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帶回家
“宋老師，你想要什麽味道的手工皂？這邊有素材可以選。”許餘生祥裝鎮定，走到植物區選材，自我催眠過後，她靈機一動轉移了話題。
宋朝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見她停頓，微湊近些，俯身到她頸側聞了一下，“要你身上的這種味道。”
如果此刻站在她身後的不是宋朝，許餘生一定狠狠地給他一腳，外加一句：“臭流氓。”
她往一側移了移，與他拉開距離，不敢正面看他，只用餘光掃了一眼，随後在那些植物中挑出一株荞麥，遞給他，“就這個吧。”
宋朝接過，輕嗅了一下，和她身上的味道一樣，“好。”
他也不追問，反而認真地投入到手工皂制作當中，許餘生不禁松了口氣，已經是下午，手工皂液已放入模具，他才忙不疊地走到樓梯間拐角的那面牆去挑字母。
許餘生心裏有鬼，并沒有跟過去，不過片刻，宋朝已經帶了幾塊字母回來，她偷偷掃了一眼：XYSZ。
瞥見她的目光，他只是對她露出微笑，拿出X的字母就要放上放，沒來得及多想，許餘生下意識地握住他的手腕：“還沒凝固，至少24小時之後。”
“我知道。”宋朝瞧着她捏着他的那只手，笑而不語。
許餘生了然，他是故意的，因而倏地松開他的手腕，臉頰又開始發燙。
他一定是發現了，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逗她。
“宋老師，那個...之前是我說謊了，送你的手工皂字母不是工坊名，只是普普通通的随意拼貼，再加上形狀特殊，怕你誤會才...”許餘生吞吞吐吐，果然說了一個謊之後，要說無數個謊言來圓。
宋朝沒有立即回複她的話，而是在她臉上打量好一會，才道：“我怎麽知道，你現在是不是也在說謊？”
她的确是在說謊。
許餘生慌了，将手工皂放到合适的位置風幹，看了眼手機：“快到晚飯時間了，中午只吃了便當，你的胃受不了，我們去吃飯？”
宋朝隐隐覺得許餘生有事瞞他，她不說，他也不想逼太急，“好。”
兩個人一同下了樓，老董猶豫片刻，小心翼翼道：“小許，我可以和你們拍張合影嗎？”
以往老董對她多有照顧，許餘生自然不會反對，她看向宋朝，“可以嗎？宋老師。”
“你說了算。”宋朝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順手攬過她的肩膀，考慮到她此刻還扮演他女朋友的身份，許餘生沒有掙脫他。
老董樂呵呵地說拿過相機遞給店員，讓她為他們拍了一張合影。
拍照結束，宋朝也沒有放開她，而是一直攬着她的肩膀出門。
一直到車邊，她才從他的手臂下掙脫出來。
“宋老師想吃什麽？”
宋朝看着她驟然離開的身體悵然若失，“你做的飯。”
“可是...”她那裏太小，環境也差，她不願在他面前自揭其短。
“不方便？”宋朝看出她的窘迫。
許餘生點點頭。
如果我一定要去呢？宋朝勉強壓下心底的話，暗示自己不能過分，她那麽容易受驚吓，可能會被他吓跑。
“去我那？”他提議。
許餘生當然想去，那意味着侵入他的私人領域，更進一步，但她很快想到一個問題：“是以女朋友的身份還是助理的身份？”
宋朝唇角含笑：“我希望是女朋友。”不知道為什麽，他有種莫名的沖動，想帶他的姑娘回家，好好欺負欺負她。當然，目前也只是想想。
許餘生在心裏搖搖頭，女朋友的身份太危險，宋朝一旦入戲很容易有一些越界的舉動。她雖然渴望與他靠近，卻不想半真半假近似玩笑地同他接觸，她想要的是真心。
“還是去我家吧。”宋朝連那麽簡陋的山村屋子都住過，應該不會介意她那裏老舊。
“好。”宋朝幫她打開副駕駛車門，他其實是有點失落的，她好像是真的怕他，所以手工皂上的字真的是偶然？
二人心思各異，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到了她住的小區，她在前面帶路，他跟在身後，一路七拐八拐，五分鐘後才繞進一幢單元樓，她就住一層，窗戶外安了防盜網，房間內有點暗，打開窗戶，就像住在監獄。
“有點簡陋，你随便坐。”許餘生放下随時背着的帆布包，去廚房做飯，幸好冰箱裏食材充足。
宋朝得了空在她房間內好好打量，一室一廳的格局，總共不到六十平，家具老舊，但被她布置的很溫馨。
外面有人走過，他聞聲看過去，一樓太吵，也不夠隐秘，過去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不懷好意地朝裏面看了一眼。這屋裏的場景外面一眼看得到，她一個女孩子...太不安全。
想到這，宋朝心裏有一個想法滋生，接下來，他還要一步步付諸實踐。
“宋老師，過來吃飯了。”她的飯做的很快，兩菜一粥，還有米飯，看起來應該是經常做。
