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過下次不要再讓她眼睛裏進泥水了，她眼睛有點問題。”他指指眼睛，低頭在電腦上打病歷，不輕不重的囑咐他。“還有，飲食上注意一些，生冷的暫時不要吃，她腸胃剛剛受了刺激。”像過期食品這種就更不要，這話他沒說出來，免的刺激這小子。
“她眼睛有什麽問題。”謝封葦冷不防出聲。
“你不知道？”醫生擡頭，奇怪的問道。
少年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女孩莫名其妙的一串話語，他從來沒有像那時那樣煩躁過，這簡直是個累贅，他差點想把她扔地上不管不顧的離開。
什麽前面有一棵樹。
什麽要撞了。
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哄他玩嗎，只是當時她的樣子實在不像撒謊，這才讓他沒有一把把她抛下。
“我應該知道什麽？”謝封葦冷着一張臉回答。
醫生也冷了臉：“你對你女朋友就這樣？什麽都不關心，連她的眼睛出了什麽問題你都不知道？”
謝封葦臉上微有薄怒，他怎麽就該知道她眼睛出了什麽問題？她和他……他和她……，他抱手反問：“誰說她是我女朋友了？”
醫生根本不管他的話，他不慌不忙寫病歷：“你不該讓她的眼睛裏進泥水，雨水最好也不要進，不幹淨。”他指責，“昨天那麽大的雨，你也不保護好她。”醫生搖頭，表示不贊同。
謝封葦眉峰動了下。
醫生淺淺笑道：“你從小就這樣，不喜歡的不在意的看都不看一眼，這次難得看你這麽緊張一個女孩，她不是你的女朋友是什麽？”
少年滿臉嫌惡，想也不想的說道：“她不是。”
“不是？”醫生微訝。
“嗯。”少年臉色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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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醫生小聲咕哝，“那女孩長的不錯，我以為你們是一對，已經和爺爺說了。”
謝封葦被刺激了，周身放冷氣，他低吼：“你和他說這些幹什麽。”不是說他病了麽，病了還和他說這些幹什麽！
醫生滿臉苦澀：“你又不是不知道，爺爺最是關心你這個遠在B市的外孫，這次小姨的事對他打擊頗大，你就是他的眼睛珠子，他看你看的比誰都緊，給我們每一個表兄堂弟的都打了招呼，你的事，不管大小事情皆要一一上報。”他能怎麽辦，他敢不上報麽。
看對方神色不明，醫生于是轉移話題：“我也不知道她的眼睛具體有什麽問題，只是粗略的知道應該是近期受過傷。”
謝封葦這次是真的怒了，醫生見此趕緊說道：“瞧瞧，還是這幅脾氣不是。看病得根據症狀和病人的感受還要配合數據化驗拍片來，她現在的病症不宜妄下結論，不過你不用擔心，應該問題不大，現在只有等她醒了去拍個片才能知道具體結果。”
謝封葦冷哧一聲：“她什麽時候能醒？”
醫生摸摸鼻子：“一時半會的大概醒不了，你不是剛才聽人說了，小姑娘嚷着一晚上痛的沒睡着，現在困的很。”
“所以？”你特麽說的不是廢話，還得等到她醒來才能拍片，只要一想到那個人，少年便頭痛，那木頭樁子一樣的人連什麽時候醒都不知道，說不定她現在正睡的香！
一想到這裏，謝大少更煩躁了。
怎麽會有這樣沒心沒肺的人！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安安穩穩的睡着？
“所以我建議你先去看看爺爺，他就在這家醫院。”醫生出聲，他的表情一改前面的打趣，他正正經經：“他一直在等你。”
少年目光移開，沒有說話。
醫生呵斥：“你總不想他臨到死還見不上自己外孫一面，帶着遺憾去死！”
謝封葦眼皮一跳，身形微僵，頓了頓才放松下來：“我出去抽支煙。”，他起身就走，根本不管對方還要說什麽。
那樣子看在醫生的眼裏，便知道對方沒有将自己的話聽進去，他嘆一口氣，像是一下被抽幹了身上所有的力氣，他坐在椅子上：“頭疼！頭疼！這小子怎麽和小姨一樣倔！”他幼時是親眼見識過小姨的倔強的，真是誰說的話都不聽。
只是他現在更頭疼了，這小子到底誰能治他！
謝封葦蹲在醫院的吸煙區抽煙，煙霧缭繞，眼前是各式各樣的病人，老的少的，美的醜的，強的弱的，似乎誰都得到這裏來走一遭，他眯眼看這棟樓上的字，醫院。
原來誰都躲不過，連他那麽好強的姥爺也來了這裏。
他走出來，到了門口又停住，摸出手機給晉向晨去了個電話。
那邊問誰？
“我，謝封葦。”
