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過生日
五天後,許餘生和岑時遇一同回了B市,天水的事情已有了結果,傷人者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件事在節目組傳開了,宋朝怕影響她的心情,提前讓她回來休息,剛好沈延這頭要開一個劇本讨論會,她便沒有拒絕。
“我帶你去喝一杯?”回家的路上,岑時遇開車的間隙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悶悶不樂,忍不住提議。
幾天前聽宋朝的語氣就知道出了事,第二天他帶着律師匆匆趕了過去,沒想到會是這樣,他還從沒見過宋朝那麽緊張一個人。
許餘生還算冷靜,只是話不多,這突如其來的小插曲打斷了她當宋朝助理的職業生涯,節目組的人都知道了她的事,那裏自然是待不下去了,現在她剛好把重心轉移到手頭的劇本上。
“直接回家。”說是回家,其實是宋朝的家。
岑時遇也知道她心情不好,便沒再強求,把她送到小區樓下,“有什麽事随時給我打電話,阿朝把你托付給我,你也別把我當外人。”
許餘生點點,拿過行李箱,門衛對她有印象,這次倒是沒有阻攔,反主動幫她開門。
舟車勞頓一整日,她洗了個熱水澡,換上幹淨的睡衣,腰上的淤青已經褪到幾乎看不清,臉也消了腫,一如往常。只是身邊忽然少了一個人。
正想着,宋朝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到了?”
“嗯。”
“好好休息。”
“好,你按時吃飯。”
“會的。”
那頭有人在叫他,可能是還沒收工,宋朝叮囑了幾句才挂斷電話。
許餘生窩進被子裏,好好地睡了一覺。
次日一早醒來,身旁沒有另一個人,她一陣恍惚,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提前回來了。
沈延的劇本探讨會定在九點,地點就在他家,她吃過早飯後便趕了過去。
開門的是師娘,“快進來,你老師已經在書房等着了。”
許餘生點點頭,跟在師娘去了書房,沈延正在書桌後看什麽,她掃了一眼,才意識到他看的是她之前發過來的劇本。
見她進來,沈延對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這段寫的不錯,你是怎麽想到的?”
許餘生掃了一眼,寫的是小男主被拐賣後,機智地将拐賣他的人販子送進監獄的戲。
“男主的設定是睿智且永不向命運屈服,這樣寫更符合他的人設。”
沈延點點頭,放下劇本,指着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推了推眼鏡上的黑框眼鏡。
“聽說趙青川去找你了?”
“嗯,他想參與這次的劇本創作,想讓我向老師求個情。”許餘生實話實說。
“你怎麽沒替他求情?”
“老師選人自然有老師的道理。”她只想做好自己分內事,無心插手旁人。
“的确,劇本創作也講究閱歷和天賦,趙青川過的太順風順水,他的劇本華而不實,缺乏真情實感。你和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很像,都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再加上筆觸細膩,是這次劇本創作的不二人選。”
沈延過往的教學多是批評,除了得榛果獎的那一次,很少誇獎。
“多謝老師看重,我會好好努力的。”
沈延點點頭,“合作方那頭希望我們的故事初稿出來後一起碰個面,需要出國一趟,大概在一個月後,你提前把相關資料準備一下,有難處随時和我說。”
“好。”許餘生沒有出過國,這件事對她來說有點麻煩,她的戶口就落在B市,護照不難辦,難辦的是簽證。
從沈延家出來後,許餘生去了一趟歸靈,岑時遇正埋頭處理這幾天落下的工作,見她來很是意外。
“怎麽忽然過來了?”
宋朝是尊佛,以前許餘生是他的助理,岑時遇還可以稱呼為小許,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宋朝的女朋友,他還那麽心疼,自然也得供着。
“我有些事情需要出國一趟,想問一下公司是否可以提供一些相關證明。”許餘生知道岑時遇時間寶貴,也不願多耽擱。
岑時遇手指撐在太陽穴,思索了兩秒,才道:“在職證明和工資流水可以提供,不過你入職時間不長,沒有多少參考價值。簽證的話最好還是提供不動産...”
似乎想到什麽,他沒有繼續下去。許餘生了然,她連租房都只能選老小區,哪裏有不動産。當初落戶不過是借了沈延的光,簽證的事他倒是幫不上。
“我知道了,你先忙。”許餘生同他說完話便轉身離去。以前她也曾覺得出身貧寒雖然是一種負累,卻可以克服,但現在,這種負累變成了阻礙,她還沒有那個經濟實力,事情比想象的要難。
人剛走,岑時遇就撥通了宋朝的電話,那頭沒人接,可能在忙。
一直到中午,電話才回撥過來。
“什麽事?”
“你的小女朋友好像遇見了難題。”
“怎麽回事?”事關許餘生,那頭立即緊張起來。
“她好像要出國,卡在簽證上了。”岑時遇知道他這哥們上了心,也不同他較勁,直戳問題的關鍵。
那頭沉默片刻,對他道:“幫我辦件事。”
“什麽?”
