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兩命

第38章 今生番外二

白莫躲在胡同裏，看着季晨雨上了車，這才放松下來。

這個人病的不輕，弄不好還是個變态，他頓時有種踩了狗屎的感覺。

這之後的一天半的時間裏，他有些緊張地關注自己的周圍，那個季公子沒有再出現。

到了紅圈圈的日子，又是個星期六，白莫沒有像往常一樣背着書包上圖書館，而是坐上了另一輛公共汽車，快到終點站的地方，下了車往回走了一段路，坐在十字路口的公交車站長椅上，看向馬路中央。

這個路口是出市區的主要路口，周末這個時候車輛非常多，在路中央的安全島上，一個二十三四歲的交通警察正在那裏執勤。

白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這個警察。

今天，天氣霧蒙蒙的，有些輕微的霧霾，白莫還特別戴了一個口罩，扣上帽子，擋住了自己注視的目光。

通常每一次他都會坐上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的時間，直到高峰期過了，他才離開。

可是今天，他的計劃徹底讓一輛奧迪車給毀了，而車主正是那個病的不輕的季大公子。

看到季晨雨下車，白莫就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忙沿着人行步道往前走，也不管前面是哪裏。

此刻對白莫來說哪裏都比這裏好。

季晨雨跟車裏人交代了一句，緊跟在白莫身後。也不說話，就是跟着，白莫過馬路，他過馬路，白莫上天橋，他上天橋。

跟就跟呗，偏偏他今天穿了一身西裝，一雙皮鞋，鞋底撞擊地面發出啪啪的聲音，這聲音就像魔音般刺痛了白莫的耳朵。更要命的是，這個人穿上這件衣服太惹眼了，路過的人個個回頭看，更讓他覺得渾身難受。

走了将近一公裏，後面聲音仍在。白莫站住了，躲不了就不躲，誰不怕誰。想到這兒他突然回過身來準備開火。

季晨雨為了趕上白莫，緊跑了兩步，正好撞上突然回頭的白莫，兩個人頭撞頭，鼻子撞鼻子的，都疼的呲牙咧嘴的。

白莫還好，只是疼了疼，就過去了，偏偏季晨雨開始流鼻血。撞了鼻子流點鼻血也很正常，可這個季晨雨看到自己鼻血的那一刻竟然——暈倒了

白莫見他倒在地上，以為他又在拿自己開涮，此時不逃更待何時。誰知他轉身正要走，卻被一個老頭拽住胳膊：“小夥子，怎麽你把人撞暈了，說走就走了？好歹也要送他去醫院啊，萬一有個閃失，你可算是故意傷害。這裏攝像頭可都看着呢。”

白莫看了一眼還躺着的季晨雨說：“他是裝的，您別擔心，我走了他就醒了。”

老人還是不肯撒手：“這哪裏是裝的，你沒看他眼白都翻上來了。”

拉拉扯扯的功夫，周圍開始有人停下來圍觀，開始對白莫指指點點。白莫想在辯解，卻發現人們已經明顯一邊倒了。誰讓那個季晨雨看上去如此無害，甚至過路的年輕女孩，已經準備打120了。

白莫無奈地說：“好，我知道了，我想辦法。”

他來到季晨雨身邊，看他果然不像是裝的，拿出自己的手帕，托起季晨雨的上半身，把他鼻血擦幹淨，然後用力拍打他的臉蛋，沒兩下臉就紅了。

那個老頭正要阻止的功夫，季晨雨哼唧一聲醒了。

白莫正準備把他放下，擡頭看那老頭緊盯着自己的眼睛，還是忍住了，半摟着季晨雨，等他徹底清醒，順便在手底下加了一點催化劑。

“催化劑”果然有效，季晨雨哎呀一聲整個人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左胳膊，看着蹲在旁邊的白莫，瞄到他手中的手帕，眼睛又往上翻，白莫連忙将手帕藏起來，伸手頂住他叫道：“別睡了，天黑了，你再睡，我就不管你了。”

季晨雨的魂兒被叫了回來，暈乎乎地在白莫又拖又拽的外力下站了起來。

老頭走上前問道；“你怎麽樣？用不用上醫院？”

季晨雨還沒等回答，白莫連忙搶着說：“還不謝謝這個大爺好心，走吧，我送你回家。”

季晨雨突然被白莫這麽待見，頓時心花怒放：“真的？你送我回去？”

白莫真想賞自己一個嘴巴，多嘴。

可這時季晨雨已經謝過老大爺和關心他的路人，緊接着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喂，我在天橋，你在下邊等我。”

剛挂上電話，季晨雨整個人就靠在白莫身上：“哎呦，頭暈，頭又暈了。”

這下估計三歲孩子都看出來他是裝的了，白莫本想推開他，可是看着前面走三步一回頭的老大爺，只能暫且忍耐，扶着季晨雨下了天橋。

那輛奧迪車正好停在天橋下面，白莫扶着季晨雨上了後座，正準備退出來關上車門，卻被季晨雨用力一拽整個人跌在後座下面。

季晨雨拽人關門動作一氣呵成：“開車。”司機不敢怠慢立馬上路。

白莫被拽進來，剛撐着站起來，車子一啓動讓剛剛爬起來的白莫有撲倒在坐在後座的季晨雨身上。季晨雨順勢攬着白莫的腰，享受着“投懷送抱”

剛露出勝利的笑臉，脖子上一陣刺痛，本能地将白莫推開了。

白莫滿眼怒火瞪着季晨雨：“停車，讓我下去。”

