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一對
宋朝和裴湛兩個人一直說到她把飯做好,許餘生将飯菜擺上桌,正打算出門去叫他們時,宋朝已掀了簾子進來,裴湛就跟在身後。
“去洗手吃飯。”許餘生已備好了一盆清水,宋朝自然地走過去。
“我怎麽覺得你們這是居家過日子,像一對老夫老妻。”裴湛語氣悶悶的,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嫉妒。
許餘生被戳中心事,忍不住拍了他一下,這一下正被剛洗完手的宋朝看到,他不悅地挑起眉:“既然知道,還好意思留在這?”
這句話說的相當暧昧,許餘生不敢去看他,只好先一步到餐桌前給他們盛飯。
裴湛将她的舉動守在眼裏,毫不客氣地湊到桌子旁:“早就聽說小師妹廚藝好,好不容易得到機會,怎麽也要嘗一嘗。”
宋朝對他無賴的舉動并不在意,在餐桌另一側坐下。
許餘生忐忑不安地坐在兩個人中間,也不知他們之前在院子裏說了什麽,氣氛有點不對。
“今天不拍了?”見她沒有動作,宋朝端着飯碗沒動,反側頭看向許餘生。
“不拍了吧...”畢竟裴湛在這,他又是個抓住一點小事就不饒人的家夥。
“岑時遇不扣你工資?”宋朝仍沒有開動的意思,好像她不拍,他就不吃了一樣。
這樣的他,她倒是從沒見過。
許餘生定了定神,慢悠悠地掏出手機,“這個角度太近,怼臉拍可以嗎?”
“你說了算。”普普通通的一句話,總被他說出一種寵溺的感覺來。
他究竟想怎麽樣?說這麽多容易讓她誤會的話。
許餘生拍了一張,按慣例發到群裏,他長相清隽,雖然常年東奔西跑皮膚略黑一些,怼臉拍也很好看,尤其是棱角分明的側臉,反更顯男子氣概。
叮咚的兩聲提示音響起,是他們的手機,應該是岑時遇的回複。
裴湛似乎察覺到什麽,剛吃了幾口忽然就沒了胃口,索性放下筷子:“是我打擾了。”
他們好像形成了一個獨有的小世界,根本容不得旁人,他來晚了麽?
“等等,浪費可恥。”殺人不過點頭地,宋朝這麽抓着人在地板上來回摩擦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更何況還是向來心高氣傲的裴湛。
裴湛知道宋朝是出了名的挑剔,也不想浪費許餘生的手藝,端起飯碗幾筷子吃幹淨後才放下飯碗拂袖而去。
許餘生被這一頓操作驚得目瞪口呆,這一個兩個的今天都是怎麽了?裴湛是不是得罪過宋朝?
見人已走遠,宋朝才像個沒事人一樣吃飯,許餘生心有疑惑,卻也不好在這個節骨眼上發問,唯恐自己是第二個裴湛,便悄無聲息地吃飯。
飯後,宋朝撂下飯碗還沒有起身的意思,許餘生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收拾碗筷,意識到他有話要說,她就安安靜靜地等待他開口。
誰料宋朝只是側頭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麽,許餘生有些不自在,她與他不過半米的距離,她雖然沒有正面看他,餘光也能感受得到,她怎麽受得了?
“宋老師?”她終究是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問道:“您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大好?”
“您?”宋朝的聲音有些慵懶。
“你。”許餘生忙改正,一般嚴肅一點的情況,她總習慣對他用尊稱。
“你覺得裴湛怎麽樣?”
“嗯?”許餘生總覺得這句話有點怪,一時又說不出怪在哪裏。
察覺到他還在等回答,她收斂起紛飛的思緒。
“裴師兄很有才華,剛開始認識他的時候覺得這人很正經,甚至有點木讷,時間久了好像不是那樣,有時候思維跳躍,有時候又常常讓人摸不到頭腦。”
“你喜歡他嗎?”
宋朝一語驚人,許餘生忙擺手否認。也不知道裴湛說了什麽讓他誤會成這樣,但在他面前和別的男人扯上關系,她還是非常在意的。她不想被他誤會。
“那就好。”
宋朝說完這句話就起身離開了。
那就好?許餘生雲裏霧裏,她可不信自己在短短幾天內就博得了宋朝的青睐,但他這樣關注這件事也有點反常。
收拾完碗筷,又做一些手頭的整理工作,天已經很黑了,宋朝的話就像是一個謎團壓在許餘生的心上。
思來想去,她還是給裴湛發了條微信:“你今天晚飯前和宋朝說了什麽?”
那頭很快便回複:“沒什麽。”
誰信?他們一定有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
正想着,手機忽然跳出一則好友驗證,備注是:“過來接我。”
那頭像在三人群裏,她早已銘記于心,卻從沒敢主動加他。
晚飯過後宋朝便去給節目組開會了,她因為一些瑣事沒跟過去,這會兒已經将近十點。開會地點距他們的大院左右不過一公裏,他怕黑?
