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執玉也不想多說些什麽, 直接丢給他一張紙。
那紙飄飄悠悠的,落到了路綏的面前,他只瞥了一眼, 便震驚不已。
這紙上所書, 是一些簡單的推測之法。
“你用這紙上的推測之法,再推測一遍,明日究竟是晴還是雨, 若是推測錯了,明日繼續挂着。對了,祁澤也得跟你一起挂着。”
一旁裝自己不存在的祁澤瞪大了眼睛,他就覺得, 師姑奶奶這是故意的,她肯定還記着那日自己在山門前對她出言不遜的事。
他眼巴巴的看向路綏。
路綏卻沒空理他, 看着紙上的術法,他腦海裏那些模糊不清的東西似乎清晰了起來。
推測之法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不錯, 可完全走錯了方向。
方才師姑奶奶說他天賦不多,果然是在誇他。
他将紙上的文字記在了腦海裏, 雙手捧着骰子, 面色虔誠, 不知道為何,只覺得身體裏的靈力在周身游走,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就是蔔卦的方式都同之前不一樣了。
半晌, 路綏擡頭篤定道, “明日,大雨。”
祁澤痛苦的閉上眼睛, 明日他還是自己把自己挂上去吧, 也省得師姑奶奶動手了。
寧晞在一旁看着, 想要說話,可是見氣氛不是那麽合适,便沒有說,只是看着上空,烏蒙蒙的一片,想來明日也不是個好天氣。
路綏站起來的時候,手顫抖的厲害,他有強烈的預感,明日定有大雨。
這一夜他都沒敢阖眼,眼看着天将亮,雨還未停,路綏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宋簡揉着眼睛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看着坐在地上的師兄,也跟着坐了下來。
“路師兄,這雨不停,我的土遁術都用不上了。”宋簡不喜歡雨天,一下雨,挖坑就特別的費勁,泥水沾在身上,很難清洗幹淨。
“成了,成了。”路綏沒理宋簡,看着瓢潑大雨呢喃着。
呢喃了一會兒,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推測出來了,這可是他第一次推測出來啊。
“宋師弟,你打我一下。”
“啊?”宋簡不明白路綏的意思。
“打我,快打我。”
路師兄要求的如此奇怪,宋簡能怎麽辦?
當然是成全他。
一巴掌招呼過去,路師兄被打得一個踉跄,可随即,他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跑,“成了,我成了,我算出來了。”
其他的師兄弟聽到動靜探出頭來看了一眼,只看到路綏狀若瘋癫一路狂奔,一時間,探究的目光落在了宋簡的身上。
宋簡攤開雙手,“不關我的事,是路師兄讓我打他的。”
師兄弟們連連點頭,是是是,他們相信。
宋師兄為了嚴長老首徒的位置,一巴掌把路師兄打瘋了。
宋簡百口莫辯,只得跟上路綏,讓他給自己解釋,還他一個清白。
路過演武臺的時候,雨霧之中,還聽到有人在叫他,宋簡尋着聲音看過去,是挂在那裏的祁澤。
“祁師兄,可看見路師兄了?”
“他去找師姑奶奶了,宋簡,你快放我下……你跑什麽,先把我放下來。”祁澤用力的蹬着雙腿,也沒把自己蹬下來。
呸,早知今日真的下雨,他何必早早的把自己挂起來,白淋了一陣雨。
下雨天弟子們都不到這裏來了,誰能将他放下來?
路綏一路狂奔到執玉的住處,猛地挺住腳步,理了理衣服,走到門前叩門,“弟子路綏,拜見師姑奶奶。”
執玉早便醒了,聽到路綏的聲音便開了門。
一早她便聽到有雨聲了,知曉路綏的骰蔔是推測出來了。
不過她暫時沒打算把全部的法訣都給路綏,畢竟她還不知道此人品行如何。
上古兇獸的骨頭做出來的骰蔔,若是行錯了,是會回噬自身的。
是以執玉送他的,皆是一些簡單的法訣。
她也是最近才确定,這玉簡中恐怕是網羅了從古至今出現過的術法。
有些适合她修煉,有些不适合。
得了法訣的路綏,自是歡喜的離開,他終于可以在師兄弟面前揚眉吐氣,他的推測也可成真了。
雨連下了三日,路綏推測再下一日才會停歇,岑成命衆弟子準備一番,待雨一停,他們便啓程去參加仙門大會。
岑成身為宗主,肯定是要前往的,四位長老留下兩位坐鎮,免得有突發情況。
除卻參加比試的弟子,也會帶上一部分弟子長長見識,當然,不能全部去比賽,能去仙門大會的,大多都是內門弟子,只有極少數的外門弟子。
這次路綏同宋簡也一并前往,原本嚴長老是不贊同他們一起去的,畢竟自己的弟子自己清楚。除了去湊熱鬧,旁的是幹不了的。
想想別的弟子上臺比試,他的弟子難不成同人擲骰子?還是比賽挖坑?
