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滿梧桐

第5章

三日後，公子蘇還未坐穩鳳鳴宮宮主的位置，一個人，就在他意料中找來了。

「你這麽快就找到這裏來，我倒是真有些想不到。」公子蘇眨眨眼睛，他已接任鳳鳴宮，并且練會了鳳舞九天。也許江璇鳳武功還是比他高——畢竟年長他幾歲，但是，卻不能輕易打敗他。

江璇鳳一身紅衣，白底山水淡墨扇，潇灑風流，嘴邊也帶笑，道：「哦？不知道素公子是否忘了，你的賣身契約還在我這裏？」

公子蘇撇了撇嘴，嘻嘻笑道：「那你拿着那契約去官府告我啊，看他們受不受理？」他言語中頗有幾分小人得意之态，讓人忍不住氣得牙根癢癢。

江璇鳳鳳眸一眯，多了幾份狠辣之色，道：「是麽？因為你救了我大哥？」公子蘇竟然能知道他是鳳鳴宮宮主，恐怕早已知道他是當朝二皇子，是江璇雲的二弟。

公子蘇眨眨眼，道：「也算吧。不過呢……」他拍拍手，一行人便出現在江璇鳳的面前，「唉……我鳳鳴宮這種地方，卻是容不下像閣主這樣的人物……梧桐閣怎麽說也是入不得臺面的地方……戚長老，送客！」

江璇鳳眸中深處神色幾乎可怖，他這輩子都沒被人如此對待過，從來沒有，他定要将簡素撕碎不可！接任鳳鳴宮時，他并未露過面，因為他本就不喜歡被拘束，是以才會在京城開了梧桐閣，哪想得到……公子蘇竟然會讓他吃這麽大一個虧？

鳳鳴宮手下人将他圍住，長老沖他鞠躬，道：「還請梧桐閣主不要與我鳳鳴宮作對。」

江璇鳳不退也不進，似笑非笑地道：「簡素，你好能耐啊。」原來他本性竟然如此張揚，如此肆意，如此……合他的胃口。

公子蘇此刻當真是又快意又得意，只不過看着江璇鳳捏緊他手中折扇，已經捏碎的地步，心中又不免有些惴惴。

咳嗽一聲，公子蘇眼神飄忽了一下，道：「不是我好能耐，而是閣主你太笨！你以為你是誰？是個人都要愛上你麽？我見過自作多情的人，沒見過你這麽自作多情的人，唉……可惜，有不少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的人，他們才更讓我動心……」

咔擦一聲，江璇鳳手中的折扇連着扇柄都碎成了木屑，從手中慢慢掉落，木屑甚至嵌入了他的手中，有血珠流出。

公子蘇撇過頭去，道：「我知道你想報複我，只不過……你就算是皇……和那裏有關系，我好歹也在寒異山莊……而且我認識的人也多了去了，和皇上也相識……」

江璇鳳眯着眼睛，道：「哦？」

想起公子蘇醉酒後投入簡衣寒的懷抱，江璇鳳忽然有一種十分難言的氣憤。

是的，氣憤！！

被人蒙騙，被人耍弄，但卻還有一種新奇，很少有人有這樣的膽子，這樣的心計，敢算計于他。公子蘇如此樣貌，如此做法，如此能力……卻讓他忍不住動心。

然而！他又怎麽能動心？

他該做的，是讓他嘗到算計自己的下場，讓他千人騎萬人壓，再把他碎屍萬段，叫他人再不敢犯而已。

江璇鳳忽然笑了起來，聲音雖然輕，但十分清晰，「你偷了我的鳳凰印，難道當真以為，鳳鳴宮的交接，只是鳳凰印嗎？」

公子蘇露出一個笑容，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他抽出背上長劍，站起身挽了個劍花，一身俠士服裝，衣袂飄飛，潇灑靈動，江璇鳳都不由一怔。

