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季淮深說得時候一臉誠懇, 執玉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忽地笑了起來。
“你說你呀,都不覺得自己虛僞的嗎?在我和尚姈兒之間周轉, 很辛苦吧?”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別找那些沒用的借口了, 說到底,你都是為了你自己罷了,你來找我, 是因為我對你還有用,因為你還沒有從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執玉一直盯着季淮深,自然沒有錯過他臉上的表情,若是之前是猜想, 那現在就可以肯定了,季淮深就是想從她入手, 得到沈家的寶庫。
若是她夢境裏都是真的,那季淮深究竟有沒有拿到沈家寶庫, 執玉不敢去想。
她閉上眼睛,不再去看季淮深, “滾吧。”
“我是有苦衷的。”看着執玉要關門, 季淮深急切道。
“可是你的苦衷, 是要建立在我沈家上下的性命上,季淮深,你有何臉面在我面前說這些話, 在你眼中, 我沈執玉是個傻子,好欺騙好糊弄是嗎?”
“可沈家并沒有出事不是嗎?我季家除了我, 都被殺了, 我只是想為他們報仇, 是,我承認自己利用了你,可是家仇,我不能不報。”
“你的家仇,與我何幹?憑什麽我要拿我沈家的性命陪你去賭?”
“我們指腹為婚,你是我未婚的妻子。”
執玉拳頭握緊了又松開,內心不斷的安慰自己,如今自己是玄元宗的人了,不可以輕舉妄動,不要給人家惹麻煩。
可是她真的忍不了了。
“季淮深,我最後再說一次,我們之間的婚約已經取消了,你若再厚顏無恥的湊過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雖不能用雷轟他,可是執玉好歹聽了他這麽久的廢話,直接一腳将他踹了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正要關門時,見不遠處有異動,執玉凝神喝道,“出來!”
岑成一臉尴尬的從暗處走了出來,臉上帶着笑,把手裏的東西舉高,“小師姑,我不是有意要偷聽的,趙然他們幾個下山去轉了轉,帶了一些點心,說是味道不錯,要不要嘗嘗?”
執玉剛要說話,岑成已經快步走了過來,把點心遞到了她跟前,執玉只好伸手接了過來。
“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師姑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要抽簽比試了。”
說罷頓了一下,而後道,“說起來,此子未入仙途之前,命運坎坷,當時妖魔肆虐,屠殺了半個鎮的鎮民,他家除了他,無一人幸免。”
執玉倒是有些印象,還記得小的時候,祖父派人前往什麽地方去尋找故友,執玉那個時候小,只記得那個故友姓季,派去的人回來說沒有找到,全家都喪命了。
岑成說完便要走,只是沒走兩步,又折了回來,臉上的笑也沒有了,面色很是嚴肅,“他身世凄慘,人品庡?卻是不怎麽樣,小師姑若是心裏不舒服,只管動手便是,千萬別憋着,憋壞了也是自己的,不值當。我玄元宗不惹事,卻也不怕事。”
執玉看了岑成一眼,挑眉道,“我知道,下次,可要麻煩岑宗主善後了。”
“好。”
等岑成走了之後,執玉才關上門,不愉快的心情一掃而空,它甚至期待最好明日抽簽的時候就抽到季淮深他們,她可以在演武臺上把人好好打一頓。
執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幹脆起身将問心劍拿起來抱在懷裏,這才安心的睡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了,眼看着時辰差不多了,這才起身去找岑成他們。
沒找到人,執玉幹脆去了演武臺,那裏已經有不少弟子了,為方便大家觀看,每個宗門都給劃分了一塊地方,五大宗門分到的,自然是最好的地方,坐在那裏,可是看到整個演武臺。
演武臺很大,上面分成了十個小的演武臺,可以同時上去十組人比試。
作為承辦此次仙門大會的天闕宗,在比試正式開始前,自然是要說一些場面話的。
執玉一邊聽一邊打着哈欠,她覺得這個長老說話的語氣,實在是太像她之前的夫子了,一聽他的聲音,自己就犯困,還不停的打着哈欠。
等他講完,執玉差點就睡着了。
接下來便是去臺上抽簽,抽簽是參賽的弟子分成兩個隊伍自己上去抽的,相同號數的便是對手。
執玉抽到的數靠前,是第一輪比試,她的對手并不是五大宗門的人,只是一個小宗門,這個小宗門依附在豐清門下面。
玄元宗其他弟子抽的數都比較落後,還沒有弟子抽到其他四個宗門的人。
執玉第一輪便上臺了,比試之前都可以看到對手的名字,執玉的對手叫田曉冬。
那個弟子看起來很緊張,見他唇紅齒白的,長得還挺好看,執玉笑着安慰他,“別緊張,只是一個比賽而已。”
“我,我不緊張。”說完,田曉冬便舉着劍沖了過來,執玉側身避過了。
誰成想田曉冬緊張過頭了,直接沖了過去,眼看着就要掉到演武臺下面,執玉伸手揪住了他的後領。
田曉冬掙紮了一下,沒掙動,看起來有些失望,“我輸了。”
“還沒比呢。”執玉有些不解的看着田曉冬,這比賽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嗎?
