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Vol.10
Lilium Vol.10
樂凝說不出話。蘇雁容看她的眼神讓她很不習慣。意識到蘇雁容不再是那個依靠她的懵懂少女,這讓她的心裏一時難以接受。
“不過沒關系的,等我拿到遺囑……一切都好了。”蘇雁容以為她擔心,主動安慰她。
樂凝定定心,指着門口的保镖:“可是很難啊……你要怎麽避開那兩個人?”
蘇雁容看了眼,滿不在乎地撇撇嘴:“沒關系,蔣宗瑞會幫忙。”
“蔣宗瑞?”
“對,郵輪地圖也是他給我的。”
聽她提到蔣宗瑞,樂凝的心裏五味陳雜:“……他對你真好。”
“好?”蘇雁容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你不知道我付出了什麽代價。”
“什麽……代價,訂婚嗎?”
“不是,維威正在開發的地産項目,蔣宗瑞要求入股,而且要拿大頭利潤。就昨晚上宗仁慶提到的那個,我私下跟蔣宗瑞談妥,扣除保底收益,幾乎不賺,全送給他。”蘇雁容解釋完,越想越氣,忍不住皺眉爆了一聲粗口。“草,好黑!”
樂凝權當沒聽見那聲粗口,繼續問道:“他幫你那麽多,只要利潤就可以了?”
蘇雁容奇怪地擡眼看她:“對啊,不然你以為?”
樂凝看着她,沒說話。
蘇雁容突然意識到了她的想法。她彎了彎嘴角:“我不會結婚的。”
樂凝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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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雁容偏過頭,從牆角轉彎處朝着走廊暗中觀察,通道的另一處來了兩個男人,走到房間門口,與兩個保镖交談。剛開始保镖拒絕回答,當其中一人說了什麽之後,保镖像是松了口氣,四人聊起天來。男人遞了煙給二人,保镖們擺手。男人又勸說了幾句,兩個保镖對看一眼,接過煙,讓開了位置。
那兩個男人接替了保镖的位置,站在門口。兩個保镖又叮囑了幾句,才拿着煙離開。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蘇雁容扯了扯樂凝的衣角,深吸一口氣:“走吧。”
樂凝神色一凜,壓下心跳,跟在她身後。
出乎意料的是,蘇雁容沒有偷偷摸摸,反而是大搖大擺的向房間門走去。等她走到門口,兩個男人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着她背後的樂凝。
蘇雁容側開身體,遮住了樂凝的臉,正色道:“她是跟我一起的,我的幫手。我一個人搞不定。”
男人沒有深究,點點頭,目不斜視地重新站好。
蘇雁容急忙打開随身攜帶的手包,從裏面拿出一張卡,在門鎖上刷了一下。
“滴——”一聲輕響,門鎖開了。她握緊門把手,用力一壓,将房門推開。
另一個男人轉過來,小聲道:“快點。”
蘇雁容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樂凝,走進房間。
樂凝跟在她身後,擡頭看了看房間號:1606。
關上房門,樂凝不敢開燈,蘇雁容從手包裏翻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暫且提供照明。與樂凝的房間相比,宗仁慶的房間整整大了兩倍不止,外面是會客廳,有沙發、餐桌、電視櫃等,全部用實木打造,高端貴氣。裏面則是寬敞的內間,正中橫着一道屏障,以屏障為界,右側是卧室,左側是辦公室。
右側擺了一張大床,床頂上搭着帷幔,垂下來的部分被固定在四只床腳。屏障對着床的那一面懸挂着超大尺寸的電視機。左側相對的牆面被做成了一整面牆的衣櫥,依靠屏障擺放着書桌和小書櫃。
屏障對側一邊通往浴室和廁所,另一邊是落地窗,掀開窗簾可以看到外面的海景,落地窗外是全景陽臺。
樂凝迅速掃了一遍環境,确定了幾處可能藏物的地方。她低聲問蘇雁容:“分開找嗎?”
“嗯。宗仁慶随時可能回來,我們越快越好。”
樂凝首先查看了最有可能的衣櫥。她本以為偌大的衣櫥裏應該放了很多衣服,沒想到衣櫥裏意外地空空蕩蕩,除了幾套西裝和領帶皮鞋,幾乎可以說是空無一物,內部空間一覽無餘。
蘇雁容一只手舉着手機,另一只手翻動着書架上的書籍和擺件,看上去很辛苦。樂凝關上衣櫥,走上前,幫她拿着手機,給她照明。
汗水沾濕了蘇雁容的額發,她随意抹了把,忽然想起了什麽,無聲地笑起來。
樂凝不由得問:“怎麽了?”
蘇雁容轉頭看她,眼神閃閃發亮:“你看我們這樣,像不像是當年畢業旅行?”
Chrysanthemum Vol.10
梁玺想解釋,又覺得無從開口。要解釋什麽,說他不是蔣宗瑞的朋友嗎?可他究竟是以何種身份解釋,又是想解釋給誰聽呢?
