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欠收拾
“就上次面試的時候說的,她沒和你說?”岑時遇不解地瞧着這兩個人。
宋朝的笑意更深了。
許餘生只得避開他們的目光,解釋道:“為了入職,偶爾也要投其所好。”
岑時遇忍不住搖搖頭,“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這個女人究竟有多少面孔是我不知道的,不會是哪位明星派來做卧底的吧?”
聽到明星兩個字,宋朝不自覺地皺起眉頭,她還真說過喜歡一位明星。那個明星幾乎成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總有一天,他要把他找出來,邀請他上他的節目,狠狠地折騰他一通,讓他原形畢露,看她到時候還怎麽喜歡他。
許餘生好不容易圓了一個謊,哪裏知道宋朝內心的小九九,這件事就這麽敷衍過去了。
會議最終在宋朝的辦公室開的,詳細日程已經定了下來,就在一周後,拍攝地點在天水,一個南方小城。
小城正在開發,本次拍攝是與開放商合作,紀錄一個樓盤的誕生,這次參與的明星直接以建築工人的身份去工地搬磚,苦累程度可見一斑,因此到現在嘉賓都沒有敲定下來,有的男明星一聽搬磚,想到沒想就拒絕了,項目已經在圈內傳開了,一時之間,幾乎所有藝人聞風喪膽,找不到人,就沒辦法拍攝,這件事讓岑時遇頭疼不已。
“備選人員名單有嗎?”宋朝泰然自若,似乎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眼裏。
岑時遇從文件夾中抽出一張A4紙遞過來,“這幾個是有檔期的,但意願不強烈。”
宋朝接過,僅掃了一眼,将手中的紙丢在一旁,“這幾個不行,沒看點,也沒什麽意義。”
“那就沒轍了,要不你親自出演,粉絲肯定願意看。”岑時遇攤手,最後看向許餘生,将另一張表格遞給她,“這是你和阿朝的日程安排。”
許餘生掃了一眼,這個拍攝項目是宋朝幾個月前就談好的,正趕上開發商那邊開工,要準備的東西不多,因而會有許多空閑時間,方便處理老沈的工作,正合她意。
“明星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來處理。”
“真的?那太好了。”這件事已經讓岑時遇頭疼好一陣,宋朝能攬過這個爛攤子,再好不過。
“還有其他事嗎?”宋朝下額微揚,擺出一副沒事別煩我的模樣。
“沒了,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去吧。”岑時遇語氣酸酸的,站起來朝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宋朝忽然叫住他。
“怎麽了?”岑時遇忽然轉頭,內心閃過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若是嫉妒,我可以介紹女明星給你。”
“算了,提起女明星我現在想到的都是簡芒那樣的,太能作我可受不了。”說完,岑時遇貌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許餘生,“要找女朋友,也要小許這種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
許餘生:“……”
宋朝上前一步,擋住岑時遇的視線,近似威脅道,“你最近是皮癢了?”
“開個玩笑,瞧你那緊張樣。”岑時遇悻悻地收回目光,推門離開了。
辦公室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宋朝回過頭,居高臨下地站在桌子前看着許餘生,察覺到他的目光,許餘生不着痕跡道:“我不喜歡岑時遇那樣的。”
“你喜歡什麽樣的?”
你這樣的。當然,她沒有說出來,還差一點火候。
她站起身靠在辦公桌上,将話題強行拉扯到工作上,“明星人選你有想法了?”
“沒有,你喜歡的那個明星是誰?我可以試着邀請過來。”他倒是想看看,被許餘生看上的人究竟長什麽模樣,哪裏吸引了她。
“不告訴你。”她笑道。
這笑在宋朝看來有幾分殘忍,就好像他連知道他的資格都沒有,一股難以壓制的怒火湧上心頭,他上前兩步,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将她困在他與辦公桌之間。
宋朝的舉動來的非常快,許餘生反應不及,等回過神來,眼前已是他的胸膛,再一擡頭,就看見他的喉結,甚至隐約可見血管的脈絡,她好像忽然理解了吸血鬼對血液的渴望,産生一種不該有的沖動。
“宋老師?”許餘生身子後仰,與他拉開一小段距離,宋朝的臉近在咫尺,眸子中跳動着一種不易察覺的情緒,那其中最明顯的,是憤怒。可他憤怒的點在哪裏?
