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我還是我,只是不知他是誰。這麽久了卻不知他叫什麽。看着他眉間的川越來越緊,他的心裏真的很難受。想想剛才我對他一通的臭罵和數落,一點也不留情,其實只是在發洩我沉積了二十幾年來的冤氣。離開了那些,我愛和愛我的人,沒有了愛,卻少了那些無形的壓力,只想做回真實的人,做回我自己,真實真的不好嗎?要不然二十幾年都遠離真實,要不然會如此的傷害他,我不知道我說錯了什麽,更不知道他為什麽而生氣。如果是我傷害了他,那麽我現在也得到了報應,讓我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抱着一個差不多跟熊一樣重的男人,盡管他并不全壓在我身上,但對于我這個羊似的小女人來說,也夠受的了。我無條件接受了這個報應,卻不敢再看他的臉,怕吵醒他,他睡的那麽艱難,卻像個孩子受了莫大的委屈在母親懷裏無聲的哭泣。撫着他的長發,靠在牆上合上了厚重的眼皮……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嗡嗡”的電鋸聲吵醒,門外有人在拿着電踞在踞門,“嗡……”劃了個扇行,這個人肯定數學學的不好,扇行一點也不标準。但是門還是開了,只是門上多了一個不太專業的扇行缺口,缺口邊湧進一堆人:
“二弟,二弟”一個高大的男人首當其沖,藍色的西裝,純白的襯衣,黃底帶黑圈的領帶,整齊的寸發,像剛用刨子刮過,更襯托出的他精神、幹練,和我懷裏的男人有一樣的單眼皮小眼睛,只是他眼裏發出的光,只感刺人,刺透人的心髒,使人無法呼吸,此時他正刺着我的全身,板寸頭身後的男人已扶起了櫃子。他半跪到我面前,不,是他所謂的
二弟面前,我立刻松手,因為他已經奪過了他的二弟“二弟,二弟,二弟,醒醒呀,二弟,二弟醒醒……你對他做了什麽?”他好像在問我,“我,我……”我還沒有說出口,“快叫救護車,你們這些狗娘養的,快叫救護車。”他抱起他的二弟,沖那些人吼到。他們兄弟倆的嗓門兒一樣大,一樣好,如果唱歌,肯定會紅。一堆人擁簇着板寸擠出門口。走廊裏響起噪雜的腳步聲,而後消失在另一頭……
房裏又恢複了寂靜……
可笑,我對他做了什麽,我會對他做什麽,又能對他做什麽。可笑!又是一瞬間,真感嘆這世界的變幻。
我好像該走了。“唉喲”好麻,兩條腿都失去了知覺,奇怪,自從被長毛怪扔到牆角,就沒顧上腿痛,可現在沒有感覺疼,可能又是一陣過去了吧。站起來吧,不行,右腿膝蓋好皺,撩起褲管一看,了不得,膝蓋腫起一大包,還是彩色的,青的,紫的,黑的,紅的,五顏六色,煞是好看,不錯身上又多了一點東西,可能是拜牆所賜吧,活動活動,也沒什麽大礙,只是這個包,讓我走起來挺累的。
終于在床下摸到一雙鞋,一雙男式拖鞋。我的鞋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不過這雙拖鞋,一只就夠我兩只腳穿了,不過兩只腳伸到一只鞋裏得蹦着走,像兔子,肯定很逗,真想試試,可現在試不試,拖着一條瘸腿,蹦不起來,唉,多好的想法,卻不能實踐。還是拖兩只吧,自從成了瘸子,還沒穿過拖鞋。右腳沒有知覺,把不住拖鞋,走了一步,人到了前面,鞋卻掉在了後面,只好拖着地走,鞋才不會丢掉,真的成了武俠小說裏的傅紅血,好光榮!只是手裏沒有劍,沒有一身的高超武功,浪費了我這個人才。也許是因為我身上沒什麽深仇大恨,如果有的話,我也可能會被逼的拖着腿飛檐走壁。想着這些不覺迂到大廳,幸好是一樓,沒樓梯,不然又出醜了,又不能不穿鞋,我這樣已經影響市容了,不能再更糟。說是大廳,其實也不大,我從櫃臺旁邊走出來,沒有回頭看櫃臺裏的女服務員漂不漂亮,只是憑女人的直覺櫃臺裏是個女人。說大廳不大是因為我沒走多久就到了門口。沒有看周圍的環境,好像很亮很幹淨,光潔的地板映出了傅紅血似的我,看別人或別的東西,又不會讓我的腿好起來,還不如看着我腳上的那又特大號拖鞋,黑色的輕便鞋底,黑色的兩個皮條,乘號狀鑲在鞋底上,黑色,倒合我的口味。只是腳後面多出的半截,毛主席看了,肯定要割我資本主義尾巴,他