趁他愣神的空暇,蘇雁容莞爾一笑,踩着高跟鞋走出宴會廳。等他回過神來,蘇雁容已經不見蹤影,反而是蔣宗瑞端着雞尾酒杯子朝他走來。
梁玺心裏一抖,下意識就想逃跑。
蔣宗瑞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動聲色地擋住門口,笑着看他:“你來了。”
梁玺沒做聲,蔣宗瑞眯起眼睛打量他,神色餍足:“很合适。”
梁玺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蔣宗瑞說的是自己身上這件禮服。他這才發現,蔣宗瑞穿了與他身上這件同款的白色燕尾服,只有領口的裝飾花紋不同,顯得更加莊重。他皺了皺眉,蔣宗瑞這是什麽意思?
“蔣總遇到熟人了?”
一個聲音突兀地插進來,梁玺回頭,看到宗仁慶滿面紅光地走過來,目光在他和蔣宗瑞之間來回地切換,然後看向蔣宗瑞。
“嗯。梁玺,是蒼娛以前的藝人。”蔣宗瑞簡短地說了句,權當是作了介紹。
“是嗎?”宗仁慶這才正式轉向梁玺,盯着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才舉了舉手中的酒杯,“蔣總身邊的都是美人。不過我以前怎麽沒在電視上見到過?”
“他是練習生,還沒正式出道就離開了蒼娛。”
“噢,那還真是可惜啊……”宗仁慶玩味地笑了笑,兩道目光像壁虎的腳趾,緊緊地吸附在梁玺的臉上,“梁先生若是出道了,想必一定很紅。”
梁玺被他的目光黏得難受,忍不住偷看蔣宗瑞,見他沒有替自己圓場的意思,只好尴尬地回了句:“您過獎了。”
宗仁慶還想說些什麽,卻被一陣喧嘩聲打斷。宴會廳門口走進來幾個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所有人立刻中止了交談,由蔣宗瑞帶頭,紛紛鼓起掌來。
領頭的中年人身材魁梧,有一張典型的西方人面孔,肩章和袖章分別繡了四道金色的橫杠。他身後跟着三男一女,也都穿着類似的白色制服。
宗仁慶摸了摸下巴,問道:“這位是船長?”
蔣宗瑞得意地笑了笑:“對,是我專門從瑞士挖來的。”
在衆人的掌聲中,五人走上舞臺中央,動作劃一地敬了個禮。接着主持人走上臺,從船長開始逐個介紹。由船長致完開場辭,五人挨個與來賓握手,再請他們一一就坐。
蔣宗瑞三人跟在隊伍最後,等其他人都就坐完畢,就只剩下他們和船長一行。
船長向蔣宗瑞伸出手,禮貌地請他先就座。蔣宗瑞也沒有多推辭,直接從椅子的左邊入座,讓梁玺和宗仁慶坐在他兩邊。船長及其他船員代表也各自就座。船長拍了拍手,用英語祝大家用餐愉快,衆人舉起酒杯致敬,晚宴便正式開始了。
梁玺拿起面前的菜單,今晚一共有六道開胃菜,四道主菜,三道甜品,以及兩種配菜。他胃口欠佳,只點了份凱撒色拉,又随便點了主菜和甜品。
蔣宗瑞放下菜單轉過頭:“你應該點雞尾酒蝦冷盤和蝦肉鯕鳅魚天婦羅,是我們船上的招牌。”
一旁的船長接話道:“半月形烤餡餅也不錯,是用番茄、羅勒和莫薩裏拉奶酪制成,再搭配櫻桃番茄和油漬蒜莎莎醬。”
整張桌子的人都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改變主意,梁玺很不習慣被當做主角,匆匆換成蔣宗瑞推薦的主菜,便低頭小口抿着餐前酒。
凱撒沙拉端上來以後,他把莴苣上灑滿的巴爾馬幹酪刨片撥到一邊,默默地吃起來。
蔣宗瑞沒急着動面前的開胃菜,反倒看着他吃沙拉的樣子笑了笑,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還好這裏沒有黃油。”
梁玺身體猛地僵硬了。他放下叉子,羞惱地瞪着蔣宗瑞,薄薄的臉皮泛起一絲紅暈。
那是蔣宗瑞第一次帶他去吃高級西餐,他吃不慣沙拉醬的味道,看到桌上有一塊用來塗抹面包的軟黃油,便試着用黃油拌蔬菜。
還沒等他付諸于行動,他的手就被蔣宗瑞捉住了。
蔣宗瑞拉過他的手腕,讓他更靠近了一些,聲音輕輕地,吹拂着他的耳朵:“不要往蔬菜上抹黃油哦,這被認為是對廚師的侮辱,被看到了可是要被趕出去的喲。”
然後,蔣宗瑞握着他的雙手教他西餐的用餐禮儀:每道菜吃完,要将刀叉并攏放在盤內。如果還沒吃完,則應該将刀叉擺成八字或交叉,餐刀的刀口一定要向內擺放……
他還記得蔣宗瑞含笑的聲音和閃爍的眼睛。蔣宗瑞沒有嘲笑他,也沒有不耐煩,從入座開始,一點點教會他如何優雅地用餐,好像兩人不是在約會吃飯,而是進行一堂授課。
現在想起來,梁玺有種坐立不安的慌亂,仿佛下一秒,蔣宗瑞就會靠過來,糾正他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