“宋老師?我不喜歡這個稱呼,太有距離感。”
“要不和岑總一樣,叫你宋總或者宋制作人?”他是她的上司,這樣叫最符合常理。
“換一個,親昵點的,在大家的眼裏我們是情侶,你這樣顯得太生疏。”瞧見她有躲避的趨勢,他微彎過腰,靠她更近了。
這麽近的距離,足以聞到他身上的氣息,許餘生心慌,“你可不可以先讓開一點,這裏是辦公室,被人看見不好。”
“你的意思是回家可以?家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他喜歡她慌亂的表情,每每這個時候,他都會覺得她是在意他的。
許餘生忍無可忍,正準備去推他,門忽然被打開。
“我去。”
瞧見屋裏的情形,岑時遇忍不住說了句話,又悻悻地退了出去,“我什麽都沒看見,我就是回來拿個東西,你們繼續。”
砰地一聲,房門被關上了,許餘生看着那個飛速消失的身影,終于忍不住趁機推開他,一下跳出老遠,“宋朝,你這樣是性騷擾。”
她一着急,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剛剛因為她害羞而好了一點的心情,被她一句性騷擾搞得七零八亂,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許餘生,過來。”
許餘生也知道剛剛說的有點過火,宋朝是什麽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他只是喜歡逗她,并不會真的對她怎麽樣,因而任命地走到他面前。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宋朝倏地攬過她的後頸将她帶到面前,許餘生踮着腳,雙腿都在打顫。
“我怎麽就性騷擾了?”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臉上,許餘生慌作一團,連話都忘了說。
宋朝的目光在她臉上細細地描繪着,看的她臉紅心跳,就當她覺得自己快要爆炸時,宋朝的唇落了下來,只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唇,并沒有過分的索取。
許餘生僵在原地,連眼睛都忘了閉,他親了她?不是在醉酒的狀态下。
他不舍地離開,“先是有裴湛,後有岑時遇,你還要被多少人惦記?嗯?女朋友。”
許餘生回過神時他已經松開她了,他的那句女朋友已經暴露出他心中所想,入戲太深而已,她了解。
“可是,我們是假的。”
“親都親了,你要去告我嗎?我不否認,還會積極配合調查。”
許餘生只得将一肚子苦水吞進肚子裏。她當然不會告他,她也不反感他的親吻,甚至有點欣喜。她讨厭的,是他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的态度,就好像是肆意玩弄,并沒有把一切當真。
自那個吻之後,她與宋朝有好幾天沒見面,離開前他只是說出去談工作,許餘生能猜到是敲定明星的事,卻還是心有戚戚,就好像那個吻讓他們的關系變僵,他在躲她,亦或者是她也在躲着他。
臨出差前一天,許餘生意外地接到了研究生期間同學趙青川的電話,他和她同樣是沈延的學生,以前一起參與過幾個項目,不算太熟。
“許餘生?方便出來見一面嗎?”那頭直奔主題,許餘生沉默片刻,“電話裏可以嗎?”
“有關沈老師項目的事,我想當面讨論。”提起沈延的項目,許餘生料想沈延可能也交給了他一部分工作,便沒再拒絕,“在哪?”
“學校旁邊的咖啡館吧。”
“好。”
以前兩個人做項目的時候經常去P大旁的咖啡館讨論,也算是個熟悉的地方。
許餘生換了身衣裳,出門前看了眼宋朝的房間,明天就出發了,他還沒有回來。
郊區宋家別墅,宋朝正坐在沙發上吃阿姨剛端上來的水果,明星的事他花三天就搞定了,想到下次出差又得一兩個月,便回家來看看,沒有回自己的房子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怕見到許餘生,那次在辦公室吻了她之後,她總在似有似無地躲着他。
“怎麽沒把餘生帶過來?”她媽對他獨自回來這件事頗為不滿,趕巧老宋今晚回來,帶過來雙方見個面,正好可以讨論下結婚的事。
“她有工作在忙。”
“她不是你的助理嗎?你都休息了,她還在忙什麽?”
