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上弦三之死
“即便是這種情況也能躲開嗎?”
煉獄杏壽郎将火焰形狀刀镡的日輪刀豎立在面前,深深吸了一口氣,灼熱的金紅色火焰從他腳下站立的那個圈開始升騰,纏繞着舔舐着空氣,蜿蜒而上包裹住了炎色的刀刃。
接着在某一個瞬間,火焰倏的壯大!膨脹的橘紅色烈焰升騰而起,幾乎凝成了一匹熊熊的烈焰猛虎,煉獄杏壽郎猛地睜開雙目,金色的瞳孔如同點綴着爆炎,奪目到令人不敢直視,他雙手持刀,手臂高高舉起,幾乎要将纏繞着熊熊烈火的刀刃舉到與身體形成一條直線的頭頂,再猛然揮落:
“無論需要把你的頭顱砍掉多少次,我們今天都要在這裏讓你化為灰燼!炎之呼吸·五之型·炎虎——”
“——破壞殺·碎式·萬葉閃柳。”
……
猗窩座感覺腦子裏亂糟糟的。
幾個人的影子在他的腦海裏竄來竄去,一會兒是穿着病服的幹瘦男人,被繩結吊在房梁上,像被冷風吹動的晴天娃娃,在自己眼前一晃一晃;一會兒又是躺在病榻上的女子,她頭上帶着漂亮的十二角雪花頭飾,上半張臉模糊看不清,但是能聽到細細軟軟的聲音說着狛治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看煙花。
大概是因為頭顱還沒完全長出來吧,猗窩座這麽想着,他的腦袋剛剛長出來左半截,另外半截正在從肉芽裏努力又艱難的往出鼓,那些畫面也從什麽黑黝黝空洞洞的地方向他的腦子裏飛,耳朵裏能聽到“卡拉卡拉”的聲音,好像破碎的花瓶在被小心的撚起碎片,然後慢悠悠的拼起來。
猗窩座想靠近那個穿着白色病服的獵鬼人,不知道為什麽,只是有着這一種強烈的欲望,剛剛長出來的眼睛和鼻子都又痛又酸——可能是白色太過刺眼了,他想要殺掉那像個病人的家夥吧?
不要攔着我!我要過去!那是我的■■!
——
悲鳴嶼行冥有着獨特的“日輪刀”,用吸收了足夠太陽光的猩猩緋砂鐵混入鑄造流星錘的模具中,為沉重又帶着猙獰尖刺的流星錘連上鎖鏈,鎖鏈的另一頭是同樣沉重又鋒利危險的巨斧。
岩柱擁有着超乎常人的力量,這點從他的“日輪刀”上就能看出來,在他手裏可以被輕松揮舞的虎虎生風的日輪刀,別人連想要擡起來都要憋到漲紅臉頰,力氣弱小的人甚至都拿不動較輕一端的斧頭。
力量是他的優勢,他也懂得發揮自己的優勢,所以岩柱的攻擊方式比較粗·暴狂野,在考慮到那只上弦鬼擅長武技搏鬥之後,産屋敷耀哉果斷的選擇了岩柱作為出戰人員,替換掉了力氣弱小的蟲柱蝴蝶忍。
雖然蝴蝶忍的毒攻在很多情況下都是極其有利的條件,但是根據與上弦正面對戰過的癸級隊員所說的:“那家夥似乎有着察覺到對手細微動作的方法,并且對于所謂的‘鬥氣’格外敏銳……”,産屋敷耀哉就放棄了派遣蝴蝶忍的想法。所以,能夠不處于劣勢的攻擊方法,就是與這個武鬥派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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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之呼吸·一之型·蛇紋岩·雙極!”
沉重的流星錘與巨斧在空中帶起呼嘯的風聲,連細碎的石子都幾乎被卷起的強風吹離地面,巨錘與斧頭被一同投擲出去,在半空中還在繞着橢圓旋轉,長長的鏈條被扭成“8”字,上弦鬼縱使能夠察覺到攻擊的到來也無法躲避,因為薄薄的濃霧正從地面騰起,發尾淺綠的少年隐于薄霧中,鋒利的刀刃帶起一片霞光,時透無一郎跟着岩柱的攻擊一同出手,封死了上弦鬼的所有退路。
“破壞殺·腳式·飛游星千輪!”
猗窩座不退反進,腳下的十二角雪花陣術式依舊在展開着,軌跡迷離的踢技看上去毫無章法,卻一一精準的踢中了霞柱隐沒在霧氣中的一刀、以及岩柱甩過來的雙頭錘斧,如同煙花在夜空中游走的流光,纏繞而上亂流一般的軌跡,猗窩座硬生生把帶着強大慣性與扭曲攪旋的雙頭錘斧踢偏了方向,暫時清除了阻礙之後,他毫不猶豫的沖着慘白的病服繼續前進。
…
為什麽那些身患重病的人總是在道歉呢?
白色病服的女子靠在他墊在她身後的被子上,額頭上蓋着疊起來的濕毛巾,臉色因為劇烈的嗆咳而微微泛紅,卻是不健康的薄紅色。
“對不起……咳了這麽久,很吵人吧?”
為什麽呢?你們肯定也是想要自己照顧自己的吧?最痛苦的人不是你們嗎?為什麽要沖我道歉?
猗窩座覺得,他好像想到了一定要過去的理由。
他想,這是屬于自己的疑惑,他需要被解答這個疑惑,所以他才要去那個白色病服的身影旁邊,那麽自己大概是想要詢問“為什麽”的吧?
