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看臺上, 執玉看得很是認真。
尤其是蘭慎贏了之後,轉身去找路綏,“怎麽樣怎麽樣, 贏了多少?”
路綏将銀子數了一番, 發現壓蘭慎的弟子還挺多的,是以他們并沒有賺多少。
“那我拿回我的玉就好了。”執玉伸手将玉拿了回來。
另外幾個因為之前路綏的勸說改壓了別人的弟子,一臉憤恨的盯着他。
路綏沒當回事, 有好幾個弟子見師姑奶奶不拿了,拿回自己的東西後也不好意思拿,倒是便宜了路綏。
拿着銀子,路綏喜滋滋的坐到一旁, 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偏頭看過去, 正是自己的師父。
路綏吓了一個激靈,滿臉堆笑的将方才贏來的東西雙手拿着舉了過去。
他這樣, 嚴長老更生氣了。
“哼,不成器的東西。”
路綏又将手裏的東西收了回來, 低着頭也不敢說話。
“祁澤上場了。”執玉看到本門派的弟子, 立馬指了出來。
看臺上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
祁澤的對手身形比他高大, 一手捏着一把斧子,衣服的形狀也比較奇怪,額頭上還畫了花紋。
“此人應該是個散修。”見執玉還有些迷茫, 岑成解釋道。
散修入仙途的方式千奇百怪的, 這樣子的還算正常的。
岑成聽過的裏面,就有一個, 因為吃了一只蟾蜍而踏入仙途的。
那蟾蜍吞食了不知道天上哪位仙長掉下來的金丹, 正蹲在石頭上呼吸吐納, 結果被那人抓到給烤食了,那人也因此踏入仙途。
那人後來雙目變得很大,走路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用手撐在地上,嘴巴也一鼓一鼓的,喉嚨裏還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雖然因此得道,不過是幸還是不幸,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臺上的祁澤面對自己的對手,也沒有輕舉妄動,畢竟從身量上來看,對方比自己高大太多了。
他手中的斧子,看起來也不是凡物。
雙方自報了家門,祁澤心裏還是沒底。
二人對視一番,祁澤決定先發制人。
那烏看着身形壯碩,卻是十分的靈活,輕巧的避開了祁澤刺過來的劍,轉身用手裏的雙斧劈向祁澤,被祁澤側身避開了。
趁着祁澤落地還沒站穩,那烏的斧子又劈了過來,祁澤只能再躲。
接連躲了幾次,祁澤終于找到機會出劍,只是他的劍還沒有碰到那烏,就被他的斧子擋下來了,不過那烏卻是後退了兩步。
也是因此,祁澤看出了那烏的下盤不穩,可見他身上的力氣都彙聚在上半身。
祁澤改變了策略之後,那烏的行動果真遲緩了些,祁澤将他逼到了欄杆旁,瞅準機會想将那烏踹下演武臺,只是沒想到那烏快要摔下去的時候,竟然将祁澤也給扯了下去。
落地的時候,兩個人身上的牌子都滅了,不過大家都看見了,是祁澤先落地的,所以這一局,那烏勝。
“抱歉。”那烏對着祁澤說道,他方才将祁澤扯了下來的時候,摔到他腿上去了。
祁澤走動的時候,那條腿明顯不對勁。
雖然比試的時候誤傷難免,不過那烏還是誠心道了謙。
“沒事,就是小傷。”祁澤擺了擺手,伸手拍了拍那烏的胳膊,拍上去只覺得他的胳膊硬邦邦的,拍得他手都疼了。
“兄弟,你的胳膊可真硬。”祁澤龇着牙,甩了甩自己的手說道。
那烏只憨憨的笑着。
祁澤一瘸一拐的離開,回到了看臺上。
那邊演武臺卻傳來喧嘩之聲,似乎是在議論着什麽。
執玉看了一眼,那個演武臺離得有些遠,臺下又圍滿了弟子,一時間也看不清楚到底什麽情況。
她幹脆起身走到欄杆前,是兩個小宗門之間的比試。
執玉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宋簡也湊了過來,他方才看到祁澤落下演武臺的時候,就随便找了個比試看,結果就看到了這一場。
其中一個是扶陵門的弟子,原本已經處于下風,眼看着就要被打下臺,沒想到他忽然從懷裏掏了顆丹藥出來吃了下去,修為瞬間暴漲,一下子就把對手給踢出去了。
那弟子也是有本事的,撞上欄杆之後借着那點力站到了臺上。
所以下面才一片喧嘩聲。
執玉看過去的時候,那個扶陵門弟子又要踢過來,對面的弟子險險避了過來,不過他動作緩了很多,看樣子那一腳還是踢得很重。
果不然,躲過去之後,原本看起來好好的弟子突然半跪在地上,一口血吐了出來。
扶陵門弟子見狀,再次沖了過來,這一次卻沒有把那個弟子踢下臺,而是抓住他的衣服,對着他的腹部用力的錘打起來,打得他不斷的吐血。
“我……我認……”那弟子似乎要說話,卻被那扶陵門弟子一拳砸在了嘴巴上。
砸完之後,他又将那弟子舉起來,用力的摔在臺子上,演武臺上都被摔出了一道裂紋,不過這演武臺不知道是怎麽形成的,裂紋很快就消失了。
這能自動修複的能力,也是選來做仙門大會地點的原因之一。
眼看着扶陵門弟子擡腳就要踩下去,一聲怒喝傳來,“住手,快住手!”
