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搞事業
次日一早，宋朝起來的時候，許餘生已經不見了蹤影，她的行李箱和她留下的痕跡都消失了，桌子上卻留着給他備的早飯，還熱着。
盡管知道她是請了假和裴湛先行離開，突如其來的空曠還是占據了他的內心，這種感覺和以前的每一次離別都不一樣。
宋朝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個吻和她的那個問題。
“你是清醒的嗎？”
他沒有回答，而是選擇了裝睡，生平第一次，他表現得如此懦弱。
他失控了，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會忽然吻她，只是想那樣做，便順從自己的心意去做了。他害怕她被吓到，怕她再也不理他，在得到她的心之前，他本不該如此放肆的。
是他搞砸了。
許餘生靠在副駕駛昏昏欲睡，昨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可她失眠了，根本就沒來得及做夢。宋朝竟然吻了她，吻完後像個沒事人一樣倒頭就睡，而她心情複雜，有點高興，也有點失落，頂着兩個黑眼圈到天明。
“怎麽了？”見她形容憔悴，還是不是地輕嘆一聲，裴湛忍不住側頭瞧了她一眼。
許餘生搖搖頭，“我睡會，到了叫我。”
說罷她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從清溪村到機場，再到飛機落地，返回B市已經是晚上，許餘生身體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非常疲憊。剛到出站口，就被擁堵的粉絲吓了一跳，待瞧見粉絲手中的應援橫幅，才意識到葉灼和白紹和他們是同一航班。
葉灼和白紹剛一出來，就被粉絲圍了個水洩不通，許餘生得了空和裴湛從另一側出來，誰料還沒走出兩步遠，竟然有人過來同她搭話：“你就是宋朝的女朋友吧？比鏡頭中還要漂亮。”
可能是關注他們的粉絲，許餘生配合營業，客氣地點點頭。聽見有提起宋朝，又有幾個粉絲湊過來。
“宋朝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
“你旁邊的是前段時間得了新人導演的裴湛？你們怎麽走在一起？”
聽到有人說自己的名字，裴湛配合解釋道：“是我，節目組還有事需要宋朝處理，師妹還有其他事，就和我先行回來了。”
“師妹？宋朝的女朋友和裴湛竟然是師兄妹？”
裴湛似乎對宋朝的女朋友這幾個字并不滿意，回道：“我們的研究生導師是好朋友，另外，我師妹有自己的名字，她叫許餘生。”
許餘生不太習慣被人包圍着，看起來略顯拘束，索性裴湛侃侃而談，替她解了圍。
一直到地下車庫，耳邊才清靜些，許餘生搭了裴湛的順風車回家。
洗漱過後已經是晚上十點，感覺整個人就像是被扒了一層皮，許餘生打開手機，并沒有收到宋朝的任何消息。他是不記得了？怎麽可以吻了她之後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越想越心煩，許餘生點開微博，她的關注者漲了不少，還收到了好友的@，點開才發現是葉灼将昨晚聚會的照片發了微博，依次@了照片裏的人。
底下的第一條評論就是：“我圓滿了，我的正主和我磕的CP同框了。”
ID的頭像是葉灼，應該就是他之前提過的那個帶頭磕CP的他的大粉。
她又搜了新聞，意外看到有粉絲曬在機場拍的她和裴湛一起回來的照片，“遇見宋朝的女朋友許餘生，本人很漂亮，氣質超好，聲音也好好聽。”
底下有評論：她旁邊的人好像不是宋朝。
博主回道：是裴湛，前段時間拿新人導演的那個，聽說和許餘生是師兄妹，兩個人的導師還是好朋友。
卧槽，裴湛的導師是徐绫啊，導演圈的老藝術家，徐淩的好朋友不是編劇沈延嗎，兩個人都在P大任教，我去，這麽說宋朝的女朋友是沈延的弟子，我慕了，沈延可是出了名的眼光挑剔，能被他看重的可不是一般人啊。
博主回複：我還以為許餘生只是普普通通的P大高材生，這麽牛的嗎？那為什麽去給宋朝當助理啊？
能進P大還算普普通通？樓主是不是對普普通通有什麽誤解？再說宋朝也牛，給他當助理怎麽就不行了？
……
讨論區還在蓋樓，許餘生卻沒有再看下去。
連網友都覺得給宋朝當助理突兀嗎？既然如此，宋朝會不會已經發現異常了？
屏幕上忽然有消息跳進來，是宋朝發來的：到了？
“嗯。”許餘生回複。
那頭顯示正在輸入中，許餘生等了半晌，才慢悠悠地顯示出一行字：今天忘記吃午飯了，正在吃夜宵。
許餘生：“……”
她明白他的意思，她答應要給他發消息提醒他吃飯，可是因為被他的一個吻攪亂了心思，到現在一條消息都沒有給他發。
思索片刻，她才編輯了一條消息給他發過去：“抱歉，今天忙着趕路，忘記提醒你了。”
那頭發來一句語音，她點擊接聽：“下次忘記要扣工資。”他的聲音有點悶。
“好。”
許餘生回複完之後，似乎想到什麽，試探道：“宋老師，你還記得昨天晚上的事嗎？”
