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桃花零落,一眼望過去,枝上已是綠肥紅瘦了,桃樹下頭走着,總有花瓣飄下來,粉的白的,讓人心裏跟着悱恻。
廖吉祥在前頭走,邊走邊偷偷碰自己的嘴唇,現在仍覺得燙,那個吻,像要把他從裏到外掏出來一樣兇猛,太無恥了,他想,兩個男人濕漉漉地吮着對方——如果自己真算個男人的話。
“你幹嘛走那麽快?”謝一鷺從後頭輕輕拽了他一下。
被拽這一下,廖吉祥都覺得臉上挂不住,火燒了似地紅了臉,嘴唇緊抿着,還覺得裏頭像有條舌頭,從牙齒上火辣辣地掃過,在喉嚨口壞心眼兒地糾纏,當時他發出聲音了,像被逼狠了,無措地“哼”了一聲。
本來沒什麽,謝一鷺卻因為他這狼狽的一聲,停下來看着他,狂熱地、渴求地看着他,廖吉祥說實話是怕的,不知道怕什麽,大概是怕這種陌生的心動,怕身上這個忽然強硬起來的男人,也怕殘缺的自己。
“我解你的衣襟行不行?”謝一鷺喘着粗氣問,廖吉祥立刻把自己的領子攥緊了,他不讓,謝一鷺失望地拱他,可能也有些報複的意思吧,粗魯地舔他的面頰、啃咬他的下巴,用力箍着他,掰着他的胳膊。
廖吉祥恐懼地閉着眼,任他做着這樣那樣的古怪事,大腿上熱,他覺得是謝一鷺的扇子柄戳着他了,随着那下流的蠢動,一下一下鮮明地劃過。
“養春,”謝一鷺從後頭扯住他的手臂,熱乎乎地把他拉進懷裏,只是默默地看着那背影,他如今怎麽能夠滿足呢,“別不理我!”
“我沒不理你……”廖吉祥虛着聲說,天真地想從他手裏逃開,可哪逃得開,謝一鷺已經勢在必得了,像個紅眼的妒夫,急躁的癡漢,邊摟着他,邊露骨地摸索他的身體。
“放……放開!”廖吉祥驚叫,他沒和人這麽近過,也不喜歡和人這麽近,“你這樣……像個瘋子!”
謝一鷺想說我是瘋了,為你瘋了!可抱着他,折頸在他鬓邊,嗅着他身上混着奶味的檀木香,他便什麽都舍不得說了,只想這麽沉溺。
廖吉祥覺得尴尬,那種不知如何是好、羞恥與害怕交加的尴尬,“你……你回去跟鄭銑說,讓他找人去看看那幫修堤的老百姓,”他瑟縮着,不敢喘一口大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體面,“有人報我了,他們像是……有、有異動……”
謝一鷺光顧着在他脖子上舔舐,沒回答。
“你聽到沒有!”廖吉祥是臊還是什麽,急起來,隔着袖子在他胳膊上使勁擰了一把,謝一鷺沒防備,疼得大叫了一聲,愣愣看着他。
廖吉祥猜可能是把他掐疼了,心裏歉疚,便不再掙動,老半天,謝一鷺才敢又貼上來,這回廖吉祥很順從,苦惱又有些畏懼地說:“你到底……要幹什麽?”
“噓——”謝一鷺像哄小姑娘那樣哄他,廖吉祥從小到大沒被人這樣寵過,居然有些撒嬌的意味,“別耽誤了事,聽到沒有!”
Advertisement
“聽到啦!”謝一鷺敷衍着,像個不耐煩的情人,“一幫老百姓,能有什麽異動。”
廖吉祥柔順地依從在他懷裏:“一起修堤的有當兵的。”
謝一鷺摟着他的手不自覺收緊了,這個擔心不無道理,廖吉祥心裏是裝着天下的,被貶低污損成這樣,他也沒計較過自己的得失,謝一鷺懊惱,又像是惋惜,煞風景地問:“你為什麽要收那些錢!”
他指的是箱子裏的金錠銀錠,廖吉祥仍然賭着氣,酸溜溜地說:“我老了要買棺材,要置裝老衣裳,還要找和尚念經,我現在不貪,老了誰給我送終?”
謝一鷺急急把他扳過來,和他臉對着臉,張開嘴,像是要說什麽,可還是把話咽下去,轉而說了別的:“山獺根……你聽說過嗎?”