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跑上了臺,“他已經認輸了,為何還要再打?”
扶陵門弟子面色有些蒼白,偏頭瞅了那男人一眼,嘴角上揚,“是嗎,我怎麽沒有聽到他認輸?再說了,這牌子還沒滅,比賽還沒結束呢,你是何人,竟然敢打斷比試?”
“我是他的師父,方才我徒兒分明是要認輸,你為何不讓他認輸?”
“哦,是嗎?那便是我沒聽見了。”說話的時候,扶陵門弟子已經擡腳踩了下去。
執玉離那邊有些距離,可就是那麽一下,他仿佛聽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個弟子骨頭碎裂的聲音。
而後那扶陵門弟子一臉厭惡的将已經昏迷的弟子踢下演武臺,好似他踢得不是人一般。
執玉眯着眼睛打量那個得意洋洋的弟子,他剛才的那一幕,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她現在就想宰了他。
看着自己的弟子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作為師父當然不願意,他看着天闕宗的方向,想要讨一個公道。
岑成卻是嘆了一聲。
“難道天闕宗會包庇他嗎?”
“非也,那扶陵門弟子使用的丹藥,只是提升修為的丹藥,并非什麽歪門邪道,仙門大會的比試規則中,并沒有禁止弟子比賽途中使用丹藥提升修為,這只怕這靈心觀是讨不到什麽公道了。”
那邊天闕宗确實是這樣回答的。
靈心觀的宗主自然也是明白的,可是他徒兒方才分明說了自己要認輸,卻被扶陵門弟子這樣虐打,合該還一個公道。
天闕宗的人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那扶陵門弟子。
方才演武臺下的人也聽到了。
仙門大會都是點到即止,即便有失手也不至于會死,方才他們可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若是都往死裏打,別說他們這些小宗門了,就是大宗門都剩不了幾個弟子。
“哈哈哈哈哈。”那扶陵門弟子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
“笑你天真,你說你徒兒要認輸,那有誰聽見了?”
“他要說的時候,是你一拳打在了他的嘴巴上。”
“是嗎?可我沒有聽見啊,再說了,他輸了,是他自己落下演武臺輸的,與我何幹?即便是大宗門的人,也沒有随意污蔑我的道理吧?”
比試的規則就是牌子不熄滅,他們就得比下去,那弟子身上的牌子一直亮着,又沒喊認輸,所以扶陵門弟子一直打下去,也不能說錯。
比試時動用禁言術是違背規則的,可是偏偏,他沒用,只是打碎了對方的牙齒,讓他沒有辦法說話。
越是這般的結果,便越讓人覺得心裏難受。
看着天闕宗公布的結果,那弟子笑得很是得意,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滿身是血的弟子,從懷裏掏出一個金珠丢到了地上,“拿去看看病吧,別死了還賴我的頭上。”
說罷,還看向身後的弟子,“你們都聽好了,我叫宋義,若是你們下一場與我對上,要認輸就趁早,免得打起來了,還賴我不給你們認輸的機會。”
其他弟子聽到他如此嚣張的話,自然是氣憤不已,可最憋屈的,是根本就不能拿他怎麽樣。
他們擡頭看向那個叫林宗明的弟子,若是自己遇到宋義,下場會比他好嗎?
已經有弟子過去幫忙把林宗明擡下去治傷了,他身上很多地方的骨頭都被打碎了,擡他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林宗明的師父看了一眼地上的金珠,擡腳一個用力将金珠踩了下去,随後跟着徒兒一起走了。
岑成第二次發出嘆息,請一同前來的周長老過去瞧瞧那個弟子的傷勢。
“他被打成那個樣子,還能恢複嗎?”執玉看了一眼被擡走的身影問道。
“不好說啊。”
執玉看向那個嚣張的弟子,記住了他的門派與名字,若是遇到,也定讓他嘗嘗有口難言的滋味。
比試并不會因為有這個小插曲就停下來,臺上破損的地方會自動修複,有天闕宗弟子上來簡單的清理了一下臺上的鮮血并開始了下一場比試。
剩下還沒有比試的小宗門弟子心裏很複雜,第一日人多,獲勝的一方會在第二日才抽簽繼續比試,也就是說,他們接下來不會對上宋義。
可是他們也害怕,對面的人,會不會像宋義那樣突然掏出丹藥吃了增長修為。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