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執玉閉眼都是季淮深那個好師妹拿劍捅她的畫面,翻來覆去的想着游湖的事情,只怕自己會遺漏什麽。
越是回憶便越是生氣,那季淮深倒是裝的厲害,什麽天闕宗大弟子,不也是個枉顧人命的卑鄙小人。沒必要為他生氣,氣壞了自己的身體不值當,先睡覺,一切等明日再說。
這麽想着,執玉幹脆閉上眼睛,她以為自己會睡不着,沒想到不一會兒就睡了。
青竹守在一旁見她睡了,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為她掖好被子,這才退了出去。
天亮的時候,她是被青竹叫醒的。
“郡主,原以為昨天那麽大的雨,今日的游湖定是不成了,沒想到這麽快就放晴了,看樣子今日是個好天兒,您可要去?”原本青竹是不打算叫執玉起床的,畢竟郡主看起來有些憔悴。
可是想到之前郡主又應了盧家六小姐的約,這才将執玉叫了起來。
“游湖啊?”執玉自然是要去的,平白做了這麽個夢,她心裏總歸是有些不安的。
這麽想着,她又有些疑惑起來,私心裏,她并不想帶季淮深一起去。
可是想到夢裏他又的确同自己去了,內心不由的煩躁起來了。
執玉起床讓青竹為她梳洗,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由的有些晃神,遇見季淮深之前,她沈執玉走到哪裏,那些貴女不都得追着捧着的。
那些人即便看不慣她,也只能在背後說說酸話。
反倒是遇到季淮深之後,她都很少去那些貴女的宴會了,即便是應邀前去,也是帶着季淮深一塊去的,這讓她失去了多少的樂趣。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些人背後怎麽議論她的,說是好不容易找到個男人,自然得緊緊抓着,免得跑了。
呸,她才不稀罕季淮深呢,天闕宗大弟子又怎麽樣,還不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回想前些日子的自己,那真是被脂油蒙了心了,竟然覺得天下男子沒有比得上季淮深的。
“呀,這珠子怎麽裂了?”
青竹的聲音讓執玉回神,“怎麽了?”
“郡主,你看,這個玉珠裂了。”
執玉順着青竹的手看過去,梳妝臺小匣子裏放着的玉珠上面确實多了一道痕跡。
“摔壞了嗎?”執玉将玉珠拿起來看了看,看裂痕,竟然還是從裏面裂開的,可真是奇怪了。
“沒有啊,昨日為郡主梳妝的時候,這珠子還好好的呢。”青竹也有些不解。
“郡主,可要跟侯爺說一聲?”
“待我見到祖父之後再與他說。”執玉将玉珠放了回去。
執玉的父親是沈侯爺嫡次子,沈家嫡支這一脈的孩子,不論男女,滿了六歲之後,都可以進家裏的寶庫挑選一件東西。
這個傳統是三百年前的一位祖宗留下來的規矩,這位祖宗很是長壽,活到了一百四十歲呢。
年輕的時候還有奇遇,據說是遇到了一位神仙,這些東西就是那位神仙送他的,他用不完就留給了後人。
打開寶庫的方法,只有歷代的家主知道。
執玉滿六歲的時候,祖父帶她進寶庫裏挑選東西,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只是普通的玉珠,可是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個珠子,怎麽也不肯挪開目光。
可是這珠子拿到手之後,把玩了幾日,卻不知道到底有何作用,便一直放在了侯府這邊的梳妝臺的匣子裏。
想到自己做的夢,執玉目光不由的落到了珠子上,既然是神仙送給那位祖宗的寶貝,肯定是有其妙用,難道就是這珠子給自己的提示?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執玉甚至想着,若是把她夢中的事情告訴祖父,那是不是可以去那個寶庫裏找一些寶貝,能夠擋住尚姈兒?
執玉還是對那個家傳寶庫給還是抱了一些希望的。
這玉珠雖然有些來歷,可眼下這事倒不是最要緊的。
用完早飯後,執玉便上了馬車,準備去赴約。
在她要踏上馬車的時候,那馬兒忽然發起狂來,不受控制的向前跑去,執玉還沒上去呢,馬兒這麽一動,她直接不受控制的向後面倒去。
她這摔地上了,不死也得殘啊!
一雙手伸了過來,攔住了她的腰身,這才讓她沒有摔在地上。
“阿玉,你沒事吧?”
