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皇宮
壽康宮內
“啪”的一聲清響不僅吓壞了宮裏的一種宮女太監, 更是讓景王捂着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母妃?!”
李貴太妃桃花眼微眯,看着景王, 怒道:“蠢貨!”
“母妃!此事跟兒臣有什麽關系?”景王強辯道。
“簡直愚蠢至極!”李貴太妃差點氣笑了,她道:“我且問你, 那嚴三是不是你府中的人?”
景王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是又如何……”
李貴太妃怒喝道:“為了一個妾室, 就将景王府的聲譽棄之不顧?!”
“哪有那般嚴重?”景王辯駁道:“又不是什麽大事, 百姓們不過一會便能忘記的!”
“不是什麽大事?”李貴太妃氣急, 她纖白的手指指着景王,你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麽,氣得一揮衣袖,在宮殿中來來回回走了兩次。
“是不是什麽大事!”李貴太妃這般道,景王面上一喜,就又聽她嗤笑道:“百姓們當然不會把你一個無關緊要的王爺犯的什麽錯事記在心上,可你在他們面前切切實實就是一個縱容家中仆人作惡的人!這般的人如何能登上帝位?如何能獲得民心!”
淮南王這一招夠狠,眼瞧着景王沒什麽損失, 可現在燕京城裏那個百姓心裏對景王的評價不是心中無法度、縱容小妾之子作惡的人?現在他還只是一個王爺,他手下的人便猖狂至此,日後若是登上大統,那豈不是更加目無法度?
現在百姓對他沒有什麽反應, 似乎只是說一說,無關痛癢。但景王是要謀求最高那個位置的人,現在在百姓中沒了名譽, 失了民心,日後又哪裏還能指望百姓的支持?
而反觀皇帝,在這件事情中非但沒有包庇自己的弟弟,反而“大義滅親”,狠狠地訓斥了景王一通,雖說沒什麽實質性的懲罰,但多多少少也表明了皇帝的态度,博取了百姓的好感。
李貴太妃越想越氣,她走到景王身邊,恨鐵不成鋼道:“我聰明一世,怎麽會有你這般蠢笨如豬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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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低着頭停訓,只是嘴角卻是撇了撇,明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李貴太妃越發來氣,她道:“你這般模樣,讓你外祖如何有信心扶持你?如何能讓朝中那般仰賴你的臣子放心?”
景王就跟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般猛地蹦了起來,怒道:“怎麽?在母妃眼裏,沒了外祖我就什麽都不是?沒了外祖,我就不能成就這大事了?!”
李貴太妃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家費心扶持他,他這說的是什麽話?
景王冷笑道:“母妃說的又是什麽話?您平日裏總說外祖家的表兄與我才是最親近的,可人家未必這般認為!”
“前些日子王妃前去沈國公府赴宴,當時表妹也在,可當王妃被安陽言語欺辱的時候,怎地不見表妹前來幫她說上一兩句話?”
李貴太妃柳眉緊皺,道:“你這是為了一個女人在斥責母妃?”
“兒臣絕無此意!”景王冷冰冰道:“只是李家是母妃的母家,不是兒臣的!他若當真願意全心全意的幫助兒臣,兒臣又怎會如現在這般整日閑散在王府,朝中事務一概接觸不到?”
李貴太妃氣的渾身在抖,“你!你!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混賬東西!”
她深吸了口氣道:“是誰每日介紹那些朝中大臣與你相見,為你在朝中經營人脈?是誰在得知青陽府那邊有金礦的時候巴巴地趕來告訴你情況?你現在說這些話,當真就不怕你外祖和舅父寒心嗎?”
景王冷哼道:“寒心便寒心!本王也不是沒了他們李家就活不下去了!”他說罷,一揮袖袍,轉身就走。
氣得李貴太妃在那直捂胸口,一張精致妖豔的面容上蒼白無比,若不是身邊侍女的攙扶,怕就是要倒在原地了。
她急速地喘了兩口氣,心下卻是焦心無比,她掃了眼宮內,神色沉肅,冷聲道:“今日發生的事,誰要是敢說出去,就莫怪哀家不客氣!”
宮女們齊刷刷的跪了一地,叩頭道:“奴婢不敢!”
順着身邊大宮女的攙扶回到位子上,李貴太妃慢慢呼了一口氣,她身後的宮女動作輕柔地為她揉着肩,邊柔聲道:“王爺想來還小,不理解娘娘的用心良苦,待他長大一些便好了。”
李貴太妃揉了揉額角,無奈嘆道:“哪裏還小?淮南王比他還小,現在都已經有了這般能耐,長大?談何容易?”
