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孩子
“你确實不記得了嗎？”陸軒銘奇怪地問。
“不記得了。”何瀾篤定地回答。
陸軒銘盯着她看了半天，良久長長地嘆了口氣，深沉地說，“忘了也好。都是些不好的事。”
“不好我也要知道。快把孩子的下落告訴我。”何瀾甩了他一巴掌。
陸軒銘吃痛地捂住腿，“你這人怎麽這樣！”
何瀾站起來，虎視眈眈地伸出手，“再繞彎子可還有更厲害的等在後邊哈。”
陸軒銘安靜下來，看着何瀾的目光中帶着心疼，靜默少許，才輕聲說，“阿瀾，孩子沒了。”
何瀾的心像針紮似的猛地一痛。她按了一下胸口，覺得喉間有點哽，半天才說出話來，“怎麽沒的？”
陸軒銘握住她的手，眼中有些濕潤，“那天你難産，我到的時候只來得及跟你說那一句話。等出來的時候聽司宸翰說，他怕你見了孩子傷心，已經把他送走了。”
這話像是從耳朵進來，直接砸在了眼睛上，害得她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酸澀起來，何瀾低下頭，手輕撫着小肚，想起林悅經常開玩笑說她的小肚子肉乎的像是有了寶寶。
“救不回來了嗎？”眼睫很沉重，她眨眨眼睛，有什麽東西掉了下來，臉上立刻濕涼一片。
一只手伸了過來，陸軒銘修長幹燥的手指為她擦去眼淚，語氣很溫柔很心疼，“阿瀾，他不足月就被生下來，又因為醫院耽擱沒有及時安排剖腹産，生下來的時候，發現臍帶繞頸……已經沒有呼吸了。”
孩子真的沒了。
仿佛冥冥之中她與那個‘何瀾’有什麽關聯，想到那曾經在腹中孕育數月，卻沒能相見的寶寶，何瀾再也耐不住心中酸痛，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可憐的孩子……”
“阿瀾，他只是降生的時候沒算好時辰，暫時和你沒緣分。說不定哪天想過來了，又會給你一個驚喜呢。”
陸軒銘看着眼前這個明明說自己忘記了一切，卻在聽到孩子消息時哭得眼睛通紅的女孩子，忍不住把她攬住，輕輕地環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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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帶你走的。你會幸福的。”他在她耳邊低聲說。
何瀾靠在他的肩頭，極力想要平複心情，卻怎麽都按捺不住心尖上的疼痛和鼻尖上的酸澀，這種痛苦像是從靈魂深處洶湧而來，讓她為一個素未謀面的孩子哀恸痛哭。
因為穿書進來，所以她感染了‘何瀾’的情緒嗎？
悲傷呼嘯而至，怎麽克制都不行。
……
房門被敲響的時候，陸軒銘驚了一下，肩膀猛地一聳，何瀾一頭砸在了吊椅上。
“對不起對不起。”陸軒銘連忙捧起她的腦袋檢查。
何瀾咬牙，“陸軒銘，你是覺得這輩子活到二十六歲就夠本了，想讓我立即手刃你嗎？”
“不不不。”陸軒銘扶好她，指着門口站着的林茵說，“都怪那眼線那麽大勁的敲門，一下子吓到我了。”
“好好說話，叫誰眼線呢。”何瀾示意林茵進來。
林茵臉上微紅，羞囧地看着何瀾，然後臉上又帶了點擔心，就這麽糾結萬分地把手裏的茶水遞了過去。
“想說什麽啊小寶貝，”何瀾好笑地看她，“你這模樣看得我覺得這茶水喝起來都噎得慌了。”
“噗。”陸軒銘捧着茶坐在吊椅上傻樂。
“少夫人。”林茵的臉更紅了。
“快說。”何瀾揉揉還在發脹的眼睛，低頭吹吹杯子裏的熱茶。
“少夫人，少爺說不能讓路少爺在你房裏超過半個小時，現在……超時了。”
林茵不好意思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計時器。
“我靠。夠狠。”陸軒銘猛地站過來一把奪過那秒表，待看清那數字，更加無語，指着秒表的表盤神色詭異地看林茵，“這叫超時了？”
“嗯。”
林茵羞怯而堅定地回答。
陸軒銘氣得直冷笑。
何瀾拿過秒表一看，也是哭笑不得，“超了三十秒？”
“嗯。”林茵沖何瀾笑笑。
“你要不在外邊猶豫估計也超不了這三十秒吧。”陸軒銘調侃。
林茵面色漲紅，站在何瀾身邊拿過秒表放進口袋裏，然後深呼吸了兩口氣，對着陸軒銘帶了點賭氣地說，“反正時間已經到了。”
“我就不走，你還能把我請出去啊。”陸軒銘沒臉沒皮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晃啊晃。
林茵憋着氣又不敢說話，看看陸軒銘得意的模樣，噔噔噔地跑到門口，一言不發地打開門，就這麽站在門邊盯着陸軒銘看。
“你倒是挺忠心。可惜小爺不吃來硬的這一套。”陸軒銘笑嘻嘻繼續逗人，“你要是哭了，說不定我就不逗你了。”
“啧。”何瀾踢踢他的小腿，“把人弄哭了有什麽意思？”
話音剛落，林茵那眼淚就落了下來。
“得，去哄去吧。”何瀾示意陸軒銘。
陸軒銘最怕女生哭了。見這個丫頭眼淚說來就來，立即站了起來，“哭什麽啊，你這入戲速度，都比我家女演員強了。快別哭了。”
林茵沒吭聲，瞪着倆眼睛看着他默默地淌眼淚。那纖細柔弱的模樣看着也挺招人疼的。
何瀾惱得擰了陸軒銘一下，扯了紙巾過去為林茵擦淚。陸軒銘跟在她身邊賠不是，“別哭啦。我說對不起還不行嗎？”
“不行。”
林茵低聲說。
她開口出聲，陸軒銘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麽了，但還是問她，“那你說怎麽才行啊。”
林茵看看門外。
陸軒銘笑了，“瞧瞧你這個忠心護主的勁兒，我跟何瀾說個話都不行，非要軟硬兼施地趕人走。你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少夫人屋子裏藏漢子呢。”
這話說的林茵都破涕為笑了。
何瀾氣得頭頂冒煙，“陸軒銘你個二百五怎麽說話的啊！”
陸軒銘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臉上也是帶笑，“都怪這丫頭，氣得我都暈了。”
“別怨別人了，你就承認自己智商深藏在地平線下邊吧。真受不了你了。”何瀾翻了個白眼。
陸軒銘笑着給何瀾賠不是。
這邊正鬧着，那邊落地窗上有耀眼的燈光刺了過來。
何瀾看過去，是司宸翰開車回來了。
“他這麽晚幹什麽去了？”
“接老爺子他們去了。”林茵看看何瀾。
“什麽？”何瀾和陸軒銘兩個人同時叫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