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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不是傷口感染了?”

“是。”清溪看着秦蓁蓁,故意高聲作答道。

“小姐稍等,奴婢去取些藥材來。”

秦蓁蓁隔着羅帳看不清楚清溪的表情,只是心中隐約覺得不對。

難道她的傷勢加重了?

“當真?!”胡太醫聽完清溪的一番輕聲細語,驚的連下巴上的胡子都抖了抖。

“這可如何是好?”胡太醫壓低聲音,同清溪說道:“黑背赤足,還寄生于人體,這種蟲子老夫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這可怎麽辦?”清溪也有點着急,她本就性子內斂,這會子更是漲紅了臉。

胡太醫是太醫院的老人的,算得上是德高望重,如果連他都不知道這是什麽,那秦相家的女公子又該怎麽辦?

“我知道!。”

話音未落,一襲青衣踏着翠色的草葉而來。

“劉二公子?”胡太醫驚詫道:“你怎麽……”

“我來探望蓁蓁。”劉子佩抿了抿唇,淡淡的說道。

其實他這次前來,是想說明自己對秦蓁蓁的心意。他在過去的二十幾年中,和女子相處的時間屈指可數,更別提說是對女子産生過這樣獨特的情感了。

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好像初夏時節,停在小荷尖尖上的蜻蜓。恰好一陣清風吹來,蜻蜓抖動翅膀飛舞,在小池的水面上留下一圈圈的漣漪。

——而秦蓁蓁就是那只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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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是他之前的想法。

劉子佩看見秦蓁蓁傷口上的黑被赤足蟲,只覺得如墜冰窖,連那顆心都被封在了冰塊中。

這蟲子,他見過。

“這是邊塞的一種蠱蟲。”劉子佩道。

他怎麽突然進來了?

秦蓁蓁在劉子佩大搖大擺的進來時的那刻,整個人就已經傻掉了。

她現在輕衫半退,露出一邊圓潤的肩頭,白皙的肌膚細膩而富有光澤,與上好白綢制成的睡衣比起來毫不遜色。

纖細的脖子因為吃驚而伸的筆直,勾勒出性/感迷人的線條,無端的勾起人心中最原始的暴虐欲/望,只想狠狠咬上去。

紅色的繡花絲被下,還能隐約窺見那綿軟高聳。

房中,有暗香浮動。

秦蓁蓁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倒流去了臉上。

她像只在廚房中偷米被發現的小鼠那般驚慌失措。興許是羞的,也有可能是氣的——她似乎一下子就能動彈了,忙不疊的把被子拉倒了頭頂。

“嘶……”秦蓁蓁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又牽扯到傷口了。

疼!真疼!她躲在被子中疼的龇牙咧嘴,面目扭曲。

劉子佩看見秦蓁蓁的反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或許幹了件不得了的蠢事。

他會不會被秦蓁蓁當成登徒子?

可是……從前秦蓁蓁才是那個騷擾他的登徒子呀!劉子佩滿臉無辜。

作者有話要說: 祈禱這章不要被鎖(雙手合十)

☆、蠱蟲(已修)

“你做什麽随便進人家房間!誰讓你進來的!”秦蓁蓁躲在被子裏,又是羞怯又是窘迫,強撐着氣勢嗔道。

不過,難免有些色厲內荏就是了。

“……我一直都能随意進出你的房間。”劉子佩神色淡然,嘴角卻悄悄上揚了幾分。

除去那次秦蓁蓁受傷,自己被陌生的侍衛擋在了營帳外。在平時,因為伺候秦蓁蓁的人都認識“深受小姐寵愛的劉公子”,自然也沒有哪個缺心眼的來攔住他。

“你……你……”秦蓁蓁支吾了半天,躲在被子中羞的臉頭皮都要燒起來了,“登徒子!”

