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齊晏記得他曾問過周安,要是她的那個他變心了該如何?周安斬釘截地回他“君既無情我便休。”
齊晏不曾想過這個問題,在他規劃的人生裏,他不會讓自己處于被動狀态。
當初的100天之約更像是被逼到絕地的垂死掙紮,他心裏的小九九祁晟未必看不出來,那人樂意陪着他演,他是騎虎難下進退維谷。但是,也不至于相信祁晟真會遵守約定。
跟他相處這幾天,齊晏挺舒服的,可是不足以讓他拿未來去押,于是骨子裏的反叛開始蠢蠢欲動。
祁晟這邊也是從未有過的委屈,他就搞不明白了,齊晏怎麽就跟喂不熟似的,說好聽點叫喜好自由,往白了說就是涼薄,再難聽了講就是無情。
七年前他就明白,可人嘛,總是自我感覺良好,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每個姑娘都夢想成為浪子的終結者,可到頭來也只是個過客。
他是真的喜歡齊晏,喜歡到恨不得揉碎了一口咽下去,可齊晏不喜歡他,謹慎點說是只對他有一點點好感。人都是貪婪的,付出十分總想着收回20分,可齊晏回他的也不過2分,連所謂公平的1/2都不到,他怎麽能不氣憤,更何況他還總想着逃。祁晟看着郵箱裏躺的郵件,一雙眸子滿是山雨欲來的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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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橘色的壁燈讓偌大的卧室多了絲暖意,齊晏早早就上了床,他一向睡的早,不到十點就沉沉入眠。
祁晟推門而入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齊晏側身而卧,屈肘枕在頸側,蓬松的羽絨被裏露出大半個側臉,橘色壁燈柔和了他平日有些淩厲的下颚線條,平添了幾分柔和。
他睡的那麽安詳,呼吸均勻綿長,祁晟看着手裏的那束玫瑰,方才進門前的期盼羞澀猶如被人迎面一巴掌,只剩下二愣子般的尴尬無措。
他是瘋了才會期望齊晏跟他心意相通。手下用力,玫瑰尖銳的刺毫不留情地刺進掌心,他記得齊晏曾說過,自己這雙手很有味道,齊晏曾在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指着時尚雜志上某大牌的新晉單品道“這腕飾不錯,就是繁雜了點。”
他向來對時尚不怎麽敏感,對齊晏的話也只是一笑而過。
“紅色這款跟你膚色倒也相稱,其實你的手很适合腕飾。”
雲淡風輕的樣子是祁晟最喜歡的,同時也是他最讨厭的。矛盾卻也和諧。
總是想着什麽時候能在齊晏臉上看見點不一樣的東西,哦,他見過,當初差點強了那人時他見過。呵呵,挺沒意思的,好像任何的情緒波動都需要他祁晟用非正常的手段去獲得,真是夠諷刺。
這個人他好像永遠都得不到,兜兜轉轉這麽多年了,不愛就是不愛,沒辦法的。
祁晟終于明白,這個人不愛自己,無關身份外貌,單純只是不喜歡。
可到底還是不甘心啊!
死死捏着那人的下巴,看,他終究還是吵醒了他。
“齊晏啊!你就真的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被吵醒的人看了他一眼,面上淡漠平靜“你很好,可是我們不合适,浪費你的時間我很抱歉。”
時間過了很久,久到空氣都凝結成了冰,齊晏見捏着自己下巴的人踉跄着從床上爬起,累極似的彎腰靠着牆壁,一張臉埋在抻開的五指裏看不清表情。
就在齊晏暗自後悔語言刺激太過之大時,他聽見祁晟的聲音從指縫間發出,宛若初見時的冷漠疏離“不會再浪費時間了,我放你走。”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纏着你,你我再見,再也不見。”
“晏兒你這段時間跑哪去了?”