季晨雨看他怒了，本來因為疼痛正要發出來的火氣突然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是賞玩的表情。

白莫伸手抓住季晨雨的衣領：“停車，讓我下去。”自以為語氣聽上去夠狠。

可季晨雨仍然滿眼的笑意：“你說要送我回家，說話要算話。”

“我瘋了才會送你回家，你再不停車，我跳下去了。”

“你沒坐過轎車吧？”

白莫一時沒有明白，可突然他意識到什麽，伸手打開車門鎖，車門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車子開動的時候是自動上鎖的。何況我們現在在高速上，你也知道，高速上不能停車，否則後果很嚴重。”

白莫這才發現，這輛車子不是往市區開，而是開往郊區。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吸了口氣，看着季晨雨：“不要告訴我你家在郊區。”

“你說我哪個家？我有四五個去處，西郊就有一個，現在我們正往哪兒走。你放心，等送我到家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白莫知道季晨雨說的沒錯，現在他只能看着越來越少的高樓，越來越多的山林樹木在身邊飛過。

季晨雨一只手擎着自己的腦袋，側着身子看着白莫：“你今天在那兒幹什麽？做了半個多小時，吸尾氣嗎？”

“……”

“你就不好奇我怎麽找到你的？”見白莫不回答，季晨雨開始抛誘餌。

白莫果然上鈎了，他看着季晨雨，沒有說話，可是眼神中帶着疑問。

“那天在你的學習桌上有自制的日歷，日歷上好幾個日子畫了紅圈圈，我就好奇，要是女孩子畫紅圈圈表示月經周期，你一個男孩子畫紅圈圈為什麽。而據我所知你又沒有女朋友，所以，我就在今天早上你離開家門起就跟着你。”

“你很閑嗎？”

“你怎麽知道？我閑的不能再閑了，閑的都長毛了。你要不要看看？”說着做事要解腰帶。

“可我很忙。”白莫忙接着說道，瞪着季晨雨停下來的手。

“你忙着發呆？”

“你管不着”

“本來是管不着的，可現在管得着了。”

“憑什麽管我？”

“憑我季晨雨想要管你。”

“你算老幾。”

“我是老二，我有個哥哥。”

“……”

“你還想知道什麽？我知無不言。”

“沒有了。”

“那換我問了。你今天去哪兒幹什麽？”

“這是我的隐私。”

“好，我尊重你的隐私，換個問題，你為什麽不要我的手機。”

“我已經回答過了。”

“那個不算，我的手機是蘋果最新款，中國還沒開始銷售呢，有錢都買不到，你就不動心嗎？”

“我應該動心嗎？”

“應該還是不應該？”

“那是你的手機，你說我該不該動心。”

“我說了給你，就是你的了。”

“你煩不煩，你要是不要，再扔了，我絕對不會撿起來了，可以了嗎？為什麽老是纏着我。”

“我季晨雨給出去的東西，還從來沒被退回來過。”

“我知道了，你是犯賤。”

“你又猜對了，你怎麽那麽了解我？”季晨雨故意賣萌眨了眨眼睛。

“好，如果我收了你的手機，你是不是就從我是生活裏消失？”

“你肯收？”

“如果你消失，我就收。”

“一言為定。”

白莫無語了，早知道這小子有這怪癖，老早就收了，省去多少麻煩。

眼看着一天的休息就這麽浪費了，白莫心疼。

車子很快來到了半山的一個別墅區，別墅門衛看了看車牌，直接打開門放行。

車子在小區了饒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

季晨雨拍了拍白莫的肩膀：“說好了，明天上午我給你送手機去。”

“別，等我放學再來送。”

“那我們還約嗎？”

“約你個頭。”

“那也行，你的頭發該剪了。”季晨雨撫摸着白莫過耳的頭發，惹來白莫一陣怒目而視。

這時司機已經将季晨雨那一側的車門打開了，季晨雨不舍地看了看白莫：“你送他回去吧。”

司機看了看少爺的眼神，突然說：“車子沒油了，剩下的油不夠開到加油站的。”

季晨雨看了看司機，頭一次發現這個胖胖的家夥這麽有心眼。

白莫可不信邪，他看了看汽車，車子上面的油表果然已經到底了，不過是不是能夠用他也說不上來。

季晨雨說：“要不，你先下來？我讓他去開另一輛車來接你？”

白莫狐疑地看着季晨雨，滿眼的不信。

季晨雨忙打了個軍禮說：“我保證，一定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

“你帶錢了？這裏坐車到市區得十元”

“那麽貴？”

“那個誰，你有錢沒？”他轉頭看向司機，司機忙說：“我今天沒帶錢包。”

季晨雨無奈地看着白莫說：“你也知道，我從來不帶錢。”

“你說的車什麽時候能開來？”白莫已經別無選擇。

“我這就打電話，最多一個小時就來了。”

“我就再信你一次。”從這裏走回去半夜能到就不錯了，更別說他不認識路。只能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了。

季晨雨開心地讓開，白莫下了車。看着眼前光從外表就非常豪華的房子。自己将來不知道有沒有機會住這樣的房子。

跟着季晨雨進了屋子，寬敞的客廳是他姑姑家房子的兩倍大。房間灰白黑三色為主，看着簡潔大方。

季晨雨忙問：“你渴不渴？餓不餓？”

白莫搖搖頭，坐在白色的沙發上，打開書包，拿出英語書看了起來。

季晨雨，坐在他旁邊，看着他看書，安靜的像一只貓。

“小雨，你怎麽回來了？”頭頂上突然傳來的聲音，把沙發上的兩個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