公子蘇道：「當然不只是鳳凰印，我鳳鳴宮宮主，自然還要會鳳舞九天了！」

江璇鳳目光閃動，許久後才道：「你會鳳舞九天？」

公子蘇道：「不錯，我是鳳鳴宮宮主，自然會鳳舞九天。」

江璇鳳将手中扇子的餘屑松了，拍拍手，拍落一地，頗有些漫不經心地道：「你天資倒不錯，短短幾日而已，竟然能學會鳳舞九天。」

公子蘇嗤笑道：「什麽天資不錯？我乃當朝皇上的親人！幾年前就該繼承鳳鳴宮了，不過是我當時還不想而已……這鳳舞九天，自然也早就學會了。」

公子蘇說這話可不算說謊，他本就是皇上的親人，江璇鳳也确實曾經答應過要給他鳳鳴宮，而他……被他哄騙的那段時間，的确沒想過真的将鳳鳴宮收入囊中。

江璇鳳垂眸，「呵，你說這話倒不怕閃了舌頭。」

公子蘇想了想，道：「當然是怕閃了舌頭的，只不過，梧桐閣主，你與我鳳鳴宮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上門，還說出些令人誤會的話，恐怕不太好吧……我最近忙的很，實在是沒空接待你呢……」

江璇鳳一口牙幾乎都要咬碎，偏生面上還保持着雲淡風輕的笑容，「所以呢？你還是要送客了？」

公子蘇道：「當然了，閣主若是執意要上門，還是等一個月吧……畢竟我到時候還要和其它幾位兄弟，一同上你那梧桐閣逛逛呢，此刻還是不要壞了和氣的好。」

江璇鳳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道：「簡素，這筆債，我記下了！」

公子蘇收劍回鞘，道：「不送！」

江璇鳳将一封信遞給戚長老，道：「不過……我卻是希望你看看這封信。」

公子蘇眼光一閃，猶豫了一下，才從戚長老那邊接過信……看看他要搞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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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閣外，夜晚，燈火通明。暧昧濃郁，華貴的樓臺屋檐圍成個銷金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人的魂魄。

「小蘇？」梧桐閣廂房，公子蘇直接抱住雲陌言的腰，不肯撒手，雲陌言不由奇怪。

顧君謙瞄了他們好幾眼，看得雲陌言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他才剛剛被顧君謙硬捉着成了親，但是剛成親這一個月來，雲陌言許多情人都找上門來，弄得他對顧君謙頗有些歉意。

公子蘇看了顧君謙一眼，可憐兮兮地道：「你可以把你夫人借我兩個晚上嗎？」

顧君謙聽到夫人二字就已舒心，他實際知道公子蘇和雲陌言間不可能發生什麽，聞言便道：「自然可以。」

雲陌言道：「為什麽不是相公……」

公子蘇道：「我記得好像是你嫁給他的……」

雲陌言立時唉聲嘆氣。

公子蘇立刻就将自己易容除去，換了身梧桐閣內小倌的衣裳，拉着他往另一邊房間去，道：「你知道嗎？我哥哥又跑不見影了，所以我才找你。」

雲陌言低聲道：「你還來梧桐閣做什麽？」

公子蘇道：「鳳凰印已到手，不過那賣身契約……」

雲陌言道：「怎麽了？」

公子蘇頗有些尴尬地道：「我那時候改變了掌紋，按理來說賣身契約是沒用的。但是我簽字時，字跡卻沒多少僞裝……」實際上，他還多謝江璇鳳沒有直接去衙門告他讓他出名，而是給他了那封信，要不然，他名聲可就真的壞了。就算沒人相信他公子蘇會真的去梧桐閣當花魁，但風言風語一陣，卻是免不了。

雲陌言低聲道：「你想奪回賣身契約？」

公子蘇低聲道：「嗯，江璇鳳說，只要我以簡素的身份，陪客人一夜，就把賣身契約還我。」

雲陌言道：「你相信他說的話？」

公子蘇道：「相信。」

雲陌言道：「那你還不如相信他心甘情願給你上。」

公子蘇：「……」

猶豫了一下，公子蘇想起了自己從前被騙的經歷，卻是道：「他在感情上雖然喜歡玩弄人，但是畢竟是做生意的，出爾反爾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做吧。」

雲陌言摸摸他的腦袋，嘆了口氣，道：「我就知道，你終究還是學不壞……不管怎麽樣，我幫你這一遭，你是想要我溫柔呢，還是想要我粗暴。」他說着，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來回打量他。

