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往事（捉蟲+修文）
陸軒銘三兩下扒拉完飯，跟着何瀾上樓時臉上還盡是不爽。
何瀾見他這模樣，好笑地問：“就你這不成熟的樣子，在公司能服衆嗎？”
“那必須能啊。”陸軒銘一把扯了領帶，團吧團吧塞進口袋裏，“不服我誰捧紅他們。”
“還挺厲害哈。”
“當然。”陸軒銘傲嬌地揚起下巴。
“大學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将來會被伯父弄進公司調/教，為什麽最後卻開了個娛樂公司？”何瀾好奇地問。
其實如果按正常方向發展，大學畢業後的陸軒銘應該會進陸父的公司工作，順帶修正修正那跳脫的性子。
陸父是做工程機械，母親在金融系統，兩個人都是沉靜內斂的性格，生出來的兒子卻像是基因突變一樣，從小就鬧騰。
‘何瀾’小時候總是覺得陸家父母看到陸軒銘的神情應該像是在想為什麽不能退貨。
“老頭子太死板了，跟着他憋都要憋死了。”
陸軒銘邊說邊推開房門，看見何瀾的房間，還贊了一句，“你這房間布置的挺不錯。”
“林茵布置的，我也很喜歡。”何瀾跟着他進門。
打小兩個人就胡亂地串門，進彼此的房間都跟回自己屋似的。何瀾沒什麽別扭，陸軒銘進的也特別坦蕩。
“這秋千挺好，”陸軒銘一眼看見窗戶邊的吊椅，擡擡屁股就坐了上去，怡然自得地晃來晃去，那樣子和小時候還是一個樣。
“幼稚鬼。”
慢了一步沒搶到吊椅坐的何瀾自己拎過來一張懶人沙發坐在他旁邊，看着他在椅子上的舒坦模樣，決定問一個能讓他回憶起艱苦歲月，想起來就不那麽舒坦的話題：“你創業的時候，應該挺艱難吧？吃不好睡不好天天喝酒拉關系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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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陸軒銘一臉的天真，完全沒有經歷大風大浪之後的沉穩練達，“那個時候老爺子看我想創業就投資了點錢讓我練手，公司剛成立，我就發現了一個唱歌挺牛逼的素人，随便包裝包裝就推出去了，然後你猜怎麽着，這人就這麽火了！”
“……”何瀾接着往下挖，“那後來呢？靠一個剛發光的小明星支撐一個公司，應該還是很困難的吧？”
“困難什麽。又不是找不到其他人包裝了，現在不多的是年輕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我找幾個有潛質的天天砸通稿買熱搜，光看這些都能混個臉熟。适當的時候，再找幾個成名已久的當紅明星帶一帶，這知名度就來了。”
“有這麽輕松？”何瀾懷疑地看他，覺得他是在吹牛。
“你以為有多難啊。我這好歹有我爸我媽幫襯着，資金鏈怎麽都斷不了，當然比其他沒背景沒後臺的小年輕要快一些。要說辛苦，他們才是最辛苦。”
陸軒銘扭頭看窗外，燈光下帥氣陽光的俊臉顯出幾分悵然來，忽然就很有了幾分成熟的樣子。
“所以說，這個社會還是很不公平的。”他感慨道。
這畫風怎麽變的這麽突兀。
何瀾納悶地看陸軒銘，“你在反思自己太纨绔？”
“不，我是在練習，”陸軒銘揉了把臉，重新變成先前那個沒心沒肺的青年，“最近公司有部講創業的戲，我去客串一個拼爹拼媽創業的富二代。”
“……人家有志青年白手起家艱苦創業，你一個富二代摻和什麽。确定這不是黑自己？”
“我也在創業啊。而且有爹媽支撐又不是代表我就不努力了。我只是起點比普通人高那麽一點，然後創業成功的幾率稍微大那麽一點而已。”
“有道理。”何瀾欣慰地看着他，“狗子你長大了。”
“滾蛋。”陸軒銘瞪眼，轉眼間臉上又帶了委屈，“我爸最近還因為過生日的事罵我呢，說我不成熟。”
“為什麽？”何瀾豎起耳朵，坐直了身體。
“因為送生日禮物。”陸軒銘神色非常懊惱，“不就是個誤會嘛，不知道他生什麽氣。我媽直接讓我最近這個月都不要回家了，好好在外邊打拼。”
“……”
何瀾想起自己過生日時，陸軒銘曾經送過的那些禮物：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據說有魔法能讓人變美的狗牙，撕了正在學習的課本精心制作的紙槍，以及18歲生日時送的等人高、能發出各種奇怪聲音的日産公仔……
這樣的人能送出什麽像樣的禮物！
真心為陸家父母掬一把同情淚。
“所以你到底送了什麽鬼東西回家？”何瀾問。
“有次我不是在我爸車上聽見他聽我們公司藝人秋顏的歌嘛，就想着反正是自己家的藝人，方便的很，就把秋顏請回家讓我爸見見他偶像……”
何瀾抓住了重點，慘不忍睹地捂住臉，“請回去的時候你媽在家嗎？”
“問題就出在這裏，我媽不在。那時我急着去拿蛋糕，就先讓秋顏陪着我爸聊一會兒……”
“然後你媽回來了？”何瀾都能想象到當時的情景。
“是啊。”陸軒銘可憐巴巴地抱住膝蓋嘆了口氣，“然後我媽就誤會了。”