毛主席提倡“勤儉節約”嘛。慶幸我和毛主席錯開了時代。不好,要下臺階了,一,二,三,四,有四個臺階,我得研究研究,怎樣下,才會把鞋帶上。“吱咕”眼前停下一輛白色的面的,“呼啦”門裏下來兩個黑衣大漢,黑色的西服,黑色的皮鞋,黑色的眼鏡。
“就是她。”其中一個指着我說。不由分說兩人把我架到了車上,老天助我不用下臺階了。“鞋,鞋,我的鞋掉了。”我沒喊出來,算了,不義之財不可得。那雙伴我走出房子的拖鞋被關在了車門外。我被他倆夾在中間,抱起左腿,右腿搭在車座下面。車上連司機在內共四人,司機旁一個,我身邊兩個,都是一樣的打扮。
“章魚,把她扔哪?”司機問他身邊的那人。
“宇哥說,只要離開這條街就好。”
“為什麽呀?我看好像是個瘸子呀,能折騰點啥。”
“好好像吸毒,我在門外聽她這麽說,要不然華哥能有那麽大刺激。”
“華哥好久沒有這樣了,他究竟怎麽回事,對吸毒者,甚至吸毒這兩個字這麽敏感。”
“閉嘴,你話太多了。”章魚來了最後一句,司機再也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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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們口中的華哥就是長毛怪了,他好像真是受了我的刺激,但我也得到報應了,不但坐了一夜地板,腿上還多了一大包。還要把我送到哪裏?唉!算了,哪裏都一樣,只要不是回家或去醫院就好。好冷!好像是深秋了,我只穿了一套睡衣,該死的,白色的睡衣,後悔沒把它脫掉,現在這麽多人更不能脫。好冷!抱緊了身體還是抖了起來。該死,憑我多年的經驗又要發燒了,坐地板的後果,又是報應。
車一直向前開着,彎兒都沒拐個,中途好像停了一會兒,後來我的身上多了一件大衣,粉色的,一雙拖鞋,帶後跟的棉拖鞋,粉色的,粉色應該是女孩子或女人都喜歡的顏色,但我最不喜歡豔麗的顏色,看到粉色卻也感覺暖暖的。真的是太冷了吧!
“吱咕”車停了,我被架下車,他們的一只手在我披着的大衣兜裏塞了一下,跳上車,走了。汽車尾冒出的一些淡的煙,吸到鼻子裏,好味道,是汽油味,我從小就喜歡聞這種汽車尾氣。記得小時候,見了汽車就跟在它後頭,只是它越開越快,我也享受不了多久。看着白點消失在盡頭,我不知是被遺棄還是放逐?
一陣風吹過,我裹緊了大衣,真的是大衣,袖長沒過手,衣長剛好連住腳上的棉鞋,除了頭,冷空氣別想侵襲到我身上任何一個地方。沒有陽光,太陽躲在雲後和人們捉
迷藏。有8點多吧,人們剛走上街,有幾個和我一樣穿大衣的人,只是沒有我的大,他們的只是沒膝而已。好冷!我的嘴唇肯定是紫色的,“不要炫耀大衣了,找個地方栖身吧。”好餓,有多久沒吃過飯了,我也忘了。這裏不是鬧區,匆匆走過的行人沒有駐足,我也顫顫巍巍的向前走,見有路口就拐彎,從不擡頭。我的新鞋很好看,雖然有點大,但也不至于掉下來,鞋前用同色線繡了一只企鵝,扇動着翅膀,圓圓的黑眼睛,尖尖的嘴,胖胖的身體好可愛,還有我的大衣。粉粉的,暖色調,看起來暖和,穿上更舒服。同色的扣子,剔透的像瑪瑙,小領子下面有個敞口大領,冷時大領子也能掩住,有扣子可以扣住。挺好的全身沒有一處繡花,腰間有兩個翻蓋的大兜,往兜裏一摸,硬硬的,掏出來一看是一沓錢,紅臉的,有七、八張,是他們給我的遣送費吧。把它們重新放入了口袋,擡頭看了看天,太陽露出了一小半臉,走了這麽一大會兒,也不冷了,只覺得渾身發熱,口幹,想喝水。我看到路邊一個窗口有個人影就走了過去:“有水嗎?”一個胖胖的小眼女人探出頭來:“小姐,住店嗎?”歇歇也好,我抽了兩張把錢扔到窗裏,找到大門進去,胖女人已經歡奔過來,臉笑的跟花似的,只是看不到眼睛了:“小姐,在二樓,我帶你去。”胖女人熱情的扶我上樓,樓梯很窄,她側着身體,堅難的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