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你的整個人乃至肚子裏的孩子都是我的,由不得你。”
說罷他起身下榻,利落地穿好盔甲。
“來人。”
小竹匆匆小跑進來。
“寸步不離地看好姑娘,若出了什麽差錯,拿你是問。”
“是。”小竹應下,不安地看向沈青蘿。
蘇淵則掀了帳篷簾子匆匆離開。
沈青蘿還呆坐在床榻上,蘇淵方才說的話不知有幾分真幾分假,眼下她只有相信寧延之,至于她自己……她低頭,目光落在平坦的腹部,這個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留,否則她即便從噩夢中醒來,也再擺脫不了他的陰影。
“姑娘,我伺候你梳洗吧。”小竹走上前來,見沈青蘿面容呆滞,猶如失了魂一般,遂小心翼翼地問道。
沈青蘿置若罔聞,權當沒聽見她的話。
小竹以為她魔怔了,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姑娘?”
她懶懶地擡頭瞧了她一眼,“我沒事,你出去吧。”說罷,便又躺了回去。
“公子吩咐,叫我寸步不離守着你。”
“既如此,你随意。”
說罷,她閉上了眼睛,呼吸微弱,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句瀕臨死亡的屍體。
小竹忍不住搖搖頭,起身到帳篷門口,吩咐夥房做些吃食送過來,又要了熱水,洗了幹淨的帕子返回到榻前,為沈青蘿擦臉。
“不要打攪我休息。”沈青蘿頗為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兀自轉過身去,絲毫不配合她的動作。
“恕我直言,眼下公子上了戰場,你這般折騰除了傷害到自己之外又有何用?若是同他置氣,便吃飽喝足,養足了力氣等他回來同他鬧個夠,豈不痛快?”
沈青蘿鼻子一酸,差點沒忍住讓眼淚流下來。連小竹都看得通透,可她卻想不明白,她這般折騰又何止是同蘇淵置氣,更多是因為自己,恨她不夠殺伐與果斷,糾纏在這噩夢中抽不開身,更恨自己在慢慢适應周圍的一切,包括蘇淵。
這個故事仿佛給了她第二個人生,她很怕有一天出去後,會精神分裂。
“小竹姑娘,飯菜到了。”門外有守衛禀報道。
小竹起身,到帳篷門口将飯菜端回來放到一側的桌子上,不由地嘆了一口氣,“姑娘還是起來吃一口吧,就當是為了我,若是公子回來你有個三長兩短,我這條賤命也要賠進去了。”
沈青蘿微愣,她不是那樣殘忍狠毒的人,自然不希望有人被她連累,雖然她們本該是紙片人,但在這裏,她所能感受到的還是活生生的生命。
思索再三,還是坐起身。
小竹瞧見她配合面露喜色,扶她下榻梳洗過後,又伺候她用膳,待瞧見她吃完方才松了一口氣。
沈青蘿卻存了別的心思,她的确是餓了,另外也需要吃東西後仔細考慮一下後路,眼下這樣的情況,已容不得她繼續耽擱。
他的和解
已整整過去三日,蘇淵仍未歸來,亦沒有消息傳來。
沈青蘿心下糾結,一方面她希望蘇淵戰死沙場,永遠都不要回來了,男主陣亡,故事便可完結,她也就此脫離噩夢;另一方面卻在為他擔憂,倘若他真的死在那裏,便意味着寧國敗了,到時候定會舉國不安,百姓陷于水火,生靈塗炭。在逃脫出故事之前,還要經歷一場更為可怕的噩夢。
盡管如此,沈青蘿卻沒能表露出任何情緒,每日該吃吃,該喝喝,養精蓄銳,倒是小竹坐不住了,在帳篷內走來走去,每隔一段時間,便到帳篷外打探蘇淵回來與否。
再回來時,又端了碗湯藥。
“姑娘,把這個喝了吧。”
沈青蘿心知是那大夫開的安胎藥,便權當看不見,這幾日她趁小竹不注意偷偷倒掉了好幾碗,後來被她發現,她便看着她喝。
“姑娘,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止是公子的,也是你的骨血。”小竹規勸道。
沈青蘿仍不理會,不過是故事的奇怪走向,她對這個孩子沒有任何感情,巴不得拿掉他。
正僵持着,外面傳來一陣喧嚣聲,小竹放下藥碗匆匆跑了出去,未過片刻,蘇淵便被兩個守衛摻進來,他渾身是血,正處于半昏迷的狀态。
“夫人,将軍就交給你了。”那兩個人将蘇淵放到床榻上便走了。他們不知蕭衍的真實身份,又見他對她緊張的很,時刻帶在身旁,全然将她當成了他的夫人。沈青蘿被他一身血吓得不輕,湊到他身前探他的鼻息,氣息微弱,卻還活着。
