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韻

第18章 蓮香過敏症

整整三天，每到一定時候，談無欲總能聽到中氣十足的嬰兒哭叫聲，從東南廂傳到南廂。然後便是衆人奔來奔去的忙亂腳步聲。

半個時辰之後，哭聲漸小，慢慢安靜下來。而下一刻，便有人會跑進他房裏訴苦。

傷口未好，不能走動；唯有等孩子在東南廂溫潤地氣中呆滿三天，才能抱出來。

談無欲半坐在床上，眼簾低垂，卻始終留了一絲眼光撇向房門。

叩門聲起。談無欲眉頭稍皺。這麽有禮貌的，絕對不是素還真。

“請進。”

擡眼看向來人，是青衣宮主和素續緣。兩人懷中，各有一個繡滿蓮花的紫白襁褓。

日日定來報道的素還真，跟在他們身後。

“終于可以見孩子了，談無欲，真是難為你了。”青衣上前，将懷中嬰兒遞到他跟前，“猜猜看，這個是男的還是女的？”

談無欲沒有伸手接過，只是靜靜地看。

那孩子巴掌大的白嫩小臉上，兩道淡淡的漩渦眉，微張的眼睛，不知道是睡了還是沒睡。

談無欲淡淡地勾起微笑，“我不知道。”

是男是女又有什麽所謂，從自己身體裏出來的骨血，這一種定義已經超過了任何的所有名稱。

擡頭看向素續緣，“那個呢？”

“這個是女孩，青衣阿姨懷裏的是男孩。連名字都還沒有呢，爹親說，要跟你一起商讨。”

“嗯？”談無欲眉頭一挑，“素還真你今天特別安靜。”

素還真搖頭，聲音比平日更加溫和：“好不容易哄睡了，素某怕驚擾了孩子們休息。”

“是嗎？”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哎呀，青衣宮主，續緣，将孩子放在床上吧，睡得比較安穩。”素還真一副欲上前又猶豫的樣子。

青衣和續緣眼中無奈的笑意，也被談無欲盡收眼底。

面對他逼視的目光，素還真把拂塵放下，抱過青衣懷中的男娃兒，“劣者也是無奈阿。”

原本還睡得很安穩的嬰孩，在被轉手後開始皺眉頭，不習慣地扭動着肉乎乎地手腳，扁嘴，直至眼睛一睜開，便開始大哭。

這下可好，吵醒了另外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地也開始大哭。

“這。。。。哎呀，寶寶莫哭莫哭。。。大家都看着呢。。。要乖。。。。”青衣連忙接過孩子，輕拍着襁褓哄着。

抱着大哭的女娃兒，素續緣把求助的視線轉向了談無欲。

“談叔叔，你看，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要爹親一抱，寶寶就哭。。。。”

一旁的素還真臉色微赧。

“哈，”談無欲下意識地接過續緣懷中的女娃，照着青衣的姿勢，有些不太熟練地輕搖着，一邊還不忘調侃兩句，“素還真，你的好人緣也有失效的一天。”

“唉，這方面，劣者确實沒有多少經驗。續緣小時候，我也沒有照顧過他——”

“爹親——”此話一出，好孩子續緣立刻安慰自責的爹親，“這不是爹親的錯，續緣理解的。而且，現在不是有了弟弟妹妹麽，爹親可以了卻遺憾了。”

[不知道這樣寫是不是過了。。。。阿彌陀佛。。。]

這番對白，卻讓談無欲失神了，凝視着懷中逐漸安靜下來的嬰孩，心中百轉，思緒萬千。

不是誰的錯，只是身在武林江湖，或許本身就是個錯。

“談無欲。。。。孩子果然親你啊。”沒有察覺到他的失神，青衣笑眯眯地把另一個嬰孩也放在他身側。小小的團子眯着含淚的眼睛看了看這個陌生人，居然慢慢停了哭泣。

“是嗎。。。。。。。。。？”

也許不是件好事呢。。。。為何大家都笑得這麽開心？連素續緣也是。素還真父子之間多少波折劫難，他清清楚楚——那，“素還真與談無欲的孩子”呢？哈，素還真對素續緣能做到多少，談無欲也一樣能做到，甚至更多；但，他不希望不願意不允許，自己的孩子遭受續緣那樣的磨難。自私也好，護短也好，無情也好，怎麽樣都好，也是到了該決定的時候了。

将旁邊的男娃用另一手抱起，“好了，都不哭了，抱回去讓他們好好睡吧。”

“師弟。。。孩兒們已經可以适應外面的環境了，睡在這裏也無妨。”從他失神那刻便有了警覺的素還真，委婉地阻止。

“這裏風大人雜，不适合。”還他一個堅決的眼神，他決定如此，就算是素還真也無法改變。

“好吧。”

最後離開的紫白蓮影，在關門時刻駐足，“談無欲，我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