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如齊晏所見,接下來的日子雖然不像他在美國那樣如魚得水,可也算是怡然自得了。
不得不說,Frank這貨雖然看上去憨厚老實,可這花花腸子明顯和老實的外貌不成正比,那損招一個接着一個。
本以為Frank會是個呆板到無趣的人,可現實卻給齊晏上了一堂生動的講座,再一次告訴他:永遠不要以外貌輕易揣測一個人,因為外貌和性情永遠不成正比,就好比此刻站在他眼前的人……Frank。
誰能想到外表憨厚木讷的Frank會是個花花腸子十八彎,八卦流言滿嘴跑的賤氣話唠。因為漢語說的磕磕絆絆,所以跟他聊天時直接用英文,可誰曾想,沒了語言障礙,這人的語速完全就像撒蹄子狂奔的草泥馬,拉都拉不住。
“Lvan,你怎麽不說話?”
看到Frank一臉認真的表情齊晏有些挫敗 。他的這個朋友真的很高冷啊,自己不怎麽話唠的人在對方沉默不語的映襯下也變得話唠起來。他簡直懷疑自己這個朋友是個啞巴了,高冷的啞巴。
“看,天使!”
齊晏突然指着Frank的身後大叫。
“where?”
Frank終于停下滔滔不絕的八卦好奇地轉身,身後空空如也。再一回頭,齊晏已經不見蹤影。
Shit,又來這套,Frank看着身側空蕩的的位置,簡直日了狗了。
這邊得以脫身的齊晏趁着空當跑回教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慢慢喘着氣。
“喝口水緩緩吧!”
骨節分明的手遞來一瓶普通的礦泉水,瓶蓋已經擰開,松松的挂在瓶口。齊晏接過那人遞來的水,面上挂着笑意,道“多謝,我等下緩過來就喝。”
然後,狀似不經意地朝桌上随手一擱,再然後,那瓶被他擱置在桌上的礦泉水水一直到下課都沒被拿起。最後,瓶蓋虛擰的礦泉水被前排同學課間的打鬧撞倒,在誠惶誠恐的道歉中被一臉內疚不安慌忙收拾淩亂課桌的前桌扔進了後排的垃圾箱。
祁晟瞟了一眼垃圾箱裏淡藍的塑料瓶,一雙沉靜的眸子漆黑如墨,看不出情緒……
齊晏這人生活還是挺規律的,早睡早起,午休什麽的也不落下,就有一點,有起床氣,還不止一點。好在他的起床氣也就臭個臉,放空自我,過個十幾分鐘也就調節過來了。
這天中午,吃過午飯後,齊晏看了幾頁外文偵探小說眼皮就上下打架,瞥了一眼鄰座的同桌,嗯,一如既往地心無旁骛地做題。
齊晏送對方一枚佩服的眼神,教室裏空調開的有點低,齊晏轉頭從課桌抽屜裏拿出抱枕和小毯子,抱枕枕在頭下,小毯子披在身上,不過幾分鐘就進入了夢鄉。
他身旁的祁晟放下手中演算的筆,撐着頭看了他幾秒,窗外有些刺眼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了課桌上,過于明亮的光線讓睡着的人不安地蹭了蹭抱枕,将頭往抱枕裏埋了埋,不到一分鐘又換了個位置,估計是悶的慌,祁晟小心翼翼地從抽屜裏抽出課本放在桌上打開,然後将左手邊的那一半書立了起來,書本立起的陰影很好的遮擋了妨礙齊晏睡眠的陽光,手旁齊晏的呼吸終于綿長均勻起來。
午後的體育館熱鬧沸騰,充滿青春陽光味道的加油聲簡直要掀翻屋頂。
“加油,齊晏加油!”
“Frank加油!”
“張晉加油!”
偌大的體育館裏,紮着馬尾,身材姣好的啦啦隊們正聲嘶力竭地為自家隊員加油。
觀衆席上的妹子漢子們也不甘示弱,聲音一個賽一個高,情緒也一個賽一個激動,前排那妹子激動到踩着座位就蹦跶起來了,校服裙擺下的純白內內都被後排的男生看光光,一時間,吹口哨的,起哄的,嬌嗔的,都出來了,混着場上啦啦隊加油的聲音好不熱鬧。
唰~一個帥氣的三分球,完成了上半場比賽。
“Lvan,你三分球不錯啊!”