“把我的房子過戶到她名下,順便把申簽的資料準備一下。”
岑時遇大驚,“你認真的?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回頭萬一分了——”
“不會有那一天。”宋朝語氣堅定,打斷了他的話。
“你想幫她也可以,不過這個我可辦不到,過戶這種事要戶主本人到場。”
那頭又停頓片刻,“我抽空回去一趟。”說完就挂了。
岑時遇看着手機愣了幾秒,忍不住自言自語:“這是奔着結婚去的。”
天水,施工拍攝現場。
宋朝挂斷電話後順手點開日歷,距離她生日還有幾天,進度趕一趕可以放三天假,幫她慶生,順便把簽證的事搞定。
節目組聽說要放假,原本低沉的士氣瞬間振奮起來,尤其是葉灼白紹等嘉賓,想到能暫時脫離苦力的生活,連幹活都有了幹勁。
幾天後,拍攝進度盡在掌控中,在許餘生生日的前一天,宋朝回B市。
他沒有立即回家,而是直接去歸靈取了相關資料辦理過戶手續,事情比想象中的難辦,需受贈人到場并簽署同意書才可以。
無奈,宋朝難得動用關系敲定了這件事,歸靈有許餘生的相關證件,将簽證所需的資料都準備好之後,又買了蛋糕,回到家,已經快到十二點。
為了趕上她生日的第一秒,他特意加快了腳步,走到自家門前時,剛好還剩兩分鐘的時間。宋朝有種錯覺這個時候,他像是匆匆趕去約會的青澀少年,完全不像一個成熟穩重的青年人。
打開密碼鎖,客廳沒有開燈,他去她的卧房,只開了一盞床頭燈,人卻沒在,最終,在書房找到那個身影。
書房門沒關,許餘生像上次一樣縮在椅子裏,目光盯着電腦,還沒從劇情中出來,連有人進來都沒主意,察覺到桌子旁的站立的身影時,她無意識地抖了一下,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宋朝及時扶住她。
“什麽時候回來的?”她從椅子上起身,他剛回來,似乎是跑回來的,額頭上還滲着一層薄薄的汗珠。
宋朝把手中的東西放到桌面上,過來抱她,“生日快樂。”
許餘生微一側頭,瞧見桌子上的計時器,剛好零點。
身前是他尚未平息的氣息,依稀還能聞到淡淡的汗味,卻像是撩動她的荷爾蒙。
她回抱住他,莫名安心,“跑回來的?”
“嗯,辦點事,有點趕,本想給你一個驚喜,不過剛剛好像吓到你了。”他埋頭在她的頸間蹭了蹭,許是剛剛沐浴過,她的身上有一種特別好聞的味道。
“沒有,你能回來,我真的很開心。”從小到大,她幾乎沒有過過生日,小時候家裏人從來不當回事,後來她一個人也沒有太在意,左右不過是一年一循環的普通一天,不過今年有點不一樣,她有他了。
宋朝松開她,将蛋糕打開,點上蠟燭,将桌子上的臺燈關掉,整個室內只剩下昏黃的燭光,“許個願吧?”
許餘生瞧着燭光愣了一會兒,她每年都許那一個願望,今年,這個願望已經實現了。
“你會唱歌麽?”她側頭瞧着他,眼中帶笑。
“沒唱過,不過你要求,可以試試。”宋朝竟真的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他的聲音低沉,比不上專業歌手,卻是她聽過最好聽的歌。許餘生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願,而後吹滅了蠟燭。
室內陷入一片昏暗,還沒來得及開燈,他已經将她扯到懷裏,湊到她耳邊問道:“許的什麽願望?”
溫熱的呼吸吹的她耳側發癢,她小聲嘟囔道:“不告訴你。”
“嗯?”他的唇靠近,輕吻了一下她的耳側,随後貼着她的頸間啞着聲音問,“說不說?”
一副不說就要拿她怎麽樣的模樣。
身後就像是一個大火爐,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臉,夜裏安寧,這個小區在晚上總是很安靜,她縮在他的懷裏,因為他的一句話和輕微的觸碰而身心發麻,控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偏此時,他按下臺燈的按鍵,昏黃的光線重新籠罩在室內,她趁機脫離他的懷抱,轉過身來,見他靠的這麽近,又不自覺地往後挪了一步,靠在了書桌上。
宋朝被她這副局促不安地模樣逗笑了,忍不住上前,直到腳尖與她的腳尖相抵。許餘生緊張,身子後仰,手臂撐在書中上,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只盯着他的喉結,他的脖頸間還帶着細密的汗,該死的性感。
他卻越過她,伸手拿過桌子上的文件袋,塞到她的懷裏,“送你的生日禮物。”
許餘生不解地瞧了他一眼,随後拆開來,見到那份房産證明和已經準備齊全的簽證資料時,不由地吃驚地看着他,“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她将文件遞還給他,宋朝沒有接,反微俯身過來,将她臉頰一側的碎發攏到耳後,“對我來說,它遠比不上你來得貴重。”
她微怔,從沒有人将她看的這麽重,畢竟她的父母十萬塊錢就把她賣了,像貨品一樣。還沒等她從感動與震驚中回神,宋朝又給了她致命一擊。
“今天辦這件事的時候,我忽然有了另一個想法,想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戶口本上,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