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艱辛過去
兩人靜靜地在墓前站了一會兒,雖然克勞斯很享受,但是再這麽站下去,克勞斯擔心會把西蘭給吹感冒了。
“謝謝你,我已經沒事了。”
西蘭想了想,緩緩道:“曾經,我有個一個……認識的人,失去了他的母親。可是那時候的我,一心只想着怎麽變強,并沒有能好好的安慰他。”
說完,默默加重了抱着克勞斯的雙手的力道。
如果當時好好安慰他的話,那後來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那樣了。
當初年幼不懂事,為懵懂的友誼種下了不和諧的種子,而現在,我不願意再錯失你這麽一個朋友。
克勞斯微微一笑道:“已經足夠了。”
“我也有一個想去的地方。”西蘭道。
“我陪你去。”
“不了。”西蘭笑道,“這個地方我必須一個人去。”
克勞斯一臉明擺着的不贊成。
“你是不信任我覺得我又會逃跑麽?放心啦,我一定會回來的,我答應你。畢竟離了你,我連明天吃什麽都沒着落呢。”
克勞斯皺眉,顯然還是有些擔心。
西蘭嘆了一口氣,試着說道:“逼得太緊是會把人給吓跑的。”
沒想到這句話意外的有用,克勞斯點點頭:“快去快回。”
這次反而輪到西蘭感到驚訝了。
對于克勞斯的種種行動,西蘭心中有了一個猜測,但他不能确定,也不能理解,更不知道怎麽回應。所以,他只能選擇暫時擱置。
西蘭想去的地方,是十長老圖書館。
主教所掌握的那種力量,究竟是不是驅魔師,如果是的話,他又是怎麽得到的。打開新的裂縫憑借的,又是什麽?
不知道的事情有太多太多,而想要調查,最好的,就是從十長老圖書館開始。
十長老圖書館并不對外開放,周圍布置着相當結實的結界,只有十長老和得到他們授權的人才有資格進入。
西蘭繞着圖書館轉了一圈,發現封印和十年前一樣牢靠。不過他并不十分擔心,而是轉身去到圖書館不遠處的一座亭子裏坐下,一邊撫摸着擅自跟來的小汪的毛,一邊靜靜地等候着。
太陽開始下落,就在天空由明轉暗地那一瞬間,西蘭暗道:就是現在。
西蘭起身,使出一招隐息術,從圖書館的側門悄聲潛入。
為了保障結界的強度,在每天太陽落山的那一刻,結界會重新展開一次,新舊交替的那一瞬間,就是結界有機可趁的唯一時刻。
當然,這件事并不為外界所知,如若不是西蘭曾經在圖書館度過一段長到讓人絕望的時間,恐怕也不會發現吧。
進了圖書館的西蘭熟門熟路的繞過各個書櫃,直接走向一座獅子像。西蘭雙手握住獅子,靜靜地施展魔力将獅子順時針轉了三百六十度,有逆時針轉了四圈。
地上傳來一陣微小的震動,地板緩緩向兩邊移開,露出一截樓梯。西蘭駕輕就熟地走進了地下室。
過去的回憶如走馬燈一般從腦內閃過,那些凄慘的叫聲,飛濺的鮮血,幹涸的眼淚,還有,絕望的眼神,明明已經過去了十年,卻如同昨日一般歷歷在目。
十長老圖書館收藏着法師最高的智慧,同時,也見證了魔法協會最深層的黑暗。
當那些煎熬的日子過去,這罪惡的地下室,竟和以前別無二致,想來也真是諷刺。
西蘭強忍住心裏的仇恨和痛苦,開始尋找記載着驅魔師的書。
如同他之前所記憶的,這裏對驅魔師有所記載的,不過數卷,而且都是寥寥數句便帶過,內容也與西蘭記住的大同小異,并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情報。
只是一本書中提到的,記載着驅魔師所使用的驅魔神器的《神器錄》,看記錄,圖書館應該有這本藏書才對,可是西蘭卻怎麽也找不到。
難道是被銷毀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收藏在這裏,更不會有記錄才對。
該不會是,被主教帶走了?
确實,原本是魔法師的艾菲主教會知道這麽一個圖書館也不奇怪。可是問題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進到這座圖書館,更不用說知道地下室的存在的人,更加屈指可數了。
剩下的,只有一種可能。
艾菲和西蘭一樣,也是被十長老選中用來進行聖魔導士降靈的人之一。
“藤蔓術!”