宋朝過去坐下，接過她遞過來的飯碗，夾了菜送到嘴裏，還是熟悉的味道，只有她做的飯，百吃不膩，他忽然想：“就這樣和她過一輩子也不錯。”
想到這又不禁搖搖頭，人還沒追到，想的倒是長遠。
“不好吃嗎？”見他搖頭，許餘生忍不住問。
“好吃。”怎麽可能不好吃，她做的飯，他想一直吃下去。
飯後，天已經暗了下來，宋朝沒有要走的意思，許餘生也不好強行讓他離開，便給他倒了杯白開水，自己随手抽出一本書随便翻閱。
“方便參觀嗎？”
參觀？許餘生從書中擡頭，她這個小破屋一目了然，除了卧室的房間關着，一眼就能看遍，參觀什麽？
“随意。”不讓參觀反倒顯得她不夠大度。
宋朝擡腳起身，象征性地在客廳走了一圈，又看看廚房，最後停在她的卧室門口，許餘生跟在他後面，見他停頓，頗有要看一眼的意思，便走上前去開門。
“有點亂。”
門被打開了，宋朝竟直接走進去了，許餘生難掩驚訝，按理說不該掃一眼就好了嗎？他什麽時候對她的卧室感興趣了？
有點亂是不想讓他進去的托辭，其實一點都不亂，許餘生有點強迫症，房間必須收拾整齊了才順心。
卧室不大，總共十平米左右，宋朝幾步就走到頭了，房間內僅有一張床，一個衣櫃和一張書桌，很幹淨，就和她的人一樣。
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瞧見那個和監獄欄杆一般的鋼架，試探地拽了一下，有點松動，有心人士一腳便能踹開，還是不夠安全。
卧室窗外是一條小路，看起來很幽靜，卻是死角，連個攝像頭都沒有，她家裏人怎麽放心讓她自己住。
“宋老師？”許餘生掃了一眼那個防盜窗，他和它叫什麽勁？
宋朝收回手，沾了一手心的鐵鏽，許餘生順手從書桌上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他。
“我這地方小，今天一天你也辛苦了，要不...早點回去休息？”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他在這，她很不自在。
宋朝拿紙巾擦手，不經意地擡頭看了她一眼，嗯，是防備的眼神，在她眼裏，他大概真的是餓狼。
“好。”不願再讓他的形象惡化，盡管他還想多待一會兒，卻不得不先離開。
出房間的時候，他無意掃過她書桌上的一角，許餘生似是想到什麽，做賊心虛地把一張相框扣了過來。
宋朝的腳步停頓，目光落在那個倒扣的相框上，“怎麽，看不得？”
“我男神，他看到我房間裏有男人進來可能會吃醋。”許餘生随口胡謅。
“男神？”宋朝眉頭皺了起來，她什麽時候有男神了？是她微博上說的，矢志不渝的那位？
“照你這麽說，你的男神看到我們在一起的新聞，應該已經泡在醋缸裏了。”宋朝的話有些冷，說完步履匆匆地離去，穿過客廳，沒有片刻停留已直接走到房門口。
許餘生恍然剛剛說錯了話，匆忙追過去解釋道：“是明星，大家都喜歡那麽叫而已。”
明星麽？宋朝回頭看了一眼，心中的不适消了幾分，“是嗎？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姓名，幫你要簽名。”
“算了，他不太愛搞這些，以後再說吧。”為了防止露餡，許餘生委婉拒絕。
宋朝一句話都沒再說，打開房門就走了出去，許餘生追過去送他，出了單元樓之後，他卻不願她再繼續。
“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家不要往外跑。”
“可這邊小區比較繞，又沒有路燈，你一個人找得到出路嗎？”
“我是傻的嗎？”宋朝冷冷道，憋了一肚子氣大步流星的地走了。
許餘生思慮再三，可能是因為她下了逐客令趕他走，他才會那麽生氣。
沒辦法，他再繼續留下來，她很容易想入非非。他縱使有意，卻不好界定，她也不想成為...他的消遣。
把門反鎖後，她回到自己的卧室，翻開那個相框，上面是宋朝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那時他剛剛在圈內冒出頭，她剛上大學二年級，無意中在網上看到他的新聞，認出他是那個拯救她的那個人。
她還清楚記得當時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欣喜，從而更堅定目标，一步步向他靠近，矢志不渝。
宋朝的确高估了自己，這個小區比想象中的還要繞，路面凹凸不平，又黑又難走，本來五分鐘的路程，十分鐘之後他才摸索出來。
看到旁邊有社區意見反饋箱，他毫不猶豫地回到車上拿起筆寫下兩句話都到裏面。不是說小區裏住的都是老人？路修平整，安上路燈應該是最基本的。
雖然被她的“男神”氣到，宋朝還是下定決心，他要帶她離開這個地方，最好到他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