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韻

第17章 初醒

日月輪轉，又是晝夜一日。

琉璃仙境燈火通明，一夜不休。

東南廂房，推門即感溫熱不散，和暖如春，大床上，兩個紫白蓮花襁褓并排安放，裹得嚴嚴實實。嬰孩特有的奶香味在空氣中淡淡彌散。

一人床前止步，腳步聲幾不可聞。

似乎是聞到了他身上縷縷蓮香，睡夢中的嬰孩，咂巴了一下小嘴，卻是睡不醒。

素還真的嘴角，一直挂着微笑，有些許忍俊，些許得意，些許寵溺，還有些許無可奈何。

而又為人父的心情，比這微笑更加複雜萬倍。

談無欲快醒了，應該把孩兒抱去，讓他一睜眼便看到，也好放下心來。但水前輩說了，早産的孩子初頭不能吹風，而且要放在有天然地熱的房間，等慢慢适應了不同于母體的溫度才能出來。（此乃胡掰--）

兩個白嫩團子還在繼續呼呼大睡，續緣讓他拿進來的熱牛奶看來還是要再熱過了。龍鳳孩兒大名還沒有，“愛哭鬼”的小名就已經響徹琉璃仙境。除了睡覺，一醒來就哭，無論誰抱誰哄都不行，最後是哭累了才自己睡着。這會兒把他們吵醒，免不了又是一陣好哄，也會吵到元氣大傷的談無欲。

心念已定，素還真将擱在桌上的奶瓶拿起，輕步關門離去。

走沒幾步，素續緣匆匆行來，“爹親，談叔叔醒了。”

不再是一身凜然傲厲的黑色，只着白色單衣的談無欲，眼神看向來人時，一絲波瀾也無，澄明若定。

腹上傷口在麻藥退去後的痛楚，他亦明了素還真當時下的決心；而還在耳邊的那句話，不願對清醒的他動手術，是這麽多年來，他唯一的一次坦白。

輕嘆一聲，因為腹中孩兒，帶來的種種就像昨日一夢，而今，餍已去，夢便該醒，了無挂牽。

他與他，都非猶豫之人，該做什麽，心中清楚。

“談無欲。”素還真喚了一句，眼角微彎。

“如何？”方才試了一試，一動真氣便血脈脹痛，看來要恢複功力，還需時日。

“孩兒平安無事，是一對龍鳳胎，眼見師弟也醒來，素某就放心了。”聲音裏面，是真實的如釋重負。

龍、鳳、胎——談無欲突然覺得很頭大。兩個八個多月就被迫誕生下來的孩子，琉璃仙境一堆大男人，就算其中兩個是神醫，還是有些勉為其難了。

于是脫口而出，“孩子在哪裏？”

“在東南廂。”素還真把水青苔的話重複了一遍給師弟聽。

越聽談無欲的眉頭越是皺緊，“從生下來到現在都已經一天了，你們就任他倆睡着不吃東西？也沒有人在裏面。。。。。等等，素還真你給他倆墊尿布了沒有？”

“水前輩把孩兒們都打點好才離開的。”素還真安撫着語氣開始不善的師弟。

“那就是說，水前輩離開以後，你們都沒動過那兩個孩子？”談無欲實在很想踹床邊的移動蓮花一腳，“快去給他們換尿布喂奶！”

“青衣宮主也來了，素某料想無礙。”話說完，素還真才想起青衣跟屈世途一大早就已經出去買食材，還沒有回來。

“素還真，那是你家的孩子！”聽到這句話，談無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掀開被子就要自己跑去東南廂。

“哎呀，不可阿！”素還真連忙按住，“我來打理便可。談無欲你好好休養。”

事不宜遲，素賢人急急離去。

不多久，琉璃仙境響徹嬰孩的哭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