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遇危險
拍攝已進入關鍵階段,目前進展的還算順利。這天晚上下了場雨,嘉賓們已提前下班回酒店,宋朝仍在工地補拍外景鏡頭,還沒回來。
雨水淅淅瀝瀝,不算大,許餘生帶着給他準備好的晚餐出了門,天色太黑,工地只有幾盞大燈亮着,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踏過一片磚鋪的小路往那頭趕。
均勻的腳步聲始終跟在她身後,許餘生回頭,并沒有人,這條路正處于人煙稀少的地方,淅淅瀝瀝的雨夾雜着風帶來一陣寒意,她不禁加快了腳步。
前方路卻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沒打傘,晃晃悠悠地朝這頭走過來,眼前只有一條路,許餘生下意識地滑動手機屏幕,切換到相機視頻拍攝模式,将雨傘炳和手機握在一起,悶着頭往前走,想快點從那人身邊走過去。
五米、三米、兩米……僅剩幾步遠,許餘生幾乎要小跑過去,忽然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小妹妹……一起來玩嗎?”
那個人轉過頭來,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還帶了一身的酒氣,口齒不清。
“放開。”許餘生想把手抽出來,那個人攥的緊,非但沒有放手,反朝她湊過來,一只手就要摸到她的腰上,她當即用雨傘擋住,對準他的腳很踩了一腳,拿過手機把傘一丢,飛快地朝工地那頭跑去。
身後的人罵罵咧咧地追了過來,許餘生心慌,跑的更快了,還有不到兩百米,不遠處甚至能看到帳篷下亮着的一盞燈,她牟足了力氣,幾乎用盡全力,那個人越來越近,近到她似乎能聞到後面那個人身上傳來的酒氣。
“宋朝——”許餘生喊着他的名字,身上的衣服已經全濕了,說不上是雨水還是汗水,食盒卻還另一只手裏。
話音剛落,手臂再次被拽住,那人帶着憤怒,一巴掌打到了她的臉上,許餘生一個踉跄,将手中的食盒甩到他的頭上,食盒散開,飯菜沾了一頭,那個人更憤怒了,對着她的小腹就是一拳,許餘生微一閃躲,拳頭從她的腰側滑過,卻還是有一半的力道落在她的身上,身體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她單手撐在濕滑的磚頭上,想起身,腰側一陣劇痛,提不起力氣。
那人彎下腰來,過來扯她的衣裳,許餘生慌亂中摸到一塊磚頭,正準備給他致命一擊時,身前的人被踹了一腳,跌出兩米遠,宋朝的身影在眼前閃現。
許餘生只覺眼睛幹澀幾乎掙不開,臉上都濕了,說不出是雨水還是淚水。
宋朝将她拉起來抱在懷裏,“沒事了。”
許餘生瑟瑟發抖,餘光看見那人正從地上掙紮着起身,忙拽住宋朝的衣角,“他,報警。”
那人罵罵咧咧地正準備再次朝他們襲擊,宋朝又一腳将他踹的老遠,同時撥通電話。
半個小時後,醉漢被帶走,許餘生被宋朝送到醫院,一起來的還有等着他們做筆錄的警察。
來醫院的路上,宋朝的手一直攥着她,握的緊緊的,連帶要檢查的時候都跟了過來,醫生瞥了他一眼,“家屬出去等。”
他仍不放手,一雙眸子緊盯着她,面色嚴肅,好像随時要出去殺幾個人。
“我沒事,先出去換身衣服,別感冒。”許餘生反握了他的手一下,宋朝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出門。
檢查的時候,許餘生換了一身病服,臉上被打的有點浮腫,腰部嚴重一些,腫了大片,幸運的是沒傷到內髒。
醫生做了基本的處理後給她開了些外敷的藥,又囑咐她一些注意事項,等離開病房的時候,宋朝已經換了一身衣裳,葉灼、白紹和呂榮也來了。
葉灼進來後見到許餘生側臉紅腫,一副虛弱要消失的模樣,先一步撲到她的床邊,“餘生姐,你怎麽樣,那個畜生人呢?”
許餘生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怪,忙解釋道:“我沒事,只被打了兩下。”
宋朝臉色發黑,白紹唯恐宋朝揍他,忙上前一步将他拉過來勸道:“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吧。”
病房的門被敲響,兩名警察一前一後走進來,“我們已經初步了解過了,是一名流浪漢,喝醉了酒才導致這場傷人事件,稍後會對他進行相關處罰。”
宋朝的眼睛眯了起來,“警察同志覺得這是傷人事件?”
許餘生知道這是他要發火的征兆,拽住他的手,這一下牽扯到腰上,她忍不住嘶了一聲,宋朝走到她跟前将她的手握緊,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別出聲。
“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今天受傷害的是我女朋友,我剛好在不遠處,如果是一名獨身女子,身旁沒有人,又會怎麽樣?”
兩名警察面面相觑,頗為為難。
“這件事我會派律師來處理,那個人必須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這個是自然。”
警察對許餘生做過詳細筆錄後,就離開了。
幾個人看沒什麽大礙,也都依次回去了。走之前,宋朝特意叮囑這件事不準外傳,不過,從三人出動的程度來看,整個節目組的人怕是都已經知道了。
人都走後,病房只剩下許餘生和宋朝兩個人,宋朝面色沉重,似是在自責。
許餘生拉過他的手讓他在自己身旁坐下,“我沒事,真的。”
宋朝手碰到她的臉頰,那裏還紅腫着,很疼,她不由地躲開他。
“還說沒事?”