劉子佩變了!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劉公子…… ”胡太醫打斷了室內二人的争執:“劉公子方才說你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胡太醫的錯覺,總感覺在把話題掰正之後,劉子佩的面色好像凝重了一些。

難道這蠱蟲很難取嗎?胡太醫的心被吊了起來。

“知道什麽?”秦蓁蓁被悶在鼓中。

熏風吃不準這蠱蟲的來歷,方才在檢查中擔心秦蓁蓁得知後過于害怕,就刻意瞞着沒告訴她。

“蓁蓁……”劉子佩躊躇了一會,還是道:“你的傷口被人做手腳了。”

“什麽?”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這輩子女帝要提前下手了?秦蓁蓁的心中湧上一陣惶恐,腦海中第一個猜測居然是這個。

不!不可能!父親現在的權勢根本沒有被女帝收走。女帝不可能這麽傻,貿然對秦家出手,更不會先從她身上下手。

秦蓁蓁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 你不要緊張。”劉子佩隔着被子,看不見秦蓁蓁臉上的表情,只當她是害怕的說不出話來了。

他走到秦蓁蓁的床邊微微彎下腰,微微猶豫了會兒後,伸出手隔着羅帳和紅綢被,循了個大致的輪廓,輕輕握住了秦蓁蓁的手。

“不要怕……”他垂下纖長的睫毛,輕聲喃喃道:“只是一只小小的蟲子,很快就能把它取出來……”

“有我陪着你。”他最後一句話說的極輕,更像是自言自語。如同冬天裏飄落的第一片輕盈雪花,從天穹而來,無聲無息的融化在秦蓁蓁的心頭。

他手中的溫度隔着兩層布料傳到了秦蓁蓁的手背上,秦蓁蓁忽然覺得傷口沒那麽痛了。

就是……心跳的的有點厲害。

“ 我不怕。”秦蓁蓁躲在被子中,明明知道他看不見,還是彎了彎嘴角。

“劉公子,這蠱蟲應該如何取出來?”清溪看見秦蓁蓁情緒穩定了下來,才輕聲問道。

劉子佩收回握着秦蓁蓁的手,直起身來走回他們身邊。

其實這也是胡太醫想要問的,只是他人老花了眼,方才竟見到這位劉公子和小姐之間,莫名出現了很多粉色的夢幻泡泡。

他揉了揉眼。

哪有什麽粉紅色的泡泡,果然是自己老眼昏花,産生了幻覺。胡太醫心想道。

“其實也不難。”劉子佩又恢複成了之前那副淡漠清冷的樣子,似乎方才那些纖弱的情感都是錯覺。

“這蟲子叫鎏金赤炎蟲,怕酒,只要在傷口上撒上度數高的白酒,它醉了就會自己爬出來。等它爬出來,照常處理就傷口就是了”

“原來如此。”胡太醫恍然大悟。

“這蟲子早取早安心,不如奴婢現在就去報了老爺,再去準備酒?”熏風擰着眉頭道。

這麽詭異的一條蟲子 ,熏風光是看着,心中就覺得瘆得慌,更是無法想象秦蓁蓁這個宿主是什麽感受了。

“現在已經可以取了。”劉子佩颔首。

“就是……”他看向那羅帳中鼓鼓的一團被子,皺起了秀逸的眉。

“會有些疼。”

當秦祿趕到秦蓁蓁的營帳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秦蓁蓁正穿着白綢睡衣靠在枕頭上,閉着眼睛聽熏風給她念書。

而劉子佩則坐在梨木雕花桌旁,一個人下着圍棋,他眉間輕蹙,似乎對于棋盤上黑白兩方的的局勢頗為苦手。

哼!算這小子識相,沒有對蓁蓁動手動腳,也沒惹她生氣。

秦祿不動聲色的往劉子佩那邊甩了幾個眼刀子。

“老爺……”熏風聽見動靜,見是秦祿來了,忙起身行禮。

“嗯。”秦祿揮了揮袖子,對着正剛從棋盤上回過神來的劉子佩道,“你且先同老夫一道出來,老夫有話問你。”

“是。”劉子佩放下兩指之間拈着的白玉棋子。

“爹……”

“放心,爹不會為難他的。”秦祿有些吃味。

居然為了個小白臉懷疑他,他難道像是那些暗中傷人的那些蝼蟻嗎?

秦蓁蓁見秦祿沒有要為難劉子佩的意思,便放下心來。

秦祿同劉子佩一前一後的走出內室,在外室坐下後,才開口問道:“熏風說你認識這種蠱蟲?”