Frank長臂一伸,勾住齊晏的脖子,龐大的身軀壓得齊晏差點一口氣背過去,也壓得球衣背後那08皺成88,施加在身體上的重量讓本就貼在身上的球衣和汗液更加親密,黏黏膩膩地貼在後背,映出蝴蝶骨纖細的樣子。
“起開。”
齊晏推了推他的身子,手指接觸到被汗液浸濕的球服,立馬嫌惡地皺了皺眉頭,一雙清涼的眸子定定地看着Frank,面無表情。
Frank見狀立馬松開他,怎麽忘了這大爺有潔癖,最讨厭被人一身汗味地往身邊湊,自己這死作的喲!
“下半場還上嗎?”
Frank小心翼翼地問,唯恐惹惱了這大爺。
“不要,我要去洗澡。”
齊晏捏起濕漉漉汗津津的球服,一臉嫌棄地擺了擺手。
他竟然連自個兒也嫌棄,真是沒救了。
Frank對着他離開的背影無奈地搖頭.
夏日濕熱的風刮過,攜着汗液的腥臭味。
齊晏聞見自己身上的汗味頓時惡心的不行,加快了往體育館旁邊的淋浴室趕的步子。
籃球場上一片火熱,此時的淋浴室并沒有什麽人。
齊晏看着空空蕩蕩的淋浴室挺開心的。
想起今早朝書包裏塞的那套衣服,齊晏還是挺慶幸自己的先見之明的。
幸好今天多帶了套衣服,要不接下來的課就可以不用上了。
快步到在淋浴室外面的櫃子拿了新的衣服,麻利地收拾好洗漱用具就進了淋浴室。這會兒正是下半場,淋浴室沒有人,齊晏挺不喜歡這種公共浴室,因為他覺着不幹淨,可是現在已經由不得他挑三撿四了。只能忍着心間的不耐快速沖了個澡,沐浴露洗發水不要錢似的往自己身上招呼,只求能洗去一身厚重的汗味。
直到擦幹頭發換上幹淨舒服的短褲t恤後,齊晏才覺着整個人還像那麽回事。
看了看紙袋裏的髒球服,要是放在櫃子裏肯定會惡心,自己又不會洗,想了想把紙袋朝垃圾桶裏一丟,拍拍手走人了。
幾分鐘後躺在垃圾箱裏的紙袋被人撿起,球服被小心翼翼地放進書包,紙袋又重新回到了原位。空蕩的大廳只留一抹急促紊亂的呼吸,輕輕的,難以察覺,然而很快又重新恢複平靜,靜靜的,好像從來無人問津……
“所以你要去嗎?”
齊父放下手裏的餐叉,态度有些冷淡。
齊媽媽看着自家兒子事不關己的樣子有些無奈地撫額。
這倔強的的樣子到底随了誰?
“我還有第二選擇嗎?”
齊晏搖了搖杯中的果汁一臉哂笑。
“你這什麽态度!”
齊父拔高聲音,長居高位養成了強烈的控制欲和征服欲,間接導致無法容忍任何理由不充分的辯駁和反抗。
唯唯諾諾和唯命是從才是他想要的員工或着......兒子。
“您想要我怎樣?唯命是從?!可以。我會和同學一起參加露營,調節身心體驗生活。”
“齊晏……”
憤怒的聲音已經高過正常分貝,再好的家教都無法拯救破敗的心情。
“爸,說真的,您要是覺着我不是最佳人選随時都可以換人不是?畢竟您候選名單裏也不止我一個。”
“Lvan……”
一向姿态端莊的母親也失了顏色,脫口而出的名字少了幾分親昵,多了一絲慌張。
“Ok,是我過份了,我道歉。”
齊晏聳肩,可那表情卻沒有一絲內疚,怎麽看都是諷刺多過歉疚。
“好了,都是自家人,有什麽好吵的。晏兒,你爸爸也是為你好,露營既能增進同學間的友誼又能開拓眼界,對你以後大有裨益。”
齊媽媽又恢複了富家太太該有的姿态,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溫柔體貼,齊晏在心底哂笑,自己這一家人可真是變臉高手,分分鐘秒殺那些專業演員。
言不由衷算什麽,逢場作戲又算什麽,他們可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嗯,知道了。”
演戲嘛!端的就是溫和從容,你來我往,瞬間就是一場繁華似錦,多好。
<<<<<<<
所以,這種鳥不拉屎的不毛之地到底能培養出學生啥生活閱歷?