公子蘇驚恐地看着他，「你不是想真的來吧……」

雲陌言抽了抽嘴角，道：「別說我不想了，就算我想，首先，我過不了君謙那一關，其次我也過不了你哥哥那一關，你當真以為我是肆無忌憚，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嗎？」

公子蘇想了想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雲陌言笑罵了一句，當真順着他往梧桐閣深處走。

簡素公子未競價便被人以天價買下這一事，短時間內便傳遍了京城風月之地。然而，除了梧桐閣內部的人還有雲陌言顧君謙他們，卻沒人知道，喊價的人是誰，也沒人知道，真正陪公子蘇過夜的人，是雲陌言。

公子蘇關了門，心知有人會聽牆角。抱住雲陌言滾上床，兩個人不停地弄出聲響。

公子蘇喊的要多淫蕩有多淫蕩。例如什麽「啊……好哥哥……你好厲害……好棒啊我快死了……」

或者「好大……好粗……好用力啊……嗯啊！~」

「嗯……你是我試過的最厲害的男人了……啊……比我閣……閣主還厲害啊！」

雲陌言被他喊得都不由臉紅，雖然也發出喘息之聲，但後頭也不免小聲道：「小蘇，你喊得是不是過了些？」

公子蘇也低聲道：「哪裏過了？我聽見的別的人喊得，要比我銷魂大聲得多。」

雲陌言一臉不信，然後公子蘇卻是仍舊抱着他縱情吟哦。

江璇鳳在暗室裏聽着那頭隐約傳來的聲響，拳頭都握出了咔咔的響聲。

他知道！公子蘇沒有和雲陌言真實發生關系，如果真實發生關系，他的叫聲應該更甜膩一些，而且即使他裝得太厲害，實際也是羞澀的，雖然那羞澀被他掩蓋得很好。

江璇鳳自從知道公子蘇算計了自己，自己在他那裏吃了很大的虧後，就不有開始回想起和公子蘇的相處。

他的眼睛深處，根本不是深情，恐怕……還是厭惡，厭惡什麽？厭惡他碰了他？

也對，他鐘情于寒異山莊簡衣寒。

他與寒異山莊實際也有些仇……但也不算十分大的仇，當年簡衣寒對他閉門謝客，便是因為他害了他的表弟，恐怕……簡素和簡衣寒既然是認識的，說不定，就是幫簡衣寒的表弟來報仇。

江璇鳳想通來龍去脈後，就不由剖析公子蘇來此的每一步，包括他的僞裝，越想越覺得公子蘇實際并不是沒有破綻，而是他，也許這幾年太過自負，所以根本沒想着，他一個小倌，能把自己怎麽樣。

公子蘇足足喊了半個時辰，他還要再喊時，雲陌言不由捂住他的嘴巴，小聲道：「你喊太久了……」

公子蘇抓住他的手移開自己的嘴唇，認真道：「問題是我不喊這麽久的話，怎麽體現出你的能耐呢？」

雲陌言失笑，低聲在公子蘇耳邊道：「實際是有可能有人在聽牆角，不過呢……我覺得你不需要喊，說幾句話也是可以的。」

公子蘇道：「比如什麽？」

雲陌言抱着他滾進床裏，頗有些情意綿綿地道：「唉……素素啊……若是我在簡衣寒莊主之前遇見你，你會不會愛上我？」此處正好對着床內機關，縱使聲音輕了些，那頭也能聽到。

江璇鳳聽見暗室中因機關而放大了些，勉強能聽清楚的話時，神情不由多了幾分認真。

公子蘇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雲陌言沖着他使眼色。

公子蘇撇了撇嘴，道：「我……當然不會了！我永遠不會愛上你的。」開玩笑，他可是真把雲陌言當哥哥的，哪個弟弟會愛上自己的哥哥？——當然，他指的是感情方面，而不是血緣方面。