季淮深将執玉扶穩問道,沒等她回答,兩指并攏往前一指,那馬兒就停了下來,在原地不停的踏步。
執玉站穩後,往後退了幾步,避開季淮深的手,一臉疑惑的看向他,許是做了那個夢,她現在看着季淮深,只覺得渾身不得勁。甚至還懷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季淮深弄出來的。
她這麽想着,只見一縷黑氣從馬兒的身上飄了出來,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阿玉,今日還是不要出門的好。”季淮深并沒有注意到執玉的神色,盯着馬兒說道。
“那怎麽行,我已經應了盧六的邀約,若是不去,還不知道她們背地裏怎麽議論我呢。”執玉有些不确定,畢竟夢裏沒有這一出,可是就這麽回去了,她又不甘心。
想到夢裏她是等了季淮深一起出門的,又有些不确定了,這究竟是季淮深弄出來的,還是其他的原因。
見執玉執意前往,季淮深輕笑一聲說道,“好,我定會護你安全的。”
執玉扯着嘴角敷衍的笑了笑,心裏卻将季淮深罵了個遍,雖說她是去驗證夢中所見,可是對上季淮深這張臉,越看越覺得假,便将夢裏的內容信了八分。
坐到馬車上的時候,季淮深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了,自從執玉知道自己與他有婚約之後,待他便親密了許多,同承一輛馬車,雖說有侍從在,可她總是會準備好些東西給自己。
今日一落座,執玉便将頭偏了過去,似乎是在避着他。
“阿玉,你可是不太舒服?”
“沒有。”
“我觀你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好。”
執玉額角跳了跳,本就有意避着季淮深,偏偏這厮還纏着她說話,甚是讨厭。
“昨夜雷雨交加,沒有睡好,青竹,我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是,郡主。”
季淮深見此,也不再言語,只是看向執玉的時候,目光中帶着些許探究。
也不知為何,執玉能感覺到季淮深在看着自己,她只覺得渾身難受。
馬車走了好一陣,青竹終于叫她了。
執玉內心松了一口氣,搭着青竹的手下了馬車。
見她下來,已經到的幾位小姐都有些驚訝的。
“這永樂郡主今日怎的到的這麽早啊?”許家三小姐掩嘴說道,她自以為說的小聲,可是執玉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待見到跟在她身後下來的季淮深時,盧家六小姐冷哼一聲,不無嘲諷的說道,“難怪到的這麽早,原來是來炫耀她那天上有地上無的未婚夫來了。”
執玉:“……”她倒是忘了,這些大家閨秀們湊一塊,最多的話題就是脂粉衣裳。
她最愛的便是這種場合,每每有宴會,都會穿着她的漂亮衣裳,今日自然也不例外,雖然來的人不多,可是見到她,目光或多或少都帶着嫉妒的。
若是以往,執玉說不準就不着痕跡的炫耀起來了,可今日她實在是沒什麽心情,徑直走過去坐了下來。
她這一舉動,倒是讓其他閨秀們鬧不明白了。
作為這次宴會的主人,盧六小姐自然是有開口的資格的。
“沈小四,你今日這般,又要做何?”盧六小姐一臉警惕的盯着執玉,生怕她鬧出什麽事情來。
旁的人敬她是永樂郡主的身份,她可不怕,她的姑姑,可是當朝皇後,也只有她敢這般稱呼執玉了。
看得出來,沈執玉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想到以往的宴席,沈執玉也确實能做出破壞宴席的事情來。
即便事情鬧大了,讓上面的貴人知道了,那當然也是沒什麽用的,誰讓沈四有個當皇帝的舅舅呢。
今日的宴席,說是她舉辦的,可是真正的目的,其實還是看她的兄長。
大齊民風開放,女子自然也大膽些,聽聞盧六小姐的兄長被聖上誇獎了,她們自然也想見識見識這位盧家三郎的風采,便有了這次的游湖之約。
怎麽也不能讓沈執玉給破壞了。
尤其是見她目光看向遠處,不遠處的畫舫,正是她兄長備的。
這麽想着,便擋住了執玉的視線,免得她起什麽壞心思。
此刻的執玉卻是在琢磨另一件事情,見到熟悉的情景,夢裏的一些場景便也清晰了起來,她記得,太子也在畫舫之內的。
若是真的,便是她的夢成真了,還有,她偏頭看了身旁的許三小姐一眼,這位似乎還被人擠下了畫舫?
執玉捏了捏眉心,耳邊傳來一些動靜,偏頭看過去,是平山郡王之女,柔嘉縣主。
目光對視的那一剎那,柔嘉縣主哼了一聲,便将頭轉開了,這一轉,便轉到了季淮深那邊。
目光上下将季淮深打量了一番,目光中滿是嫌棄,冷哼一聲說道,“長得再好又怎麽樣,不也是一介布衣嘛,家世功名都沒有,沈四,這是當了你的上門婿吧?”
執玉頓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柔嘉縣主為何會有這麽大的火氣,像她們這般年紀的女孩子,即便沒有定了人家,也是有心儀之人的。
之前她還帶着季淮深和那些公子們比較了一番,除了家世,自然是季淮深各方面更突出一些。
執玉琢磨着,季淮深這天闕宗大弟子的身份亮出來,也是差不到哪裏去的吧。
還未說話,季淮深就已經開口了,他說,“若是能娶到阿玉,便是當上門婿又如何?”
聽聽,這狗東西多會說話啊!
呸,個人面獸心的狗東西。
游湖,上了畫舫就把他踹下去,淹死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