那邊哈哈笑兩聲，問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你在一中讀書？”
“嗯，是，倒是你什麽時候來，學校領導可找我好幾次了。”那邊人一挑眉如此說道。
謝封葦看着同在身旁吸煙的人，那人縮着脖子，身材矮小，面容年輕，他說：“你管他們！”
晉向晨一笑，溫溫潤潤的：“給你提個醒。”
謝封葦笑罵一句，那邊也是溫溫潤潤的笑，身旁人輕輕問是誰，他沖對方作了個口型，然後夏青就興奮了，她一直想着把安白和謝封葦或郜南之這兩個中的其中一個給配上對，畢竟她們倆本就玩的好，如果兩個人的男朋友也感情深厚，光是這樣想想，她就覺得美。
安白此時是不在，如果在的話，一定會輕蔑的瞥上她兩眼然後說一句你想多了，也，想的太遠了。
謝封葦聞聲，神色一動，問道：“你女人是不是叫夏青？”他記得是這麽個名字。
那邊沉默幾秒，問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你讓她去一中給安白請個假，她不是和她耍的好麽。”少年咬着煙說。
“是耍的好。”那邊像是在點頭，只是回答的卻是一句女聲。
謝封葦差點又想罵娘，這晉向晨是徹底被那叫夏青的收服了麽！
“我早就給她請了假來着，不過她說這幾天住我家也沒見她來，她現在和你一起麽？”那邊的人聲音帶着喜色，而謝封葦卻是一臉不欲再多說的表情，只可惜對方看不到。
“你告訴她，她現在眼睛還很脆弱，不能過度勞累，電視少看，電腦少碰，書也少看。”，說到後來，她用詞強調，“這些統統都不要讓她碰。”
謝封葦已是從最初的不耐煩變成了認真傾聽，這種不由自主的轉變可能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臉上仍是淡淡的，只眸子微凝：“她的眼睛有什麽問題？”
說起這個夏青就來氣，她恨恨道：“還不是那個安松月弄的，不知道發什麽神經偷偷把洗衣液倒在安白隐形眼鏡護理液的瓶子裏，這個傻不知情的，最近沒戴隐形眼鏡，換護理液倒是換的勤，眼鏡泡了好幾天，這一戴不得出問題？還正正是戴在人的眼球上！”
“就這樣，安松月的父母還在幫自己女兒洗白，而安松月更是死不承認，堅稱自己是不小心，你說有這樣的不小心麽？氣死我了，付了安白的醫藥費，那個安白的舅媽還在那裏叽叽歪歪心疼錢，指責說是安白不小心，反倒把自己女兒摘的幹幹淨，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世上有這樣不要臉的人！”
夏青絮絮叨叨安白的經歷，滿腔憤怒就指望着電話那邊的少年也能說幾句安松月一家的壞話，讓她的憤怒得以纾解一些，可是此時的謝封葦早已一手将煙頭扔到垃圾桶，一手将電話挂斷，他提步走人，出了吸煙區，步子更是跨的極大，驚的他身旁同是吸煙的人詫異的多看他一眼。
“這麽貴的煙一聲不坑就不抽了，真是浪費。”那人搖頭。
所幸這邊的晉向晨也是從自己女友手裏抽走了電話。
夏青還挺不滿：“你怎麽不讓我說完？”
“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不值。”
夏青氣的一口就咬在他的手上，嘴裏口齒不清道：“你說，你是不是聽我說這件事說煩了，所以不讓我說完，你這人怎麽這樣呀…… ”，晉向晨一手摟着她，心說，以謝封葦的性格未必會等你說完，我的小傻瓜！
謝封葦去了安白的病房，裏面醫生也在，他看他一眼說：“回來了。”，繼而很無奈的樣子道，“她還在睡。”
謝封葦額上青筋一跳一跳的，他轉眼問醫生：“隐形眼鏡被洗衣液泡過。”，他頓一下，“再戴，有什麽後果？”
醫生驚訝：“誰這麽傻？”，反應過來後小心翼翼詢問，“她麽？”
少年神色冰冷：“她沒那麽傻。”
“也是，哈哈，我剛剛就是開個玩笑，弟妹怎麽可能這麽蠢，哈哈。”
少年恨道：“你究竟能不能治？”
“這樣啊，治是能治，難怪我看她眼睛有點……”醫生從自己的思維裏回神，“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不要着急。”
謝封葦咬牙：“我哪裏着急了？”
“咦，沒有麽？那我慢慢來。”
少年臉青了。
“你還不快給她治！”，他的破功只有在面對這個所謂的表兄的時候。
醫生楞起了一雙眼：“問題是我不是眼科的啊。”
謝封葦真是連打人的心都有了。
“你等等，我給她找個權威的眼科專家。”
話說着就走到窗外打起了電話，謝封葦一腔悶氣壓在心頭，上上不去下下不來，真是怎麽怎麽不得勁，氣的他轉頭又去吸煙區吸了幾支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