雲陌言道：「你就這麽喜歡他？」

公子蘇一時間差點以為雲陌言說的是江璇鳳，明明覺得自己不喜歡江璇鳳的，然而臉卻還是紅了些，「我……我……」

雲陌言嘆道：「簡莊主這些年神龍見首不見尾，恐怕你是知道他去哪的吧……」

公子蘇當然知道，嘆道：「哥他……是外出找嫂子去了，實際我并不希望他找嫂子。」而且是用最笨的方法找嫂子。公子蘇實在有些弄不明白簡衣寒，簡衣寒幾乎是得天獨厚，被上天寵幸的嬌兒，但……他卻十分執拗地，因為他自己也身懷名器的緣故，也想找個別的身懷名器的妻子。

名器這種事情，可遇而不可求，據百年前一次名器現世來說，實際江湖上四宮三莊一教中人出的幾率還是挺大的，可畢竟也不是一定。

何況……簡衣寒還想找個完全配對的人。他有些完美主義，武功練的勤，寒異山莊中的兵器，他也淬煉的精，而對待妻子方面，他也完全不想要湊合，竟然真的，就這麽找了那麽多年。

雲陌言道：「他又不是你親哥。其實他就算有了嫂子，和你也不常見面。」

公子蘇道：「就算和我不常見面……我總也還是惦記着他……」

公子蘇忽然有些明白雲陌言想幹什麽，連忙想随着他的話，将自己塑造成一個，愛慕簡衣寒的男子。

雲陌言道：「可惜，你卻是對他……啧，唉，此事其實也有些，難說。」

公子蘇笑道：「我當然喜歡他，你不知道啊，我可是因為這份喜歡，特意潛入梧桐閣為他找鳳凰印呢……我接任了鳳鳴宮，自然能和他相配，他是寒異山莊莊主，我是鳳鳴宮宮主，兩家都與皇家有關，親上加親，實在是天大的好事，并且……我還幫他報了仇，幾年前，江璇鳳可得罪過我寒異山莊……」

雲陌言聽他如此說，不由笑道：「原來如此，你竟是為了他……那我在此恭祝素素得償所願，與簡莊主早日有情人終成眷屬……」雖然是，各自終成眷屬。

公子蘇眨眨眼道：「承蒙吉言。」

江璇鳳在暗室裏聽着它們的話，指甲已陷入了肉裏。

好個簡素！當真是好個簡素！！

騙他，竟然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并且還是為了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騙他他已愛上了他。言語中對他還多加嘲諷，敢說他自作多情？！

枉費他……他竟然對他動了心！

該死！！在知道簡素沒那麽簡單後，他竟然對他動了心！！

這樣敢算計他，這樣能讓他心跳動起來的人，偷了他的心，卻是想同別人在一起，并且還想成婚……奪了他的鳳鳴宮，只為了與簡衣寒相配……

江璇鳳覺得自己肺都要氣炸了。

公子蘇低聲道：「陌言，你知道嗎？我覺得我似乎可以放下了。」

雲陌言道：「哦？」

公子蘇舒了一口氣，微笑道：「我現在通體舒暢，覺得說不出來的爽快，你知道嗎？當年他那樣對我，甚至還把我‘趕出’皇宮，幾日前我把他趕出了鳳鳴宮，方才還将他自作多情之事完全披露……哈哈哈……真的好好玩。」

雲陌言輕聲道：「傻瓜。」

公子蘇抱住他的腰，頗有些難過地道：「我之前還在想着，自己報了仇後，付出也付出了許多會不會後悔，現在卻是覺得，一點也不後悔……」

雲陌言眼中有着奇妙之意，笑道：「也許不止不後悔，還十分值了！」

公子蘇道：「值什麽？」

雲陌言道：「我也還算了解江璇鳳，他對你雖然沒有愛情，但至少，現在……恐怕已喜歡上了你，憑他那般小心眼記仇的脾性，他方才說那話，他不氣炸了才怪。」

公子蘇一愣，道：「真的？」

雲陌言道：「當然是真的。」

公子蘇睫毛一顫，抿唇道：「他氣炸了，我可開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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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的光頗有些幽幽，原本明亮的暗室此時卻有些寂寥。

江璇鳳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眼角狠意流露，将酒壺摔在地上，用腳踩了個粉碎，握緊拳頭，一拳砸在桌上，神情有些可怖。