廖吉祥的表情不自然了,別扭地垂下頭。
他是知道的。謝一鷺偷偷欣賞他雪白的眉心和一雙淺淡的眉頭,貼上他的耳朵:“你用用?”
廖吉祥搖頭,謝一鷺很小心很溫柔地摟住他:“鄭銑就用,說是好使的。”
半天,悶悶的聲音從懷裏傳來:“他是半白……”
謝一鷺這才發覺自己又說錯了話,半是心疼半是愧疚的,他慢慢撫摸他,這時候下身又有那種沖動了,想把廖吉祥怎麽樣的沖動,為了壓抑這股邪火,他慌亂地尋找話題:“那個,以後……對阮钿好點吧?”
廖吉祥可能是被他勒得緊了,稍動了動,又不大動,像小時候養的貓狗那樣粘人:“幹嘛提他?”
“就……就是想起你打過他。”
“不對。”廖吉祥蹭着他的衣襟擡起頭,大眼睛圓圓睜着,謝一鷺從沒這麽看過他,乖乖的,幾乎像是他的所有物了,他沒容他再說話,猛地把他親住。
廖吉祥吓得往後躲,躲到哪兒謝一鷺追到哪兒,還是和上次一樣用的舌頭,簡直是竭盡全力,被這麽無所不用其極地挑逗,很快,廖吉祥就軟綿綿了。
謝一鷺卻覺得還不夠,連喘口氣兒的機會都不給他,抓着他的腰,把他往小樹林裏拖,廖吉祥驚了,揪着他的肩膀拉扯,腳在地上徒勞地蹭,謝一鷺幹脆抱起他,高高地抱着,往濃密的樹林深處走。
“我喊人了!”廖吉祥叫,卻是壓着嗓子的,他這種不敢聲張的态度讓謝一鷺覺得他們真是在做一件有違倫常的醜事,可越是這樣,他居然越情動。
心裏想着要把廖吉祥撲倒在挂着露水的雜草叢裏,可真到做了,他卻輕手輕腳,把人端端擺在幹燥的沙土地上,然後對着他,像一雙新婚的小夫妻那樣,羞答答坐好。
廖吉祥受不了這樣被他看,兩個臉蛋赧得紅豔:“我要回去……”說着,他想起身,被謝一鷺按下去,他淩厲地瞪着他,又試圖起來,謝一鷺還是按他,終于他忍不住了,委屈地質問,“你要幹什麽!”,他慌得語無倫次,“我又不是女人,你要幹什麽!”
謝一鷺不說話,靜靜地凝視他,伸過手,勾住他的衣襟口,慢慢往下拉,因為慢,廖吉祥甚至沒去防備,直到布料的縫隙間露出了什麽,那麽一丁點大,淡粉色的,他才想起來去掩。
謝一鷺出其不意,竟把他另一邊的衣領扯開了,一下子,大半個肩膀露出來,濃綠的樹蔭下白得晃眼,只聽“啪”地一響,廖吉祥給了他一個嘴巴。
鳥群從林梢邊飛起,撲啦啦,帶下三兩片落葉,謝一鷺捂住臉。
“回去我殺了你!”廖吉祥放下狠話,但看那紅彤彤的眼睛、鼻子、嘴,分明是被這卑劣的調戲吓壞了,他急着去合左邊的衣領,要是仔細看,會發現他連手指都是顫抖的。
謝一鷺沒有退縮,反而變本加厲了,趁着這個空擋,大手飛快地鑽進他的右邊衣襟,霸道把那粒小乳頭夾到了無名指和小指之間。
廖吉祥叫了一嗓子,放開衣領,兩手像抓着什麽不得了的洪水猛獸,隔着衣服握住謝一鷺的腕子,嘴裏說的不是叱責的話,倒更像是調情時的軟語:“被……被人看見……”
“沒有人!”謝一鷺掐住他的腋窩,像昨天從鄭銑那兒學來的一樣,放肆地,在那片青澀的胸脯上緩緩揉搓。
廖吉祥一直輕輕地叫,再叫,抓着謝一鷺的手也沒放開,這麽無言地忍耐了一會兒,他到底一敗塗地地求饒:“春鋤別……別揉了!”
“你的奶頭硬了……”謝一鷺火上澆油。
廖吉祥聽不得“奶頭”這個詞,一聽,渾身就像被開水燙過,受不住地戰栗發抖,可憐兮兮地,冒出滑膩膩的汗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