雙色拼接羽織的男人帶着斬出水浪的刀刃自上空劈砍而下,柔軟溫和的水波卻鋒利的令皮膚感到一陣冰涼,猗窩座覺得這些獵鬼人太煩了,讓他沒辦法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給我讓開!”桃紅發色的鬼物帶着憤怒的神情大喊,剛剛看上去還會令人感到心理生理上均不适的頭顱已經迅速并且完好的長了出來。
猗窩座睚眦欲裂的猛一踏地,整只鬼的身體都開始隐隐發光,他雙臂展開,手掌豎起,緊接着以他為中心,數百枚閃着光的飛彈在一瞬間向着四面八方飛射出來,如同半空中綻開的煙花,無數奪目的光點幾乎奪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終式·青銀亂殘光!”
…
刀刃破開空氣的聲音轉變為了煙花盛放的聲音,它就響在猗窩座腦海裏,似乎還聽得到仿佛祭典上小販的吆喝,不過這些聲音都很模糊,只有一個帶着羞澀與喜悅的女聲清澈的響在耳邊:
“狛治哥哥,你願意娶我為妻嗎?”
——
“!”
富岡義勇瞳孔猛地一縮,在半空中強行改變了使用的型,他的氣息在一瞬間變得如同一潭死水,水面平靜無波,沉靜的連時間都凝固了,他的刀穩穩下落,劈出了沉默着安靜的一塊區域:
“水之呼吸·十一之型·凪。”
激烈綻開的數枚□□宛如一瞬間啞火,但是卻仍然有着數目不少的光團仍舊飛散出去,凪能防禦住的空間是有限的,富岡義勇的十一型就像是圍繞着他自己的領域,在這種大面積範圍的攻擊下,他的凪只能将進入這個領域的攻擊化解,無法顧及所有方向!
“雷之呼吸·六之型·電轟雷轟!”
“噼裏啪啦”作響的藍色電弧再度纏繞在了藍發少年的周身,并且電弧逐漸變濃變深,最後幾乎凝成了墨色的閃電,伴随着墨色雷電的猛然增加,藍色山紋羽織被騰起的氣流卷飛到空中,只剩下白色病服的少年猛地踏出一步,一瞬間斬出了無數道閃電模樣的斬擊,一一撞上了飛到自己周圍的閃光團。
安定毫不掩飾的冒着濃烈的殺氣,冷冰冰又粘稠的血腥味幾乎都能被鼻子嗅到,藍色的雙眼裏同樣跳動着電火花,打刀付喪神興奮的咧開了狂戾的笑容,手持蔓延着雷電紋路的脅差殺氣騰騰的斬下:
“——為了我主人的勝利!”
……
我想保護誰?
我想變得比任何人都強,我一直一直都在追尋着強大與力量,因為我想守護珍貴的東西,永遠保護在■■的身邊。
“我剛剛已經把身為罪人的你打死了,現在站在這裏的是一個好人,你已經脫胎換骨了哦,少年!”
穿着武道服的男人笑的溫暖又陽光,男人厚重幹燥又熱乎乎的手掌蓋在自己的頭上,一下一下的輕拍着:
“幫我照顧我的女兒吧,她叫做戀雪。”
病榻上,穿着白色病服女子的臉終于清晰起來,她帶着漂亮的十二角雪花頭飾,和猗窩座的羅針術式陣型一模一樣。
就連毫無氣息的躺在地上的時候,十二角雪花頭飾也熠熠生輝的閃着光,漂亮的就像她活着時候一樣。
……到頭來,我還是什麽都沒守護住,不管是老爸,師父,還是戀雪,我一個人都沒保護好。
桃紅發色的鬼物怔怔的看着面前白色病服披散的頭發的人影,雙臂垂下一動不動,任由閃着電弧的日輪刀再次斬過自己的脖頸,視線滾落到身後的時候,他好像看到戀雪正拭着眼淚站在他無頭軀體的身後。
“狛治哥哥,住手吧,我們一起上路吧……”
“……好。”
……
“……欸?”安定再一次詫異的愣住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這只鬼毫不反抗的被自己斬下了頭顱……難道他氣勢洶洶的沖過來,目的就是為了被自己砍頭嗎?
“大和守少年,不要松懈!”煉獄杏壽郎嚴肅的沖這邊大聲喊道:“他被斬落頭顱後不會——欸?死了?!”
上弦鬼的身體并沒有像正常鬼物那樣化為灰燼,而是如同沙化的雕塑,靜靜的伫立在濕潤的土地上,帶着寧靜滿足的氣息,風一吹就變為沙塵散去了。
——
蝶屋。
“嘎!嘎!小貓咪!你的信!小貓咪!你的信!”
正在努力憋氣鍛煉肺活量的我妻善逸猛地一激靈,他都快被小師弟這只烏鴉吓出心理陰影了——畢竟也只有師弟的烏鴉才這麽兇殘,他的啾太郎明明就很可愛。
大口的呼吸了兩下,善逸才眨了眨眼,轉頭看過去:“我的信?”
給他的信?小師弟不是前幾天才去出任務嗎?怎麽這麽快就給他寫信了?
金發的師兄心裏嘀咕着,手下展開了白色的信紙。
「致善逸師兄
我的修行仍在繼續,卻不得不和你暫時的分別了。
師兄了解我并非人類的事實,卻仍然願意相信并且親近我,我很開心。這裏雖然只是我修行的一站,但我仍然很重視你和老師,當我的修行結束,一定會再次來到這裏,握起日輪刀斬殺惡鬼,與你們一同作戰。
請保管好我的日輪刀哦?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在未來,是可能成為我的同族的。」
…
“誰是我妻善逸?”
穿着“隐”部隊制服的人站在蝶屋門口,他拎着一柄脅差長度的日輪刀,沖着裏面大聲詢問:
“誰是我妻善逸?這裏有東西要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