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從夏咋舌:“未、婚、妻?”
“哦, 說錯了。”
“對啊。”她點頭。
随後聽見他道:“沖喜新娘。”
“……”從夏放棄了,“你都知道了?”
方澤易微微颔首。
“那你應該也知道你們家幫了我很多,為什麽還給我支票?”
“或許是為了激勵我自己。”
從夏沒聽懂, 她繼續道:“當時聽了法師的話才沖喜的, 現在你醒了,其實就……結束了。”
“你想澄清,還是宣布分手?”
現在澄清無疑是自尋死路, 從夏搖了搖頭:“可以再過一段時間嗎?”
“能。”方澤易揚了揚唇角。
從夏驚訝于他的好說話, 她沒想到, 五年後的方澤易, 完全變了性格。
正要感激一笑, 就見他慢悠悠再遞過支票:“澄清當然可以晚一點,但在此之前, 我想請你幫個忙, 可以嗎?”
從夏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她呼出一口氣:“可以的。”
“我需要一位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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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澤易看着她一臉的糾結,閉了閉眼:“你說可以的。”
“你快點決定, 我有些累。”他眼睫微顫,臉色相較之前更白了些。
聞言,從夏更緊張了, 她來不及過多思考, 只覺得事到如今, 方家幫她太多,盡管不知道方澤易出于什麽理由需要一位太太,她理應幫他。
離開方家再推遲一點時間,好像也沒什麽。
“那,我先收着。”從夏接過支票, 俯身替他掖了掖被角,“你好好養身體,方家一定會好起來的。”
手指從被角離開,她微微起身,卻對上方澤易的視線,他眼尾弧度很淺,慣常呈現着疏離的神色,此刻卻帶上幾分淺淺笑意。
“那就收好了。”
他閉上眼,休息。
從夏轉身出門,将支票放好。
他有困難,她自然不貪他的錢,往後他令方家再現輝煌後,她或許會考慮。
只是方家,看不出落寞。
或許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又或許,藏得深,自然難發現。
許韻和在外頭等她。
見着人後,很快拉過她的手:“夏夏,澤易是說好了之後要回流雲居住,你覺得呢?”
流雲居……
“是之前那棟房子嗎?”她還有些印象的。
許韻和點頭:“是啊,澤易他一個人住。”
“我都可以。”從夏點點頭,她确實無所謂,反而有時候覺得方家老宅的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少了幾分生活的随性。
“那我安排他們去打掃,過幾天,你們住進去。”
“他沒問題嗎?”
“你說複健?昏迷時間不算長,再幾天就沒什麽問題了。”
“那就好。”
“你們說好什麽時候去領證了?”
從夏聽完,有些疑惑,最後又覺得方澤易應該是把這些事都和她們說了,她搖搖頭:“看他的安排。”
方澤易的安排是搬去流雲居的前一天。
一個星期的加強複健和身體調理結束後,他看上去完全恢複健康。
“為什麽穿得這麽正式?”從夏在一次節目錄制後回來,就見到了西裝革履的方澤易。
身姿挺拔很好看,但在家裏這麽穿,多少有些怪異。
“你不知道嗎?”他開口問道。
從夏:“?”
方澤易皺眉提醒她:“我們說好了的。”
他看上去不太高興,但從夏很快想起來:“你說領證的事?”
前幾天,就在出發去錄《自然生活》之前,方澤易說了這件事,她當時走得匆忙,沒有太在意。
現在被他一提醒,才記起來。
“不需要這麽正式的吧?”她都不知道,該穿什麽才能和他搭上。
“可以。”方澤易走進衣帽間,拿出好幾套衣服,“你選。”
從夏最後選了最簡單的白襯衫。
衣服換好後,她看了好幾眼方澤易,簡單的白襯衫被他穿在身上,顯出幾分少年氣,像極了五年前的他。
好看至極。
以至于她不是那麽想去想那個要到幾時再辦理離婚手續的話題。
“今天回流雲居。”坐上車後,方澤易側目看她。
“好啊。”從夏有些緊張,她揪着裙子,“你安排就是了。”
方澤易颔首,沒再說什麽。
一路到了民政局,他嘴裏還是沒幾句話。
旁邊的情侶依偎在一起,暢想婚後生活,只有他們兩個,一言不發。
迎面對上好幾個奇怪的眼神,從夏想了想,開口問他:“我們有五年沒有見了吧?”
“準确來說,是你單方面五年沒有見過我。”方澤易垂眼看她,“我去過江城戲劇學院,也見到過你。”
“那你怎麽沒和我打招呼啊?”
“當時你旁邊有人。”
“好吧。”
從夏沒想太多,她又繼續問他在國外的生活,方澤易的話始終不多。
到最後,她想要放棄,可是他的手又伸了過來。
他握住她。
滿手的溫熱,她有些訝異:“你怎麽了?”
“緊張。”方澤易起身,拉過她去登記。
從夏看了看他,閑庭信步,完全不像緊張的樣子。
“你騙我吧。”好歹聊着聊着又熟了起來,她膽子大了不少。
“你要盡快習慣。”他收緊了手,掌心顫了顫。
好像是有點緊張……從夏看了眼相交的手掌,她慢慢回握,“別緊張,很快就好的。”
事實證明,沒有那麽快就好。
他們的效率和速度敗在了照相上。
“靠近一點,笑一下……”
“新郎笑一笑。”
“得重拍啊……”
“你沒笑嗎?”從夏扭頭去看方澤易,時間過得有些久,她有些急,“要不我幫幫你?”
