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幾個天闕宗的弟子罵得分外難聽, 小宗門的弟子說不了難聽話,氣得臉色通紅,想要拔劍, 卻被威脅要把他們趕出去, 不讓他們參加仙門大會。
岑成還未有動作,一道聲音便傳了過來。
“發生了什麽事情?”段君聞禦劍而來,落到了那群弟子的身邊。
“段師兄, 這幾個人好生不講道理,竟要硬闖,我正準備将他們轟出去呢。”之前的那幾個弟子連忙說道。
見他們如此颠倒黑白,那幾個人當然不幹, “這山上的屋舍,不是先到先得的嗎?怎得還有硬生生将人往外趕的道理?”
“什麽先到先得, 這是哪裏的規矩,從未聽聞過?”
“玄元宗承辦仙門大會的時候, 不就是這個規矩?”
“什麽玄元宗,我們是天闕宗的, 你們若是認玄元宗的規矩, 大可以找他們去。再說了, 玄元宗如今都成什麽樣子了,也就你們這些小宗門的人才會仰慕他們。”那弟子說完,便覺得身旁的弟子扯了自己的袖子。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發現玄元宗的人并沒有走, 正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呢。
那弟子面色一白,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段君聞也看了過來, 原本只是随意一掃, 可是卻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仔細一看,的确是執玉。
四目相對時,執玉并沒有避開,對着段君聞略微點了下頭。
随後看向剛才那個說話的弟子,“那請問,你們天闕宗又是個什麽規矩?”
那弟子觑了一眼段君聞,見他沒有說話,膽子也大了起來,“這是我們天闕宗的事情,仙子莫要多管閑事?”
執玉嗤笑一聲,“多管閑事?你怎麽知道,我是多管閑事呢?”
那弟子還要再說,卻聽得段君聞冷着臉說道,“道歉。”
“是。”那弟子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執玉,掩下了眼中的不甘,朝着岑成拱手道,“岑宗主,弟子方才出言不遜,還請見諒。”
岑成沒看他,只對着段君聞說道,“段師侄,天闕宗的行事,确實讓岑某大開眼界,這禮,我就不受了,免得折損修為。”
說罷,便帶着一衆弟子離開了。
段君聞偏頭看了那個弟子一眼,解決了那個小宗門的事情,知曉他們是分兩批來的,前一批早幾日就到了,交了好些丹藥靈材才有了這麽個住處。
入住的時候明明就說過了,後面還有一批人會來,結果這守門的弟子直接就不認了,所以才引發了争吵。
段君聞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處罰了私自做主的那幾個弟子,命他們退還收到的東西。
山上多餘的房舍,還是先到先得。
執玉臨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之前雙方吵起來的時候,她都聽見了。
“那幾個弟子私自收取靈材地寶,那些宗門的人不給不就行了,幹嘛要交那麽多住進來?”
岑成嘆了一聲,“他們也是為了尋求庇佑,若是能依靠上大宗門,也是多了一份保障。”
“小宗門連個護宗陣法都布不了,若是大妖來襲,他們只能拼死抵抗。可若是放棄自己的宗門,他們也不甘心,只能依附大的宗門,保全宗門的同時,也能保全自己。”嚴長老摸着胡子說道。
“宗主長老放心,弟子此番,定全力以赴。”趙然彎腰執禮說道。
其他人也随着趙然說道。
岑成揮了揮手,“行了,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同兩位長老去遞交名單。”
說罷,岑成便帶着兩位長老離開了。
執玉正準備找屋子休息,寧晞已經幫她把東西整理好了。
“不用如此客氣,我自己來便好。”
“師姑奶奶,反正我也要鋪床,順手的事情。”
執玉笑着應了,可是又覺得人家憑白照顧了自己這麽多天,她卻連一點兒東西都沒給人家送過。
乾坤袋裏倒是有些東西,可那凡界的物什,送給寧晞未必有用。
執玉翻看着自己的神識,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适合寧晞法訣。
找了半天,法訣倒是沒有找到,不過卻找到了一個符箓的畫法。
逢兇化吉符。
這個不錯,她可以畫下來送給寧晞。
執玉将符箓記下來,又向祁澤他們要了一些符紙,拿着筆畫了起來。
只是畫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執玉的額頭上都冒出了汗,不是符箓沒成,是她畫的時候,不是符紙忽然燒了起來,就是筆斷掉了。
執玉只好停下來歇歇,她第一次畫符,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外面傳來響動,她起身去打開了門,見院中站着一個人影,“誰在哪兒?”
那人轉過身來,正是段君聞。
“你來這做什麽?”
“你入了玄元宗?”段君聞沒有回答,反過來問着執玉。
“與你何幹?”
