着“皮皮”二字,聽在羌意耳裏倒也不是特別別扭。
“我知道。”她揉揉皮皮的腦袋,故意壓着嗓子,惡狠狠道,“所以才是見色忘義,白白帶你吃香喝辣了。”
話一落,頭頂上方便傳來一陣輕笑,她擡頭看去,裴賀朝剛巧将笑收回。她輕咳一聲:“你笑什麽?”
“它最早見的是我,自然是把我看作最親的那個,你便是再怎麽讨好它,它也不會變心。”
這話說得言之鑿鑿,可羌意卻突然生了反骨,擡眸道:“若是有一天,它同我更親近了,珩王怎麽說?”
裴賀朝眉頭一挑,看上去也起了興致同她打這個賭:“若真是如此,那臣可以答應公主任何一件事。”
羌意心中一動,笑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君子一諾千金,不許反悔。”
“自然。”裴賀朝淡定自若,看上去胸有成竹,篤定了皮皮只對他一人撒嬌。
“王爺,估摸着時間,上官榮快要到府上了。”突然,展連走上前,語氣略顯冷硬地說道。
羌意看出他們還有要事,便擺擺手:“珩王莫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公主慢走。”裴賀朝勾起淺笑,輕點着頭。
作者有話要說: 渣手速短小二更來了
明天(今天?)還要出門,晚上還是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