“她還是一名編劇,師從沈延。”
“沈延啊?我知道他,以前還看過他編的劇。”提起以前,宋媽媽神情雀躍,仿佛一瞬間又回到了年輕時候。
正說着話,別墅門被打開,阿姨在門口道:“先生回來了。”
宋媽媽起身迎了過去,“正好,就等你回來吃飯了。”
宋臣進屋掃了一眼宋朝,“你還知道回家?”
“爸,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您就別擠兌我了。”
宋臣冷哼了一聲,在屋內掃過,沒瞧見其他身影,“不是說交了女朋友,怎麽不帶回來看看?”
不愧是夫妻,和他媽問的問題一模一樣。
“這麽嚴肅,怕你把人家姑娘吓到。”宋朝随口胡謅道,他倒是想,就怕她不肯。
“認真的?”難得見宋朝交女朋友,宋臣忍不住多問一句。
“我做事情什麽時候沒有認真過?”
那倒是,宋朝從小就很認真,所以他這個兒子不服從他的意願接管公司,他從最開始的不接受也慢慢學會接受了,只是宋朝的認真一旦超過一個度,就會近似偏執,然後慢慢失控。明白宋朝是什麽樣的人之後,宋臣對他的任何事都不再強求,只求他哪天別捅了簍子,叫他收拾爛攤子。
宋朝吃過飯就回了市中心自己的房子,明天一早要出差,即便許餘生再怎麽躲他,也得面對工作。
晚上十點,輸入密碼鎖,室內沒有亮燈,他去她的房間門前敲了兩下,沒人應,打開門,裏面空無一人。
她出去了,還是天黑之前就走的。
他忍耐不住發了一條微信給她:在哪?
十分鐘過去了,沒有收到回複。
許餘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以為趙青川找她來是為了讨論沈延項目的事,卻不曾想沈延根本就沒把項目的事交給他,他找她來不過是讓她在沈延面前替他說幾句話,問問他能不能參與這個項目。
她自然也不能透露項目內容,只得同他扯開話題,閑聊些別的,并表露出想要離開的意願,誰料趙青川話匣子拉開就剎不住了。
咖啡館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她甚至覺得他能說上一整夜。
“我得回去了,明早還要出差。”許餘生委婉拒絕。
“好不容易見一面,再聊聊吧。”趙青川沒等她回話,已扯出下一個話題。
許餘生看了眼手機,有一條未讀消息,是宋朝發來的,她迫不及待回複:在P大旁的咖啡館,方便過來接我一下嗎。
等我。
收到回複,許餘生放下心來。
不過十五分鐘,宋朝便推門走進來,瞧見許餘生旁邊的男生時,一股無名的妒意在心底滋生,可很快,便又消失不見了,因為她看見他後,立即起身站起來,對他招手。
“我男朋友來接我,有空再聊吧。”她終于找到一個不容拒絕的理由離開。
說話的功夫,宋朝已經走到她身旁,為了表示親密,她特意挽住了他的手臂,同他笑道:“來了。”
宋朝是個明白人,當下便清楚發生了什麽,親昵地捏了下她的臉頰,“這麽晚還不回家,欠收拾。”
趙青川站起來,“你是宋朝,久仰大名,我是許餘生研究生期間的同學趙青川。”
“是我,請問這位同學,我可以帶我女朋友離開了嗎?再呆下去我可能要吃醋了。”
“可以,可以。”趙青川點頭應道。
宋朝當真擺出一副吃醋的模樣,攬過許餘生的腰就往外走,一直道馬路旁的車邊才松手,一雙眸子噙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看着她,“許餘生,你是不是真的欠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