她一動未動,就那樣看着他,蘇淵從未在她面前如此狼狽過,可這一刻她對他卻恨不起來,他身上的這些血是為寧國流的。
“大夫,快。”小竹掀了簾子将大夫請過來,回頭對沈青蘿招呼道:“過來搭把手。”
沈青蘿一時忘了他對她做的那些事,走上前去與小竹一切将他身上那身被鮮血沾滿了的铠甲脫掉,又脫了他的衣衫,他的腹部有一道刀傷,不算深,大夫坐到床榻前為他清洗傷口,又上了藥,随後拿出棉布條包紮,做好一切後,對小竹交代道:“姑娘與我一同去熬藥吧。”
“夫人,将軍就交給你了。”小竹說罷随大夫一同出了帳篷。在外人面前,小竹也随其他人一樣叫她夫人,叫蘇淵将軍。
沈青蘿微愣了片刻,在蘇淵身側的位置坐下,他露出的上半身除了腹部并沒有明顯的外傷,想來那铠甲上的血多半是敵人的,但他的臉色卻異常蒼白,可能是失血過多導致。她扯過一側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又探向他的額頭,微涼,卻并沒有發熱。
他搭在外面的手還沾滿鮮血,沈青蘿起身洗了條帕子,拉過他的手細細擦拭,他的手上布滿繭子,當真像個行軍打仗的人,按理說,若他僅僅是為了報仇,根本不必親自到邊關走這一趟,可他卻來了,着實讓人捉摸不透。
手忽然被反握住,沈青蘿回神,方才意識到擦完他的手後并沒有立即松開,而眼下,床榻上的人已睜開眼睛,正不解地瞧着她。
“我是在做夢?”那人唇微啓,嗓音嘶啞。
沈青蘿倏地将手抽回來,他身子正虛弱,手中的力道不大,她輕易便掙脫開他。
“原來不是。”他唇角挂上一抹自嘲的笑。
她起身,倒了杯還溫着的茶水回來,坐到床榻頭一側,扶他坐起來。蘇淵面露疑惑,卻還是将喂到嘴邊的茶水一飲而盡。
“你這樣對我好,倒是奇怪。”他半靠在她床頭,盡管看起來虛弱,仍不忘同她打趣。
沈青蘿卻避開他的那雙眸子,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一旁的櫃子上,正準備起身離開,卻忽然被他拽住,稍一用力便坐回到榻上。他單手将她圈在懷裏,下颚靠在她的肩上,呢喃道:“我想你。”
沈青蘿身形微怔,并未回應,考慮到他的傷勢,也沒有推開他。
身側的人呼吸漸漸平穩,等她反應過來,才意識到他竟靠在她的肩頭睡着了。她不敢動,任他那樣靠着,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子發麻,小竹才掀了簾子進來,見了他們這般親近呆滞片刻,看見沈青蘿對她招手方走過去。
“快幫我把他扶下去。”
小竹放下手中的藥碗,正準備去扶蘇淵,他卻已經醒了。
“公子,喝藥了。”
蘇淵愣了一會兒,瞧見身前的沈青蘿,臉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方才松開她,接過藥碗。沈青蘿得了空忙從他懷裏出來,起身活動活動筋骨,看向蘇淵的目光頗為不悅。
床榻上的被褥被蘇淵沾滿了血跡,他醒來後便要沐浴,小竹叫人備了熱水,又換了幹淨的被褥才退下去,蘇淵卻一臉期待地看向沈青蘿。
“夫人,伺候我沐浴。”
沈青蘿卻置若罔聞,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下喝茶。他不過是傷到腹部,休息過後精神已大好,自己沐浴全然不再話下,卻偏偏喜歡做戲,還不要臉地叫她夫人。也不知何時起,他忽然改口叫她夫人,那語氣就好像他們是一對真正的夫妻,可他們分明是仇敵。
見她未動,蘇淵沐浴後便徑直朝她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他身形較高,遮住了半盞燭火,形成一個巨大的影子蓋到她面前,盡管燈光昏暗,僅一擡頭,還是能瞧見他那布滿傷疤的胸膛。
“你這些疤都是哪裏來的?”很久之前,她便想這麽問了,按理說他并非真正的蕭衍,理應沒有這麽多的疤痕,可他身上的疤卻并不是假的。
“你說哪一道?”他低眸對她笑,好像自從醒來時瞧見她在身旁,他的心情一直很愉悅。他捉起她的手,以她的指腹指着自己胸膛上那道劍傷說:“這個是那位道貌岸然的陸指揮使做的。”
沈青蘿不禁擡眸瞧了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