“是。”劉子佩面色淡然,秦祿的問話在他意料之中。

“草民雖然幼年體弱,但也跟随父親一道出去走南闖北過,因此有幸比旁人多了些見識。”

“那根據你的了解,這背後的人是用什麽樣的法子給蓁蓁下的蠱?”秦祿的眼中深沉如海,開口問道。

“草民家中的一位客人曾被這蟲叮過,因此草民知道個大概。”

“這蟲名叫鎏金赤炎蟲,與尋常的蠱很有不同——它并不是蠱,而是蠱的後代。”

衆所周知,在制蠱時,人們會将百餘只毒蟲放到一個極小的瓦罐中,讓毒蟲們因為擁擠和饑餓相互争鬥吞噬。最後勝出的那只便叫做蠱 。

劉子佩接着說道:

“下蠱之人會将那只蠱的卵,放置在受害者的皮膚破損處 。蟲卵一遇到人的體溫便會破卵而出,鑽入體內,直至長成成蟲,将五髒六腑吃空。”

“蓁……秦小姐體內的蠱蟲因為年紀尚幼,還無法完全鑽入體中,才會被我們發現。”

秦祿雖不曾見過那蠱蟲到底長什麽樣,但是也聽見熏風描述過,那蠱蟲是極為細長的一條。

就這樣還只是幼年,若是成蟲該有多大?!

秦祿又驚又懼,一怒之下将杯子猛地揮落在地。

到底是誰如此陰毒?!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害他的女兒!

作者有話要說: 女兒奴發怒了……(手動狗頭)

作者君差點被碼字軟件鎖住出不來了。

嘤嘤嘤……看在我這麽可憐的份上,就給作者君一個收藏和評論吧~

☆、取蠱蟲(已修)

到底是誰如此陰毒?!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害他的女兒!

秦祿心中又驚又懼。

他突然又想起了死去的趙六,那個搶先一步毒死趙六的人,是否與這次給秦蓁蓁下蠱的人,有所關聯?

“蠱的卵是不是必須要放置在傷口上,才能孵化寄生?”秦祿沉思片刻問道。

“是。”劉子佩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這幾天,有機會能夠接觸到秦蓁蓁傷口的,無非就是她房中的丫鬟以及胡太醫和清溪。

難道幕後之人就在這些人中?

可是若是幕後之人就在這些人中,那麽他完全可以用一種更加快速的方法殺/死秦蓁蓁,完全沒必要用下蠱這種費時費力的法子。

況且,殺死秦蓁蓁又什麽好處?秦祿眉頭緊鎖。

“蠱蟲會鑽入傷口,初期因為蠱蟲身體細長,又只是盤踞在傷口處,所以被寄生的人不會有什麽感覺。”

“後期……”劉子佩停頓了一下,道:“後期因為蠱蟲鑽入體內……”

“被寄生的人會痛不欲生。”

劉子佩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從喉嚨裏硬擠出來的,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若是秦蓁蓁傷口上的蠱蟲沒有被人發現,後果會有多不堪設想?

——被蠱蟲一寸寸生啃掉五髒六腑,身體的每一處都被蟲子侵占

光是聯想,就讓人覺得痛不欲生。

他喝了口茶水,平息了一下內心翻滾着的後怕與擔憂。

“痛不欲生……”秦祿心中的怒火愈加洶湧了幾分,卻有了另一個猜測。

若是幕後之人,不是想要殺死秦蓁蓁,而是利用秦蓁蓁身上的蠱蟲來要挾自己,那麽他下蠱的目的就能成立了。

衆所周知,秦蓁蓁是秦祿唯一的女兒,自然是受萬般寵愛于一身的。

就連秦祿自己也不知道,若是有人拿秦蓁蓁來要挾自己,他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秦祿忽然想起他在過來前與秦乙的一番交流。

秦乙是秦府的暗衛,擅長用毒,對于蠱也有所了解。可是不論是趙六身上的毒,還是秦蓁蓁身上的蠱,他都不曾見過。

秦乙曾經說過,趙六身上的毒無論是配方還是制作的方法,都不像是中原的手法,那麽這次的蠱,是否也和那毒來自同一處?

