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安白對着鏡子,鏡子裏的她身上穿着灰色的家居服,很大,她看一眼,明顯是少年的尺寸,松松搭搭的穿在她身上,像要滑落一樣,然後她還在角落裏找到了一個吊牌。
安白:“……”新的?最後她在腰處打了個結才算滿意。
她出浴室的時候客廳裏沒有一個人,整個空間靜悄悄的,偶爾能聽到謝封葦卧室裏傳來的敲鍵盤聲,然後是玻璃杯被放下又拿起的聲音。
謝封葦出來時一楞,他擡起了頭,咋看之下不由一楞,對面的女孩剛剛洗了澡,臉蛋紅撲撲,雙眼似要滴出水來一樣,幽幽盈盈直看的人心頭一跳。
女孩的目光和他一碰即離,不敢多看:“我睡哪裏?”
之前他并沒有交待她,因此雖是看着這許多的空房,但安白寄人籬下慣了,并不敢随意入住,正無措間房子的主人出來,她雖羞于啓齒卻還是問了。
謝封葦看她靜靜站在那裏,像山上的野玫瑰,嬌.豔.欲.滴,卻又是遺世獨立的,她不需要別人的陪襯自己就自成一道風景,眼睛瞥過她腰間那個四不像的蝴蝶結,少年調轉方向去接水并沒有理她,沒想到她這麽瘦,抱着她的時候倒不覺得,她的肉究竟長在哪裏?
“你随便找個房間住。”少年淡淡的聲音背對着她傳來,一杯熱水接好,又指着一個方向,“那裏有杯子,要喝熱水自己接,飲料牛奶在冰箱。”
看她還跟個木頭樣站在那裏不動,謝大少爺不耐煩了:“要我伺候你?”
“不,不是。”安白扶一下眼鏡,摸了個空,轉瞬想起她的眼鏡在和安松月鬥争中已被摔在地上踩了個稀巴爛,于是她尴尬的笑笑。
美人就是美人,笑的尴尬那也是美的,尤其是剛出浴的美人。
少年偏偏薄唇一動,輕輕說一句:“木頭樁子。”
安白:“…… ”她下意識又扶了下眼鏡,然後又摸了個空,再然後,她笑不出來了。
謝封葦似是嫌棄,轉身不再理她,只是那一雙薄唇在燈光下漸漸裂開一條縫,然慢慢的無聲笑了起來。
他步态優雅,就連離去都讓人收不回目光。
安白:“…… ”她也在心裏罵自己傻,這世上有幾個是像她舅舅一家那樣的人,況且又有怎樣的幾率讓她又碰上這樣的人,只是在他們那裏住了一年而已她怎麽會被他們改造的這麽徹底,縮手縮腳什麽都不敢碰,于是在得到對方的首肯後,她徹底放飛自我,蹬蹬幾步跑到冰箱門前找吃的,她也确實是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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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等她打開過後,驚訝了,冰箱裏并沒有一點吃的,連面包片都沒有一個,除了他說的飲料牛奶,然而牛奶也只有一盒,安白手猶猶豫豫的拿起,然後再慢慢的拿出來,她看一眼謝封葦的卧室,只有一盒,這讓她怎麽下手?等等他剛剛是接的熱水喝?所以他寧願喝熱水也不喝這個。
是不喜歡吧?
安白收回目光,臉上喜滋滋的,既然這樣的話,那她就卻之不恭了,反正他也不喜歡麽。
即使牛奶喝進肚裏是冷的,她也有了飽腹感,懶洋洋的覺得舒服極了,那樣子倒像是嘗盡了世間美味,滿足的就差翻肚皮的貓咪。
吃飽喝足,外面狂風大作,她聽着外面呼呼的風聲,心裏對他不是沒有感激之情,如果不是他,自己不知會在街上流落多久,那麽大的雨,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于是在這一番感激之下,安白做了力所能及的事,她把客廳的連着飯廳的地都拖了,并把所有的燈全關了,然後帶着幸福感激的心态挑了個最小的房間去睡。
不要問她為什麽挑最小的房間去睡。
只因為她寄人籬下的慣性還沒改過來。
半夜,安白睡的并不安穩。
此時謝封葦剛剛合上電腦出來,畢竟家裏多了一個陌生人,雖然對這個陌生人他有幾分難以言說的情緒。
出來外面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也說的過去,謝封葦挑着好看的劍眉把燈一一打開,客廳裏沒有人,他走到冰箱,看見那空蕩的一角,想了好一會才想起那裏放的是什麽,他有點無語,這究竟是幾分之幾的幾率!
“忘了和她說了。”少年的聲音在此時顯的有些低沉,“牛奶過期很久了。”
渾然不覺的某人此時只感肚裏翻江倒海的不舒服,她睡不安穩的翻來覆去,又覺自己置身一片火海,被烤的快要死掉。
“不過應該沒問題吧。”謝封葦關掉冰箱門,把燈一一關了,趿着拖鞋回卧室,然後倒床便睡,一夜無夢。
直到早上他起床,慢慢的訂了分外賣,然後又慢慢的洗漱,逛了一圈,室內沒有一個人,他反倒懷念昨晚的那個木頭樁子,不過她應該去上課了吧,少年搖頭。
只是在路過某間房間時,聽到裏面壓抑的呻吟和哭聲,他才臉色突變,手上快速擰動門把手,偏這時門怎麽也打不開。
謝封葦嘴裏一句‘shit’還沒罵完便回身去找鑰匙,整個人速度快的他自己都沒發現。
這時的安白已經縮到了床底下,靠着床頭櫃的冰涼解熱,肚子還在一陣痛似一陣。
少年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女孩卷縮着縮在一個角落,偏還敢哭不敢哭的樣子,委委曲曲的小模樣,謝封葦看的心裏竟有一種撓心心疼的感覺,還不待他細細分析這種感覺,謝封葦嘴上就罵一句:“你哭什麽!”
“肚……子……痛。”安白抽抽噎噎,一句話似是說的極其艱難,她沒有說的是,這種痛,痛的她連話都說不出來,就跟痛經似的,她經期一向不準,因此倒是不敢讓他幫忙,只是她還有大半個月才來例假,就算經期紊亂也不會紊亂的這麽厲害吧。
謝封葦怎麽會看不出她連話都說不出來這點,他一把抱起她,安白連拒絕的力氣都沒有。
“你沒有感覺麽?不舒服不知道早點說?”拖到現在,弄的他現在心裏慌的不行。
渾然忘了昨夜是誰吶吶一句應該沒問題而放心去睡覺。
“我,我。”
“閉嘴。”少年抽空抹一把她頭上的汗,冷的,他又急又怒。
shit!這女人痛的冒冷汗了!
“沒什麽問題。”醫生拿着手裏的片子和他說。
謝封葦聞言不覺松了口氣,只是氣還沒完全松下,他又板起了一張臉,恢複面無表情,“你給她五髒六腑全看下。”省的她還有什麽潛在毛病。
醫生從病歷裏擡頭看他,謝封葦不自在。
“着急了?”
少年一聲不吭。
“難得啊,也有你小子急的時候,看看,身上汗還沒幹。”,像是覺得後生可畏的樣子,他老懷欣慰的遞給他一條毛巾,“來擦擦。”
謝封葦整張臉都黑了。
“嗯?你看看你,就是心急,小姑娘沒事。”
聽了這話,少年才一把扯過毛巾。
良久覆在臉上抹了一把。
臉色,嗯,面無表情。
而醫生則是一臉饒有趣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