“今日這事,無非是我前些日子想要見那淮南王妃,被那淮南王知道了之後,給我的一個警告罷了。”警告她不要打鐘聞月的主意。
她嘆道:“這些事,他何時才能知道啊!”
那宮女在她身後垂眸,淺笑不語。
禦書房內
皇帝在那閑閑地翻着奏折,顧卿流則百無聊賴地坐在下方,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對了,祁良霂那邊可有消息了?”
皇帝放下奏折,無奈的搖搖頭:“沒呢!”他看着他道:“怎麽今天忽然問起了祁良霂?”
顧卿流随手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裏,道:“昨兒阿滿去祈安寺,在祁夫人處見着了宣儀。”
“宣儀?”皇帝放下朱筆,奇怪道:“她去祈安寺做什麽?”
“宣儀與祁良霂似乎兩情相悅。”顧卿流淡淡道:“自從祁良霂離京後,她便一直在等他。”
皇帝皺了皺眉,低聲喃喃道:“這倒是有些麻煩了……”
顧卿流對皇室其他公主了解不多,皇帝也未必清楚到哪裏去,除卻對顧卿流和安陽上心一些,後宮的事一直是太後和皇後在打理,但就是她們想來也沒想到宣儀那麽個柔柔弱弱的姑娘心裏還裝着這麽些事吧。
他定了定神,道:“這事我會同皇後說說的,祁良霂那事畢竟事關重大,輕易不可與旁人說。”
“我曉得。”顧卿流又吃了個甜點,皇帝越看越奇怪,問道:“你以前不是不愛吃甜食嗎?怎地今日一塊接着一塊?”
顧卿流燦爛一笑,道:“昨兒阿滿說要與我做桃花糕,今晨就在準備了,我出來的匆忙,未吃早膳,倒是有些餓了。”
皇帝陛下:“……”
“滾滾滾!”皇帝一邊揮手一邊笑罵道。
顧卿流不為所動,又吃了一塊糕點之後,正要起身離開,忽地聽聞外面有一宮女求見,兄弟倆對視一眼,忽地道:“宣!”
待那丫鬟進來,顧卿流凝神一看,正是李貴太妃身邊的大宮女。
“奴婢見過皇上,見過王爺!”她一進來,就行了個大禮。
皇帝示意她免禮,道:“你今日來此,可是李貴太妃那邊出了什麽事?”
那宮女低聲道:“今日景王來了壽康宮,與太妃一言不合,吵了起來。”
“哦?”皇帝有些驚奇,問道:“都說了什麽?”那景王素來最是聽李貴太妃的話,今日竟能吵起來?
“是談及李丞相時,景王似乎對丞相有些不滿,就口出狂言,言是不需要李家也能成大事,二人便這般吵了起來,最後景王憤而離宮。”那宮女道。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眸中皆是帶着淺淺的笑意,皇帝揮揮手,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宮女恭聲應道:“是。”
直到人走了之後,顧卿流這才冷哼一聲,道:“老五着實是個蠢笨如豬的!”
還不需要李家就能成大事?就他那腦子,若不是李家的幫忙,他哪能有今天?
皇帝面上也是帶着些許滿意之色,要說嚴三那件事他原本打算将景王禁足在府中的,但想了想,又沒下那個旨意。老五素來是個沒主見的,一些大事多是李貴太妃在操持,禁足了他也沒什麽意義,還不如讓他跟李貴太妃見上一面,這樣他們對接下來的事情也能有個掌握,如今看來,這個選擇果然是正确的。
“老五此人并沒有什麽才幹,既然他同李家生了嫌隙,咱們若是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簡直就可惜了。”皇帝笑眯眯地道。
顧卿流倒是不以為意,朝堂之上這些事他素來不知道,也懶得知道,有皇兄一人操心便是了。
他拍拍屁股站起來道:“若是沒什麽事,那臣弟便先回去了!”
他漫不經心的行了個禮,又往皇帝心口上刺了一刀:“想來阿滿的桃花糕也該做好了。”
氣得皇帝随手拿起一份奏折朝他扔了過去,笑罵道:“有多遠滾多遠!”
看着顧卿流的身影漸漸離開,皇帝越想越不得勁,越想越覺得自己委屈——
憑什麽他能陪着嬌妻用着美食自己卻只能在這兒苦哈哈的批閱奏折啊?
這般想着,皇帝也是把朱筆一扔,撂挑子,不幹了!
“陛下?”身邊的公公小心翼翼的問道。
皇帝想了想,道:“走,去坤寧宮?”
公公雖然疑惑這個時間段去坤寧宮做什麽,但還是趕緊吩咐了下去。
等到了坤寧宮之後,皇後還不知道,沒來得及準備,見着他就是一驚,忙迎了上去,道:“陛下怎地忽然來了?”
