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其實白骁言算不上是周清昀給他請來的家教,更像是學校裏老師最近倡導的那種學習小組互幫互助。有點小小的不服氣,雖然他數理化差,但是英語和語文還不錯啊。向逐被這想法酸了一下,喪氣地想到,白骁言用不着他幫忙,半點都不需要。
周日的早上七點鐘,向逐主動攬下了飯後洗碗的活。
周清昀嫌棄他笨手笨腳,在旁邊盯着,向逐說道:“媽,你這麽盯着我,我多緊張啊?一緊張,我就容易發揮超常。下次我考試你來看看我,我肯定考一個第二給你看。”
“你怎麽不說你考第一呢?”
他心想道:因為第一是白骁言,向逐想跟他挨着。
向逐嘴上卻說道:“考了第一,我怕我太膨脹,下次也沒有發展空間了。”
周清昀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說道:“就知道說好聽的。”
周清昀看他手腳挺利落的,也不打算跟他在廚房耗了,向逐看她有要走的架勢,抿了一下嘴,終于開口問道:“他今天來嗎?那個……白骁言。”
向逐不自然地在水池裏甩了甩手,他把碗洗完了,他沒敢去看周清昀的眼神,他怕自己掩飾的不夠好,在提到白骁言的時候就變得不同,怕被父母發現他見不得光的小心思。向逐盡可能平靜地吐出白骁言的名字,但他是那麽的與衆不同,以至于盡管他刻板得像讀書上的字一樣毫無感情地念出白骁言的名字,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心跳,同時酸澀地鈍痛起來。
自從周五白骁言離開之後,周六的早上向逐起得很早,吃完早飯之後就坐在書桌前面把他昨晚做的卷子重新檢查了一遍,還默寫了一遍琵琶行。
寫完之後他在琵琶行的下面畫了只小狗,他畫完還覺得不夠,簡單的幾筆添了個路燈,他舔了舔嘴角,背脊彎下來,認認真真地在路燈旁邊勾勒出一個人來,那人微微偏着頭,站在路燈下面,嘴角上揚,距離嘴角很近的位置有個梨渦。看着就很甜。
周清昀看了看他的傻兒子,說道:“傻笑什麽呢?”
向逐緊張地掐住畫了人的一角,答非所問地說道:“媽,我背琵琶行呢。”
背琵琶行還能笑出聲?周清昀狐疑地瞄了一眼,發現向逐看的确實是琵琶行才作罷了。
向逐等周清昀走之後,挪開捂着畫的手,兀自欣賞了一會兒,想到一會兒如果白骁言看到怎麽辦,他把紙藏到了書架上之後才安心了。但等他把英語和語文周末的作業都做完,白骁言還是沒出現。
關燈之後,他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他開始懷疑,白骁言是不是根本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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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逐把手電筒打開,扯開書包,把昨天的數學卷子翻出來,看到了白骁言标在上面的數學公式,他才安心地去睡了。
他忐忑了許久,終于問了出來,他想确認,白骁言是不是還會再回來。
周清昀說道:“約好了周五和周末晚上給你補習,昨天你江阿姨打電話過來,他們家裏臨時有個聚會,才沒過來。”
向逐說道:“江阿姨?”
周清昀倒了一杯牛奶,喝了一口說道:“骁言的媽媽就是你江阿姨,而且你們小時候也見過幾面,你太小應該是早就忘了。”
周清昀和江優由是同事,關系不錯,經常會一起吃飯逛街。向逐和江優由見過幾面,還算熟悉,但也算不上特別熟,誰家十七八歲的男孩還天天跟在媽媽屁股後面跑,向逐認為自己已經長大成人了,對周清昀的交際圈并不感興趣,以及與時至今日他才知道江優由竟然是白骁言的媽媽。
而且他們小時候還見過。
他居然忘了,對于連扯個胳膊都要四舍五入一下的向逐,稱得上是追悔莫及了。
向逐心裏一小撮希望還沒滅,他試探地問道:“今晚他來嗎?”
“應該不過來。”周清昀說道。
向逐哦了一聲,有些垂頭喪氣。周清昀看着他耷拉腦袋,氣不打一處來,說道:“非要看着人才肯學習,向逐你考第二的志氣呢?”
飛了,沒了,破滅了。
沒有白骁言,考第二還有什麽意思。
周末的下午,向逐拖着行李箱回了學校,他掐着時間,準時一到四點半就沖到了小區門口的公交站,他四處張望,半個眼熟的人影都沒見到,直到公交車到站,向逐才放棄了,拎着行李箱上了公交車。
他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位置,白骁言總是能坐在他身後,輕而易舉地讓他坐車坐得鋒芒在背,又在心裏嘟囔,是他想得太多。
白骁言總是會在周末的四點半在小區門口的公交站等車回學校,自從向逐抓到這個規律之後,十有八九能和白骁言碰在一起。
這幾乎是他每周最期盼的時刻了。
回寝室的時候,陳擎跟他打了個招呼,向逐拉長了聲音問了聲好,聽起來就有點垂頭喪氣。
陳擎啧了一聲,說道:“這一個兩個的都怎麽回事?”
向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陳擎眼神往二號床飄了飄,向逐看了一眼,郝南正躺在上面,雙手放在肚子上,向逐說道:“郝南回來了啊。”
郝南搭了句腔說道:“下午剛回,晚飯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吃了,有點困。”
說着他就把眼睛閉上了。向逐把書包放下,覺得郝南有點怪,前幾天剛請了假,和女朋友在外面玩了兩天,這剛回來玩得臉都白了。
陳擎張大了嘴,指了指郝南的床位,誇張地和向逐對口型,“換季了!”
向逐立刻反應過來了,郝南的那位女朋友是個不好應付的人,他們高一開始戀愛,每年要搞兩次事,每逢換季,郝南就要被扒掉一層皮。換季嘛,等于換衣櫃,等于郝南的錢包要夭折,也等于郝南沒飯吃。
陳擎說完正色說道:“走,吃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