秦祿暗自沉思着,突然聽見內室中秦蓁蓁一聲短暫而尖銳的叫聲。

原來裏頭已經開始了。

秦蓁蓁咬着嘴中白色的帕子,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蠱蟲在傷口附近翻騰,但是因為那蠱蟲還是個幼蟲,體型纖細,所以倒是不疼。

她是被澆在傷口上的酒給刺激的。

那酒一澆上去,秦蓁蓁就覺得傷口仿佛被火灼燒了一樣。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使她整個人都在不停顫抖。

她死死的咬住了口中的帕子。

該死!到底是誰給她下的蠱?秦蓁蓁的疼的淚眼朦胧,把嘴中的帕子當作那下蠱之人,咬的越發使勁起來。

熏風為了不讓秦蓁蓁太過于關注胸口的疼痛,千方百計的和秦蓁蓁說話。逗她開心。

只是她向來是不善言辭的,想了半天才道:

“小姐,要我說這蠱蟲,也算是全天下待遇最好的蠱蟲了。”

秦蓁蓁痛的兩眼發黑,勉強睜開眼睛看向熏風。

“小姐是丞相的女兒,除了女帝和皇太女,京都中最尊貴的女人就是您了。”

熏風伸出手,細心的将秦蓁蓁汗濕的頭發撥開,接着說道:“這蠱蟲吃了您的血肉,說不定等它死了就能成精了。”

秦蓁蓁眨了眨眼睛,示意熏風自己在聽。

她明白熏風這是急中生智逗她開心的,因此也不為熏風粗糙拙劣的笑話感到惱怒。

“小姐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酒?”熏風見有效果,接着搜腸刮肚的胡謅道。

“這可是禦酒,老爺聽說那蟲子要酒才能引出來,馬上吩咐奴婢從帶來的酒中挑了一罐上好的酒。”

“這酒別說是平民百姓了,就算是在朝中為官的那些大人們,除了過年過節宮中設宴,尋常也是喝不到的。”

“小姐你說,這蟲子是不是極好的造化?”

秦蓁蓁已經疼得快要昏死過去了,她微微擡起眼簾,在模糊的視線中找了半晌,才找隐約到了熏風的眼睛。

熏風的眼睛極黑,就像黑曜石一般。

“出來了出來了!”清溪一陣驚呼,趕緊拿起一旁的紗布。

只見一對纖細的觸角從血淋淋的傷口中探了出來,接着是一個黑的發亮的腦殼,隐約還能看見它赤紅色的足。

那蟲似乎是醉了,連怎麽爬都忘記了。

它一會蠕動着身子,一會傻呆呆的趴在傷口上。好不容易往前爬幾步,就和醉漢一樣東倒西歪。

清溪小心翼翼的隔着紗布,将那蠱蟲捉住,再一點一點的往外扯着。

力度必須得把握好,要是一不小心斷裏面了就糟糕了。

清溪的精神高度集中,薄衫很快就被後背的汗水濕透了。

熏風凝神墊着腳望去,只見那蠱蟲一節又一節的被清溪從從傷口中扯出來,仿佛永遠沒有盡頭似的。

她抱着雙臂,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那蠱蟲被完全拉出來時,足足有嬰兒手臂那般長,清溪狠狠的将其甩在地上扔在地上。

她替已經昏睡過去的秦蓁蓁穿好衣服,又拉上羅帳,才擡起腳作勢要踩爛蠱蟲。

“哎!”哪知胡太醫就和遇到寶貝似的,“這可是好東西!”

他小心翼翼的将醉死過去的蠱蟲,放到瓦罐中封好。

他見到秦蓁蓁已經沒事了,心中一松,抱着罐子笑呵呵指點清溪上藥。

剛好可以送去給秦乙那小子,好讓他下次孝敬自己點珍奇的藥材。胡太醫看着清溪的身影,笑的意味深長。

☆、交鋒(已修)

待阿史那奎回到營帳時,天色已經微微泛黑了。

騰格裏極為罕見的下起了毛毛雨,集地的營帳零零散散亮起了燈,燈火搖曳,細雨拂面,連夜色都溫柔了幾分。

阿史那奎的碎發被雨水打濕了,貼在了他的隐居堅毅的臉上。

他深吸了一口濕潤的空氣,脫/下濡濕了的外套,遣散下人後慵懶的躺在榻上。

“大皇子。”暗色的人影自黑暗處走出。

“是你啊。”阿史那奎面不改色,像是早就已經意料到了一般。

“你上次和我說的事情,我還沒有想好,因此今日不能回複你。”阿史那奎把玩着手中小刀道。

那刀的做工極為精致繁雜。它的刀鞘是金黃色的,還鑲嵌着綠松石和紅瑪瑙。

“我此次前來,并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情。”那個人影動作一滞,又快速恢複了冷靜淡定的樣子。

“那又是什麽事情?你們安排在老狐貍那的內奸暴露了不成?”阿史那奎并不去看他,只是嗤笑道。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他像是沒聽到阿史那奎的挑釁。

“我們早就處理幹淨了,大皇子放心,秦祿查不出來。”

“不過,那內賊真不是你?”阿史那奎看向緩緩走出黑暗的人影,頗有興趣的挑了挑眉:“我今日去漢人營地時,聽說你可是老狐貍的女兒放在心尖子上的人呢!”