呵呵……這些所謂的體驗生活上山下鄉的活動不知道校領導背地裏收了多少錢。
齊晏搓了搓有些發涼的手臂,這地兒溫度比城裏低了五六度,自己也是夠傻缺的,一件長袖衣服都沒拿,這要是被Eara知道了指不定怎麽變着法兒罵他腦殘。
“嘶~”
艹這都第幾個包了。
齊晏低頭看了看自己小腿上紅紅的一片,連手都懶得伸了。
他皮膚嫩身上體毛又淡,平日裏只要被蚊蟲叮咬不會起紅包只會是小小的一個紅點,但只要下手去撓,紅點必定會變成紅斑連着周圍沒被蚊蟲光顧的地方都會泛起紅色,配着那些抓痕看上去似被人淩虐一樣。
“別抓。”
大手抓住他又要去殘害自己小腿的爪子,齊晏不悅地擡頭,看見他一向不茍言笑的同桌認真盯着自己,眼裏是少見的堅持。
“放手。”
這人觸到他底線了。
“抓破會感染的。”
面前的人絲毫不讓步。
齊晏看着他,本來三分的笑意一分都沒了。
“用這個,止癢很快。”
那人突然伏下身子,半跪在自己面前,微涼的汽霧噴在麻癢難耐的患處,齊晏發現小腿處的紅斑沒有先前癢的那樣厲害了。
“這是什麽?”
味道淡淡的,沒有花露水的刺鼻,也不像藥水的難聞,齊晏有些好奇。
“肥皂水。”
面前的人移開瓶子,凸起的食指不經意地擦過他滑嫩的小腿,指骨的堅硬對着皮肉的軟膩,齊晏瑟縮着移開右腿。
“謝謝。”
這方臉上又重添了幾分笑意,語氣也是真誠乖巧。
祁晟看他眉眼彎彎天真無邪的樣子,背在身後的手偷偷握成了拳。
“不,不用。”
一向淡定自若的臉上多了幾分若有似無的羞意,只是面前的人毫無覺察。
“啊嚏~”
齊晏揉了揉鼻子,考慮着要不要打個電話讓王叔給他送幾件外套。
“給你……我媽剛給我買的,有點小了沒來的及穿。”
齊晏看着遞到自己面前的外套思考着要不要接,祁晟壯似不經意地抖動了一下外套,藏在衣服裏的吊牌剛好滑落。
齊晏知道這是件還沒有被穿過的新衣服,如果是新衣服的話……好像還是可以的。
于是齊小少爺繼續展露他禮貌乖巧人畜無害的天使笑容對祁晟同學表示最大的謝意“那太謝謝你了。”
接過祁晟同學遞過來的外套,齊小少爺吊牌都沒摘就套在了自己身上,馬淡,可冷死他了。
祁晟看着暗自搓着手臂的某人恍然大悟道“對了,還有件新的長褲你要嗎?”
要嗎?當然要了,他都快凍死了好嗎?
“真的嗎?那我運氣可真是太好了。”
齊晏想,自己這同桌真挺神通廣大的,來露營剛好就帶了一整套新的上衣褲子,還都是小的穿不了的,正好讓有潔癖又沒有衣服穿的他撿了便宜,自己可真幸運不是?
祁晟聽到這話,準備起身拿褲子的身子頓了頓,随即淡然開口“沒什麽,也是趕巧了。”
“也是,我運氣一直好。”
齊晏笑着擺擺手,纖長的食指輕撚着外套帽帶底端的塑料珠子,祁晟盯着他揉撚珠子的手指,一雙眸子黑的吓人……
作者有話要說: B站竟然有歡天喜地七仙女了,開心,童年記憶耶,最喜歡老四和魚日那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