這次，那頭遲遲沒有回複。
良久，就當她快要睡着了的時候，才收到消息：“忘了。”
許餘生的心沉了下去，究竟是真的忘了，還是不想讓雙方尴尬故意這麽說，她無從得知，現在也不想知道了。
沒有回複任何一句話，她将手機塞進枕頭下，關了燈。
逢場作戲，入戲太深而已，別太在意。
說不在意，到底還是在意的。許餘生心底憋了一口氣，轉瞬又散了。她本就不該對他抱有太多期待，那個吻，已經是意料之外的驚喜。
可是他本不該給她期待。
次日上午，許餘生應邀前往沈延家，為了給導師賠不是，她特意帶了在清溪村時親手做的植物手工皂，在到達門口的時候，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才按下門鈴。
開門的是裴湛，許餘生錯愕了一陣，才想起之前提過的聚會，等換了鞋進屋後，果然徐绫也在。
沈延沒在客廳，反倒是廚房有聲音傳來，許餘生過去同徐绫打招呼：“徐老師好。”
“小許來了，過來坐。”
“不了，我去看看老師。”沈延還在氣頭上，許餘生不敢耽擱，和徐绫打過招呼後，循聲走進廚房。
沈延和師娘正在準備午飯，看到她進來，師娘放下手中剛洗好的水果盤子招呼道：“餘生來了，怎麽不在客廳坐着。”
“過來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忙。”
師娘看了沈延一眼，随後笑道：“還真有，把你老師帶出去吧，別讓他在這給我幫倒忙。”
沈延一聽幫倒忙，放下手中正切菜的到，不經意地冷哼一聲，端起一旁的水果籃子往外走，許餘生忙搶過來，“老師，我來吧。”
回到客廳，沈延的臉還拉的老長。
許餘生看了眼徐绫，沒好意思開口，反倒是老徐問道：“聽說你最近去給宋朝當助理了？”
“是的徐老師，師哥也去了。”她不忘把裴湛拉下水。
沈延一聽說裴湛也去了，面色有所緩和。
“哦？我才知道，你幹什麽去了？”徐绫看向裴湛，顯然對他進《尋真》節目組的事情并不知情。
“宋朝是我表哥，去探個班，順便去學習學習。”裴湛避重就輕。
許餘生在心裏直呼他不要臉，太能裝。
“宋朝這個人我有印象，聽說也是P大出來的，是老聞的學生吧？”
“對，我表哥師從聞老師，後來去國外深造了。”
“不錯，他的節目我看過一期，有點意思。”能被徐绫說不錯的人，必定是真的不錯。雖然說的是宋朝，許餘生心裏還是很開心的。
“你笑什麽，你還有臉笑？”沈延沒好氣地掃了許餘生一眼。
她笑了？可能是情不自禁。
“老師，這是我做的手工皂，純天然的，洗臉沐浴都可以，你和師娘留着用吧。”
沈延接過紙袋，放到一旁，“算你還有點良心，說吧，你是怎麽想的？”
許餘生沒料到他會在徐绫和裴湛面前提這件事，餘光瞧向那二人，裴湛面色嚴肅，徐绫則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
她猶豫道：“早就聽說宋朝的名字，也看過幾期節目，想過去跟着他學習學習。”
“怎麽，我沈延還教不了你了？還用得着出去偷師？”沈延的面色很不好看。
許餘生赧然，她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編什麽樣的理由不好。可憑什麽？裴湛也說去學習了，老徐也沒像他這麽暴躁。
正當她為難的時候，一旁的裴湛不緊不慢地開了口：“沈老師應該有看過新聞，師妹是怕你批評沒好意思直說，學習是幌子，談戀愛才是真的，她是傾慕我表哥已久。”
“還有這事？”徐導忽然來了興致。
“戀愛歸戀愛，不能談了戀愛就忘了自我，那份工作辭了吧，我這次從國外談了一個國際合作的項目，你給我打下手。”
沈延選項目的水準不在話下，許餘生自然也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是她才剛剛陪他拍攝了一個Part，和他的關系也才近一點，如果就這樣離開，是不是像從他生命中路過的甲乙丙丁，回頭就被遺忘了。
“怎麽，我的項目你還要猶豫？”沈延眯起眼睛看着她，許餘生心叫不好，他這副模樣就是要挑刺的征兆，以往研究生期間沒少遭受他的毒打。
“老師的項目自然求之不得，可是《尋真》的工作也是我非常想做的一部分，我兩份工作一同進行如何？”這是她能想到的比較折衷的方式。
“你瘋了，這樣的工作強度你的身體吃不消。”裴湛忍不住怼了她一下。
“讓她試試，我倒是看看她能為愛堅持到幾時。”
沈延這話讓許餘生忍不住一個激靈，他不會想用任務量砸死她吧？不過沈延選項目的一個标準是重精不重量，以她的聰明才智，應該沒問題。
“吃飯了，都愣着做什麽？”師娘從廚房走出來，拐到餐廳去擺放碗筷。
“師娘，我來幫你。”許餘生找到一個合适的借口，逃一般地離開這個高氣之地。
臨吃飯前，忽然想起什麽，掏出手機給宋朝發了條消息：宋老師，吃飯了。
那頭很快便回過來：好。
末了，還配了一個笑臉的表情包。
“幹嘛呢？還不過去。”裴湛督促道。
“來了。”她放下手機，心情竟莫名輕松了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