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狀況外
“我的微博一直是岑時遇負責打理。”宋朝有意解釋。
許餘生點點頭，她早就知道。
猶豫片刻，她嘀咕道：“網上對我們兩個好像有點誤會。”
從宋朝的反應來看，岑時遇将她和他湊成一對的事他知道，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解釋，又或者和其他新聞一樣，一貫懶得解釋。
宋朝的目光還落在她的臉上，許餘生有點不好意思，又怕他看出端倪，假裝看院子外的樹，借機避開了。
“你怎麽看？”
“我？”許餘生不解，他為什麽這麽問。她自然求之不得，恨不得立即把那傳聞坐實。
“嗯。”
宋朝似乎非要個答案。她說出這件事不過是為了問問他的意見，暗自揣摩一下他的想法，怎麽忽然反過來了？
她勉強鎮定下來，清了清嗓子道：“岑總說，要為公司付出。”
這個答案足夠官方，勉強能掩飾她的心思。
“還有呢？”宋朝似乎并不買賬。
“還有？”她終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很快避開他的眼神。他為什麽總用那樣的眼神看着她，她受不了啊。
見宋朝不達目的不罷休，她繼續道：“能和宋老師這樣優秀的人聯系在一起，是我的榮幸。”
“是嗎？”
“當然。”
“那為什麽不敢看着我說？”
當然是怕你看出來我的真實感情啊。
“可能是陽光太耀眼了。”宋朝站的位置正是陽光照射的方向，這給她一個絕佳的借口。
的确是他太耀眼，她才不敢看他。
對別人來說，他是清冷的月光，可對她，卻是炙熱的太陽。
“是嗎。”宋朝終于不再揪着這件事情不放，兀自進了屋。
這一頓飯吃得悄無聲息，許餘生心有餘悸，自從知道照片都被岑時遇拿去挂羊頭賣狗肉之後，她沒有再拍照片發群，宋朝也沒問。
直到吃完飯，她收拾好餐桌，才注意到他還倚在門口看着他。
許餘生覺得，過去那幾年她盡管對他極為關注，卻也只是看到了表面，日常生活中的他，她所知太少。再近一點，比如現在他想幹什麽，她就猜不透。
“下午還有工作，宋老師不去睡一會？”
他總這樣盯着她，怪不自在的。
“我最近得知一件事，想問問你的看法。”
此話一出，許餘生大致已有了猜想。
“是什麽？”她試探地問。
“裴湛喜歡你，最近和家裏人鬧得不可開交，他來節目組多半是因為你，我之前不知道，最近才知道的。”
許餘生沒料到宋朝會對她坦白，之前的猜測被證實，她內心有一瞬的驚慌。
“我會和他說清楚，在我心裏裴湛只是關系較好的師兄。至于他和家裏人的關系，我無權幹涉。”
宋朝點點頭。
“我雖然是裴湛的表哥，但和他其他的長輩不一樣。你如果有那方面的意思，我不會反對。”
他怎麽可以一面和她捆綁CP，一面又說出這樣的話？許餘生眸子垂了下去。
“我沒那個意思，也不會将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中。”
不會嗎？來當他的助理，其實已經将私人感情帶進來了，又或者不算是工作，一直都是私人感情。
宋朝了然，正準備進屋，許餘生叫住他：“宋老師。”
他回頭，等待她的後話。
“你為什麽默許岑總給你捆綁CP？”她想知道，他為什麽不解釋，按理說，他不喜歡和亂七八糟的人扯上關系。
“岑時遇的出發點是站在節目的收益上，歸靈畢竟要生存，可能那樣讓我看起來沒那麽不近人情，更方便為節目組拉贊助。”
可是...可是你不是一直追求真我，不屑于說謊的嗎？
許餘生沒有再追問下去，她怕會得到不想聽的答案。
“你如果覺得不方便—”
“不會。”這還是她第一次打斷他的話。
宋朝也被她這樣堅決的态度驚到，眼中掠過一絲訝異。
“您都已經為公司做到這一步，我又怎麽會在意？更何況，是我占了您的便宜。”她對他點點頭，怕情緒失控，先一步退出屋子。
她還要去找裴湛說清楚。
人已經出了大門口，宋朝的目光才從那個倔強的身影上收回。真的是那樣嗎？
他想起緋聞剛出來的那天，裴湛迫不及待地給他打電話，語氣是那麽着急。當初他還以為是為了其他什麽，直到後來姑姑打電話過來說明原因，才明白裴湛是為了他組裏的一個人。
許餘生，裴湛曾不止一次提過餘生這個名字，他以為是一個姓于名笙的女孩，從沒把她和許餘生對上號。
岑時遇不會無緣無故給他安CP，這件事是他默認的，就連轉發評論的話都是出自他之手。
宋朝甚至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做，或許是以自己為擋箭牌，為了給姑姑一個交代，打消她對裴湛的擔憂；又或者是自己的助理，不想讓她和其他人扯上關系？
還或者是家裏那老兩口催婚催的頻繁，故意為之？
他想起手機裏還有出緋聞那天他媽發來的一條短信：“什麽時候領回來給家裏人看看。”