乾倩看着自家兒子清瘦許多的臉,很是不安。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她總是想讓孩子陪在身邊,這樣也不用整日惶惶不安,心裏空落落的。
齊晏看着母親跟自己相比更清瘦單薄的身軀,自責地輕聲哄着“歐亞那批建材出了點事,我趕着過去也沒跟您說,那地方又是深山老林的,信號不好,這些天讓您擔心了。”
“你跟我說實話。“
乾倩難得冷着臉跟自己兒子說話。
齊晏見她這語氣自是明白公司的破事傳到他媽媽耳裏,但是是哪個嘴大的不用猜也知道。
李壘這蠢貨真是給臉不要臉,一想到他在自家母親面前的小人得志,齊晏壓抑的戾氣就蠢蠢欲動。
他現在算是看清了,他父親壓根是不打算不會念着和母親的夫妻之情,那些明裏暗裏的小動作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他必須早點替自己還有母親打算,就算他骨子裏再讨厭這些,可為了母親的尊嚴他都是要争一争的。
“您一定也聽說了吧。”
低垂的眼尾上挑,眼裏那些虛虛實實深深淺淺的東西即使是賦予他生命跟他血脈相連的乾倩都猜不透。
“所以······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系?”
到底是大家出來的,即使病中氣弱,可那眼神卻絲毫不減銳色,齊晏低垂的眼睑猛然睜開面上是少有的失色。
“齊晏,我再問一遍,你和他到底是什麽關系?”
齊晏兀自一笑,那神情像極了17,8歲青春朝氣稚嫩嬌氣的高中生,以至于乾倩也被他的笑容欺騙口氣軟了下來。“你和他只是朋友對嗎?”
“嗯,高中的同桌而已。”
齊晏甜甜一笑,那樣子仿佛是回想起了某件青春期值得會心一笑的小事。
乾倩緊握的手慢慢松開,掌心沁出的熱汗被窗外的微風一吹,盡剩滑膩的冰涼。
“晏兒啊,媽媽就只剩你了。”
他們這些人說話從來只說7分,齊晏自是懂她的意思,淡淡一笑,擁着她單薄的身子進懷裏,哄孩子似的一遍遍撫着她後背道“我知道,我也只有您一個母親。”
一對母子,出衆的的容顏,在這一刻,竟像戀人般交頸相擁,可那畫面卻出奇的和諧與美好。
齊晏看着手上的數據,搖頭輕嘆,古人的話真沒錯,人心不足蛇吞象,李壘個子雖小,但這野心和身高卻不成正比,他這豈止是要吞象,簡直是要吞天。
當初的歐亞合作案背後使得見不得人的手段那位沒少在背後推波助瀾,可他沒想到李壘竟然有膽敢反過來黑祁晟一下,黑吃黑,這下有好戲看了。
祁晟的手段齊晏見識過不止一次,個中滋味他不想回想,李壘這蠢貨竟然真覺着祁晟好欺負想在歐亞這案子上反黑一下狠狠敲一筆,簡直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齊晏覺着自己沒必要去提醒李壘這是多麽大一個圈套,反正坐山觀虎鬥他最喜歡了。
一個星期後,當齊晏再次看到歐亞那案子出了纰漏,核心材料起火後,哂笑着吩咐手下開始行動。
李壘這人剛愎自用,在董事會早就樹敵無數,而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燒的好多董事坐立不安,但礙于他的股權份額和他父親的撐腰都是敢怒不敢言,這下歐亞的案子出了岔子,公司股價大跌,個個都坐等看他笑話,齊晏趁機收購好多散股,又說動幾個董事出讓股份,零零總總的,他手裏的股份幾乎和李壘的持平,為了保險起見他甚至拜托周安出讓手裏的那3%的股份,周安畢竟是大家出來的,股份的重要性還是懂得的,再加上她和她家男人的事家裏還是吊着,周安為了日後在家裏的話語權也為自己的未來做了最壞的打算後,只同意轉讓1%的股份,即使是1%,齊晏也是感激地,因為他太明白對他們這些人來說股份意味着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