“沈執玉,若你想活命,我勸你,還是趁早離開為好,天闕宗的人,不是那麽好惹的。”
執玉覺得有些好笑,“難道你不是天闕宗的人?”
“你莫要覺得我在吓唬你,若非大師兄替你瞞着,你以為你還會好好的站在這裏嗎?”
“你什麽意思?”執玉斂了笑容,目光落在段君聞身上。
“大師兄改了小師姐的一部分記憶,讓她以為自己是被狐妖所傷,小師姐此人,最是記仇,若是讓她看見你,定然會想起是你傷得她。”
“季淮深為什麽要替我瞞着?”尚姈兒可是他最喜歡的小師妹啊,他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麽?
“大師兄與你指腹為婚,此舉當然是為了袒護你。師尊他最疼愛小師姐,若是讓他知道,連你家人都會有危險。”
“他敢!”執玉最看重家人,聽到段君聞的話,不由握緊了拳頭。
段君聞的語氣難得軟了一些,“我知道你與小師姐比試,讓她立下誓言。大師兄雖天賦上乘,可師尊靈力深不可測,又豈會受誓言所約束,沈執玉,你還是早些離開吧,免得浪費了大師兄的一片苦心。”
執玉聽到前半段,心裏還不以為然,那尚宗主再厲害,能有止戈厲害。
可是聽到後半段,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季淮深的一片苦心?
苦他個頭!
他個狗東西能有什麽苦心?
離家之後,執玉也不是沒想過,季淮深這個人在她面前的表現,同她夢裏似乎不是一個人。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結果,便是此人太會裝蒜,以至于她現在對季淮深的感覺就是,他應下婚約,肯定就是對她有所圖謀。
可她沈執玉之前頂天了也就是個大齊郡主,雖受皇帝的疼愛,可這對于季淮深這個仙門大弟子來說,應該不算什麽,那能讓他圖謀的,唯有沈家的那個寶庫了。
沈家她這一輩裏四個孩子,三個都是男孩,就她一個女孩,且正好同季淮深有婚約,所以她就成了季淮深的目标。
季淮深就是沖着她沈家的那個寶庫來的,偏偏這個狗東西還裝得人模人樣的。
執玉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
以至于看着段君聞的時候,都懷疑他與季淮深是同謀,要不然他之前一副六親不認的态度,現在這麽好心來提醒她?
心裏認定他不安好心,對于他的話自然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待将他趕走後,執玉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指無意識的在石桌上畫着。
待畫完了,才想起來自己畫的什麽?
她居然把逢兇化吉符畫成了。
那符箓凝成了一張符紙的模樣。
執玉不可置信的伸手手指,淩空又畫了一個,那符箓再次凝成了一張符紙。
捏着兩張符紙,執玉還有些不可置信,她跑回屋子裏,拿筆畫了一下,還是沒成,筆直接就碎了,符紙都被燒沒了。
執玉淩空畫了好幾張逢兇化吉符,一氣呵成,連停頓都沒有。
她躺在地上,任由那些符紙飄落在她的身上,目光呆滞,口中呢喃,“莫非,我就是傳說中的天才?”
想到那些人誇季淮深天賦卓絕,執玉忽然笑了起來,笑着笑着居然就哭了。
她記得的,夢境裏尚姈兒給她測過靈根,因為她沒有靈根還将她羞辱了一番,可是如今她卻能輕松駕馭各種很難的術法,定是止戈助她。
止戈對她說,若有一日他不見了,便讓自己到玄元宗來,是怕她孤身一人沒有依靠,是以才這樣叮囑她的吧。
她問過岑成的,可是岑成對于止戈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問了也是白問。
想到止戈曾許了她三個心願。
第一個心願便是要比他們都強大,看樣子已經要達成了。
執玉拿起身上的符箓,一張一張,很是認真的将符箓都折了起來,看着堆在桌子上的符箓,執玉拿起其中一張,“止戈,你還欠我兩個心願呢,現在我就要許第二個心願了,我不知道你去了哪裏,也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逢兇化吉。”
符箓開始燃燒起來,眼看着就要被燒沒了,執玉連忙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早點回來吧。”
止戈是神仙,忽然消失不見了,定是有很要緊的事情,執玉不知道止戈能不能聽到,但她希望他能聽到。
止戈可是很厲害的神仙,不至于騙她的。
等符箓燒完,連個灰燼都沒有,執玉将剩下的符箓都裝到了自己乾坤袋裏。
等天亮的時候,見到那些弟子,挨個發了一張,畫了那麽多,她也用不完,正好給那些弟子分分。
給了寧晞兩張符箓,本來就是給她畫的,沒想到自己畫了那麽多,所以多給她一張。
連岑成和兩位長老都分到了一張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