「呵……簡素，我偏要讓你愛上我，再甩你一次不可！」

至于動心的感覺……

若是甩他一次後沒有這種感覺，就讓他當下等小倌，如果有，就再将他追回來，想必如此，也是可以的。

「我的賣身契約，閣主可願還回來？」公子蘇盈盈而笑，十分淡然地站在赤館內，赤館內沅公子和小玄一衆小倌，頗有些吃驚地看着他。半月前，那人還是個同他們一樣的畏縮委屈的小倌，今日卻多了幾份張揚，還有自信。

江璇鳳不願意出外見他，公子蘇只好前來赤館見他。只不過，當然是以鳳鳴宮宮主的身份前來了。

江璇鳳坐在首位，道：「賣身契？堂堂鳳鳴宮宮主，又怎麽會有賣身契在梧桐閣這種地方呢？嗯？宮主莫不是在說笑？」

公子蘇冷下眼，道：「江璇鳳，廢話少說，你莫要再故弄玄虛，昨日我已遵照你說的，和人過了一夜，你也該履行約定了。」

江璇鳳慢條斯理地喝下一杯酒，鳳眼微挑，道：「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公子蘇輕聲道：「我知道梧桐閣是你的心血，若是我們在這裏動武，想必你也是不希望的？」

江璇鳳眼一利，忽然扯出一個笑容，道：「宮主既然如此要求，那在下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只不過……只是比試，鬥出個輸贏未免太傷和氣，怎麽說我們背後的人都是合作的關系，還是打個賭可好？」

公子蘇皺眉道：「什麽賭？」

江璇鳳道：「十招之內，我若打不贏你，便是你贏，我将賣身契還給你。」

公子蘇道：「若是打得贏呢？」

江璇鳳道：「若是我打贏了你，就是我贏，你要任我處置。」

公子蘇道：「不行！」

江璇鳳道：「一個月。」

公子蘇道：「不行！」

江璇鳳道：「半個月。」

公子蘇道：「不行！」

江璇鳳皺眉道：「至少七天。」

公子蘇想了想，道：「三天！」

江璇鳳黑臉，「這種事情還能夠讨價還價？」

公子蘇道：「你自己剛才就已經在講價了……」

江璇鳳咬牙道：「好！三天就三天。」

公子蘇拔出劍來，秋水一般的劍光，閃亮而冰冷，身形靈活飄動，使出的劍招，正是寒異山莊的冰霜劍。

江璇鳳看他身法，不由皺了眉頭。竟然是寒異山莊的武功路數，他還道他武功不厲害，看來他是小瞧了他。

「一招……」

「兩招！」

……

「九招！」

「十招！！」

一個縱躍，公子蘇一招百鳥朝鳳，同江璇鳳的劍擊在一起，同樣的劍招，兩人的劍均是一震，有些麻木，卻都沒有輸，「就算是平手，也是你輸了。」公子蘇如此淡淡地道。

江璇鳳輕笑一聲，道：「看來我是真的小瞧了你。」

他實際沒出全力，但他沒出全力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心知自己就算出了全力也無法再十招之內拿下公子蘇，既然如此，他當然要省些力氣在別的地方了。

「你知道嗎？實際上你在梧桐閣的這些日子，我很是為你動心，簡素，你真不愧身懷名器，此等吸引力，令我佩服佩服！」他說這話頗有些情意綿綿。

公子蘇皺眉道：「你想耍什麽花招？」無緣無故說些甜言蜜語，他定有所圖。

江璇鳳道：「怎麽會想耍花招？」他傳來花嬷嬷，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公子蘇沒聽見他們說什麽，不由心中起疑。

花嬷嬷心領神會，下了去，過了一刻鐘後，帶了個盒子回來，公子蘇防備地用劍尖打開，看見是自己的賣身契，松了口氣，便将紙張取出。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梧桐閣主，我們後會無期！」

公子蘇沖江璇鳳拱了拱手，便徑直出了赤館，想去問問百曉生鳳鳴宮的更深層事情。他得到鳳鳴宮雖是為了報複，但也不想還給江璇鳳，打算能管理多久，就管理多久。反正都要膈應江璇鳳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