“……”

劉子佩垂下眼簾,抿了抿薄唇,沒有說話。

“劉公子還真是好命呢!”阿史那奎像是唏噓,又道:“劉公子,我看那丞相家的女公子姿容甚好,要不然你就從了她吧?”

劉子佩深知阿史那奎的性子,也不和他一般計較。

“我聽說突厥遭遇雪災,損失慘重。”

“劉公子的人脈倒是很廣……”阿史那奎起眼睛,“該不會我們突厥內部……也有你們的人吧?”

突厥在尚未歸順朝廷時,常常騷擾邊塞的小城,掠奪物資和人口。

後來突厥因為局勢所迫,才選擇歸順朝廷。而女帝為了安撫突厥這匹野狼,并沒有追究從前的事情。

可是突厥與漢人積怨已深,雙方都能看彼此不順眼維持的不過是面上的和平。

因此阿史那奎樂的看前朝殘黨和朝廷鬥的你死我活。可是若涉及到了突厥,阿史那奎就坐不住了。

“大皇子多慮了。”劉子佩淡淡的說道:“我此次前來是為了告訴你,突厥若是需要糧食和物資,我們多得很,樂意白送給突厥,以此說明合作的誠意。”

“白送?”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阿史那奎雖然這麽慢想着,卻被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希望大皇子盡快作出決定。”突厥未免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劉子佩眼中墨色深沉。

他們已經拉攏了突厥多日,可突厥仍是态度暧昧。別忘了,這草原上還有突厥的死敵回纥,以及由各個小部落組成的聯盟。

“……”阿史那奎沉思了一會。

若真如劉子佩所說是白送,那麽突厥就真的撿了一個大便宜。

其實他心中也清楚,劉子佩可以選擇的合作對象很多,回纥就是一個有力的合作夥伴。

可是他終究是個大皇子,只能在父汗面前旁敲側擊,可是看父汗的意思……

“好。”阿史那奎定了定心神,“我會勸告父汗的。”

“若是父汗不答應……”

“他一定會答應的。”劉子佩打斷阿史那奎的話,他目光如炬,直直的看向阿史那奎。

況且……

突厥難道真的以為,他們有選擇的權利嗎?劉子佩在心中冷嗤。

營帳中氣氛凝重,頗有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秦祿看着面前的箭支,臉色緊繃,臉色黑如鍋底。

“突厥小兒!”他從牙縫中一字一句的擠出這句話。

“怪不得!怪不得趙六會暴斃!怪不得蓁蓁又會中了蠱!”秦祿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袖子在桌上狠狠一揮,筆墨紙硯噼裏啪啦的都被掃到了地上。

浮雕刻松竹端硯中盛着的墨汁,有幾滴因為秦祿的動作濺到了秦月白的臉上。

秦月白卻站得筆直,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樣子。

他的面色凝重。

書桌上的箭支,通體金黃,還描繪着簡單的狼圖騰。

——正是阿史那奎的箭支。

在玄鐵制成的箭頭處,有一個極不起眼的凹槽。

若說它是為了加速獵物失血的血槽吧,它的形狀又不太像,似乎太小了點。

“這是昨日,屬下在突厥人供奉用的祠堂中找到的。”秦月白看着秦祿手中的書說道。

那是一本藏藍色的書,用極其普通的棉線裝訂着,看上去并無奇特之處。

可若是翻開書皮,看書之人必定會被猝不及防的吓一跳。

只見書中描繪的,竟然是一只長得像蜈蚣的百足怪物。

若是往後再翻,便能看到整本書都繪滿了百足怪物,書中的突厥人或是虔誠的跪拜,或是殺牛羊祭祀。

書本的最後一頁,還寫着怪物的飼養方法,直教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那怪物竟然長得和鎏金赤炎蠱一般無二,就是體态被繪者誇大了許多。

之前,他們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對于秦蓁蓁中蠱的事情一直都守口如瓶,不曾有外人知道。

秦祿的腦中閃過一道電光。

若是真與突厥人有關,那麽趙六所中的奇特毒/藥,秦蓁蓁身上從未見過的蠱術。似乎也能夠說通了。

突厥與漢人積怨已久,難道突厥是想以秦蓁蓁作為籌碼,逼迫他下撥糧食,然後在得手之後造反?