方澤易看她,一本正經:“我笑了。”
“大概不太明顯。”從夏上手,擡高他的嘴角,而後對着攝像頭,笑得燦爛。
她突然靠得很近,近到他無需低頭就能嗅到她發間馨香。
方澤易笑了。
咔嚓一聲,照片終于拍好。
從夏收到兩個小本本的時候,第一時間翻開看照片。
還是滿意的,方澤易嘴角的弧度比她伸手去擡的時候更高了些,隐隐能見到那個梨渦。
“好看。”她遞過其中一本給他。
然而方澤易皺眉,擡手遮過那個梨渦。
從夏覺得,她好像有點知道為什麽,方澤易一直不愛笑的原因了。
“我有東西給你。”回到流雲居後,方澤易掏出一個黑絲絨的小盒子,他拉過她的手,很快套上一個鑽戒。
猝不及防的一陣涼意襲來,從夏望着指尖那個鑽戒,紅着臉磕磕絆絆道:“可是……我沒有給你準備。”
她以為方澤易對外需要一個太太才圖方便和她一個已經官宣了男女朋友關系的老同學結婚,但沒想過,他會準備得這麽認真。
“我準備了。”方澤易拿出另一個盒子,擺在她面前。
從夏很識趣地,替他戴上。
方澤易像是終于滿意了,他收了盒子,擡腳往卧室走去。
從夏來過流雲居一次,但僅限于一樓的客廳和浴室。
她一路跟着方澤易往上走,看着手上戒指,終于有了幾分要進婚房的緊張。
雖然沖喜,官宣婚禮,再到領證,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魔幻。
但因為方澤易身上總有一種獨特而認真的氣質,讓她也不免重視了起來。
主卧很大,但最吸引她的還是,床上那一整套正紅的枕被。
簡直就是完完全全的婚房。
“不是吧……”她有些震驚,“這個房間……”
總不可能是讓他們兩個人住吧?
“怎麽了?”方澤易停在床前,神色難得地顯出幾分溫柔來。
從夏:“我、住、哪、裏、啊?”
方澤易:“這裏。”
從夏:“那、你、呢?”
聞言,方澤易笑了,笑容轉瞬即逝。
從夏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一見他這個笑,居然能一下就感受到他不愉快的情緒。
“不是……”她想補救,想說點什麽。
但當方澤易逼近的下一秒,啞口無言。
“從夏。”他忍不住皺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什麽?”
他擡手碰了碰她腦袋,“我們領證了,你住這裏,我也住這裏。”
“擔心被人拍到嗎?”從夏好像有些明白了,她和方澤易最近頗受關注,到時候被拍到,就該被貼上‘貌合神離’的标簽。
“可以這麽說。”方澤易嘆氣,放棄再解釋什麽。
“好的。”
婚房裏,從夏紅着臉強作鎮定,她點點頭:“可以的,我去放東西。”
衣帽間裏,從方家挪過來的東西都放在裏頭,從夏擡腳進去收拾。
然後,她見到了那個被擺在中間玻璃櫃中的,碩大的棕熊。
方澤易靠在門框上,正好望着她。
她指了指熊:“這個?”
“你送的。”
“只是一個熊,為什麽這麽莊重啊?”她擡手碰了碰玻璃,為什麽弄得好像在展櫃裏一樣。
“因為我很喜歡。”
方澤易說完,擡腳上前,開啓另一個話題:“我們家沒有阿姨和司機了。”
“我沒關系的。”從夏很快安慰他,“你會不習慣嗎?”
方澤易搖頭:“不會。”
“辛苦你了。”
她不了解商業,只覺得方家上下,除了方澤易,似乎沒有人知道方氏出了問題,只有他一個人節省到把流雲居的阿姨都解雇了。
“沒關系的,你那麽厲害,方氏肯定會好起來的。”她擡手,往他肩膀上拍了拍,“我也會努力賺錢的。”
“養我嗎?”他跟着坐到了地毯上,側目望着她,眼睫如鴉羽,輕輕眨了兩下。
從夏被美色所惑,又覺得他可憐,很快點點頭:“我盡量。”
“那我等着。”
他一直盯着看,從夏沒辦法收拾東西。
“要不你去睡一覺吧。”她認真提議,畢竟他才恢複沒多久,不能太勞累。
方澤易只當沒聽見。
“要麽,我幫你按摩一下。”她之前和葉姨還有醫生請教過了,到現在還沒試過。
方澤易同意了。
他很快換上浴袍,躺在床上。
一切準備就緒。
從夏感覺怪怪的。
很快,她就知道哪裏怪了。
方澤易眼尾泛紅,身子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
她一低頭,就對上他的視線,只見他白玉般的臉頰上透出幾分紅意,胸膛微震,造成一種勾引人的錯覺。
她默默移開視線,在心裏扇了自己兩巴掌。
什麽龌.龊心思,方澤易怎麽可能勾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