就在西蘭沉思的時候,一位滿頭白須的老者出現在他的身後,并極快的用藤蔓術限制住了西蘭的行動。
“臭老頭。”西蘭露出一絲略帶邪氣的笑,叫道。
老者面色毛波瀾不驚,用莊嚴的聲音緩緩地說着:“還是一如既往地狗嘴吐不出象牙,西蘭。”
“沒想到你還能記住我的名字,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光榮呢?我還以為,在你的眼裏,我們和那些用來做實驗的小白鼠,并沒有什麽差別呢。”
“白鼠還能為實驗帶了一些成果,而你們,不過是些派不上用場的廢物罷了。”
“看來我們倆不過是半斤八兩,五十步笑百步啊,在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這件事上。”
也許是感受到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小汪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狀态,嘴裏發出低吼以示威脅,弓起背,随時準備進攻。
老者高高在上地望了小汪一眼,皺起眉道:“聽說你選擇了當巫術師?自不量力的家夥,這就是你培養出來的靈獸麽?毫無教養,和一般的畜生有什麽兩樣。”
西蘭冷哼:“我有其他的選擇麽?當初之所以選我進行降靈,不就是因為我的魔力經脈有巫術師的潛質麽?還是說,你更希望我……”
西蘭試探着說道:“和艾菲一樣,成為一名驅魔師麽?”
老者的表情果然變得慌張起來,但随即又恢複了平時的嚴肅:“編故事也編一個更像樣的,驅魔師什麽的,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我真的要騙你,當然會選擇一個更靠譜的。可惜,我說的都是真的。十一城新上任的主教,那個艾菲,是之前在這裏接受過降靈實驗的孩子吧?我遇到他了哦?諷刺的是我竟然被他當成魔法協會的爪牙,被他扔到妖界去玩了一圈。哎,你說他也是性子急,如果他和我多聊幾句,說不定就會發現,我和他意外地能聊的很來,還能達成目标一致呢?”
“你!放着光明正道不走,非要去做些這種不入流的事!”
西蘭恨恨道:“這些,還不都是你們逼的麽。”
十幾年前,聖魔導士賽因在人魔大戰的末期突然失去了蹤影,群龍無首的魔法協會雖然有十長老坐鎮,但還是沒能抵擋住騎士的崛起和魔法協會的衰退。
所有法師都在期待着,期待着賽因的回歸,可是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沒有任何關于賽因的消息傳來,所有人都開始懷疑,賽因是不是已經死去。
絕望的十長老們想出來的辦法,就是降靈術。
這是一種□□,通過擁有相似魔力經脈的人,來召喚另一個人的靈魂。
西蘭,就是被選中的孩子之一。随着魔法訓練的進行,魔力經脈會發生不少的變化,人與人之間的差異也會越來越大,會産生出更多的獨特性,很難降靈成功。而像西蘭他們當時那樣接觸魔法尚淺的孩子,則是接受降靈的最佳容器。
可是,降靈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就算看起來魔力經脈極其相似,實際上也可能存在着許多差異,而這些差異往往就會導致失敗。
如果只是單純的降靈失敗,沒能召喚來靈魂還好。可是每失敗一次容器所感受到的痛苦,則是生不如死,絕非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所能承受的。
但十長老所做的不僅僅是這樣,為了降靈成功,十長老對這些被選中的孩子們進行了魔力經脈改造。而這,遠比降靈更加痛苦。這就好比一次又一次地打斷你的骨頭,再給你接上。
每天被關押在這圖書館的地下室裏,重複着這漫無盡頭的實驗。有的孩子甚至因為承受不住這種痛苦而在實驗的途中逝去。看着同伴的死亡,不少人心理都開始崩潰。
西蘭的師兄格雷,也是這場實驗的白鼠之一。雖然他的年齡是最大的,不過他的魔力經脈卻是和賽因最為相似的。所以盡管他加入得最晚,因為最有可能成功而備受期待。在格雷加入實驗後不久,其他孩子的實驗也就結束了。
如果連格雷都無法成功的話,那麽其他孩子也更加沒有希望了。
西蘭感覺話不投機半句多,克勞斯雖說是騎士,可是卻比同樣是法師的十長老看起來親切多了。自己既然答應了他要回去,那就沒有在這裏繼續耗時間的理由。
西蘭學着當初克勞斯的樣子,咬咬牙,用力掙脫開藤蔓的束縛,再慢悠悠地從懷裏掏出一瓶解□□喝了下去。
“小汪,我們走!”
小汪一邊警惕着老者,一邊護送着西蘭往外走。
“站住!”
西蘭本不想理睬,但是老者朝他扔來一瓶藥水,西蘭下意識地就接住了。
“你雖然已經無藥可救了,可是你的靈獸天資不錯,浪費在你手裏未免太可惜了。”
西蘭二話不活揭開瓶口,喂小汪喝下後,把瓶子一把扔給老者,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