秦祿又回憶起,女帝在他臨行前交代的話,說要讓他小心突厥與前朝殘黨相互勾結。

他心中一旦産生了這個念頭,便越發覺得最近遇到的種種,都與突厥有關。

秦祿越想越覺得心驚。

“來人!”秦祿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情緒。

幾個暗衛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營帳中,他們步子輕盈,速度極快,像在午夜漫步在城牆上的黑貓。

“把這裏整理一下,本相要上奏給朝廷!”

作者有話要說: 箭頭上的凹槽,放了鎏金赤炎蠱的卵。

求收藏啊啊啊!收藏不要掉啊啊啊啊!(這是已經絕望的作者君)

☆、扯謊(已修)

“身子好些了嗎?”劉子佩遞了杯茶水給她。

“自從那蠱蟲取出之後,身子就舒服多了。”秦蓁蓁接過茶水,小心翼翼的用嘴唇試了試溫度。

溫的!秦蓁蓁頗有些意外。

她明明看着染月倒了沸水進茶壺的。

劉子佩見秦蓁蓁小口小口的啜着自己涼好的茶水,才又倒了杯茶,輕轉着青色的茶杯,慢慢的品着。

茶香彌漫,白霧袅袅,他清俊的臉在霧氣中若隐若現。

秦蓁蓁看着,只覺得自己的心中癢癢的,如同小奶貓的爪子在撓。

不不不,不能産生這樣的念頭……秦蓁蓁猛地醒悟過來,她還沒弄清楚劉子佩到底是敵是友呢。

“許久不見,你……這幾日都在忙什麽?”秦蓁蓁看着杯中沉浮的茶葉,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劉子佩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不曾有什麽事情,只是擔心你又生了病。”

擔心你對我生了心病……含在嘴中尚未說出的半句話,終究還是在舌尖打了個轉,又被吞了回去。

劉子佩明面上的身份,是被秦蓁蓁搶來的良家婦男,而不是雇來的的家丁,所以回答無事可幹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我……”秦蓁蓁臉色微紅,還是編了個話唬他:“我從打就沒出過京都,又忽然因為趕路連續多日奔波,身子有點不習慣。”

劉子佩在擔心她、秦蓁蓁雖然依舊疑心他的身份,心中還是像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只是那甜中又夾雜着一絲幽幽的苦,一層一層的暈開來。

“子佩,你看這草原景致甚好,不如等我傷勢好了,再一同去騎馬吧?”秦蓁蓁笑道。

一個人到底會不會騎馬,不管他演的再好的,在擅長騎馬的人眼中總能看出破綻。

以往是她沒有對此産生懷疑,自然也不會吃飽了撐的去懷疑那些細節。

這一次,若是劉子佩答應她了,她一定能夠看出破綻。

她的手心出了層薄薄的汗,面上的笑容卻依舊輕柔,如同初春的櫻花。

“請恕子佩不能奉陪。”

出乎意料,劉子佩幹脆利落的拒絕了她。

“其實我原先是框你的,我會騎馬。”劉子佩一臉淡定的放下手中已經喝完的茶杯。

“嗯?”秦蓁蓁愕然。

“确切的來說,我對于馬實在沒有什麽好印象。但是你對于騎馬一事興致勃勃,我便不忍掃了你的興致。”劉子佩神色淡然,語調平緩。

秦蓁蓁一時竟無法判斷出,劉子佩到底是扯謊還是在陳述事實。

什麽情況,本來她已經做好了,和劉子佩頑抗到底的心理準備了。

劉子佩卻突然繳械投降,打的秦蓁蓁一個猝不及防。

“我曾經從馬匹上摔下來過,斷了一跟肋骨。”劉子佩頓了頓,接着說道。

“自此之後我便極少騎馬。”劉子佩擡起眼眸。

“……是我考量不周了。”秦蓁蓁心中驚訝,面上卻依舊帶笑。

若是真如劉子佩所說,那麽自己豈不是錯怪他了?

