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重新喜歡上你
“嚴醫生有女朋友嗎？”
陳麗唇角微彎，期待地昂頭望着嚴銘志，原本極漂亮的黑眸，被變形腫脹的眼眶遮住了大半。
嚴銘志盯着陳麗看了很久很久，不知道該回答她什麽才好。
我有女朋友，就是你啊……
陳麗完全忽略掉了他的沉默，眸光暗了暗，緊張窘迫地将雙手交握在一起，吞吞吐吐地道，“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話……她一定很幸福……”
會嗎？
陳麗和他在一起以後，真的足夠幸福嗎？他怎麽覺得他只帶給了她恐懼和擔心，就連最起碼的安全感也給不了她。
更何況，活下去才是最大的幸福，他卻連讓她活下去都做不到……
或許他之所以會成為醫生，都是為了救陳麗。
嚴銘志張了張嘴，剛想回答她“有”，卻被陳麗打斷了，因為陳麗看他遲遲不回答，便覺得他似乎有許多難言之隐，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将話題岔開。
“嚴醫生，你說我還能活多久呢？”
嚴銘志沉吟了半晌，“你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好好配合治療。”
陳麗低聲“哦”了一聲，靜靜地看着天花板，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事情，明亮的眸子逐漸黯淡下去，“我會好好活下去的。可是我連自己為什麽要努力活下去都不知道……可能是為了我媽媽吧，但我總覺得有一個比我媽媽更重要的事情在讓我努力堅持下去，可是我根本想不起來那件事是什麽，我就像是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等我的病好了就能全部想起來了，所以我一定要好起來！”
是的，如果你的病完全好了，我會讓你全部想起來的……嚴銘志望着陳麗，唇線平苛，習慣性地将雙手插進了白大褂口袋裏，緊緊握成拳。
其實陳麗知道自己得的是絕症，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但開朗陽光積極向上的性格才更惹喜歡，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喜歡她，尤其是這個嚴銘志。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她好像和他認識了很久很久，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被他身上與衆不同的氣質所吸引，一瞬間便喜歡上他了。即使現在的她已經看不太清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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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嚴銘志看她的眼神以及對她的态度有些不太尋常，他不會是也喜歡她吧？
想到這裏，陳麗抿嘴一笑。
嚴銘志是一個那麽優秀傑出的人，怎麽會看上她這樣一個将死的病人？
她得的是絕症，如果她沒有生病，身體健康，她一定會努力把他追到手。如今她已經活不長了，為何不做做白日夢，讓自己活得更開心一些？即使只是躺在病床上等死，她也希望這段最後的日子能過得有些意義。
而這個意義，就是偷偷地喜歡嚴銘志。
如果能提前預知死亡時間就好了，她一定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和他表白。
……那時候他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會很驚訝，還是會很嫌棄厭惡呢？
白色空間內。
陳麗躺在病床上，看着嚴銘志徐徐走向自己，不禁抿起了唇角。
“今天我對你說了些什麽？”陳麗問。
嚴銘志先是一愣，随後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問了我有沒有女朋友。”
陳麗眸光一閃，眉頭微微蹙起，痛苦地緩緩閉上了雙眼，過了半晌才睜開，淡淡道，“果然和我猜得沒錯。”
“你猜到了什麽？”
“無論失憶多少次，我都會重新喜歡上你。”
嚴銘志咬着下唇，下斂眼睑，将眼中翻湧的情緒全部遮蓋掩藏起來，“……我先去忙了。”
“好，我等你回來。”
陳麗已經進入白色空間三天，病情惡化極其迅速，也就是說，現實世界中的三天後，陳麗也會惡化到同樣的地步。
嚴銘志看着那些專家精英們遞交上來的報告，不禁焦急地咬住了拇指指甲。
這麽多年過去了，研究依舊沒有任何眉目。
現在陳麗的腫瘤早已大面積擴散，她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則到時候就算研究出了治療方法，她的病情卻早已發展到徹底無法挽回的機會，又該怎麽辦？
陳麗為了他，遭受了那麽多的痛苦，最後卻只等來了他毫無進展的研究成果嗎？
嚴銘志和幾個人一起解剖了一具因腦膠質瘤而死亡的屍體，吩咐下了新的任務，随後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整理思緒安定心神，才帶着淡淡的笑意回到陳麗的身邊。
陳麗見他回來，艱難地挪了挪身子，為他騰出一個位置。
“我們躺在一起。”
嚴銘志緩緩掀開被子的一角，把身體鑽進被子裏。在這裏他沾枕不會即眠，終于可以慢慢享受和陳麗同床共枕的感覺。
只是陳麗現在變得實在太瘦，他只敢将手臂輕輕地貼在她的身上，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将她揉碎在懷裏。
嚴銘志輕阖雙眼，忽然想起了現實世界中的陳麗對他說的那句話。
“陳麗，等我找到了治好你的方法，我會把你從這裏帶出去，到時候現實世界裏的你就會恢複記憶，而且你也不會再聽從我的命令。”
陳麗沉思了一會兒，“那個小警察就是被你從這裏帶出去的吧？所以他才會知道白色空間的這些事。”
“嗯。如果換做別人，肯定會離我遠遠的，估計全世界也就只有他能這樣锲而不舍地追查我吧……早知道我就不放他出去了，怪煩人的。”
陳麗想輕笑幾聲，卻虛弱得連笑聲也發不出來，“怎麽會煩人，我倒是覺得那個小警察挺有意思的。對了，你的這個能力到底是怎麽來的？”
嚴銘志想告訴她這種能力是由一個組織秘密開發的，想把關于這個能力的一切全部告訴她，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無論怎樣也說不出口。
他猛然想起上次鐘克達曾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他無法再向任何人透露關于那個組織以及WS這種能力。
原來被命令控制是這種感覺……
陳麗看出了嚴銘志的窘迫，連忙道，“如果不想說的話也沒關系。”
“不是我不想說……”嚴銘志緊緊地皺着眉頭，“這個和我的命令很像……”不過這個命令是有漏洞可鑽的，他可能需要從其他角度來向她講述才行。
“嗯，我明白了。”
嚴銘志像是松了口氣，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臂，“你懂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