皇帝擁着皇後,委屈巴巴地道:
“梓童——”
“嗯?”皇後擡起頭疑惑應道。
“朕也想吃桃花糕了……”
皇後:“???”
·
景王府
景王怒氣沖沖的回到王府,周圍的下人們皆是一臉恐懼,低着頭,小聲翼翼的不做聲,生怕自己撞到□□桶上。
“王爺——”打扮華麗的景王妃連忙迎了出來,拉着景王的衣服甜甜的叫着。
景王現在一看見她就生氣——這是李家為他選的王妃,現在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他抽回手,四處看了幾眼,冷聲道:“嚴夫人呢?”
嚴夫人,自然就是那嚴三的姐姐,最近頗受景王寵愛的小妾。
景王妃面上的笑容一僵,而後支支吾吾道:“嚴妹妹,她……她……”
景王劍眉一豎,喝道:“支支吾吾的做什麽?到底怎麽了?”
景王妃咬咬下唇,道:“嚴夫人,已經……沒了……”
“什麽叫沒了?”景王一皺眉。
景王妃咬牙道:“方才母妃那裏來人,說是嚴夫人無德,教養出那麽個弟弟,有損皇家掩面,便讓人……勒死了……”
景王身子一個踉跄,臉色霎時間蒼白無比,景王妃也有些不知所措,正待說什麽,就見景王握住她的肩膀,連聲問她:“你就沒阻止?”
景王妃低頭,委屈道:“那時候王爺還未回來,我以為王爺是知道的……”
“再說了,我不過一個兒媳,又哪能忤逆婆婆的意思?”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心下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那嚴夫人仗着王爺的寵愛沒少對她出言不遜,她看她不順眼好久了,難得有這麽個能除掉她的機會,又怎麽可能去阻止?
等她擡起頭,卻見景王臉色難看,身子也在顫抖,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對,忙道:“王爺,王爺?您怎麽了?”
“來人啊!來人啊!快叫大夫!”
景王府又是一陣騷亂。
·
而此時的李家,李燕亭雙手負于身前,腳步輕快,穿過重重回廊,就到了李家書房外。
“咚咚咚——”她有規律的連敲了三下門,屋內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進來。”
李燕亭依言進了去,又将門阖上,才對正桌上坐着的老者行了個禮:“祖父。”
“坐。”李丞相擡頭示意了一下一旁的位子。
李燕亭姿态端莊地坐了下去,擡頭就看着李丞相還在認真的寫寫畫畫,李燕亭抿抿唇,還是忍不住道:“祖父——”
“嗯?”李丞相頭都沒擡,應了一聲。
“祖父也收到了宮裏人傳出來的信件?”她問道。
“嗯。”李丞相可有可無地點點頭。
“祖父!”李燕亭急道。
李丞相這才擡起頭,慈和地看着她,無奈道:“怎麽了這是?”
李燕亭不愉道:“祖父,景王說了那般話,您就不擔心?”
“有什麽好擔心的?”李丞相淡定道:“有心人傳出來的,無非就是想挑撥我們的關系罷了。”
李燕亭反駁道:“就算是有心人傳出來的消息,那也是真的!”她皺眉道:“祖父,莫非我們真的要将李家全族綁在景王的身上嗎?”
要說景王是個有大智慧的有明君潛質的也就罷了,可如今看來,那景王不過就是一個夜郎自大、自視甚高的人,尤其是他還對李家不滿,将這樣的人捧上皇位,對李家有什麽好處,對大齊百姓又有什麽好處?
一個只知道在女人身上玩樂的男人,次次傳出來的消息哪一次又跟女人無關?
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他們支持嗎?李燕亭很是懷疑。
更何況,以如今的情況來看,皇帝皇位坐的穩穩當當的,雖說有一些跳梁小醜在那蹦跶,但也成不了什麽氣候。景王能登上大寶的可能性渺茫得很,為什麽明知前方是絕境還要往裏面蹦呢?
“哎!”李丞相嘆息一聲,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孫女道:“亭兒,現如今這種局勢,便是李家想從景王的船上下來,又可能下得來?”
李燕亭咬咬下唇道:“不管怎樣,也總好過直接去赴死!”
她又如何不知祖父心裏難受?李家是傳承百年的大家族,大齊還未建國時,李家就存在了,這世世代代發展下來也是成為了一個大世家,尤其是在祖父這一代,位及丞相,更是将李家帶到了頂峰。可是盛極必衰,李家的下一代,也就是她父親那一代,竟是沒有一個出衆的人物,雖說算不上蠢笨,但也只能說是平庸,由他們帶領,李家最好的結果就是原地踏步,絕不可能再往上走一步。
李丞相無奈,揮揮手,讓她退了下去,李燕亭不甘心,可終究不敢忤逆祖父,只好乖乖地起身走了出去,臨走時,她還是忍不住道:“不說旁的,祖父也該為李家上上下下數百族人想一想。”她說罷,将門輕阖上,轉身就走了。
唯餘李丞相一人陷入了沉思。
李家這些年來,仿佛是氣數盡了一般,下一輩中,再也沒有出現過什麽天資絕豔的人物,唯一能讓他滿意的孫輩李燕亭,卻還是一個女兒家!