“我輸了,我認輸。”田曉冬搖了搖頭,“你放手吧,我的牌子已經不亮了,我輸了。”
執玉奇道,“你沒掉下去,怎麽會不亮了?”
田曉冬費力的轉頭看向執玉,“你居然不知道參賽規則?除了被打下演武臺,認輸了以後,這牌子也不亮,你不知道嗎?”
“現在知道了。”
“那你還不快放手。”這樣被人揪着後領,田曉冬的臉漲得通紅。
見他這樣抗拒,執玉只好松開。
田曉冬一個不防,直接從臺上掉了下去,摔倒的時候,帶起了周邊一陣灰塵,臺下看熱鬧的弟子紛紛避了開來。
“你放手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那田曉冬擡起頭看向執玉,一臉控訴的說道。
執玉也很無奈,“不是你讓我快放手的嗎?”
田曉冬趴在地上,半天沒有動靜,執玉怕他出事,走過去看了一下。
“我沒事,你走吧。”
“那我走了。”執玉一步三回頭的走着,見田曉冬自己爬起來離開了,便去了玄元宗所在的地方。
玄元宗的這個看臺,位置确實不錯,執玉過來的時候,岑成旁邊就有一個空位置,見她走過來,岑成連忙招手讓她過去。
執玉坐下之後,沒有急着看比試,而是先找了一下玄元宗的弟子,有的已經上了演武臺,有的還在等。
看到自己熟悉的人,也看了一眼自己讨厭的人。
尚姈兒同季淮深的對手在他們手下沒過兩招便被打下了演武臺,尚姈兒走下演武臺的時候,還朝着執玉看了過來,眉目間都是在挑釁。
執玉看了一眼便挪開了目光,雖然遺憾沒一開始就遇上她,可下面她們遲早會遇上的。
看臺上的宗門在看的時候,除卻自己宗門的要重點關注之外,其他贏得沒什麽看頭的,就直接忽略了。
像是豐清門與銜月閣弟子之間的比試,大家就分外的激動。
執玉也看了過去,看清楚銜月閣的衣服之後,想起來自己之前見過銜月閣的兩個弟子,好像是那個叫蘭慎的弟子。
她又在臺下找了一番,終于找到了那個叫林卓的弟子,看樣子他還沒有上場。見執玉看過去,林卓還沖着執玉揮了揮手。
兩大宗門弟子之間的比試,還是很有看頭的。
見他們兩個上場,好幾天沒有玩過骰子的路綏忍不住把袖子裏的骰子掏出來,開始招呼身邊的弟子,“來來來,都壓個注,看看這一場是豐清門勝還是銜月閣勝。”
沒有比試的弟子偏頭看向路綏,又看了看一旁臉已經黑透的嚴長老,很想誇贊路師兄一句,可是他們不敢,只能給路師兄投去同情的目光。
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宗主和長老面前下賭注。
沒等嚴長老說話,一塊玉被丢了過來,執玉說道,“我壓銜月閣蘭慎。”
也算是熟人了,得捧個場。
路綏看着落到手心的玉,擡頭瞅了一眼師姑奶奶,又瞅了一眼面色不太好的師父,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手裏的玉是收還是不收?
岑成左右看了看,輕咳了一聲,“一點小事罷了,路綏平日也不是那麽不懂事,既然小師姑都壓了,那我也壓一個。”
看着岑師叔遞過來的珍珠,路綏觑了一眼師父的臉色,抖着手接了過來。
不管怎麽樣,有師姑奶奶同岑師叔在上頭頂着,他就是死,也不會死得太難看。
有了執玉和岑成帶頭,其他弟子膽子也大了起來,一時間壓銜月閣蘭慎的弟子竟然超過了一半。
“你們都冷靜點,你們就不覺得,豐清門的弟子也可能會贏的嗎?”
其他弟子覺得路綏說得有道理,有的換了注,有的沒換。
路綏看着自己用骰子測了一卦,卻發現卦象太過模糊,他根本就看不出結果是什麽。
擡頭看到師姑奶奶,他才想到,可能是因為岑師叔同師姑奶奶都下注了,所以他才推測不出來。
思索了一番,幹脆跟着執玉壓了一樣的。
演武臺上,豐清門的弟子同蘭慎不相上下,二人打了好幾個回合,越是這樣,看臺上的人越是緊張。
最後蘭慎險勝一招,将那豐清門弟子擊落演武臺。
見到自己徒兒贏了,林宗主自然高興,他們旁邊就是豐清門,拱手朝着厲宗主客氣了兩句,順帶誇誇對方的弟子,也算給了面子。
厲宗主點了點頭,也回了兩句客氣話。
你來我往的,都是互相客氣着,也不能因為輸了一場比試,便要同人家撕破臉皮,那也未免太難堪了,還憑白讓人看了笑話去。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