她能感覺到他的心疼,卻也不願意他看到她這副模樣,便稍稍側頭,将完好無缺的那一半臉朝着他,“宋朝,我們回去吧。”既然身體沒什麽大礙,她不想在醫院過夜。
“好。”他揉了揉她的後腦,心裏慶幸,還好他趕到的及時,如果不是,以許餘生倔強的個性……他不敢再想下去。
回到酒店,頭發半幹,又淋了一場雨,在地上打過滾,還沾了不少泥,幾乎剛進房間,許餘生就拐進浴室。
“自己可以嗎?要不要我幫你?剛好,我也想要洗一下。”宋朝臉色認真,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成分,他決定的事,當真能做得出來。
許餘生将他攔在門外,“沒那麽嚴重,幫我拿身睡衣。”
宋朝總算不再跟着,轉身走到卧室裏面。
許餘生關門反鎖,雙手撐在洗手臺上,鏡子裏的人面色紅腫,另一半臉卻過于蒼白,恍若鬼魅。只剩下一個人,後怕的情緒終于繃不住了,她彎下腰,眼裏噼裏啪啦地砸進洗手池。
“衣服挂到門把手上了。”宋朝在外面說。
“好。”她收斂情緒,打開水龍頭,站在花灑下,将一腔恐懼悉數沖刷下去。
宋朝站在窗前,餘怒未消,解鎖手機撥通岑時遇的電話,“怎麽了?”
“派律師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需要我過去嗎?”
“不用,叫律師來就行。”說完,他就挂了。
片刻後,許餘生的電話響起,備注是岑時遇,宋朝順手接通,“她在洗澡。”
宋朝的話将岑時遇剛要問出的話堵了回去,那頭洩了氣,“行,要律師對吧?明早就到。”
宋朝将她的手機放回去,無意中瞧見她的鎖屏,是一張側臉照,再熟悉不過,那個人是他,還是他幾年前的照片,心頭上的氣忽然被一絲絲甜取代。
半個小時後,許餘生打開衛生間的門,宋朝正站在門口,臉上的擔憂未減,見她行動緩慢,想過來抱她。
“不行,扯到腰更疼。”許餘生伸手制止。
無奈,他只得扶着她回床頭躺下。
許餘生見他還濕着的頭發,叮囑道:“去洗一下吧,別感冒。”
宋朝點點頭,朝衛生間走去。
許餘生拿起手機點外賣,今天晚上他沒有按時吃飯。
等宋朝出來的時候,外賣剛好送來,他順手開門把外賣拿進來。
“你點的?”
“你還沒吃飯,我也有點餓。”其實她已經餓過頭,再加上今晚發生的事已經沒什麽胃口,主要是怕他的胃受不了。
宋朝沒說話,只是把飯拿出來,與她一起用餐,二人心思各異,這一餐飯吃的平淡無味。
夜已經很深了,由意外事件帶來的恐懼還沒有散去。宋朝靠坐在窗框前,就那樣定定地盯着許餘生。
她被他看的有點發毛,考慮到臉腫了,現在的自己并不好看,便下意識地扯住被子擋住臉,“別看了。”
他輕嘆了一口氣,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将被子拉下來,忍不住撫上她的臉,“疼嗎?”
許餘生搖搖頭。
怎麽可能會不疼?宋朝知道,她不想讓他擔心。
“上過藥了?”
她恍然掃了一眼從醫院帶回來的放在桌子上的那一袋藥,早就把這件事忘了。
宋朝過去把藥拿過來打開,又倒了杯水,取出兩片消炎藥遞給她,許餘生接過,一口氣咽下。
轉瞬間,他又拿起外敷的藥膏,擠出一點倒在手上,微靠近一些,清冽地氣息傳來,帶着一點點悸動,也有幾絲壓迫感。
他靠的很近,表情專注,指腹落在她的傷口,動作很輕,似是怕弄疼她,許餘生一動未動,只安安靜靜地看着他,這個距離,足以看清他臉上的每根汗毛,他的每個毛孔都莫名可愛。
“這個時候,別這樣看着我。”身側人提醒道,目光掃過她的腰腹,手随即落在她睡衣的下擺。
許餘生手快,倏地握住他的手腕,“這裏我自己來。”
他沒動,擡頭看向她,目光深沉,“我不可以嗎?”
她頓了頓,他是她的男朋友,沒什麽不可以,只是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忐忑和害羞,猶豫片刻,她收回手。
宋朝掀起她的衣襟,腰腹白皙,唯獨腰側是青紫一片,藥膏倒在他的手心,他的整個手掌敷上去,藥膏的清涼感與他手心的熱度交織,她甚至已經感受不到疼了,微微側頭,不敢去看他。
“害羞什麽?以後你的每一處都是我的,就當作提前适應。”
盡管他說的沒錯,她仍沒忍住吃驚,轉頭看向他,他的唇及時落了下來。
沒有任何□□的意味,是近似溫柔的安撫,輾轉好一會,他才舍得離開,伸手将她拉到自己的懷裏,埋在她的肩頸,“今天真的吓到我了。”
她感覺到了,他砰砰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