光是想想那個畫面,他就覺得頭疼。
不過師姑奶奶都開口了,臨走的時候,嚴長老自然是好好叮囑了一番,在宗門丢人,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出門丢人,他倆就別回來了。
眼看着一群弟子踏上了自己的劍,自家那兩個不成器的還要搭人家的劍,嚴長老幹脆背過身去,眼不見心不煩。
執玉禦劍的時候,看着腳下的山水,之前她還沒認真看過,底下都是村鎮,生活的也是一群普通人。
“修仙界說起來,也是屬于凡界,畢竟我們還沒有真正的得道成仙。”
“既然不獨立于一處,那為何我會找不到玄元宗?”
“各宗門都會有自己的護宗大陣,陣分兩層,外層,只是免于被打擾,內層才是真正的陣法,且裏面有陣靈守護,這陣法一旦被破,便說明宗門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執玉點了點頭,她在玄元宗的時候,的确能感應到靈氣的存在。
若是她的感應沒有錯,靈力最強盛的地方,便是陣靈所在。
離得老遠便看到前方豎起了一道屏障,岑成示意弟子們找個地方下來。
“小師姑,這裏不可禦劍,咱們要走着上去。”
執玉點了點頭,落地後,将問心劍收了下來。
舉辦宗門大會的地方叫做劍侍山,這裏幾座山峰圍繞,底下正好是一個平地,也不知道是誰先發現了這個地方,将這地方劃為仙門大會的場地。
“這山上的屏障據說在發現這裏的時候就存在的,許是天上的哪位神仙留下的,靈力極為深厚,上空任何人都不得飛行。”
執玉擡頭看向面前的山峰,上方雖靈氣環繞,可是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前方似乎有鎮子,咱們可早去那裏安頓?”
“不必,山上有住處,去山上住即可。”
劍侍山上修建了屋子,每回承辦的宗門會提前派弟子過來修葺,五大宗門的人都是有地方住的。
至于其他的屋子,這得看承辦仙門大會的宗門是怎麽分配到。
他們玄元宗承辦的時候,是哪個宗門先來哪個先得,實在沒有住處的,山腳下的鎮子也是可以住的。
他們要上山,必定會經過這個鎮子。
執玉也是才知道,仙門附近其實也是有凡人居住的。
修仙之人并非一開始就會辟谷,很多剛入門的弟子或者外門弟子都是需要吃飯的,他們會下山去找村民采買食材。
進入鎮子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了,這裏行走的多數都是修仙之人,他們的衣服看起來很雜,多數都是散修。
執玉一行人一出現,就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看,是玄元宗的人!”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身後的弟子下意識的挺直了背,昂首挺胸的向前走着,怎麽都不能給宗門丢人。
原本還在四處看的執玉,也不得不收回自己的目光,目不斜視的走着。
岑成雖然感慨宗門要沒落了,可在外人眼中,玄元宗依舊是大宗門。
待走出了鎮子,衆弟子也不敢松懈。
他們準備登上了,五大宗門的住處在山頭,他們得爬上去。
山路又抖又窄,這路百年才修那麽一回,還有些臺階直接就裂開了。
執玉小心的走着,之前在玄元宗的臺階上吃過虧,是以走的時候,盡量貼着山峰的一側走,剛踏上一塊石板,便聽到後面傳來碎裂的聲音,直接回神将身後的弟子拉住。
“多謝師姑奶奶。”祁澤驚得一身冷汗。
“這臺階許是時日久了,有些風化了,讓後面的弟子小心一些。”執玉囑咐道。
趙然點了點頭,将執玉的話向後面傳了過去。
快到天黑時,他們才爬上山頭。
山頭早已經張燈結彩,便是比試臺上都裝飾得花裏胡哨的。
祁澤抱着劍哼了一聲,“竟是整這些沒用的東西,這天闕宗這麽會顯擺自己有錢,怎麽不把那上山的石階給鍍一層金呢。”
趙然扯了扯祁澤的衣袖,“祁師弟,少說兩句。”
“祁師兄說得也沒錯,天闕宗端會做這樣的表面功夫。”一直未怎麽說話的寧晞,這回也是向着祁澤。
不遠處幾個打着瞌睡的弟子聽到動靜,揉着眼睛看了過來,許是沒有看清楚,直接喝問道,“來着何人,報上名來。”
“我們是玄元宗的人。”
岑成背着手沒有說話,都是趙然這個大弟子開口的,眉頭也不由的擰了起來,他覺得這些天闕宗弟子過于懈怠了。
聽到玄元宗的名號,那幾個弟子連忙起身走了過來,領着他們去住處。
還沒有走幾步,身後便來了另一隊人,看服飾,應是個小宗門的人。
那幾個弟子的态度瞬間就變了,态度也嚣張了許多,言語也甚是難聽,那小宗門自然是不依的,同那幾個弟子吵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