大致是上了年紀，一時沖動吧。歸根結底，他只能把這件事算作狀況之外，就好像當初誤把她當成男孩子一樣。
許餘生出門後頂着大太陽就去找裴湛，午後的陽光能把人蒸幹，她才走到半路就已經汗流浃背，好巧不巧，正遇上剛吃完飯坐在河邊柳樹下乘涼的裴湛。
她有點生氣，撿了塊石頭丢到水裏，飛濺的水花濺到裴湛身上，後者正站起身準備出一副要罵人氣勢，瞧見來人是許餘生，便生生的将脾氣壓了下去。
“怎麽？你家那尊佛爺舍得放你出來了？”裴湛話中帶刺。
“分明你和他才是親戚，你瞞得挺好啊。”許餘生也毫不示弱。
“我還真不想和他當親戚。”這要是換了別人，他能争取就争取，偏偏許餘生和宋朝捆綁在一塊，還有了那麽多的CP粉。
聽得出他話中的怨氣，許餘生沉下心來，卻不知從何開口。
他從未和她表白過，她就直接拒絕會不會不太好？
見她欲言又止，裴湛似乎也猜到了什麽，“有話就說，婆婆媽媽可不是你的風格。”
“裴湛，我們認識有幾年了，一直以來，我和你是老沈和老徐最得意的兩個學生，你也曾在學習上給過我很大的幫助。但是—”
“停，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能不能先別開口。”裴湛後悔剛才說的那句話，他寧願她婆婆媽媽的不說出口，甚至什麽都不知道。這事鬧的，丢臉不說，他都沒來得及表白。
怪只怪他媽不小心看到了他寫的那首情詩。
哎...
“喜歡你是我的事，既然我沒有要求你和我在一起，你也不必回應。”
他頓了頓，複又想起了什麽，繼續道：“你不是那種願意陪別人炒CP的人，更不喜歡被誤解，但這次卻什麽都沒有說。你喜歡宋朝對嗎？”
許餘生沒有否認。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裴湛不解，她和宋朝認識不過幾天，以他對她的了解，她不是那麽輕易會喜歡別人的人。
“你還記得我曾說過對我很重要的一個人嗎？”宋朝就像是她心裏的秘密，但唯獨有一次，她喝醉了酒，提起過。
“是你十七歲陷入絕境的時候救你的那個人？”
絕境這兩個字就像她心頭的疤，時隔多年，戳一下還是會覺得疼。
許餘生點點頭。
如果當初沒有他，她真的打算放棄這個世界了，沒有餘生。
“那個人是宋朝？”裴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是他。”
“這樣想來，我平衡多了。”
那次兩位導師帶他們一同參與了一場聚會，她喝醉了，他送她回宿舍，無意間聽她說起了那件事，她哭的聲淚俱下，他見尤憐。
也就是那時候，他的心底生出一絲保護欲。
那個人就像她心底的神，輸給他，的确不算是輸。
只是，他有點不甘心，竟然是宋朝，為什麽會是宋朝？不過，也只有宋朝，才像她說的那般美好。
那樣影響一個人一生的人，旁人根本無法取代。
“別告訴他。”她還沒想好。
宋朝沒有認出她來，她也不敢和他說，怕暴露出自己的私心後，她就沒辦法繼續待在他身邊了。
“那你答應我個事。”
“？”許餘生想打人，裴湛你不要得寸進尺。
複又一想他也挺可憐的，便點點頭。
“以後做飯給我留一份吧，節目組的夥食...不敢恭維。”
這個...不知道宋朝在不在意，想到他今天說的話，他大概是不在意的。只是不喜歡旁人去他的地盤。
“他不喜歡旁人去蹭飯。”
“我是他表弟。”
聽見旁人這兩個字，裴湛要氣炸了。那個搶他的人，還不認他這個親戚的冷血怪物。
“你說服他，我就多備一份。”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大讓步。
“你說的，回頭別耍賴。”裴湛故作輕松道，誰能理解他的苦。
“好。”許餘生勉強應了下來。
解釋完，她就準備撤了，誰料剛轉身上馬路，就撞上了小安，後者眼神中難言驚訝。
“你，你，餘生姐，你和裴導認識？還挺熟？”
許餘生微微放下心，還好她沒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她是我學妹，怎麽了？”裴湛從後面跟過來。
你可閉嘴吧。許餘生心想，真嫌不夠亂的。
“啊？你就是裴導的學妹，我的天啊，餘生姐，我...我給簡芒姐送東西去了。”小安慌慌張張地抱着懷裏的電風扇跑了。
“怎麽了？”裴湛雲裏霧裏。
“沒事。”許餘生無奈地搖搖頭。
小安還真有當猹的天分。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小安同學榮獲清溪村第一吃瓜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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