“你活該。就你這麽缺心眼，你這公司是怎麽辦下去的？”何瀾哭笑不得地說。
“不知道，反正我開公司都挺順的，有什麽事很快都能解決，有時候我就想，我出生的時候，上帝是不是給我開了個挂一起送下來了。”
“美死你。”
何瀾嗔了一句。小時候開挂是因為本作者沒舍得虐你，長大了開挂……其實跟他自身的也有很大關系。
陸軒銘雖然貪玩，但是人很聰明。而且陸父是很有成就的企業家，母親又是在金融系統的高管，有資金有人脈，這樣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想要創業，如果肯努力兩三分，那結果根本就差不到哪裏去。
前兩天還在寫幾個人兒時玩鬧的情景，眨眼間他已經長成了成熟而可愛的青年，在社會上打拼着自己的事業。
真讓人感慨啊。
何瀾扭頭看向窗外，燈光下的花園像是加了一層柔光濾鏡，看起來格外的靜谧。
“說實在的其實我今天特別高興，一進門就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很熟悉，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好像昏睡五年，把以前的何瀾又睡回來了。”
何瀾扭回頭，陸軒銘今晚要走傷感路線，明明說着開心的話，聽起來卻帶着惆悵。
不過話頭既然已經挑起來了……
“那不如你說說以前的我到底是哪裏讓你覺得陌生啊？”何瀾順着往下問。
“要說陌生其實也不對，準确地地說，人還是那個人，但是精氣神沒了。”陸軒銘看着何瀾沉吟，給出了定語，“就是每天很喪。”
“是嗎。”何瀾瞥一眼窗外，司宸翰的車剛剛出去，不知道要去幹什麽。
“我其實挺能理解的。冷不丁地被人說司家養女搶了司家少爺，還遭遇了那檔子事，懷了孩子，任誰都會消沉。”
“……”這消息就勁爆了。
何瀾愣了愣，繼續追問，“是不是從司宸翰向沈柔溪求婚以後，我就整個人都變了？”
“不是求婚以後，是當場就變了。”陸軒銘盯着何瀾的臉，神情複雜。
“我沒想到你暗戀司宸翰。司宸翰剛向沈柔溪求完婚，你就上去說你反對這門婚事，說司宸翰是你的。我那個時候喜歡沈柔溪，我都沒敢這麽說。”
“什麽？！”
何瀾這才徹底地震驚了。
在小說裏司宸翰求婚的那一章中，她确實是寫了這麽一句。
——何瀾走過去一把奪過司宸翰的手，堅定地看着他，“你是我的。”
可是接下來她就把這句話删了！
為什麽明明已經删掉的情節會在這個世界裏确确實實地發生了？！
“當時司宸翰是什麽反應？”何瀾站起來，抓住正在搖晃的吊椅，急切地問，“為什麽會這樣？”
“你都忘了？”陸軒銘奇異地看她，“你看見司宸翰求婚一下子就慌了。明明這麽多年都藏着掖着，那個時候倒像是急的要當場搶婚。”
“忘了。其實我現在恨不得把時間定格在司宸翰向沈柔溪求婚的那一瞬間，然後真心祝福他們百年好合，白頭偕老。”何瀾郁悶地說。
“要不是你就在眼前，光聽你這話還以為你是在說反話詛咒。”陸軒銘忍笑。
“詛咒個屁，我覺得我以前絕對是做錯了，現在就是要真心地想要祝福他們。”
“偉大的浪子回頭。”陸軒銘伸了個大拇指。
“趕緊接着往下說，”何瀾催促。
“後來就是大家一起回到A市，你聽說司宸翰向沈柔溪求婚是司爺爺的安排的，就跑去找司爺爺，氣勢洶洶地說要嫁給司宸翰，然後就被司爺爺狠狠地罵了一頓。”
“……好有種。”
何瀾覺得那個時候的‘何瀾’肯定腦子有問題。
司爺爺是個很嚴肅的人，平時不茍言笑，說一不二，生氣時每一條皺紋都透着冷硬，‘何瀾’最怕他了。
還跑過去向司爺爺求婚，說要嫁給司宸翰……真是瘋了。
“那之後我應該就放棄了吧？畢竟司爺爺決定的事情是沒有誰能改變的。”何瀾猜測。
陸軒銘點點頭，伸出一根手指頭：“你放棄了，離家出走了一天。”
“才一天算什麽離家出走。”何瀾覺得陸軒銘的智商一定是被狗啃了。
“不，如果能重來，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陸軒銘的臉上卻嚴肅起來，“第二天我們在酒店裏找到你，你已經昏迷過去。”
何瀾心裏有了不好的猜測。
“過了一個月，你被檢查出有孕。”
陸軒銘看着她的目光裏帶着傷感和心疼，“我們問你你什麽都不說。後來肚子越來越大，A市裏盯着司家的人就開始造謠，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你就再次離家出走了。”
這都什麽破劇情。
何瀾鬧心地皺眉，“我去哪兒了？”
“你來了C市，再也不願意見我們幾個人。後來我聽說你住進了醫院就連夜趕來，到的時候你只來得及對我說一句話就昏迷了。”
“這一昏迷就睡了五年？”
“是。”陸軒銘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我對你說了什麽？”
“你說如果能重新來一次，你寧願不認識司宸翰。所以我一聽說你醒了，就來接你離開。”
“謝謝。”何瀾暖心地沖他笑笑，沉默許久，才把心中惦記着另一件事問出口，“那孩子呢？孩子是死是活？”