劉子佩難道真的與刺客毫無關聯?

“蓁蓁其實早就發現了吧?”劉子佩雲淡風清的說道。

“什、什麽?”秦蓁蓁心中閃過一絲慌亂,她壓抑住自己翻湧的心緒,面露不解之色,“我發現了什麽?”

劉子佩握着茶杯的手指輕輕一顫,“你早就發現了我會騎馬,是嗎?”

秦蓁蓁對他的疏遠太過莫名,導致劉子佩不得不從自己的身上找問題。

劉子佩頭幾日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直至有一日,他在洗漱時,無意間摸到了手上的繭子,聯想起之前秦蓁蓁拉過他的手,這才幡然醒悟。

不過沒關系,唯一能夠證明他身份的信鴿,已經被秦蓁蓁吃掉了。秦府的內賊連秦祿都查不出來,秦蓁蓁更是無從知曉。

現在只要他不承認,那便是死無對證。

“蓁蓁這幾日對我如此冷淡,到底是真的身體不适……”劉子佩清亮的眸子似乎黯淡了幾分。

他垂下眼簾,睫毛黑長濃密,鍍着一層淡淡的陽光,忽微微顫動的樣子格外撩人。

“還是氣我欺騙了你?”劉子佩語氣輕柔,如同三月裏的春風,輕拂着結冰的湖面。

原來劉子佩知道……

“讓我猜猜……”

劉子佩見二人杯中的茶水都冷了,便挽起衣袖,露出一小節白玉般的小臂,替二人又重新倒了一杯新的茶水。

秦蓁蓁的視線冷不丁的撞上那截小臂,不由的面色一熱,無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

不不不……她快速回過神來,在心中提醒自己。

現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啊!

秦蓁蓁!!你清醒一點!!!

“你猜到了什麽?”秦蓁蓁伸手接過茶水,為了掩飾心中的不自在,猛地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她忘了,這是滾燙的茶水。

秦蓁蓁吐又吐不出來,只能由着那股滾燙的茶水順着食道流淌到胃中,一時間頗為狼狽。

劉子佩的嗓音本就清潤,再加上他刻意輕柔緩和的聲調,和室內的淡淡暧昧,秦蓁蓁覺得自己有些吃不消。

劉子佩的餘光裏瞟見秦蓁蓁的反應,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心知計劃已經成功了大半,卻仍裝作沒看到的樣子

“蓁蓁是不是懷疑我與刺客有染?”劉子佩皺起了眉頭,看上去頗為無辜。

“……”

秦蓁蓁沒料到劉子佩這麽直白,一時語塞。

“我日日都在你的身旁,怎麽可能與刺客有染……”劉子佩見秦蓁蓁不說話,頓時明白自己就是猜對了。

他松了口氣,接着說道:“我只是一個商賈之子,根據天雲國的政策,連家中下人的數量都是受到限制的。又何談與刺客有染?”

商人社會地位卑微,雖然家境殷實,可是在各方面處處受到限制,連入朝為官都不能。

例如劉大福,縱使富可敵國,也只能被封為“皇商”。

“你也未免太高看我了……”劉子佩輕嘆道。

“蓁蓁,你要記住,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他的語氣突然一改之前的輕緩,變得嚴肅又正經。

金色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營帳撒在他的身上,更顯得劉子佩天人之姿。

他目光堅定的看着秦蓁蓁。

就像是許下了一個承諾。

☆、吃醋(已修)

“蓁蓁,你要記住,我絕對不會傷害你。”劉子佩的語氣突然一改之前的輕緩,變得嚴肅又正經。

金色的陽光透過薄薄的營帳灑在劉子佩的身上,更顯得他天人之姿。

他目光堅定的看着秦蓁蓁。

就像是許下了一個承諾。

營帳中突然陷入了一片沉默,如同午夜的天空,無聲而又深邃,仿佛能将人吞沒,卻還有什麽細小的東西在閃爍着微光。

“……”

在微微的怔住後,秦蓁蓁率先開口:“怎麽突然說這個”

她也只是懷疑劉子佩而已,手頭上并沒有什麽實際的證據。更何況父親向來謹慎,他在朝中為官多年,總有幾分手段,必定早就将劉子佩調查了一番。

既然劉子佩還能好好站在這裏和自己說話,就說明父親也沒有查到實際的證據。

“我并不想因為這些無中生有的事情,影響你對我的印象。”

見到秦蓁蓁似乎相信了自己幾分,劉子佩暗自松了口氣,臉上又恢複了淡然清冷的神色。

我對你的印象很重要嗎?為什麽要那麽在意我對于你的印象?