許餘生将他添加為好友,發送了兩個字:“好的。”
她特意拿了個手電摸過去,到開會的那個院子大門口,能看到裏面聚了不少人,都聚在房屋前,想來是散會出來送人的。
“都早點睡,夜間禁止喧嘩,不要打擾到村民。”宋朝叮囑道,身後的工作人員忙不疊地應了下來。
裴湛就在其中,見許餘生來,眼神有點複雜。
“宋朝,我怕黑,你送我回去好不好?”簡芒見宋朝要走,忙跟過來,伸手就要挽他的手臂,被宋朝躲了過去。
他眉頭微皺,不悅地看着她,又看看其他工作人員,“有想送她回去的嗎?”
工作人員躍躍欲試,卻都被簡芒一個眼神制止,不敢出聲。
“不巧,我也怕黑,這不叫了人來接。”宋朝顯然沒把簡芒當回事,目光冷冷地掃了眼節目組工作人員,似是在怪他們不配合解圍,随後朝許餘生看過來。
她了然,走到他身旁道:“我帶了手電,宋老師,回吧?”
宋朝點點頭,先一步朝院外走去,許餘生打開手電為他照路。
人已走遠,裴湛語氣不悅地嘟囔了句:“都散了,還不回去睡覺是打算通宵?”
人群四散開來,也沒人敢提送簡芒回去的事,陳鳶走到她身側:“走吧,我們就在隔壁。”
開會的地方和簡芒住的地方就隔着一道牆罷了。
山間寧靜,依稀能聽到說不出名字的鳥叫聲。許餘生在宋朝的身後為他照亮,手電的光線慘白,穿過他的後背,将他的身影拉的老長。
“到我身邊來。”宋朝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等她。
許餘生腳下未停,他說完話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他身側:“宋老師,你真的怕黑?”
這一點倒是她以前不知道的。
“不怕。”若是怕黑,又怎麽會走南闖北去那麽多邊邊角角的地方。
不怕...那又為什麽讓她來?她不懂。宋朝也沒再說。
回到他們住的地方後,他便回了房間,把門關上了。許餘生想不通,也睡不着,從帳篷裏爬出來,披了件外衣去院子裏吹風。
盡管是夏季,山裏的夜仍有些涼,她在院子裏走了一個又一個來回,仍不覺得疲憊。
千愁萬緒,終化成一聲輕嘆。
“有心事?”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她一跳,她生生後退了一步,才看清門口正倚了個人,宋朝也不知什麽時候出來的,他始終這麽悄無聲息。
“宋老師,還沒睡?”她拘謹地問道。
“你這樣來來回回的走,我怎麽睡得着?”
她以為自己的聲音夠輕,卻還是打擾到了他。
“我馬上回去睡。”她正要往回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被他伸手攔下來,她不解,仰頭看向他。
他比她要高上将近一頭,這樣仰望着實費力,可她又好像習慣了。
“說說。”他一副不說不放她在走的模樣着實好笑。
“在想,我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夠好。”
她能感覺到宋朝有點不高興,這不高興多少有點她的原因,可思來想去,也沒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不是你的問題。”宋朝眉間隐約有一絲愁容。
“是發生什麽事了?”許餘生想要為他排憂解難。
宋朝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細細打量,不着粉黛的女孩面色幹淨,氣質冷清,雖然做事周到讓他挑不出毛病,對他和善恭敬,但脫離他的範圍,總會給人一種不易察覺的距離感。
算了,雖然和她有關,卻錯不在她,宋朝收起目光。
“以後別把旁人往家裏帶,我不喜歡。”他說罷轉身回屋,徒留一臉懵逼的她呆滞在門口。
剛剛他的眼神告訴她,事情和她脫不了關系,可她自覺并沒有做錯什麽。正糾結,他的這一句話打亂了她的思緒。
旁人?家裏?他沒把她當旁人,他把這裏稱為家?想到今天下午裴湛那句開玩笑的話,她的臉漲的通紅,就像被火烤過一樣。
許餘生自以為已經非常了解宋朝,但他今天的一番話讓她有點蒙。他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現在又是怎麽回事?她可是個容易較真的人。
次日,宋朝就像沒事人一樣交待工作,帶着攝制組提前去山上踩點。
這次的任務之一是讓明星們自己動手去采集制作手工皂的材質,為了确保拍攝安全,事先去山上劃定拍攝區域和調整拍攝難度。
許餘生卻因昨晚想太多失了眠,今天神色恹恹,被宋朝留下了照顧節目組其他成員。
除了陳鳶和簡芒,組裏還有兩位男明星,一個是剛畢業的新人演員葉灼,看起來稚氣未脫,白白嫩嫩的,有點可愛,眼神卻放蕩不羁。另一個是一位年齡稍長的歌手白紹,許餘生大學時就聽過他的歌,有幾首耳熟能詳的作品。
“宋老師交待,你們可以在村裏随意逛逛,熟悉下環境。”
許餘生将詳細日程發給他們。男女任務并不相同,女明星負責制手工皂,男明星除了手工皂任務,後期還會被拉去給村民家修牛棚,美其名曰歷練。
葉灼是個自來熟,接過她手中的紙放到一旁,神秘兮兮的湊過來問:“你和宋制作人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許餘生有點蒙,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歸靈應該沒有回應這件事,他怎麽會這麽問?
“別裝了?整個節目組都知道你和宋朝是一對,網上都有CP後援會了,我的一個大粉還是超話的主持人。”
“?”
許餘生終究還是沒忍住點開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