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秀恩愛
整理完東西,又洗了個熱水澡,躺回到床上已經是半夜。
許餘生沒有向宋朝坦白她就是MZ,驚喜來的太快,她需要時間消化,另外,還有一件事沒有弄明白。
想到這,她翻開手機想打個電話給沈延,已經過了零點,這個時候老師應該睡了,他已年過五十,在師娘的叮囑下,早已不再熬夜。許餘生卻睡不着,宋朝的話始終在她耳邊想起,他欣賞她的劇本。
她的嘴角忍不住挂上一個弧度,越想越興奮,越興奮越睡不着,最後,她幹脆起床去書房,打算去看那些有關F國的資料。
靜夜,無風,他的書房很安寧,她沒有開大燈,只打開書桌上的那盞臺燈,抽出書架上的資料,雙腿盤起來,整個人窩在書桌前的椅子裏,捧着那本厚厚的書籍。
書是英文版的,不是F國的本土語言,也不是她的母語,一些生僻詞彙她看的磕磕巴巴,并不順利。
宋朝進來的時候,正瞧見窩在椅子上專心看書的那個身影,她不動的時候比想象中還要安靜,就和她睡着的時候一樣溫順,像一只可愛的小獸,讓他忍不住想抱在懷裏揉兩下。
她看的很專注,連他進來都沒有察覺,宋朝繞到椅子旁靠近些,才發現那是一本關于F國的歷史書籍,也不知道她看懂了多少,她的眼睛盯着書上的一張配圖,眼底有一絲濕潤。宋朝恍惚中好像回到清溪村雨夜,那個時候,她也曾眼底含淚。
他瞥見那張配圖,是一個黑人小男孩,渾身髒污地站在一堆廢墟中,小男孩的眼睛很大,眼中帶着一絲惶恐和渴望。
“怎麽了?”他一手搭在椅背,另一只手搭在書桌上,彎腰微側着頭看她。
許餘生被忽然出現的宋朝吓了一跳,整個人都縮在椅背上,懷裏還緊緊地抱着那本書。宋朝瞧見她這副模樣哭笑不得,他又吓到她了,目光掃過她懷裏的那本書,他還真是有點羨慕它。
“你還沒睡?”她定神,想起身才發現他正擋在身前,手臂已成圍欄,将她圈禁在書桌與椅子之間。
“聽見腳步聲,過來看看。”他想從她的手中把那本書拿出來,許餘生想到什麽,沒松手,反把書奪過去打開,指着其中的一段話問,“這幾個單詞的意思我知道,但聯系前後總覺得翻譯不太對,幫我看看。”
在他的範圍裏,她有點緊張,因而迫不及待地轉移了話題。
宋朝掃了一眼,是關于屠城的,過程有點殘忍,想到她剛剛眼底的淚,便不想為她翻譯。
見他猶豫,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也不懂?”
宋朝:“?”
他在國外混跡多年,其他國家也走了不少,怎麽可能會不懂。
“我有什麽好處?”他撐在椅子旁的手臂沒有離開的意思,另一只手搭在桌面上,一下接一下有節奏地敲着。
好處?許餘生了然,他毛病又犯了,幹脆把書合起來,祥裝平靜地看着他,“宋老師,熬夜對身體不好,回去睡吧。”
宋朝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她還真是防守嚴謹,不給他半點機會。
他收斂起玩笑,将書本打開,掃過她問的那一句:“這句話的意思是在掠奪,不過掠奪的過程就在一瞬之間。”
他手纂成一個拳頭,遞到她的面前,而後倏地打開,“砰——就像這樣。”
宋朝又掃了眼書上的那張配圖,“圖片不是文字的配圖,可能是從別的地方找來的,為了表達一份希望吧。在那場掠奪中,沒有一個人活下來,連那座城幾乎也在一瞬間化為了廢墟。”
許餘生內心震撼,遲遲沒有回過神來,眼底剛氤氲的那一片,化為淚滴,從臉頰滑落下來。
從剛剛看到她眼底的淚他便知道,她是個共情能力極強的人,若放任她繼續沉溺在這樣的情緒中,今晚或許可能會做噩夢。
他伸出手指,指腹在她的臉上掠過,将那淚擦掉,似乎覺得不夠,幹脆俯身過來,靠的更近一些,趁她慌神的功夫在她眼角落下一個吻。她的眼角有一顆痣,若不仔細看,當真不易察覺。
意識到發生了什麽,許餘生回過神愣愣地看着他。
“算是F國的一種安慰儀式,早點睡。”他忽略她眼中的錯愕,脫離她的範圍,轉身出了書房。
哪有什麽安慰儀式,不過是心血來潮罷了,要親近他的姑娘還真不是件容易事。
許餘生摸了摸眼角,将書合上放回到原處,從椅子上下來腿幾乎已經麻了。
次日一早,許餘生主動肩負起做早飯的工作,煮了養胃粥,蒸了主食,又做了兩個小菜。宋朝還沒醒,想來是昨晚熬了夜沒起來,她回到自己的卧房撥通沈延的電話,是師娘接的。
“喂,是餘生啊,你老師去洗手間了,等一下。”
“好。”
沒過一分鐘,那頭響起老沈熟悉的嚴肅腔調,“什麽事,這麽早打電話?”