秦蓁蓁在心中憋了許久,也沒問出口。

她終究只是說了一句:“好。”

“近來若是突厥皇子找你,你不要與他做太多接觸。”劉子佩眼神閃了閃,接着說道。

就是那個被自己當成侍女使喚的突厥皇子?

秦蓁蓁皺着眉頭想了又想,對于阿史那奎的印象依舊只停留在“拿箭射她”和“手有點黑”這兩點上面。

“怎麽突然這麽說?”秦蓁蓁不解。

“我與那突厥皇子只見過兩面,并不是多深的交情。”

聽聞突厥皇子是出了名的俊美,難道劉子佩是怕自己看上他?

當然,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否則以劉子佩的性子必定又是一番面紅耳赤。

秦蓁蓁只能在心中想想,自己打趣自己罷了

“看來秦丞相并沒有對你提過。”劉子佩自然是不知道秦蓁蓁腦子裏想了些什麽的。

他見秦蓁蓁看上去并不知情,不由得面露詫異之色。

“赤焰鎏金蠱的下蠱方法不同尋常,必須要把蟲卵放在皮膚破損處。蟲卵遇到體溫便會破卵而出。”

秦祿應該已經開始懷疑突厥了,為什麽不和秦蓁蓁說呢?

是為了保護女兒嗎?

“……你是說,你懷疑是阿史那奎給我下的蠱。”秦蓁蓁的十指無意識的收緊,皺着眉頭問道。

“我也只是懷疑。畢竟能夠接觸到你傷口的就這麽幾個人。”劉子佩面不改色。

忽聞傳來一陣輕輕的扣門聲,随即傳來熏風的細語聲。

“小姐,突厥大皇子求見。”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秦蓁蓁和劉子佩相視一眼。

阿史那奎猶如一陣風,秦蓁蓁剛回複了熏風的通報,他便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他今日穿着繡金絲赤色胡服,帶着錦繡渾脫帽,蹬着一雙黑色描花厚底靴。打扮較之尋常更加華麗了幾分,更襯得他英武不凡,高大挺拔。

只是阿史那奎薄薄的嘴唇微微抿着,劍眉也緊鎖着,似乎看上去并不是非常愉快。

“秦小姐。”

阿史那奎朝秦蓁蓁拱了拱手,待視線觸及到劉子佩時,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

阿史那奎不同于秦蓁蓁,對于劉子佩的真實身份再清楚不過。

之前聽傳聞說劉子佩是秦蓁蓁的房中人,他總以為是傳聞有些誇大,劉子佩好歹是……怎麽會做這種事情呢?

誰知如今親眼見了,才明白傳聞是真的。

不過……

劉子佩這是算舍生取義、卧薪嘗膽,還是算樂不思蜀、醉死在溫柔鄉?

“本王是來給秦小姐賠禮道歉的。”阿史那奎道。

“嗯?”

因為阿史那奎的那一箭,秦蓁蓁本就對他沒什麽好感,又聽聞了劉子佩方才所說的話,秦蓁蓁心中對于阿史那奎的印象更加不好了。

“此次的事情全由這匹灰狼而起,父汗特意命本王将狼皮獻給小姐,請求原諒。”

阿史那奎将自己罪責推到了已經被制成皮革的灰狼身上,頗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味。

他拍了拍手,在營帳外候着的胡人侍女聞聲而入,最前面的那位侍女手中端着這一個烏木鎏金刻花盤,盤中整整齊齊的疊放着正是一塊新制的狼皮。

送狼皮?

瞧着之前阿史那奎對于灰狼窮追不舍,寧願傷人也要捉到灰狼的樣子,照理來說他應該很中意這匹狼才對,怎麽轉眼間就送人了。

劉子佩卻是猜出了幾分阿史那奎的意圖,頓時臉色黑了一半。

阿史那奎看着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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