所以當初先帝選秀的時候,他才想要搏一搏,或許,就能成功了呢?或許,就能再延續李家百年的輝煌呢?
近些年來,他也時不時的會後悔,若是當初沒做出那個選擇,李家現在會是什麽樣?但世間沒有後悔藥,哪怕他再後悔,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路,也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他眸光微沉,良久,一聲低低的嘆息在昏暗的室內悠悠響起。
……
旁人家中發生了什麽事顧卿流自是不知道,也懶得去操心,他騎着馬滿懷期待地回到王府,将馬匹交給一旁的管家,大步流星地朝着正院走去。
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裏錯覺,總感覺空氣中都彌漫着一股桃花糕的香甜氣息,等到終于到了正院,一進門,見着裏面的情形後,顧卿流面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只見那讨人厭的臭小子,坐在本該屬于他的位子上,吃着他的娘子為他準備的桃花糕!
鐘聞钰聽見動靜回頭一看,就見顧卿流跟個門神似的在門口杵着,他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又從面前的盤子上拿起一塊糕點,示威似的在他面前晃晃,然後,一口咬了下去!
顧卿流的臉色頓時黑了!
他想,以前說這小子長大了的自己絕對是腦子進水了,他明明還是那個幼稚鬼!一個讨人嫌的臭小子!
“桃花糕來喽~”鐘聞月顯然是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端起一盤剛出爐的桃花糕,笑容滿面,腳步輕快地走了過來,輕笑道。
顧卿流和鐘聞钰立刻一臉笑意,團團圍了上去,仿佛剛剛的劍拔弩張都是假的,引得一直呆在這裏的那些丫頭們掩唇偷笑。
……
時光倏然而逝,不過頃刻之間,令無數學子期待又緊張的會試便要開始了。
饒是鐘聞钰素來心大,這個時候,心裏也不由有些緊張,鐘聞月見着,也只能給他加油打氣,讓他放松心情。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轉眼間就到了三月初八,明日,便是三年一度的會試,檢驗來自全國各地的衆學子的才學水準了!
鐘聞月一整日都是心不在焉,就連晚膳都沒用多少,顧卿流一開始還能安慰她一番,可後來見着自己的安慰沒有絲毫成效,他抿抿唇,直接将人扛了起來扔到床上,用另一種方法讓她“放寬心”!
鐘聞月一時不備被他得了手,下人們自覺地退了下去,不一會兒,房內便傳來了斷斷續續的破碎聲音,羞得院子中的桃樹都忍不住輕輕搖晃,仿佛是要捂住自己嬌羞的臉。
這邊,有讀書人的家庭都是徹夜難眠,而另一邊的燕京城大街上卻是同往常一般熱鬧非凡,商賈小販、市井婦人,在那低聲交談着,都想趁着宵禁之前再玩樂一番。
——畢竟讀書這件事離他們太遠了,會試這種他們可能一輩子也接觸不到的事情與他們更是沒什麽關系。
在這般的環境下,大街上那衣着華貴信步而來的公子就顯得不是那麽起眼了。
只見那公子一身月白色長袍,質地極好,神色間也是帶着笑,看起來心情極好,讓人平白就有種溫和之感,只那張面孔稍顯女氣了一些。
頂着周圍人們驚奇的目光,那公子神色間稍稍有些不自然,他輕咳一聲,手中的折扇不自覺的遮住面容,只露出一雙眼睛。
——若是相熟的人定能一眼看出,這位風姿出衆的翩翩公子,不正是安陽長公主嗎?
穿過大街的大街,轉進了一處不起眼的巷子,安陽步伐不大,速度倒是不慢,不一會兒,就在一處外表看起來簡單平凡的小院前停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擡起手,輕輕叩了叩門扉。
“咚咚咚——”
片刻後,院內就傳來走動的聲音,然後又是“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露出一張白淨俊秀的男子面龐。
安陽眸光不自覺地一亮。
那男子見着她很是驚訝,反應過來後連忙側身,就要把人迎進來。
他笑着道:“——楊兄怎地忽然來了?”
安陽抿抿唇,眼角微彎,一派自然的模樣道:
“——明日便是會試,便想問問秦兄準備的如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微微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