許餘生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師,宋朝以前是不是聯系過你,提起想拍《茫》這件事?”
那頭停頓片刻,才道:“是有這麽回事,在你剛拿獎的那段時間,我給拒絕了。”
“為什麽?”許餘生不解。
“宋朝雖是導演專業出身,卻沒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他的作品集中在綜藝欄目上,你讓我怎麽相信他能拍出來想要的效果?”
沈延的思慮在理,他不信他,她卻相信。
“宋朝的作品精髓與《茫》有一定的相似性,我相信他可以。”
“你那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在你眼裏他做什麽都可以。”沈延話中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他和妻子沒有孩子,他的學生就是他的孩子,許餘生是他的得意弟子,他把她當親閨女來看待。
許餘生覺得老沈說的沒錯,她看宋朝的确是帶着濾鏡,在她眼裏,他就是最好的,如果她的作品需要導演,她首先想到的會是他。
“你自己的作品你做主,我不管了。”沈延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她看着手機出神,老沈這是真生氣了,她也能理解他對作品的要求,如果沒有他,她不會想到去評獎,老沈的意見她會聽,至于宋朝,如果想拍《茫》,至少要拿點誠意出來。
吃早飯的時候,許餘生便覺得隐隐有些不對,直到午飯後無意中刷朋友圈,看到宋朝發的那張照片。
照片是他在餐桌旁的自拍,背景是廚房,在廚房盛粥的她剛好被拍了進去,就好像是一張不經意的合照。
底下還有岑時遇的回複:論雞賊,誰能與你争鋒。
葉灼和白紹竟紛紛點了贊。
上次宋朝他媽媽回去的時候,加了許餘生的微信,如今連宋朝的媽媽都在底下回複:別欺負我兒媳婦。
偏偏宋朝回了他媽一個字:好。
時間顯示就在五分鐘之前。
正想着,消息不斷翻湧進來,是岑時遇在三人群裏發的消息:
“你們兩個在家暗戳戳地秀恩愛,考慮過我這個單身狗的感受嗎?”
“宋朝,平心而論,你對得起我嗎?”
“下午兩點,會議室開會,把你們的具體日程定了,節目策劃再過一遍。”
許餘生沒敢回複,幹脆躲在自己的房間裏不出去,她猜不透宋朝在想什麽,已經牽扯到家長層面,應該不僅僅是玩笑那麽簡單,她是不是該和他說清楚?
手機再次亮了起來,是宋朝在群裏的回複:“一會帶她過去。”
她掃了眼日程表,還好老沈催的不緊,能空出時間來。許餘生打開電腦,将最近搜集到的背景資料複盤一遍,發給沈延。
剛放下電腦,手機又響了起來,是裴湛,自上次在老沈家聚會後,就再沒同他聯系過,這會兒找她是什麽事?
帶着疑惑,許餘生點擊接通。
“喂?”
“你和他同居了?連我舅媽都見過了?”裴湛話中難掩驚訝,他沒想到宋朝動作這麽快,許餘生這麽經不起誘惑。
“算是。”他們都以為她是宋朝的女朋友,她心甘情願,也懶得解釋。
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恭喜你,不過我舅舅那關可不好過,他和我媽一樣,固執的很。”
是麽?許餘生還沒想那麽長遠,“謝謝,我不在意。”
能到他身邊,已經足夠了。
“我去見過家裏安排的人了,沒想到會是陳鳶,你早就知道?”
“猜到的,她是個很好的姑娘,好好珍惜。”
裴湛沒有表态,半晌才道:“聽說下一期的拍攝就在一周後,這次我就不去了。”
“嗯。”
裴湛畢竟不是真的想拍紀錄片,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這樣一來,新一期應該是宋朝親自執導。
門被敲了兩下,電話那頭的人也聽見了,“先挂了,有事随時聯系。”
“好。”許餘生挂斷電話過去開門。
宋朝已經換好了出門的行頭,“走吧,去公司。”
許餘生讓他先出去等,換了一身衣裳才跟過去。公司和住的小區就隔了一條街,宋朝沒有開車,和許餘生一起走過去。這邊樹木茂密,處處是陰涼,即便是正午也不太炎熱,反有種說不出的惬意。
再上三樓,這次直接去的是宋朝的辦公室,就是上次她猜的那間,岑時遇聞聲走了過來,見了許餘生毫不避諱道:“可以啊你,上次還說是阿朝的粉絲,這次直接成了他女朋友,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許餘生赧然,“岑總說笑了。”
“我的粉絲?”宋朝抓住了岑時遇話中的重點,側頭看向她,臉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笑,“你什麽時候成為我的粉絲了?我怎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